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传教士卷入皇储之争
虽然,作为外国人,教士们并不关心中国的政治,可是由于切身的利益所系,他们又不得不留意朝廷的动向。那时是康熙六十年(1721),离皇帝的最后日子只有一年了。实际上自从四十七年(1708)第一次废黜太子之后,康熙帝因思虑过度,气恼攻心,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最初注意到这微妙变化的是供职于太医院的几个西洋医生。其中鲍仲义(Joseph Baudino,1657—1718,意大利人)、樊继川(Pierre Frapperie,1664—1703,法国人)、罗德先(Bernard Rhodes,1645—1715,法国人)尤其善治疗外伤和精于配药,康熙帝每次出行总是让他们中的一二人随行。罗德先也擅长内科,他注意到康熙帝的心脏不大好,而且情绪经常不稳。一次,皇帝心脏忽然跳动异常地加剧,被罗德先及时抢救过来。虽然他们不说,但心里明白年近古稀的皇帝恐怕来日无多了。教士们也敏感地觉察到太子胤秖两次被废的事实,将来谁继位还是个未知数,这些都使得他们忧心忡忡。耶稣会教士被派往东方传教已有一百多年,无形中这些人们形成了一条并无明文的共识,只要踏上去东方的路程即不许返回——无论传教的条件如何,哪怕是被人误解,被体罚,被捉进牢狱、监禁,甚至被判死刑,都要义无反顾地实现自己的誓言。自然,他们现在把自己的命运,把基督教的事业和将要继承皇位的人联系了起来。
储位之争,反映了不同的利益集团之间的争斗,皇室内部、朝中的大臣、外省的官员,甚至连一些僧侣、平民,以至传教士都卷了进去,可见其牵扯面之广。
康熙六十一年(1622)八月四日,皇帝照例来到承德避暑山庄。皇上挑选了两个外国人——郎世宁、罗怀忠随扈前往。罗怀忠的职责不必说,自然是御医,另外兼任拉丁文教师;郎世宁则是准备以画笔记录皇帝在这里的一切活动——那时没有照相机嘛,另外临时担任皇帝的外国历史教师。在承德小憩之后,康熙帝带领着后妃、皇子及各旗人马,前呼后拥地前往距热河行宫二百多里的木兰围场打猎——所谓的“秋”。郎世宁和罗怀忠紧紧随护在皇帝身边。
木兰围场,“木兰”为满语哨鹿的意思
木兰围场之二
木兰合围图之一
由郎世宁与中国画家所作的《木兰秋狩图》
人有时就是这样,对于平日经常亲近的人,因为切身的利益冲突、平日的眦睚恩怨,反而充满了戒心,倒是毫不相干的外人觉得近乎一点儿——康熙皇帝知道,这些传教士们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威胁。做了六十年皇帝的玄烨看惯了趋炎附势的大臣、见风使舵的太监、倾轧争宠的后妃,还有时刻觊觎着皇位的诸皇子们;反倒是这两个大胡子的外国人地位超然,显得更浑厚可爱一些。其实,他深知做皇帝的苦衷——皇帝不但享有特权,更是一种职务!在那种家天下的时代,作为一个大国的总家长,他要过问大大小小的事情——在他看来,像明朝的嘉靖、万历皇帝那样几十年不理朝政,简直是蠢如猪狗一般。他可是劳形累心,六十年何曾有过真正的休息,他何尝不愿意早日把这副担子交出去?可能他还在观察,还在物色;或许他已经有了定论,只是尚未公布而已;或许他考虑在适当的时候,以一种适当的方式,宣布他的决定。总之,他过于自信,过于矜持了,这不能不说是他一生最大的失策。自作聪明的他还有一点多虑,熟读中国历史的康熙帝知道,手中的权力一刻不能稍有放松,他不想落到禅位给唐肃宗的李隆基的下场。
