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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何原本》:首部中国科学教科书

时间:2024-08-12 历史故事 版权反馈
【摘要】:楔子:《几何原本》,中国第一部科学教科书万历三十五年,即西历的1607年,初春的一个深夜,北京宣武门内天主堂侧的一间小屋内仍然亮着灯。徐光启和利玛窦又继续合作翻译了几个月,《几何原本》终于在当年五月出版。还是来到北京后,一次和徐光启谈起西洋学问,利玛窦便把翻译《几何原本》的经过,以及几次半途而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他。

《几何原本》:首部中国科学教科书

楔子:《几何原本》,中国第一部科学教科书

万历三十五年,即西历的1607年,初春的一个深夜,北京宣武门内天主堂侧的一间小屋内仍然亮着灯。虽然外面还是春寒料峭,但屋里充满了暖融融的气氛,一个白泥炉子散发的热气足以使人忘记这是什么季节。一张硕大的书案旁,一个中等略高身材的人,紧锁双眉,来回地踅着方步。他身穿儒服,头戴方巾,一副士人的打扮;可是待他转过头来,却是深目高鼻,须长及腹,明显的一张西洋人的面孔。书案前,伏着一中年人,手握笔管,面前一张张的稿纸铺散开来,眼睛却注视着那个洋人,若有所思——这两人就是利玛窦徐光启

利玛窦一边走动,一边迟缓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口述着:“两个三角形的一个角相等,夹其角的边成比例……不好,不好,这样说容易造成误解。”说着,他走到案前,用毛笔在纸上画了一个草图,道:“保禄,你看,应该怎么说这种情况,这里是两个三角形,这个三角形的一个角和另一个三角形的一个角相等……你明白吗?”徐光启说:“是的,利师,您的意思我明白。可不可以这样表述,两三角形之一角等,而等角旁之各两边比例等……”利玛窦面露喜色道:“正是这个意思,好,就按你的说法……”然后,他又接着叙述着:“即两形为等角形。而对各相似边之角各等。”徐光启似乎有些跟不上,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利师?”“这实际上是说,相似三角形的三个角都相等,不是吗?”徐光启恍然大悟道:“啊!真的,两个等角形的三个内角真的是相等的,对呀,不然怎么叫等角形呢。可是,您为什么不干脆说,三个角相等不是更直接吗?”利玛窦缓缓说道:“不能,因为这其中有个逻辑关系在内,是因为夹那个等角的两个边的比例相等,才有他们相对的角相等,而不是相反。”徐光启叹服道:“果然是推理严紧,没有丝毫漏洞。好,就这样。”

利玛窦、徐光启师徒二人如这样伏在案前,斟酌字句已经有几个月了。开始的时候还是令人挥汗如雨的盛夏,他们顾不得炎热,一心钻在书中,一个口述,一个笔录,配合默契,如今已经到了临近杀青的时刻了。

徐光启正在伏案疾书,偶然一抬头,瞥见利师双目微阖,嘴巴微张,眉间蹙起一个结,似乎在忍受着难言的痛苦,遂赶紧问道:“利师,您这是怎么啦?”过了一会儿,利玛窦才回答道:“唉!这是老毛病了,这几年,总是觉得右边的脑袋里面有些疼痛,休息一下自己就会好的。”徐光启关心地问:“那您看过大夫没有?”利玛窦道:“中西医生都看过的,大夫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大概我的日子也快了。”徐光启赶紧制止道:“利师,您千万不要这样说,您刚刚五十几岁,怎么会呢?再说,这里的教务需要您,我们大明国的学人也需要您,您给我们带来了那么多的新鲜事物,我们还没来得及消化,没来得及理解……”利玛窦轻轻叹息道:“我又何尝愿意离开你们?我从意大利历艰涉险来到中国为的什么?可是有时候……你们中国不是有句古诗叫做‘出师未捷身先死’吗?……”徐光启连忙打断道:“那说的是三国时的诸葛亮,可那是战争时期,我们现在没有战争。”利玛窦反问道:“真的没有吗?”接着又自己回答道:“是的,没有,暂时没有。”徐光启一边收拾书案上面的稿纸,一边以恳求的口吻道:“利师,您累了,先休息一下吧,我们今天就到这里,好吗?”利玛窦轻轻点了点头:“好吧,你回去再好好润色一下,后天我们继续,怎么样?”徐光启答道:“就是后天。”

徐光启和利玛窦又继续合作翻译了几个月,《几何原本》终于在当年五月出版。不久,徐光启的父亲在家乡去世,他按照当时官场的规矩,回家守制三年。待他回京时,利玛窦已经病故——这是后话。(www.xing528.com)

