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多位作家的反复渲染,阿提拉的高卢远征成为整个民族大迁徙史上最为后世耳熟能详的篇章之一。然而在当时,它并没有给罗马帝国带来很大的震动:在高卢东南部的马赛城里,居民甚至从始至终都没有听说这场战争。阿提拉此行真正的目的,显然不在于摧毁罗马帝国,而在于消灭西哥特王国。虽然在前进的路上,他必须攻占一些罗马人的城市,不过这些地区早已被汪达尔人和阿兰人破坏得不成样子了。以下的这些历史记录,与其说属于政治史和军事史的范畴,毋宁说更加接近于宗教史的范畴:它代表着欧洲基督徒对东方野蛮人的敌视,和对“黄祸”的恐惧。对于他们来说,阿提拉甚至比当年入侵希腊的波斯大王薛西斯还要可怖:在欧洲人看来,薛西斯毕竟是一个高大英俊的白种人,说着属于印欧语系的波斯语,并且有着明确的宗教信仰;而阿提拉则是一个矮小、丑陋,有着蒙古人种血统的混血儿,说着欧洲人完全听不懂的语言,只对占卜术感兴趣,并没有西方意义上的宗教信仰,换言之:阿提拉就是一个魔鬼,一个反基督。
当魔鬼来袭的时候,天使将挺身而出,这一中心思想贯穿着教会史的各个篇章。于是,当阿提拉的军队碾压过勃艮第尼伯龙根王国的废墟,来到莱茵河畔的科隆城下时,他们便看见了天使:1.1万名来自不列颠岛的虔诚处女,由她们贞洁的公主乌尔苏娜带领,坐船逆莱茵河而上,前往罗马朝圣,但在返回的途中遇到了侵略者。这些美女勾起了野蛮人的欲望之火,他们迫不及待地要将她们掳入自己的帐房,却遭到了坚定的拒绝。恼怒的阿提拉用一支响箭射杀了乌尔苏娜,他的部下也纷纷效仿。1.1万名圣女的鲜血染红了莱茵河,天堂里一时间人满为患。这个故事在英、德两国广为流传,虽然它并没有绝对可靠的佐证。
▌乌尔苏娜殉教图
由于人数太多,需要大量水源,阿提拉的军队在渡过莱茵河之后,又逆河南下,然后经摩泽尔河向高卢腹地进军。途中,他们攻陷了曾经被称为“第二个罗马”的皇城特里尔——卡尔·马克思的故乡,然后在复活节的前夜,趁驻军和居民欢庆节日之际,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袭了高卢东部的另一座要塞——梅斯,将全城夷为平地。只有牧师斯蒂法诺的住宅没有侵略者光顾,原因据说是圣彼得及时显灵。在4月7日深夜幽暗的灯光中,圣彼得突然现身,对绝望的斯蒂法诺说:“哦,我亲爱的兄弟,不要为梅斯城的命运叹息和哭泣!这由胡人点燃的大火,出自上帝的意志,用以惩罚这些市民的罪孽。而你,我亲爱的兄弟,是全城中唯一一位没有罪孽的人。因此,胡人将不会焚烧你的庭院和房屋,这也同样出自上帝的意志。”听了这话,斯蒂法诺就放心地上床睡觉去了。一觉醒来,他发现自己是全城唯一的活人,自己的住宅也是全城唯一尚未倒塌的房屋。
▌圣日内瓦觐见阿提拉,劝他将拔出的剑插入鞘中
现在,整个高卢北部都骚动起来,但一切都已经太迟了。南锡、沙隆和兰斯,罗马人的要塞一座接一座地陷落,似乎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住强大的入侵者。阿提拉沿着马恩河西进,兵锋直逼巴黎。这座美丽的城市既没有足够的守军,居民又缺乏军事经验,既然无法自守,便只能求助于神迹。当时的巴黎主教名叫日耳曼,他后来被罗马教廷封圣,称为“圣日耳曼”,被誉为巴黎城的保护人。为了纪念他,巴黎最大的足球俱乐部就以“巴黎圣日耳曼”为名,其原因有如下述。