诸皇子们也看出其中的门道,都争相与两位教士套近乎,尤其是对罗怀忠,他们想要掌握皇上健康状况的最近动态。可是,罗怀忠这人性格有些死板,不苟言笑,使人有望而生畏之感。于是,为人随和的郎世宁便成了皇子们包围的对象。他们一只眼睛盯住皇上,一只眼睛又看着其他皇子,他们不敢过于频繁地往父皇那里跑——怕引起皇上的反感,也怕引起兄弟们的猜疑,从侧面打听情况是最佳的方式。
康熙帝的三十五个皇子中,除了夭亡,年幼的不算,二十个人基本上可以分为三派。即胤秖为首的太子派,其中有皇三子胤祉;再有是胤为主的皇八子一派,拥护者有皇长子胤躌、皇九子胤、皇十子胤、皇十四子胤等。皇四子胤? 、皇十三子胤祥、皇十七子胤礼则是表面上不动声色的一派。
说起皇子们的派系斗争,还牵扯到朝臣们之间的争权夺利。康熙初年两个重要的权臣是索额图和明珠,皇储之争与他们二人有直接关系。
索额图(1636?—1703),姓赫舍里氏,满洲正黄旗人,生在盛京(沈阳)。他生活在满族贵族夺取全国政权,进而统一全国的时期,即满族从马上得天下,转变为治天下的时代。索额图先世原隶属哈达部,其父索尼乃是顺治帝托孤的四个顾命大臣之一,世袭一等公。康熙六年(1667)六月索尼去世,谥文忠。其几个儿子都官居要职,显贵无比。
索额图初为御前侍卫,康熙七年,任吏部右侍郎。康熙八年五月,辞去侍郎职务,任一等侍卫。当时,身为四辅臣之一的鳌拜,广植党羽,“文武各官,尽出伊门下”,把他的心腹之人安插在内三院和各部院担任要职,随意代皇帝发布旨意,任意罢免他不中意的大臣。鳌拜的专权跋扈,引起康熙帝的强烈愤怒,索额图也十分不满。康熙帝“以弈棋故,召索相国额图入谋划”如何除去鳌拜。之后,康熙帝采取突袭的方式,逮捕鳌拜,惩其党羽,康熙帝始得真正主持朝政。八月,索额图升任国史院大学士。九年恢复内阁制,索额图改为保和殿大学士,一直到十九年八月离任。在这十年中,他成为朝廷里最有权势的大臣,在稳定全国动荡的局面中,发挥了重大的作用。
康熙十二年(1673),索额图擢升为大学士之后,在平定“三藩之乱”的决策中,错误估计形势,不敢坚持撤藩的主张,失去了皇帝的信任。为了挽回颓势,他把政治野心放在了他的侄外孙胤秖身上——胤秖的生母是他的侄女,竟想培植一个“太子党”,时刻准备着接班。不料,索额图最终即因过深地陷在立储之争中,丢了自己的性命。
康熙十三年,皇后赫舍里氏生下胤秖之后即告死亡,康熙帝为表示其对结发妻子的一片真情,当即在弥留的皇后面前立胤秖为太子——这是清朝有史以来的破天荒之举。
太子胤秖出生之前,康熙已有四个儿子夭折,所以给他取乳名“保成”,意即保证成活。康熙帝极疼爱胤秖,在他不满两岁的时候就被正式立为太子。为了培养胤秖,皇上请了德才堪称一流的学者——如汤斌、李光地等人来教育他。据说,胤秖资质很好,很早即通读“四书”,通晓汉、满、蒙三种语言。他的武功也极了得,九岁时曾射中一只老虎,可算是个文武全才式的人物。而且他十七岁时即帮助其父处理政务,举措得当,得到康熙帝的赞赏。但是,胤秖的特殊地位引起了两个方面的激烈反弹,一是他的众多兄弟们,人人都在觊觎着那个皇位,因此不放过任何机会地诋毁他;另外由于一班趋炎附势的朝臣——如索额图、明珠之流出于自身利益的考虑,结成“太子党”或“长子党”,互相攻讦,不遗余力。这种混战既威胁到皇子们的地位,又触动着皇帝的权位,因而造成康熙朝惨烈的继位之争。
索额图曾不止一次地向康熙提起太子继位的事情,而且他精心制定了相关的皇太子制度,使太子所用礼仪,几乎等同于皇帝。比如,规定皇太子服御诸物都用明黄色;大臣们在朝拜皇帝之后,须向皇太子胤秖行礼。康熙三十三年(1694)清明节,索额图授意礼部将太子祭祖时的拜褥与皇帝的一起放在奉先殿的门槛里面,这种谮越的行径无异于向皇权的挑战。据说,索额图于康熙四十一年,更异想天开地助胤秖篡位——这其中是否有明珠一党的诬陷颇值得怀疑,于是被康熙帝拘禁于宗人府,死于狱中。索额图的两个儿子和两个侍从一起被杀。
