伯里克利：从将军到罪人

4　从将军到罪人

在伯里克利执政时期，他除了对雅典政治体制的改革外，另一个重大举措就是重建卫城。但是重建卫城的计划不单纯是为了满足民众的信仰需求，也是为他的改革和统治服务，有着深层次的政治目的。因为这项工程可以给雅典的中产阶级带来可观收入，从而加强伯里克利代表的民主派的统治力量。

伯里克利不仅是一个政治家和军事家，还是古典希腊文化的推崇者和倡导者。自公元前443年起，他连续10多年当选为雅典首席将军，成为雅典最高领袖。他的理想不仅是要推行“雅典第一”，即让雅典登上希腊霸主的宝座，还要成为“全希腊的学校”。

当时，希腊著名的文人学者和艺术巨匠都汇集于雅典，追随在伯里克利左右，授课解惑，探求真理。其中，伟大的哲学家阿纳克萨哥拉斯、悲剧家索福克勒斯和雕塑大师斐迪亚斯与伯里克利交往甚深。就连伯里克利的妻子阿斯帕西亚，也因才华出众、智慧过人而受到苏格拉底的赏识，不少哲学家和艺术家成为她的座上客，很多雅典人甚至一些妇女来向她求教。因此，伯里克利时代成为希腊古典文化高度繁荣的时代。

◎意大利著名画家拉斐尔笔下的雅典学院

在伯里克利亲自主持下，众多杰出的建筑师、雕塑家和工艺家大展所长，将雅典装饰得非常壮丽、雄伟，出现了许多闻名世界的建筑。如规模宏大的露天剧场，可容纳观众1.4万人，经常上演一些著名剧作家创作的悲、喜剧。每逢演出，许多人从很远的地方赶来观看。不少剧作对后来欧洲的戏剧产生了很大影响。还有专供诗歌演唱和节日音乐比赛用的音乐堂，整个厅堂设计精妙，具有十分良好的音响效果。

最出色的建筑是位于雅典中心的卫城。它建在150多米高的陡峭山巅上，是一组全部用大理石修建起来的建筑群。城中心有世界闻名的帕提侬神殿，从公元前447～前431年，用了整整16年才建成。神殿呈长方形，长76米，宽33米。大理石的石柱，东西各有16根、南北各8根，柱高约11米多。神殿分为前殿、正殿和后殿三大部分，由白色大理石砌成92堵殿墙隔开。墙上雕刻着各种神像和灵禽神兽。东西两面的人字墙上，装饰着以希腊神话为题材的大理石浮雕。其中一座浮雕展现的是雅典娜从宙斯脑袋中诞生的故事。

◎雅典卫城复原图

提到雅典娜，卫城里也新建了一座她的神像。此像高达12米，形象威严华美。雅典娜身穿黄金战袍，头戴黄金盔，胸前有护身甲，上面嵌有女妖美杜莎的头。神像左手持长戈，右手托着胜利女神的小雕像，身旁放着一个有一条巨蛇盘在上面的圆形女神盾。神像的脸、臂、脚都是用象牙雕成的。如此精美绝伦的雕像正是伯里克利的好友斐迪亚斯的杰作。除雅典娜神像外，他还雕刻了被称为世界古代奇观之一的奥林匹亚的宙斯神像。神像高20米，是用金子和象牙作装饰的。可惜，在公元5世纪的时候，这个神像在君士坦丁堡（当时的东罗马帝国首都）被大火烧毁了，留给后人的只是无尽的遐想和遗憾。而创造它们的斐迪亚斯的命运也是以悲剧收场。原来，斐迪亚斯在雅典娜神像旁边的盾牌上刻了他本人和伯里克利的像作为装饰。尽管他们的像刻得十分微小，不太容易引起人们的注意，但还是被发现了。雅典人认为，在女神的神物上刻上凡人的像，是对神的冒犯，后来竟然把他关进监狱。就这样，一位伟大的雕刻家、艺术大师斐迪亚斯不但没有得到世人应有的赞誉，反而最终死在了监狱里。他雕刻的雅典娜神像在几百年后被罗马帝国皇帝安东尼搬走了，一直下落不明。帕提侬神殿如今也只剩下一些断柱残垣了。