日耳曼主教家中生活着一位孤女,名叫日内瓦。她是欧塞尔人,父母双亡之后,被圣日耳曼主教收养。当阿提拉的大军将巴黎城包围得水泄不通之时,日内瓦年仅7岁。她对巴黎城面临的危险一无所知,直到有一天,她正在教堂里参加弥撒,突然听到养父当着全体信众的面哭了起来。她吃惊地听到,日耳曼主教正在对信众们说,即将到来的全体死亡出自上帝的意志,用以惩罚罪恶的人类,大家应当接受命运的安排,坦然面对现实,等等。日内瓦无法接受这一切。她冲上主教的讲坛,用稚嫩的童声高喊,巴黎城不能这样甘心灭亡,军民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她要去见阿提拉,阻止这一切的发生。有几十人受她的感染,主动要求陪同她前往。
阿提拉见过很多大场面,但肯定从来没有见过年仅7岁的外交使节,更何况还是个女童;日内瓦则从未见过任何大场面,却因此也无所畏惧。她安详地走过成千上万的敌军,径直来到万王之王的面前。她那稚嫩的童声虽然不能表达复杂的思想,却居然能够感化世界上最狠毒的暴君。 “听我说,娃娃,”阿提拉说,“在我的马蹄踏过的土地上,连青草都生长不了。巴黎城胆敢违抗我的意志,因此理应被化作不毛之地。但你带来了一种神秘的力量,动摇了我的决心。娃娃,愿你的城市繁荣富裕,永远不与我为敌。再见吧,另外,我从未见过像你这样不怕我的人。”
▌胡人入侵高卢
就这样,巴黎城得到了奇迹般的救赎。由于阿提拉的入侵,高卢东北部诸城都遭到沉重的打击,而完好无损的巴黎则迅速崛起,成为这一地区最重要的都市。不久之后,类似的事情再次在特鲁瓦上演,这次,扮演救世主的不是小女孩,而是该城的主教圣洛普本人。他后来回忆说:“贪婪的野蛮人漫山遍野而来,逼近特鲁瓦的城墙。他们的数量有如大海中的水珠,又如同荒漠中的沙砾。我派出七位年轻的牧师去和他们谈判,而他们则送回了七颗血淋淋的人头。依照上帝的意志,我亲自出城,去会见恐怖的阿提拉国王。他自称是‘上帝之鞭’,说要以上帝的名义,惩罚城市里的罪人。我反驳他说:‘假如你真的是上帝之鞭,那么为何不按照上帝的意志行事呢?那些被你杀害的牧师们难道有罪吗?你又用什么来救赎自己的罪孽呢?’这个野蛮人的国王哑口无言,连忙约束军纪,阻止他们永无休止的抢劫和杀戮。同时,他也将受害者的遗骸完整地交还给了我。我努力凑齐了这些殉教者的全尸,将他们隆重地掩埋在教堂墓地里。”
▌挥舞流星锤的阿提拉
▌圣洛普主教得知7位牧师遇害
▌圣洛普主教规劝阿提拉
遗憾的是,这件事情的真相很可能并不那么光明正大。圣洛普主教是当时全高卢最富有的人之一,他的学生桃李满高卢,其中有一位叫阿尔皮的,当时担任沙隆主教。阿提拉的军队经过这师徒二人领导的特鲁瓦和沙隆二城时,都没有遇到抵抗,这恐怕不是巧合。胡人没有杀害城中的居民,而作为交换,他们也得到了充足的物资补给和重要情报。最明显的证据是,圣洛普主教后来长期奔波于阿提拉的鞍前马后。他自称是被绑架了,但当他返回特鲁瓦时,全城百姓都用石头砸他,骂他是不得好死的叛国贼。他从此开始了为期两年的流亡生活,直到罗马教廷为他找到一份新差事为止。他的人生履历说明,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但是钱毕竟还不是万能的。