其实,早在十二年,因康熙帝在撤藩事件中,就对索额图极感失望,决心以明珠挤走他。
明珠(1635—1708)字端范,他属于海西女真叶赫部。明珠和索额图虽然都隶属于满洲正黄旗,又都是皇室的懿亲,但他们来自叶赫纳兰和哈达赫舍里两个不同的家族。这两个家族和皇室有着不同的历史渊源和现实利害关系。所以,康熙帝、索额图和明珠之间形成复杂的互动结构。明珠极会察言观色,见风使舵,是个狡猾的政客。他开始只是个銮仪卫的治仪正,不过是个极为卑微的职位。他开始攀附苏克萨哈,苏克萨哈不敌鳌拜时,他又转向鳌拜。索额图助康熙皇帝扳倒鳌拜,他又受知于索额图,在其引荐之下得以逐渐升任内务府郎中、总管,步入了政权核心。但是出身和性格上的差异,使明珠跨入政治中枢后,便与索额图分道扬镳。索额图“生而贵盛,性倨肆,有不附己者,常面折显斥之”。而明珠则“务谦和,轻财好施,以招徕新进及海内名士”。终于在康熙十九年(1680),明珠扳倒了索额图。索额图解除大学士职务后,打破了正黄旗内部的权力平衡。索额图的余党猛力攻讦明珠。
明珠的另一个身份是皇长子胤躌的亲舅舅,即惠妃那拉氏的亲哥哥。胤躌虽是长子,却因为庶出所以和储君无缘,实际上胤躌性格粗鲁莽撞,也真不是个人君的材料。不过,长子毕竟也是一种特殊的地位,中国历史上历来有“有嫡立嫡,无嫡立长”的惯例。出于自身利益的需要,明珠曾帮助胤躌拉拢大学士勒德洪、李之芳、余国柱等重臣,积极发展“长子党”的势力,成为“长子党”中的核心人物,与索额图的“太子党”唱开了对台戏。要想扶植长子,必须搬倒太子,明珠一党便明里暗里向各处吹风,诋毁胤秖,并一直把风吹到皇帝那里,终于引起父子之间的决裂。康熙四十七年(1708),皇帝在木兰围场秋狩时,胤秖竟日夜侦测其行动,似有行刺的举动——这也似乎有些夸大其词。康熙帝召集诸王大臣宣谕废储决定,并悻悻地对胤秖说:“我忍了你二十年了!”
康熙帝将看守胤秖的任务交给了皇长子胤躌,莽撞的胤躌自以为胜券在握,露骨地争夺储位,把老弟胤秖恨得咬牙切齿,暗中叫蒙古喇嘛行巫术,镇魇胤秖。被康熙帝发觉之后,痛斥其为“乱臣贼子,天理国法皆所不容者”。胤躌遭忌后,自知与大位无缘,转而支持胤,并且向康熙帝提出两点建议,立胤为皇储,因为相面的张明德说他命主大贵;杀掉胤秖。康熙帝不禁为之雷霆震怒,将其圈禁起来;并因此对胤也有了成见。
胤是辛者库宫女的儿子,地位相对卑贱一些,但是为人仁爱为本,宽宏大量,礼贤下士,待人谦和,极得人心,朝廷的大臣多半被他笼络;而且他才华横溢,被视为当时的“奇人”。所以康熙帝第一次废太子后,让大臣们推举谁可为太子时,包括国舅佟国维在内的许多皇亲国戚都举荐了他。太子被废的第四天,康熙帝就令他署理内务府总管,处理皇室内部事务,有意借重他的才能。可是,胤错估了形势,鼓动皇长子借相面者之口,保举他为继位者,惹恼了康熙帝,遂将其锁拿,交议政处审理。在皇帝眼里,众人对胤的交口称赞不异于对自己的挑战与威胁,因为只要皇帝在,一切颂扬是属于他的。可是胤一伙仍然加紧活动。其实,康熙帝应该知道,胤党的后台正是明珠,明珠知道他的外甥胤躌不是储君的材料,便改捧胤,反正不能让胤秖当皇帝——这也是他和索额图深结冤仇的结果。明珠于四十七年死去,他的目的是达到了。他的儿子揆叙也是个铁杆的胤党,所以雍正帝在他死后,把一块写着“不忠不孝阴险柔佞揆叙之墓”的石碑立在其坟前。
