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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对今天的启示:地区自治与全球统一

时间:2024-04-20 历史故事 版权反馈
【摘要】:公元1500年之后的时代具有重大意义,因为它标志着地区自治和全球统一之间开始起了冲突。在20世纪的今天,钟摆开始再度摆向地区自治。目前西方文化在全世界不仅受到直接挑战,甚至遭到抵制。2对西方全球统治的反对不足为怪。地区自治的要求也并非仅仅针对西方的中央政权。由于这些少数民族几乎占到全国总人口的一半,伊朗面临地区自治的威胁要远远超过任何西方国家内部的自治的威胁。

历史对今天的启示:地区自治与全球统一

公元1500年之后的时代具有重大意义,因为它标志着地区自治和全球统一之间开始起了冲突。而在此前,这两者之间不存在任何冲突,因为全球联系尚不存在,更不用说全球统一。数万年来人类一直生活在互相隔绝的状态中。当人们从其最初的发祥地——据推测是非洲——散居开时,他们就失去了与其邻人的联系。人们向四面八方扩散,直到占据了除南极洲以外的所有陆地,他们不断地重复着这一过程。例如,最初的蒙古种人穿越西伯利亚东北部到达阿拉斯加后,又向整个北美和南美继续推进。人们在彼此相对.隔绝的新社会中定居。经过几千年时间他们形成了各自独特的语言和文化,甚至在形体特征上也产生了差别。这一过程一直扩展到全球,因而直至公元1500年种族隔离现象遍及全世界。所有黑人或黑色种人都生活于非洲,所有白人或高加索种人都生活于欧洲和中东,所有蒙古种人都生活于东亚和美洲,而澳大利亚土著居民则生活于澳洲。

当西方于公元1500年前后开始进行其海外扩张时,这种传统的地区自治也就开始让位于全球统一。成千上万的人自愿或被迫移居到新的大陆,各个种族也因之而不再互相隔绝u欧洲人由于在这一全球历史运动中居于领先地位而支配了这个刚刚联成一体的世界。到19世纪时他们以其强大的帝国和股份公司在政治经济上控制了全球,并取得了文化上的支配地位,西方文化于是也就成为全球的典范。西方文化被等同于文明,而非西方文化则天生低劣。19世纪的欧洲人和非欧洲人都认为西方霸权是理所应当的。人们认为西方的优势地位几乎是天经地义,是由上帝安排的。

在20世纪的今天,钟摆开始再度摆向地区自治。欧洲用了四个世纪(1500—1900年)才建立起其在世界范围的统治,而仅过了50年这种统治就土崩瓦解了。这一瓦解过程开始于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并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又加快了其前进步伐。政治瓦解表现为帝国统治的终结,文化分化范围则更为宽广,西方文化不再被认为与文明同义,而非西方文化也不再等同于野蛮。

目前西方文化在全世界不仅受到直接挑战,甚至遭到抵制。1979年11月当美国使馆人员在德黑兰被扣为人质时,西方记者曾向那些年轻的绑架者们提出了许多书面问题。而后者则作出了如下集体回答:“西方文化对殖民主义者来说是一种极好的手段、一个使人远离本民族的工具。他们通过使一个民族接受西方和美国的价值观来使之服从其统治。”这些绑架者还表达了其对受西方教育或影响的伊朗知识分子的不信任。“我们要这些满脑子腐朽思想的人做什么用?让他们到他们想去的地方去吧!这些腐朽的家伙就是那些跟在西方模式后亦步亦趋的知识分子,对我们的运动和革命而言他们毫无价值。”1

其实持这种观点的人并不仅限于年轻的激进派。许多持各种政治信仰的非西方人都赞同这种观点。印度政治理论家梅达在其颇具影响的著作《超越马克思主义:走向另一种前景》中提出,无论是西方民主还是苏联共产主义都不能为印度的发展提供合适的模式。他反对自由主义民主,因为他认为这会把人贬低为生产者和消费者,从而产生一个以个人为核心的自私自利的社会。他同样抵制共产主义,因为它强调经济事务和国家活动,个人几乎没有选择余地,因而使生活丧失了丰富性和多样性。梅达因此得出结论说,“各个社会都有其自身的发展规律,都有实现其功能的道路……支离破碎的印度社会不能以西方社会为榜样加以改造。印度必须找到适合自己民族特殊情况的建设和发展战略。”2

