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胤礽再度被废之谜
康熙在第一次废太子之后,情绪时常波动,元气也因此大伤,甚至导致其卧病不起。而“此次毫不介意,谈笑处之”。其原因就在于康熙对胤礽不再抱任何希望。康熙为什么再度废太子?他这样做的动机又是什么?
在太子废而复立的同时,康熙晋封胤祉为诚亲王,胤禛为雍亲王,胤祐为淳郡王,康熙经过一场大病的折磨,更深切地感到只有皇族内部团结一致,让自己的儿子们不再为了皇位而纷争,才能更好地把祖上打下来的江山传承下去。康熙在另一份口谕中对四阿哥胤禛赞道:
“唯四阿哥,能体朕意,爱朕之心,殷勤恳切,可谓诚孝。”
当胤禔、胤禩不择手段,虎视眈眈窥视储位之时,胤禛如此含而不露、以退为进,又怎能不引起康熙的好感、器重?
在经历皇太子旋废旋立的风波之后,四阿哥的政治地位大大提高,尽管同时被晋封为亲王的还有三阿哥、五阿哥,但这两阿哥的抱负、才干绝非胤禛的对手。至于八阿哥胤禩却因锋芒太露,大受其挫。这可真应了孔老夫子那句名言:欲速则不达!
可是不争气的太子竟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
康熙四十九年(1710),连日大雨,黄河暴涨,河南山东多处溃堤决口,淹没无数田地房屋……北京永定门外,一个清兵骑着快马高举着六百里加急的奏折向皇宫跑去。
“报!”
“速速讲来!”
“启禀皇上,近日来连日大雨,以至于黄河水暴涨,河南山东等多处的河堤已经决口,淹没土地和房屋无数!”
康熙看着这个奏折,眉头紧锁,黄河沿岸诸省告急,成千上万人流离失所。康熙马上命令所有的文武百官和皇子到乾清宫集合,商讨对策。
乾清宫殿堂黑压压的,一片红顶花翎。诸贝勒在前,众大臣在后,井然有序地跪着,鸦雀无声。
康熙转动着手中握着的木念珠,那双犀利的眼睛在扫视着诸王贝勒和众大臣。跪在地上的诸王贝勒和大臣益发屏声敛息,暗自戒惧。突然,康熙的目光停住了。
第一排的第一位和第四位醒目地空着两个位置。康熙严厉地问道:“胤礽和四阿哥为什么没来?”
太监李德全道:“回万岁爷,太子不在毓庆宫,四贝勒也不在府里。奴才已分头派人找去了。”
此时外面正下着雨,在御花园里,几名太监提着灯,到处寻找胤礽:
“太子爷,万岁召见呐……快去乾清宫吧!”
一道闪电正照在御花园的假山石洞里,照出了紧紧相抱的太子胤礽和康熙的媵嫔丽云。胤礽一边在袒露胸襟的丽云怀里狂乱地亲吻,一边气喘吁吁地嘟哝着:“下吧,下吧,老天爷,雨千万别停!”
丽云双目微闭,用手摸抚着胤礽不断拱动的头。石洞入口处,把风的太监何柱儿听着洞内发出的声响,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
此时,四皇子胤禛正在户部书办处,那里烛火通明,算珠“噼噼啪啪”直响。
康熙高坐在龙椅上,紧闭着眼睛,仿佛在竭力掩饰内心的震怒。康熙自言自语着:“想不到朕数十年的治河心血,竟然毁于一旦!上百万灾民……”
正在此时,仓皇赶到的胤礽正偷偷地溜进殿来,悄悄地在最前面自己的位置上跪下。康熙并未睁眼,却如同长有第三只天眼。康熙问道:“胤礽?”
胤礽微微一颠:“儿、儿臣在。”
康熙问道:“你是太子,你说,该怎么办?”
胤礽道:“儿、儿臣以为,应该马上救灾、马上修河堤。”
康熙:“怎么救灾?怎么修河堤?”
胤礽:“这个……皇阿玛英明果断,自有主张……”康熙猛一睁眼,直视胤礽:“朕是有主张,现在要问你!”胤礽似想再说,苦于无以对答,只得低下头去。
这时,户部书办处已算出最后的结果,书办举着清单大声报道:“四贝勒,国库现存库银七百三十五万两,除去不能动用的压库银五百万两和朝廷急需支出的各项银款一百八十九万两,能拨的振灾银款不足五十万两。”
乾清宫
胤禛闻言一惊,他一把抓过那份清单,大踏步走出大厅,对高太监道:“去乾清宫!”