徐光启走后,利玛窦坐在书案前面,桌上一摞稿纸的封面上写着:《几何原本》,泰西利玛窦口授,吴淞徐光启笔受。看着那娟秀工整的字体,不由得想起他和徐光启翻译这本书的一段渊源。

利玛窦来到中国后,接触的士人当中也有不少讲求格致之学的人,自然有些也从事几何学——中国人称之为“形学”的著述。可是,他发现中国的形学大都是就事论事,而没有一个完整的体系和结构,正好像一座房子没有根基一样。所以,那些讲对了的并不知道为什么对,那些说错了的人也不知道错在哪里。于是,他早就有心将他大学老师丁先生的大作《几何原本》翻译成中文,也算是不辜负那些慕名来拜访他的文人学子对他的一片厚意和仰慕之情。他来中国多年,文章也写过一些,可是一旦动起手来,才觉出“谈何容易”!一方面中西文法迥然不同,而且科学表述又不同于日常会话,其中有着严格的逻辑性和缜密的说理性。无奈之下,他曾经试图找个朋友帮忙,例如在广东韶州时他就与瞿太素试着合作翻译过。可是碰到一个投缘的同志谈何容易,那瞿太素才华有余而定力不足,整天只是风花雪月,再不就是秦楼楚馆,两人只翻了不到一个月就继续不下去了。还是来到北京后,一次和徐光启谈起西洋学问,利玛窦便把翻译《几何原本》的经过,以及几次半途而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他。徐光启道:“形学这门学问三代以前直至先秦也曾有人研究,只可惜毁于秦始皇的一把孽火。汉代之后,再讲究这门学问的就不过多凭猜测揣摩了——正好像盲人射的,虚发无效;或者只比拟个差不多,也是持萤烛象,得首失尾而已。先师曾说过:‘一物不知,儒者之耻’,今天这门学问既然失传,与其暗中摸索,不如改投名师。如今遇到这本书,又碰到利师这样的名师,不骄不吝,主动要传授与人,再若失此机会,何日可再得?”利玛窦委婉地告诫他说:“此事并非易事,以你四十多岁的年龄,要重新学习一门陌生的学问,谈何容易。而且我不想因为这件事情,耽误了你在翰林院的公务,你可要三思而行啊!”徐光启道:“我知道此事对我有一定难度,要说困难这东西,你越是避开,它反而越长越大;你若是迎难而上,难事自然就消除了。我意已决,利师就不要怀疑了。”利玛窦听了徐光启的话大有相见恨晚之意,从那以后,他一面教徐光启几何学的知识,一面准备翻译《几何原本》。如今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大功即将告成了。

欣慰之余,利玛窦就上床休息了,头痛虽然轻了些,但以他的医学知识,他知道这不是一般的小病。而且,这两年他觉得自己衰老得特别快——须发皆白,脸上爬满皱纹。可是,连中西大夫都不知其然,自己又有什么办法?索性不去想,还是把精力集中在即将完成的《几何原本》的翻译上吧。他实在是太累、太疲乏了,他在这个正月里几乎没有真正休息过,每天的访客总有不下百人,上至部院郎官、下至布衣秀才,甚至当朝的内阁大学士也派人送来帖子,算是礼到人到。访客中,有的来探讨学问,有的来谈论时事,不少人不过是来问候一声。一天到晚地接待访客已经席不暇暖,外地还经常传来令人不快的消息,更使他食不甘味。新年元日对别人来说是大快朵颐,为肚子补足一年的油水;对他却是精神和体力的极大透支。所以直到现在,他一听到外面的爆竹声还有些心有余悸。

《几何原本》

从中国的元旦,利玛窦想起了意大利的圣诞节,那静谧、温馨、启人遐思的节日。是啊,谁不怀念自己的家乡呢?算了算,他来中国已经二十五年了。虽然他谈话、作文时自称“旅人”,但他天天和中国人打交道,说中国话,吃中国饭,穿中国衣,几乎忘记自己在这里是个外国人了。可是,毕竟有些东西是不会改变的,有些事情也是不会忘记的——他身体里流淌的意大利血液是绝不能改变的,他也不会忘记养育他的马切拉塔,那坐落在小山之巅袖珍古堡式的小城。他依稀记得青松翠柏中隐约可见的钟楼,城墙随山势蜿蜒上下,环城道路沿着城墙跌宕起伏,城里的大街小巷时升时降,真像是童话里的世界。尤其使他梦徊萦绕的是父母亲的那座两层石头小楼,母亲给他做的奶酪、比萨……他还回忆起他儿时就读的小学校,他在罗马求学的罗马大学,以及他踏上中国之旅的一幕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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