在特鲁瓦城郊休整之后,阿提拉的军队便拔营起寨,侵入西哥特王国的领地,逼近高卢中部最大的城市奥尔良。奥尔良是西哥特王国的东北边界重镇,与西北要塞南特、西南要塞波尔多、东南要塞巴塞罗那合称“四镇”,互为犄角,拱卫首都图卢兹。该城居民成分复杂,既有西哥特人,也有本地的高卢人、罗马人。奥尔良以南的阿尔勒城还驻扎着一个阿兰人的部落,他们的酋长桑吉班名义上臣服于西哥特国王提奥多里克,负责协助奥尔良地区的防务,实际上却过着半独立的生活。听说阿提拉的大军正在逼近高卢腹地,他自料难以与之抗衡,便秘密派遣使者去见阿提拉,提出加入他的联军,并里应外合,帮助阿提拉占领奥尔良和阿尔勒。阿提拉闻讯大喜,于是便放松戒备,减缓了进军的速度,不料这却给他的敌人提供了机会。
奥尔良主教阿尼安是一位公认的聪明人,而且和别的主教不同,他从不指望发生什么神迹。听说阿提拉的军队已经渡过塞纳河,他便立即同时向西哥特首都图卢兹和西罗马首都拉文纳发出求救的信函。不仅如此,他还敏锐地察觉到了桑吉班的不良动机。阿尼安主教部署人员监视桑吉班的秘密行动,阻挠他与阿提拉之间的通讯,并软硬兼施地劝说他改变立场。当各路援军陆续赶到之后,桑吉班感到双方的实力已经有了根本性的变化,果然变得犹豫不决了。与此同时,阿提拉的使节们也没有闲着:几个月来,他们一直穿梭于图卢兹和拉文纳的宫廷中,挑拨西哥特王国和西罗马帝国之间的关系。他们一面警告瓦伦提尼安三世,不要插手这场战争;另一面又逼迫提奥多里克一世断绝与西罗马帝国签订的盟约,改向阿提拉称臣,以避免毁灭性的结局。但瓦伦提尼安三世却看出了阿提拉的用意,意识到自己必须与西哥特王国紧密合作。他便派遣一个使团前往图卢兹,去见西哥特人和他们的国王提奥多里克。同时,他又委任丞相兼大将军埃提乌斯,在意大利征调部队,翻越阿尔卑斯山脉北上,去与提奥多里克的盟军会师。(www.xing528.com)
这是西哥特王提奥多里克在位的第33年。他为人严肃,笃信上帝,但也喜好奢华的生活和排场,迷恋于赌博。他发现,现在正是自己下注的时机:阿提拉的七十万大军已经抵达奥尔良城下,到底是战,还是降?满朝文武都劝他,最好选择后者。埃提乌斯刚刚率部抵达里昂城,就听说提奥多里克已经派出使者,去奥尔良城找阿提拉谈判了。幸好,罗马使团在一位有经验的外交家阿维图斯率领下,也刚刚抵达图卢兹。在得到接见之后,阿维图斯对西哥特王国君臣们说道:“最聪明、最勇敢的民族啊,陛下请求你们,与我们联合起来,对抗那企图奴役全世界的暴君。此人发动毫无理由的战争,自以为只要是他想做的,就都是正当的。他贪婪的野心完全没有界限,过度的勇气又导致了他的狂妄。这个蔑视法律和权力的人显然是自然界的敌人,理应受到所有人痛恨。还记得吗,你们不是被胡人经过堂堂正正的、至少双方作战条件均等的战争打败的,而是被他们利用诡计和欺诈,发动突然袭击而失败的。你们即便对我们的请求无动于衷,难道就能听任胡人的狂妄行径不受处罚吗?你们现在拥有的势力不仅来自你们手中的武器,也来自你们与我们和平共处的盟约。所以,请来援助我们的帝国吧,因为你们自己也住在它其中的一个部分里;让我们共同的敌人将来问问他们自己,我们之间的同盟是多么的有价值!”
