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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陈书舫-铭记在心的人

时间:2024-05-24 历史故事 版权反馈
【摘要】:小大姐,谁舍得你走——怀念陈书舫川剧表演艺术家陈书舫于一九九六年一月十日逝世。与她同辈的直呼书舫,我自动加入这个行列。一九八三年九月,川剧首次晋京演出。她立即表示同意。但我已经进入角色,只得稳起不笑,等书舫接着演下去。又先后给谭启龙和严永洁同志、黄启璪同志、李又兰大姐和张老通了电话,向他们报告书舫逝世的噩耗。十七日向书舫遗体告别,书舫安详地躺着,像在休

怀念陈书舫-铭记在心的人

小大姐,谁舍得你走——怀念陈书舫

川剧表演艺术家陈书舫于一九九六年一月十日逝世。这消息来得太突然,令人难以置信。我和丹枫赶到书舫家里时,客厅已变成灵堂,书舫的遗像挂上黑纱……

陈书舫(右一)、左清飞(中)在成都金牛宾馆小礼堂与巴老在一起。1987年。

我知道陈书舫的大名,早在四十年代。我住在东城根街,只要走过祠堂街锦屏大戏院,就能看见挂头牌的“陈书舫”三个大字。遗憾的是当时我对川剧还没有发生兴趣。使我为之倾倒的,是五十年代初期书舫演的《柳荫记》和《秋江》。正如人们所说,看了《柳荫记》,从此爱川剧。而我认识书舫,则是她和许倩云到青年团重庆市委参加新年迎春的聚会。他们刚赴朝鲜慰问志愿军回来,穿一身北京做的棉猴儿,帽子吊在背上。我记不清书舫和倩云表演什么节目,只记得观众的情绪很高。团市委书记曾德林同志说:“不要小看《柳荫记》,它可以和莎士比亚的悲剧比美!”

八十年代初,中共四川省委发出振兴川剧的号召,书舫是川剧领导小组的成员,我和她逐渐熟悉起来。对陈书舫有很多称呼:有人叫陈代表,因为她历任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的代表;有人叫陈院长,因为她曾任省川剧院院长、名誉院长;有人叫陈老师,因为她有众多的学生。与她同辈的直呼书舫,我自动加入这个行列。

一九八三年九月,川剧首次晋京演出。为了对老艺人表示尊重,代表团邀请了十三位有成就的老艺人一起晋京,以壮声势。在北京,除上演了《巴山秀才》《绣襦记》《禹门关》等三台戏外,老艺人还作了观摩演出,受到广大观众和专家的热烈欢迎。小平同志观看了老艺人的演出,上台接见了所有的老艺人和在场的演职人员,并分别和大家合影。

书舫在北京演出《花田写扇》,是大幕戏《花田错》的一折。年近花甲的书舫,扮演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当时书舫已经发体,刚出场有点不协调,但她毕竟是表演艺术家,只需一两个动作,一下子就使观众感到这个小丫头的聪明活泼和调皮可爱了,叫人不得不佩服她精湛的技艺。我认为这是书舫后期表演艺术的高峰。对我来说,书舫的《花田写扇》和周企何、袁玉堃的《迎贤店》等,是百看不厌的好戏。我不知看了好多遍(包括素排),每看一次都是一次艺术享受。

书舫一生热爱川剧,献身川剧事业。和对其他老一辈表演艺术家一样,我们不能要求他们以演出为主,而是希望他们为振兴川剧出谋划策,搞研究写回忆录,教学生和示范演出。书舫积极参加振兴川剧的活动,四处呼吁为省川剧院修建排练场;呕心沥血地教学生,直到她去世前两天还在教一位青年演员演《花田写扇》。平常工作忙,我和书舫见面总是谈工作,多是“长话短叙,说完就走”。也就是一九八三年晋京演出那一次,因为同坐一节车厢,有足够的时间摆龙门阵。一个阳友鹤、一个袁玉堃、一个陈书舫,他们给我讲了许多在旧社会的痛苦经历。我这才了解这些老艺人为什么一谈到新社会就充满无限的激情。我不在这里叙述他们类似的经历,只想追述书舫对我说的一段话。她说自己在旧社会没有文化,对剧情理解很不深。她演《秋江》,出场的第一句道白是:“郎去也,奴来迟!”但她不懂什么是“郎”,以为是“狼”,也不懂什么是“迟”,以为是“吃”。她苦笑着说:“狼去了吃什么嘛!”然后又感慨地说:“现在条件这么好,我看见有些青年演员不好好学习,硬是着急得很!”当然,书舫看见优秀的青年演员脱颖而出时,又高兴得不得了。有一次青年演员会演以后,她激动地说:“川剧有这样的接班人,我死了也可以闭上眼了。”