胤禛走到自己的位置,面对群臣的沉默,胤禛说道:“父皇,国库现在可用于赈灾的银子不足五十万两。又要赈灾,又要修堤,杯水车薪,至少缺银二百万两以上,这是清单,请皇阿玛御览。”
康熙的心里又是一惊。他接过太监传过来的清单,见详尽而仔细,沉默了许久。康熙的眼光在大厅里环顾着阿哥和大臣,那些大臣们碰到康熙的眼光马上把头低下。康熙复把眼光徐徐转向胤禛道:“看起来你是心中有数了,你说眼下如何处理灾区的事情。”
胤禛道:“儿臣以为,立刻拨出库银四十万两。在直隶一带向富户买粮急运灾区,以解眼下之急。其余不足之数,立派钦差前往江南筹款购粮,赈济灾民过冬,抢修已坏的河堤。”
康熙赞许地点着头。康熙的心情好了一些,大声说道:“灾患如此,皆因人事不修,人事不修,上天才降下灾祸。传旨天下,今年秋决人犯停勾一年,其余在押囚犯可赦者一律大赦!”
文武百官一起大声说道:“皇上如此仁慈,必能感动天心!”
康熙提高了声调:“至于派谁为钦差大臣,朕和上书房大臣商议后再定,其余的人都跪安吧。”
胤礽知道,本该展示自己才能的机会又被胤禛抢占先机了。
其实,康熙私下里琢磨,如果太子可以毛遂自荐,主动请缨到江南去筹款赈灾,主动为朕分担一些忧愁的话,也不枉我对他废而复立的一片心呐。
当天晚上,康熙皇帝把太子和众皇子,还有一些上书房大臣一起召到乾清宫。
康熙来回踱步,好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问在场的所有人:“去江南筹款,派谁去为好?”
胤礽心里不停地打着小算盘:“二百多万银子向谁要去?就算筹到了还不得罪一大帮人?筹不到呢,差使就办砸了。没把握就千万别不能去。”
胤礽尽量躲避康熙不时向他投过来的眼神。康熙是个锐利的人,看到太子扶不起事的神色,感到失望至极。他突然感到自己是那样的孤独,自己的心思却无法被自己最疼爱的儿子看穿。康熙心想:“我一向谨慎行事,自持没有做过什么失德的事情,我怎么竟然培养了这样一个只会窝里斗的太子……祖宗的江山交到他的手里后果不堪设想。”康熙对太子的看法又开始转变了。
就在康熙皇帝一筹莫展的时候,四阿哥胤禛站了起来,说道:(www.xing528.com)
“千里泽国,百万灾民,可直接关系大清的江山社稷。身为皇子,臣愿为皇阿玛分忧,为太子分劳。臣愿意去江南筹赈灾之款。苟利社稷,个人的荣辱得失臣在所不惜!”
胤禛的一席话,如寒冬里的一炉炭火,温暖了康熙早已凉透了的心。胤禛在无形中又向着大清皇权继承人的宝座走近了一大步。胤礽已经在不自觉地主动让出宝座。康熙的心里亦悲亦喜,他充满感激与赞赏地看着四阿哥,心想,胤禛倒有些像自己的性格,不畏险阻,危急时刻能挺身而出,专拣难的事做。
不久,胤禛就和十三阿哥胤祥一起,走上了到江南筹款的道路。路上十三阿哥胤祥问胤禛:“四哥,你为什么要挑这种苦差事做呢?赈灾又捞不到什么好处的!”胤禛笑了笑说:“十三弟,我们赈灾是为了替皇阿玛分忧,但是最主要的是解救在水灾里受难的百姓。只有让百姓觉得我们大清是在处处想着他们,恩泽着他们的,他们才能更好地拥护我们大清,不是吗?”十三阿哥笑笑说:“四哥,你想的可真多啊,呵呵!”