胤为内务府总管后,那些善于揣摩上意的人们又纷纷猜测,皇上有意立胤为太子。不料,康熙帝还是看不上胤,于四十七年九月召见诸皇子时,说他“柔奸成性,妄蓄大志,党羽相结,谋害胤秖”,将他关了起来。并且警告胤、胤道:“你们两个指望他做了皇太子,日后登极,封你们两个亲王吗?”胤出于意气,向皇上担保胤没有继位野心,康熙帝恼得要杀掉胤。
康熙反复权衡之下,于康熙四十八年又重新立胤秖为太子。可是,诸多的矛盾未见缓解,而且胤秖仍然不见悔改,一次居然向朝鲜使臣说:“自古哪有太子年过四十,还不让继承皇位的?”康熙终于不能忍耐,五十一年再次将他废黜。当然,这其中免不了有胤秖的政敌,主要是胤?等人在里面的挑拨离间作用。
再回来说,康熙六十一年的围猎。
康熙皇帝朝服像(www.xing528.com)
皇子们都知道,这大概是他们最后一次表现自己的机会了,如果能够赢得父皇的青睐,便有可能坐上那梦寐以求的宝座,否则只恐怕想当个老百姓都不容易了。当然,康熙帝的二十个儿子中,并非每个人都有这样的野心,他们大都是聪明人,还有几分自知之明,把自己的才干、能力横向里一比,有些人就知难而退了。自从康熙五十一年(1712)太子胤秖第二次被废之后,皇子中主要的竞争者就是皇四子胤? 、皇八子胤和皇十四子胤。其中,胤、胤和胤结在一起,同情他们的还有胤等;胤?却是独立作战。可能因为康熙帝鄙视胤的母亲,或许胤表现得过于急躁了,引起皇帝的反感;总之,明确表示了绝对不把他当做考虑人选。
皇太子居住的毓庆宫
孝诚仁皇后朝服像,她是废太子胤秖的生母
九皇子胤才能平平,甚至有些糊涂,康熙帝从来没有给过他任何职务。但是他却颇有生财之道,他秘遣太监到东北挖人参卖钱,又在天津开木厂赚钱,不时还敲诈别人一番,所以饶于钱财。他虽然明知自己德望不够,但是俗话说“财大气粗”,他还是抱着侥幸心理,妄图染指皇储之位。为此,他时常广施金银,以笼络人才,邀结人心,甚至收买太监暗中窥探皇帝的动静。五十六年(1717),康熙帝侧面询问建储一事,胤出言乖谬,使皇上气愤异常,以至半夜不得入睡。胤得知连忙称病,以回避盛怒之下的皇帝。
明珠家庙碑
胤对天主教最为热心,所以传教士们都希望他继位。耶稣会教士穆敬远(Jean Mourao,1681—1726,葡萄牙人)与他关系极为密切,胤经常给他礼物,有时他到胤处,两人一谈就是两三个小时——所谈何事,不问而知。穆敬远听说胤有病,旁敲侧击道:“恐怕殿下不是真病吧?”胤也不隐晦,向穆敬远挑明了说:“人们都说我和八爷、十四爷当中必有一人立为太子。大概我的可能大些。可是我并不愿意坐天下,干脆装病,成了废人,也就算了。”穆敬远自然鼓励他一番,因为胤、胤和胤都与西方传教士关系密切,据说他们都曾秘密受洗入教,而且胤还受俄国东正教的影响较深,所以一些传教士自然希望他们能够入主紫禁城,可以想见他们当了皇帝之后,和西方国家的关系必将有所改观,也必然会对基督教在中国的传播采取更加宽容的态度。
穆敬远甚至奏请皇上立胤为太子,康熙帝怒斥其僭越。
五十七年,康熙帝命胤为抚远大将军,率师西征,其中是否有其他含义不得而知,但是胤似乎对储位志在必得,曾嘱咐胤随时将京里的消息通报给他。胤一面充当胤在京的联络人,一面又通过穆敬远四出活动,为自己谋取大位制造舆论。五十九年,穆敬远西行到成都,向四川巡抚年羹尧送礼,问他:“可要什么西洋物件吗?”趁机游说道:“胤相貌大有福气,将来必定要做皇太子的,皇上看他也很重。”想要拉拢年羹尧加入胤、胤集团。这个集团的成员,贝子苏努也四处活动,为胤上台制造舆论,被皇上斥责——他的祖上储英本来就与皇太极有仇。
胤见自己的希望越来越渺茫,遂极力帮助与他关系紧密的胤争取帝位。