◎雅典卫城浮雕(www.xing528.com)

伯里克利为重建雅典城及倡导古希腊文化所做的一切，是有着深层意图的。他的文化政策与其政治、经济和对外政策相辅相成。其目的就是为了巩固民主政治，改善广大公民的物质文化生活，促进工商业的发展，以及树立雅典的光辉形象造成希腊其他各邦的崇敬和向往。在他的努力下，众多有识之士都把文化气息浓厚的雅典当做他们进行创作、研究的地方，欧洲许多知名学者和大艺术家都集中到了那里。此外，雅典城还吸引了许多外地的能工巧匠，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工匠们都想在雅典大显身手，以此得到比较丰厚的报酬，他们虽然享受不到雅典的公民权，但是生活却安逸舒适。据说，随着雅典的繁荣，在雅典城以南的帕里犹斯港，船只帆桅林立，往来交织，每日进出量超过了1000艘，是爱琴海和黑海周围最热闹、最繁华的商港。

伯里克利的改革为希腊的“黄金时代”出了力，可他本人在晚年遭到了挫败。他的“雅典第一”主义和对邻邦的压榨，引起了其他城邦的不满，加之天灾人祸，使他在和斯巴达争霸的战争中逐渐失利。

战争起因于雅典与斯巴达争霸希腊，从而导致分别以两国为首的提洛同盟与伯罗奔尼撒同盟的激烈对抗。早在希波战争斯间，雅典与斯巴达便存在着利益冲突。希波战争后期，雅典势力的急剧扩张更加引起斯巴达的警惕和不安。公元前457年，两国在中希腊发生公开武装冲突，虽在公元前451年缔结了“三十年和约”，但雅典与伯罗奔尼撒同盟之间的矛盾始终在发展，并最终于公元前431年爆发了全面战争。

就在战争开始一年后，令伯里克利意料不到的灾难降临了。在战争破坏和难民密集的情况下，雅典城内暴发了恐怖的瘟疫，大量居民死亡。雅典民众眼看城外田园备受敌军蹂躏，城内瘟疫肆虐，尸横遍野。人心开始混乱，怨声四起，并一度向斯巴达求和。一向反对伯里克利的政敌趁机活动起来。他们直接攻击伯里克利，把战争的不幸归咎于他。最终，伯里克利从将军变成了罪人，被判罚款及撤职。伯里克利解职后，更没人能挽救雅典可悲的局面。雅典人很快发觉，没有伯里克利，自己就像群龙无首一样，于是又把他请了回来，仍选他当大将军。

◎提洛同盟与伯罗奔尼撒同盟战争示意图

就在伯里克利准备力挽狂澜之际，又一个重大打击降临。他的两个儿子先后死于鼠疫，他不久后也染上鼠疫死了。他临终留下的一句遗言是：“我对雅典是问心无愧的。”

伯里克利出身贵族，是雅典奴隶主阶级的代表人物，他毕生致力于建立奴隶主民主政治，不断扩张雅典的势力。在他的改革下，雅典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公民能参与国事的国家，并促成了雅典奴隶制经济、政治、军事和文化的高度繁荣。因此在历史上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

但是，伯里克利倡导的“希腊学校”的事业和建立雅典霸权的活动，也是对盟国的勒索和压迫。加上当时实现希腊统一的历史条件尚未成熟，以雅典一个城邦的力量是难以完成统一大业的。伯里克利功败垂成，他死后雅典失去了英名的领导，经过长期反复的较量，最终败于斯巴达和波斯的联合力量。

◎热闹的雅典集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