很快,胤禛凭借着机智善变,软硬兼施,想尽种种办法,在江南富豪和盐商那里筹来大批银两。清政府把江南筹来的大批款项迅速运往受灾各地,及时制止了灾情的蔓延。
皇储与皇帝虽然只差一步,唾手可得的皇帝宝座足以使胤礽狂妄自大,唯我独尊,唯我是从……胤礽眼望着立功的机会一次次地从眼前失去。他心里既恨又怕。但他千方百计做出来的却是讨得父皇的媵嫔丽云的欢心。
皇储同皇帝毕竟还有一步之差,为了这一步之差,他必须学会在皇帝面前约束自己,伪装自己,克制自己。在经历被废黜、幽禁之后,胤礽更清醒地意识到为了这一步之差所必须付出的代价,但在约束、克制、伪装之后便是肆无忌惮的发泄与放纵,一旦脱下伪装即以十倍的疯狂、百倍的狰狞去平衡在皇权撞击下失常的心态。
于是皇太子的下属、侍卫等都成为他发泄储权淫威的对象,太子失德的传言—真实的、夸大的、编造的便一股脑儿飞进康熙皇帝耳中。胤礽在领略到皇权的至高至上后,自然又是一番约束、克制、伪装,如此循环往复,直至康熙对他彻底灰心。最不可恕的一件事是,一次太子喝醉了酒,擅自闯入大内,调戏同父异母的胞妹。
胤礽醉醺醺地走在皇宫里,抬头看看天色要渐渐地暗了,宫中也开始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上了灯,从屋子里透出的那些柔和的烛光,让他的醉意荡漾了起来。
胤礽哼着小曲儿,晃悠悠地走在这深宫大院里。心里想着:“皇帝的位子还不是迟早要成了我的!现在我唯唯诺诺地听你老头的,等有一天我当上了皇帝,我想怎样就怎样!”想着想着还偷偷地笑出了声音。他看着自己穿的太子袍,更是飘飘然起来!他飘到一处宫外,看到大门还未曾上锁,里面也有隐约的灯光泄出来,他在酒精的驱使下就径直走了进去。他一进去,刚好看到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端坐在那里。格格见到身为太子的皇兄来了,素来听闻他斑斑劣迹,心里不禁打了个哆嗦。她上前做了个万福:“皇兄深夜造访,不知何事?”
胤礽也不说话,歪歪扭扭地朝着自己的妹妹走去,他用手轻佻地勾起妹妹的下巴,在她脸上喷着酒气说:“皇妹,皇兄其实爱慕你多时,你生得天姿国色,如果你从了皇兄,皇兄日后绝对不会亏待你!”
格格使劲地挣脱开胤礽的钳制,眼泪从眼角滑落了下来,她一步步地摇着头恐惧地往后退,她哽咽地说:“皇兄,你我虽然不是一母同胞,但至少身上流着同一个阿玛的血,你身为太子,流言蜚语已经传遍整个宫闱的每个角落,我一直以为这只是太监和宫女们闲时嚼口舌,没想到你,你却……”她用袖子抹了抹腮边的泪,接着劝慰说:“皇兄啊,皇阿玛一向视你如珍宝,皇后娘娘,你的额娘也是为了生你丢了性命,你怎么就不好好珍惜,不大有一番作为,让你额娘,让皇阿玛安心?”
格格说这话的时候,胤礽一直静静地看着这个妹妹。原以为他听了这一席话之后会有所醒悟,谁知他醉眼蒙眬地看着腮边挂泪的妹妹,越觉楚楚动人。他扑了过去,一把抱住格格就要下嘴亲她的粉脸,格格大声地喊了起来:“救命啊,来人啊!”在外面伺候着的太监听到了格格的呼救声,以为是有了刺客,随即就喊开了:“来人呐,抓刺客,抓刺客啊!”