胤也很优秀,他存心仁厚,与兄弟们处得都很好,而且高瞻远瞩,极有战略眼光,康熙帝晚年极为器重他,封他为抚远大将军,驻扎西宁,独当一面,去对付西藏内部与准噶尔、蒙古之间的复杂关系。临行时,皇上封他为王——大将军王,使用仅次于皇帝的仪仗,人们猜测,这是向皇太子过渡的一个步骤。可是,在康熙六十年胤回京述职后,又于次年四月返回青海,这就使人难以捉摸皇帝的意图了,或许康熙帝对自己的身体过于自信,或许他还在胤? 、胤这对亲兄弟之间做比较、选择,甚至如有人猜测的皇帝乃是非正常死亡。无论如何,在胤秖、胤相继落马之后,胤? 、胤是康熙帝晚年最属意的储君候选人。但是,康熙帝去世时,胤远在西宁,而且有甘陕总督年羹尧坐镇西安,成为他回兵京师的一大障碍,皇位与他失之交臂。
雍正西装像
雍正皇帝的“破尘居士”印
皇四子胤虽然对天主教、西洋人并无恶感,他甚至还戴着洋人的假发让人给他画像。但是,他从做皇子时起,就崇尚佛教,不但熟读佛教经典,与僧侣来往密切,找替身代他出家,一个法号“文觉”的僧人参与了他的一切秘密机要,后来甚至以皇帝之尊而自称“破尘居士”。胤?的智商可谓超等,是个深藏不露的角色。他有着坚强的意志、准确的判断力、超越感情的理智。在皇位争夺战中,他一向处于幕后,而且是后发制人。他广结党羽,安插私人,密布耳目,恩威并施,尽量扩大自己的势力和影响——表面上又装出一副悠闲的姿态。胤?曾扮成“天下第一闲人”的样子,赋诗道:
懒问沉浮事,间娱花柳朝。吴儿调凤曲,越女按鸾萧。
道许山僧访,鸉将野叟招。漆园非所慕,适意即消遥。
大玩空手道,耍其两面派手法。他的小集团人数虽然不多,职务也非显要,却是关键所在的地方,其中最主要的是川陕总督年羹尧、步军统领隆科多——一个在外钳制了拥重兵的胤,一个在京掌握了首都的卫戍部队。
再说,这时康熙皇帝已经六十七岁,身体状况已大不如前,由于长期的劳累,以及情绪的困扰,导致心脏不好。经常陪伴在皇帝身边的罗怀忠曾亲见他的心绞痛时有发作,甚至有一次几乎昏迷过去。待他清醒过来之后,严令在场的罗怀忠和隆科多不准将他的身体情况传出去。但是,郎世宁和罗怀忠都很清楚,皇朝的更迭已经提到日程上了。
雍正皇帝的书法
雍正皇帝的眼镜,水晶镜片,玳瑁框架,鲨鱼皮眼镜盒
皇上、皇子们在木兰围场举行了六次围猎,用了二十多天。过后,康熙帝宴请参加围猎的蒙古王公,一方面感谢他们的参与,再有也是联络感情,树立威信。郎世宁受命将这盛大的场面记录下来。
西方人笔下的清朝官员,戴着眼镜,抽着旱烟袋
郎世宁到中国已经七年,中国画的技法也算是娴熟了。他本来就是历史肖像画的高手,在不善于画肖像画的中国画家面前更是鹤立鸡群了。他和另外的宫廷画院画师用了三天三夜的时间,完成了这一历史长卷,画长三十尺、宽五尺,画面中绘有五百多匹战马,八百多名士兵,一百多位满蒙官员。画完成后,郎世宁竟累昏了过去。
康熙帝从承德回京后,身体状况还算平稳,十月二十一日又前往南苑打猎。到了十一月初七,身体感到不适,回到畅春园休息。在初七那天,他还接见过郎世宁,询问了一些有关欧洲文化的事情,并征求他们对自己策划下新编的《律历渊源》一书的意见。第二天,传出皇上“龙体欠安”的消息,这时,罗怀忠和另外一个法国医生都被召到御前,别人对园内发生的一切毫无所知。时近冬至,例行的祭天大典只好由皇四子胤禛代行。
十一月十三日晚上七点左右,康熙皇帝死在畅春园中,享年六十八岁。
雍正帝生母乌雅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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