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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萍的笑容:铭记在心的甜润

时间:2024-05-24 历史故事 版权反馈
【摘要】:小萍的笑容很长时候了,我眼前经常出现小萍的笑容。小萍和小凡叫他们的外祖母为阿婆。小萍却极其自然和友好地向我露出笑容,跟过去没有任何区别。在漫长和痛苦的历程中,我始终没有忘记小萍的笑容。小萍已是大姑娘,穿一身连衣裙,两手握着桨,正在划船,脸上的笑容仍如过去那样天真和甜润。我一直保留着小萍充满笑容的照片。而我永远不会忘记小萍,更不会忘记她那曾经安慰和鼓舞过我的笑容。

小萍的笑容:铭记在心的甜润

小萍的笑容

很长时候了,我眼前经常出现小萍的笑容。

我一贯喜欢孩子,无论住哪儿,和邻居小孩儿的关系都很好。一九六四年我在共青团中央工作,不久住房调到中楼。当时厨房与邻居公用。一层楼的几家住户关系密切,特别是做饭时有说有笑。同楼层有五六个小孩,有三个与我特别友好。小萍和小凡是两姐弟,还有一个女孩子叫兰兰。

小萍和小凡叫他们的外祖母为阿婆。阿婆胖胖的,很和蔼,乐于助人,满口无锡话。除了把两个外孙照顾很好之外,一层楼的孩子她都关心。平常大家上班,孩子们放学归来,她都看在眼里。谁有“越轨”行为,当面提醒;提醒无效,下班后就告诉父母。父母当然感谢阿婆,但小孩儿却不高兴她背后“告状”,有时甚至悄悄骂她。阿婆从不计较,不愧为是家属中的积极分子。

长大后的小萍

文革”前夕,根本没有什么玩儿的时候。吃晚饭前,家长忙于烹调,我挤时间和孩子们讲故事、说笑话。做游戏、猜谜语。孩子们喜欢我,一见面就叫李叔叔,拉着我说这说那。机关一周要放一两次电影,有几个孩子特意要与我坐在一起。小凡小一点,平时爱找楼下同龄的孩子玩儿,但往往突然跑上楼报告:

“阿婆,我要喝水!”

“阿婆,我要拉巴巴(ba)!”

我笑着对小凡说:“我们这层楼的小孩,算小凡的组织纪律性最强,不论喝水、拉巴巴,都要向阿婆报告。”又故意问他:“如果阿婆不同意,你拉不拉?”

小凡有点尴尬,但拉完以后,神气十足地在走道上来回走动,背诵着《愚公移山》:“我死了还有我孙子,孙子死了还有我儿子。”

这时,厨房和走道的大人和小孩都高兴地笑了。

可惜,这样一点宁静和睦的日子,很快就被打破。在“横扫一切牛鬼蛇神”的号召下,我作为一个杂志社的总编,很快被揪出来。经一两个别有用心的人的煽动,几乎所有人一下和我划清界限,使我十分孤立。不久,揭发我的大字报又第一个被贴到食堂。标题是《李致有个大阴谋》,一举使我成为全机关的“知名”人物。(www.xing528.com)

团中央是个大机关,有很多小孩儿,多数并不认识我。这下不少小孩儿知道我是李致了。有好几次,我从食堂出来,几个孩子跟在后面,朗诵童谣似的合唱:“李致,有个,大阴谋!”我感到孩子既简单又可爱,回头笑笑。可是这些孩子却齐声抨击:

“没羞,没臊,还笑哩!”

许多“大人物”相继被揪出,大字报满院皆是;与他们相比,我何足挂齿?不过,我再没有心情和同楼层的孩子玩儿。一九六八年四月二十二日我被关过“牛棚”。排队去食堂吃饭要经过若干宿舍,有时会遇到一些小孩儿对“牛鬼”的嘲笑和辱骂,但同楼层的小孩儿没有一个对我有过恶意:这一点我十分珍惜!

“牛棚”离我的宿舍很近,孩子们常到“牛棚”前玩儿。看见这些小朋友,我心里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我真想像“文革”前一样,去摸摸他们的头,讲几句笑话,或玩个什么游戏。然而,一堵无形的高墙把我们隔离在两个世界!我不愿以“牛鬼”的身份,去接近这些天真无邪的花朵。也不知他们是否还喜欢我这个李叔叔?

“六一”国际儿童节到了。如果没有“文革”,作为儿童工作者,我会欢天喜地地和孩子们一起度过节日;作为父亲,一早就得叫醒儿女,把已准备好的礼物送给他们。可是现在是“专政对象”,天没亮就得向毛主席老人家“请罪”,接着去扫大院。

扫完大院去洗脸,无意中碰见小萍,我们一下都站住了。

小萍穿着白衬衫和花裙子,头上还戴一个红绸扎的蝴蝶。白皙的皮肤,红红的脸蛋儿。我真想抱着她向她祝贺,然而不能!小萍却极其自然和友好地向我露出笑容,跟过去没有任何区别。我立即做了相应的回报。

小萍的笑容给了我无比的温暖。我不仅这一天过得十分愉快,而且在“牛棚”,甚至在整个“文革”期间,每当看到人世间的各种丑恶行径,每当对自己的前途感到绝望之际,那一张有红脸蛋的笑容又在我眼前出现。她似乎在不断地安慰、呼唤和鼓励我!使我感到人间的良知和真情,是无法摧毁的。

我从“牛棚”到了干校,又从干校回到四川。在漫长和痛苦的历程中,我始终没有忘记小萍的笑容。粉碎“四人帮”后若干年,一次出差北京,我特意去看望小萍一家。当时只有阿婆一人在,小萍和小凡都出外玩儿去了,我颇感失望。阿婆说两个孩子都很好,小萍已上大学,小凡即将上大学。阿婆见我关心两个孩子,便主动送我他们的照片。小凡戴了眼镜,两只手抄在一起,完全是一个大孩子。想起他当年叫“阿婆,我要拉巴巴”,我暗自失笑。小萍已是大姑娘,穿一身连衣裙,两手握着桨,正在划船,脸上的笑容仍如过去那样天真和甜润。突然想起过去我儿子和小萍玩儿,无意推了她一下,她的脸被划破,还缝了几针。我问阿婆小萍脸上有没有留下痕迹?阿婆说没有。没有见着两位小朋友,我只有抱憾地带着照片回到成都。前几年偶然听说小凡大学毕业,因骑摩托遇难,我们全家都很难过,但愿这不是真的。

我一直保留着小萍充满笑容的照片。三十多年了,小萍一定在工作,可能结了婚生了孩子,也可能忘了我。而我永远不会忘记小萍,更不会忘记她那曾经安慰和鼓舞过我的笑容。

1999年6月1日动笔,天热中断,8月30日续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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