对西方全球统治的反对不足为怪。因为这种统治是一种历史发展的偏离现象,它产生于错综复杂的特定历史条件之下,因而它的存在也必定是暂时的。但令人惊奇的是当前地区自治的力量同样也正在主要西方国家内部兴起,一些已经沉睡了几十年或几百年的少数民族群体或亚群体也活跃起来并要求自治。在美国,存在着黑人、讲西班牙语者以及美洲土著居民等少数民族群体。在邻近的加拿大,法裔魁北克人要求脱离的倾向已经威胁到了加拿大的统一。同样,英国也正在对付苏格兰、爱尔兰和威尔士的所谓分离主义者。而法国则也正面临着来自科西嘉、布列塔尼和巴斯克解放阵线的同样的挑战。

地区自治的要求也并非仅仅针对西方的中央政权。在伊朗,在普遍存在着对西方影响的反抗的同时,针对德黑兰中央政府统治的地方暴动——即由库尔德人、阿拉伯人、俾路支人以及土库曼人等少数民族发动的叛乱也是如火如荼。由于这些少数民族几乎占到全国总人口的一半,伊朗面临地区自治的威胁要远远超过任何西方国家内部的自治的威胁。苏联也有类似的情况,在戈尔巴乔夫标榜“公开性”放松控制后,几十个少数民族立即要求自治。随后苏联就在20世纪90年代意外解体并为独联体取而代之。

我们这个时代动乱频仍,其中多数都是因为这两大相互矛盾力量的冲突而起。一方面,由于现代通讯媒介、跨国公司以及环球飞行的宇宙飞船的发展,现代技术正在前所未有地将全球统一起来j而另一方面,那些沉睡至今的大众则也开始觉醒并决心创造自己的未来,全球因此又陷入四分五裂。这种冲突是历史性的,其根源可以追溯到公元1500年以后的那几个世纪。在那段时期,西方探险家和商人首次把世界上所有的居民都联系在一起。这些行为注定会产生多方面影响,而且直至今天我们仍需面对这些影响,无论它们是积极的还是消极的。埃及记者穆罕默德·海克写道:“陷入重围的民族主义已经武装起自己,准备为了未来而不是过去背水一战。”3(www.xing528.com)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场正在进行中的战斗的结果日益变得捉摸不定。问题已经不再像几十年前那样看起来黑白分明。当亚洲人民成功地采纳和应用西方的科学技术时,这不仅仅是东西方之间的对抗。同样,当社会主义国家放弃计划经济和一党专政时,这也不仅仅是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的对抗。现在在第三世界中对所有外来模式的幻灭感都在增长,这种幻灭导致了国家发展目标和战略陷入混乱。中国总弹周恩来所称的“天下大乱”真是对我们这个时代的最好描述。

推荐读物

E.Fischer所著的The Passing of the European Age修订版(Harvard University,1948)对反抗西方统治进行了最好的总结。分析世界范围内对中央权威各方面挑战的著作有:L.Kohr所著的The Breakdown of Nations(Routledge & Kegan Paul,1957);D.Morris和K.Hess所著的Neighborhood Power:The New Localism(Beacon,1975);C.Bezold编著的Anticipatory Democracy(Random House,1978);A.Amalrik所著的Will the Soviet Union Survive Until 1984?(Harper & Row,1979);H.C.d’Encausse所著的Decline of an Empire:The Soviet Socialist Republics in Revolt(Newsweek,1979);T.G.Verhelst所著的No LifeWithout Roots:Culture and Development(Zed Books,1990)对全球范围内西方发展模式的替代模式进行了总结。对“天下大乱”的最近考察是Z.Brzezinsky所著的Out of Control:Clbal Turmoil on the Eve of the 21st Century(Scribner’s,1993).A.Rashid所著的The Resurgence of Central Asia,Islam or Nationalism?(Zed Books,1994)分析了广袤的中亚地区的混乱情形。

注释

1.New York Times,November 30,1979.1979by The New York Times Company.Reprinted by Pcrmission.

2.V.R.Mehta,Beyond Marxism:Towards an Alternative Perspective(New Delhi:Manohar,1978),P·92·

3.New York Times,February 4,19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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