我这个人,上学时不会背书,甚至被老师打过手心。但看戏,无论是话剧还是川剧,只要多看几遍,就可以大段大段地背出来。曹禺的戏,我能背出许多。《花田写扇》看多了,也记得许多道白。我很喜欢川剧,但一句也唱不来。好在《花田写扇》主要是表演和对白。有一次我和书舫开玩笑,约她在下一次张爱萍将军来四川时,一起给张老表演一段《花田写扇》。她立即表示同意。一九九一年张老和又兰大姐来成都,有一个晚上许多川剧演员和他们聚在一起。我与张老开玩笑:“我和书舫本来要给您表演《花田写扇》,但你们几年不来,我连台词都忘了。”张老是川剧界的好朋友,一听我说,抓住不放,一定要我们演出。别人一致支持张老,弄得我下不了台,最后我只得和书舫对了一下“马口”,反正只说不唱,把脸抹下来放在衣袋里,豁出去了。(www.xing528.com)

大家帮忙在大礼堂里放了一张条桌。我演边相公,拿一把扇子。书舫演丫头春莺。没有化装,但演得很认真。

春莺受小姐之命,请边相公在扇子上题诗。边相公题诗以后,春莺拿起扇子就走。我忙说:“小大姐,你啷个钱都不给?”书舫说:“还要给钱?”我说:“识者分文不取,不识者一字千金。”书舫说:“我就是识者,我还认得到字。你不信我来考你。”于是书舫先后写了“一、二、三”,还写了“王”,我这个先生当然都认出了。于是书舫在“王”字四周画了一个圈,又打了许多点,神气十足地说:“这个字认不认得?”我说:“这个字先生没有会过。”书舫说:“认不到哇,这叫王麻子跳井!”我们就演了这一段,主要是书舫表演,我出“洋相”。观众哄笑鼓掌,张老也笑得合不拢嘴。其间最好笑的是,还没有演到一半,书舫突然离开剧本,对观众说:“我一看李部长这个样子,就想起周企何,忍不住要笑!”我当然知道书舫说这话,不是指我的演技,而是说我矮胖的体形。但我已经进入角色,只得稳起不笑,等书舫接着演下去。

陈书舫饰梁山伯《送行》剧照

没有想到唐思敏在《成都晚报》上写了一篇报道,说我和书舫的演出把那晚的聚会“推向高潮”。我很不好意思,后悔没有给思敏打个招呼,请他不要报道。我丝毫没有出风头的意愿。但现在回想起来,尽管是在张老面前闹着玩,能和书舫演出这么一段,在我们的友谊中毕竟是值得纪念的。

这几年由于工作变动,我没有直接参与振兴川剧的工作,与书舫的接触比过去少了。好在偶有机会见面,我总感到她的心在为振兴川剧跳动。就这一点,长期把我们紧紧地联系在一起。可是,振兴川剧任重道远,还有许多工作要做,书舫,你为什么这样匆匆就走了?

从书舫的灵堂回家,我一直安静不下来。我为巴金给书舫献了花圈。又先后给谭启龙和严永洁同志、黄启璪同志、李又兰大姐和张老通了电话,向他们报告书舫逝世的噩耗。十七日向书舫遗体告别,书舫安详地躺着,像在休息。我仍不愿相信书舫已经走了,希望她还会醒来。书舫不会忘记振兴川剧,她还会扮演《花田写扇》的小大姐。天真活泼的小大姐,你看许多人都伤心地哭了,谁舍得你走?

1996年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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