一大队御林军火速就赶到了,一看原来是太子胤礽在调戏自己的妹妹,一时之间不知道进退。格格已经哭得梨花带雨,发髻都散乱了下来,她说要去见皇阿玛!胤礽顿时酒醒了大半,拉着妹妹道歉,求她不要去向康熙皇帝告发他!不过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康熙皇帝的耳朵里。
康熙皇帝闻之,先是一惊,接着便是怒不可遏。他随即叫来随身太监,说:“把格格和太子给朕叫来!”太监应了一声:“嗻!”就急匆匆地去找了格格,又去把太子宣到了康熙皇帝面前。格格先一步到的,随后太子胤礽也到了,他单膝跪地,说:“儿臣叩见皇阿玛!”康熙照样挥挥手示意。康熙这时候开口了:“你们俩知道朕为什么要唤你们来吗?”胤礽接过来,道:“儿臣,愚钝,还请皇阿玛明示!”康熙突然很生气,把桌子上的文房四宝都拍得跳了起来。胤礽和格格赶紧跪下。
康熙转头对格格说:“你说说,昨晚你在宫里大呼救命,是如何?”胤礽一听原来康熙知道了这件事情,汗从额头渗出,还怨毒地看了一眼跪在自己身旁的妹妹。
格格一听自己的皇阿玛是问她这件事情,顿时所有的委屈和所有的悲愤都化成了眼泪,一滴一滴落在地上:“阿玛,本来我不想说的,这是我们皇家的羞辱,也是对我自己的羞辱,既然皇阿玛问,我也不能不说了。请求皇阿玛给我做主!”然后她像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和康熙说了,康熙是越听越气,后来听到说胤礽竟然要亲自己的妹妹的时候,浑身都发抖了。听完格格的叙述,康熙的脸色更是铁青。胤礽跪在一边替自己狡辩,说:“皇阿玛,皇阿玛你听我说啊。事情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是她,是她陷害我的!”
“住嘴。这么多宫女太监和御林军都亲眼看见,岂会有假。好,朕姑且相信你,不过朕一定要彻查此事!你们跪安吧!”
这件案子从康熙五十年(1711)查到第二年五月才结案。太子如此不成器,康熙对他的爱心至此已全浇灭了。
康熙五十一年(1712)九月三十日,年事已高的康熙自热河返回京城的当天,在畅春园内召见诸贝勒、贝子、大臣等人,再次宣布废除胤礽皇太子之位,他的谕令中写道:“皇太子胤礽自复立以来,狂疾未除,大失人心,祖宗弘业断不可托付此人。朕已奏闻皇太后,着将胤礽拘执看守。”
翌日,康熙把这谕令昭示全国,京城一片喧哗。
在康熙看来,三年前初废太子是英明之举,废后半年再立胤礽是及时之举,此次复行禁锢胤礽则是果断之举,在对胤礽的处置上皇帝永远是至圣至明的。
自复立以来,狂疾未除。此其一;是非莫辨,大失人心,此其二,胤礽秉性凶残,与恶劣小人结党;此其三;暴厉僭越,迷惑转甚,此其四,前者释放时,曾有谕旨,善则为皇太子,否则复行禁锢,今毫无可望,故有此喻,此其五。
何以在立储问题上,康熙又做出如此令朝野震惊之举?突变的风云再次把清帝国的上上下下打入闷葫芦中。
康熙五十三年(1714)十一月二十六日,康熙在斥责八阿哥胤禩不孝不义时曾讲过这样一段话:“朕前患病,诸大臣保荐八阿哥,朕甚无奈,将不可册立之胤礽放出,数载之内,极其郁闷。”“二阿哥悖逆,屡失人心,胤禩则屡结人心,此人之险,实百倍于二阿哥也。”
直至五年后,康熙才在慷慨陈词的斥责中,无意中泄露出复立胤礽的真实动机:两弊相权取其轻。广结党羽的八阿哥危险、不择手段的大阿哥胤禔实际上都比二阿哥胤礽更为危险。为了缓和储位空虚所产生的危机,遏制诸王结党谋求储位的野心,康熙只得再立胤礽,行此权宜之策,以致“数载之内,极其郁闷”。
在“操切甚严,使不得须夷离侧”这样一种严密的监视、管教之下,胤礽即使有“暴厉僭越”之心,也很难找到发泄的时机。另据康熙实录所载,康熙在向诸臣宣布再废胤礽时,谈到一个细节:胤礽“有一小太监善福如厕,皆遣人伺察,以此观之,当无处不留心伺察者矣”。据此不难看出,胤礽在经历被废的变故后,精神一直高度紧张,唯恐身边人被窥视储位的皇子收买,使得种种流言再次从宫禁传到社会上去,危及那本来就不稳定、不牢固的储位。