提奥多里克被这一激,又听说阿提拉尚未攻下奥尔良,而罗马军却正在迅速北上,于是便当机立断,回答阿维图斯说:“罗马人,你们得到了你们所希望得到的:你们让阿提拉也成了我们的仇敌。无论他在何处发出挑战,我们都会去追击他;即便是他因为征服了许多民族而傲慢自大,哥特人也将与这个狂妄的人战斗。除了双方都是非正义的战争以外,我不认为任何一场战争是危险的;只要陛下愿意垂青,世界上就没有什么危险能够吓倒我们。”随即,他就带着他最年长的两个儿子——托里斯蒙德和小提奥多里克,从图卢兹出发,向奥尔良挺进。桑吉班闻讯后,也终于下定反对阿提拉的决心,率阿兰军自阿尔勒北上,去解奥尔良之围。
与此同时,阿提拉已经将奥尔良城包围得水泄不通,架起云梯、冲车和投石机,堆起土山,挖掘地道,日夜不停地攻城。城内有一个不满额的罗马军团,再加上哥特守军,共计有四五千人。在阿尼安主教的鼓舞和督促之下,他们顽强抵抗十余天,焚毁了敌人的大部分攻城器械。但是,城中给养不足,阿尼安主教被迫三次将城内的居民驱赶出去,以维持士兵们的基本饮食水平。阿提拉军尽管死伤惨重,一筹莫展,但局势依然有利,只要再围困几天,就有可能攻破此城。奥尔良城危在旦夕。正在此时,南方的地平线上突然浓烟滚滚,提奥多里克与埃提乌斯赶到了,胡人们惊惶失措,纷纷开始撤退。
阿提拉不得不撤退。在几个月的远征之后,他的部队已经过于疲惫,还受到沿途抢劫的大量战利品所累,战斗力严重下降。他全速撤过塞纳河,渡过马恩河,来到阿尔皮主教的辖区沙隆城,在那里略作休整。本来,这里离奥尔良的直线距离已经有了220多公里,敌人按理说是不会再紧追了。但就在阿提拉抵达沙隆的次日凌晨,卫兵突然将阿提拉从床上叫醒。他被告知,负责殿后的格皮德人刚刚遭到猛烈的袭击,在短促的激战中,共有1.5万人阵亡(另一种说法是6万人阵亡)。显然,西哥特与西罗马的联军也已经渡过了马恩河,并开始包围阿提拉的军队驻地。
阿提拉知道,自己这次是跑不掉了。太阳升起之后,他召集众将,准备列阵迎战。战前,阿提拉一如既往召来萨满巫师,杀了几只羊,观察它们的内脏,并点燃羊的肩胛骨。在蓝色的火苗中,事先被钻开小洞的肩胛骨噼里啪啦地裂开。在长久的观察之后,萨满巫师终于发话了:
“万王之王,我担心,这次战役的结局将对我们不利。”
“……我已别无选择。”
▌埃提乌斯及其部将
“至少,我们还有一个好消息。敌人的主帅将会阵亡。”
“同归于尽吗?是埃提乌斯,还是提奥多里克?”
“很遗憾,这并不属于占卜的能力范围之内。”
天光大亮之后,阿提拉抱着“尽人事以待天命”的想法,一面检阅着部队,一面仔细地视察着战场。这里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只有一个战略要地,即一个土丘。不幸的是,那上面已经扬起了罗马人的鹰旗。在丘陵的后面,可以隐隐约约看到,敌人的大军正在像蚂蚁一般,密密麻麻地涌来。罗马人居左,阿兰人居中,西哥特人居右。与古代战争相比,骑兵,特别是重骑兵的地位现已大大提高:他们不仅被放置在两翼,也列在队伍的中间,居于突前的位置,成为战场上的主力。与对手相比,阿提拉麾下的骑兵太少了:为了援助亚美尼亚,他的骑兵主力正徘徊在高加索山脉的冰天雪地之中。眼下,他所能够倚仗的,主要是一些胡人的轻骑兵,但他们在图卢兹战役中便已被证明无法对西哥特重骑兵形成足够的威胁。于是,阿提拉把他仅有的重骑兵主力——东哥特人列在左翼,正对着他们自己的兄弟——西哥特人;阿提拉与自己的胡人亲兵列在中央,对着叛变自己的阿兰人;组成右翼的,则是来自各个日耳曼民族的重步兵,他们要对付的主要是罗马步兵。格皮德、法兰克、阿勒曼、勃艮第、伦巴第、弗里斯、盎格鲁、撒克逊、斯维比、图林根,再加上一大群斯拉夫部落,这些即将统治大半个欧洲,最终震撼全世界的民族,此时全都乖乖地听从那位胡人大王的号令,犹如巨象脚下颤抖的蚂蚁。
为了抢占有利地形,阿提拉派一支速度快的轻骑兵去仰攻土丘,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罗马人的弩砲和标枪打得抱头鼠窜。看到全军士气低落,阿提拉感到,有必要发表一篇演讲,以便鼓舞士气。他便走到两翼去,对日耳曼人说道:“军人们!在击败了那样多的民族,征服了那么广阔的土地之后,你们终于有资格站在这块原野上了。因此我感觉,自己在现在这种环境下,还想用演说再进一步激励你们的行动,显得有些多余和愚蠢,好像你们还不明白,目前我们面对的是怎样的情况。对一位新入伍的士兵,或一支从未参过战的部队来说,演说可能还会起点作用。事实上,我大概也的确想不出什么你们乐意听的话了。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比战争更让你们感到熟悉呢?对一位勇敢的武士来说,又还有什么事情,比亲手复仇更加甜美呢?满足自己复仇的欲望,是自然母亲赐予我们人类的伟大礼物。所以,让我们立即向敌军发动猛烈的攻击吧!哪一方首先开始战斗,就说明他们比敌人更勇敢,而两军相逢勇者胜。让我们蔑视这些乌合之众吧!依靠同盟的力量保护自己,恰好是他们懦弱的证明。甚至在我们的攻击开始之前,他们的心中就会满怀恐惧。看,他们现在正忙着占领丘陵和高地,并为自己贸然下到开阔地带和我们作战而后悔呢!你们知道,罗马人的武器轻得就像灰尘一样,一点小伤就足以使得他们士气低落,而且这还是在他们保持着阵形,高举着盾牌的时候!用你们一如既往的坚韧意志去战斗吧,不要去关心敌人兵力的多寡!让我们冲垮这些阿兰人,压碎这些西哥特人!在这敌军主力所在的核心地带,我们最容易迅速地赢得战争的胜利。当我们的第一条弓弦被拉断的时候,他们的队伍就必然会开始动摇,敌军阵型的骨架就支撑不住它的躯干了。这便是你们运用你们的勇气,发泄你们熟悉的怒火之时!”
在日耳曼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阿提拉回到队伍的中央,对着自己的亲兵们接着说道:“胡人们,我阿提拉请求你们,拿起你们的武器来!谁如果受伤了,就用敌人的死亡来回击!谁如果还没有挂彩,就用敌人的血肉来填饱自己的辘辘饥肠!胜利者是永远不会被敌人击中要害的,那些战死者在和平时期反正也一样会死。当幸运之神本人并不准备把胜利赐予他人的时候,为什么胡人在众多民族身上百战百胜的幸运之路要在这里结束?是谁为我们的祖先打开了从墨伊提斯大沼泽到这里的通路?是谁保佑我们数百年来战无不胜?又是谁在你们的腰间别上弓刀?是伟大的长生天,我的同胞们,它将永远和我们在一起!你们知道,胡人犀利的目光就连一大群联合起来的民族也无法承受,你们今天不要让我为与胜利失之交臂而懊丧。如今你们脚下的这块战场,已经许诺给予我们以如此辉煌的胜利。我本人将首先向敌人射击。如果有谁胆敢在阿提拉作战的时候犹豫观望,那他就将必死无疑!”
说完,他便拨转马头,举起弓箭,朝着敌阵中央的阿兰人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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