客观地讲,被康熙视为政治天平上一个筹码的胤礽,在经历了被掷下抛上的巨大变故之后,昔日的有恃无恐早已荡然无存,代之而生的则是无尽的惶恐与近乎神经质的多疑。
康熙五十一年(1712)复废皇太子胤礽,禁锢在咸安宫内。胤礽并不甘心,借医生为其妻石氏诊病之机,用矾水写信与外界联系,又被发觉。自此,康熙十分戒备,凡大臣上疏立储者,或处死,或入狱。
康熙六十年(1721)三月在康熙庆寿之日,有的大臣上疏立皇太子之事,康熙对此置之不理;事过数日,又有十二人联名上疏立储,康熙怀疑这些人为胤礽同党,均给予处罚。
随着储位的失而复得,胤礽也就身不由己地被置于一个无穷大的陷阱之上,他绝无改变自己命运的能力。他的皇太子是皇父封的,他的生命是皇父给的,他的一切都是皇父赐予的,无论是予还是夺都取决于一言九鼎的皇父。至于他本人只有听命的义务,绝无申辩的权力,在第二次被立为太子两年半后再次被废。此时的胤礽确切地说,就像一个行空的天马,独往独来;然而就是这样一位天生缺乏结党能力的皇储,再次因所谓的太子党而遭到皇父的猜忌。
在康熙所颁布的再废胤礽的谕令条文中,不止一次提到胤礽狂疾未愈,秉性凶残。其实关于他有狂疾之说,完全是康熙的政治需要,而胤禔的镇魔则为狂疾之说提供了依据、根源。胤礽是否有狂疾,现已无从断定,但其心理显然是不健康的,完全被储权所扭曲。
在康熙的心目中,不仁不孝、暴厉成性、网罗党羽、干预国政的胤礽,在经过36年的教育、培养之后,仍无起色。山穷水尽的康熙别无他择,于是英明一世的康熙大帝在历史长卷中留下这极其特殊的一页—对皇储两立两废。
在立储的问题上,康熙的确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对一个年逾花甲的老皇帝来说,立储的迫切性,自不待细言,然而康熙却偏犹豫不决,举棋不定。对康熙皇帝来说立储也许比平定三藩、治河、平准噶尔丹更为棘手。
康熙在第一次废太子之后,情绪极为波动,甚至卧病不起。而“此次毫不介意,谈笑处之”。其原因就在于康熙对胤礽不再抱任何希望。
储位的空缺,使得诸皇子对储位的明争暗夺再度激化。在储位的竞争者中有一个最为隐蔽的人物,即四阿哥胤禛,直至康熙五十五年(1716),康熙还将他视为八阿哥一党。或许这正是四阿哥的高明之处—暗中窥测方向,暗中积蓄力量。
胤禛登上皇位以后,将康熙朝两立两废的皇太子胤礽,迁居到祁县郑家庄,派众兵严加看守。在被看守的那些日子里,胤礽从最开始到沦落到现在尽数想了一遍又一遍!他仰躺在草地上,看着天上的浮云,轻飘飘慢悠悠地走着,也不知道何处是了何处是头。现在是绝无可能再当上皇帝了,要是那个兄弟当了皇上说不定自己就难逃一死。他看着身边的绿草是这样的盎然,到了秋天还不是一样要成为枯草吗?我现在还不如这荒草,他们在来年春来还有勃发的机会,而我却要老死在这里。胤礽最后于雍正二年(1724)十二月病死于住所,时年五十一岁。胤礽死后被追封为理密亲王,葬于黄花山,这是后话。
这些连续的打击,再加上年老体虚,康熙又生病了。这个时候雍正生母乌雅氏对皇上问医喂药,关怀冷暖,体贴备至。当时诸多皇子忙于争夺储位,很少关心父皇的病,只有胤禛和胤禔去探望父皇,康熙帝对他们也另眼相看。胤禛非常懂得韬光养晦,避免锋芒太露而遭到嫉妒,他在形势还没有明朗之前,与各方面都保持着良好的关系。这样胤禛赢得了康熙帝的信任。康熙六十一年(1722)十一月十三日,偶感风寒的康熙在畅春园去世,步军统领的隆科多“先护送雍亲王回朝哭迎,身守阙下,诸王非传令旨不得见”,十四日公布康熙遗诏,其中有“雍亲王皇四子胤禛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
康熙陵墓—景陵外景
康熙六十一年(1722)十一月十三日,正值严冬,在一片萧杀恐怖、流言四散的氛围中,康熙皇帝第四子俗有“冷面王”之称的爱新觉罗·胤禛正式登上了皇位,第二年改为雍正元年。
【注释】
[1]《历史档案》1981年第4期
[2]雍正帝胤禛即位后,为避讳,诸皇子名中“胤”字辈的,均改为“允”字。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