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荼罗内涵的解读：揭秘藏传佛教密宗与曼荼罗艺术

第一节　曼荼罗内涵的解读

从目前我们所接触到的有关曼荼罗的文章来看，对佛密曼荼罗及其产生的意义有以下几种不同的解读。

一、传统派学者的观点

1.曼荼罗的产生与印度密宗的密法修持息息相关，指出曼荼罗是为了防止“魔众”侵入，保护修法安全的需要而产生。密法修行者在修法时，在修法地点划一圆圈，或修一土坛，以示洁净或保护，有时还在上面画佛像和菩萨像。这样的修法地或坛场称作曼荼罗（梵文为Mandala）。

2.按密宗典籍上的说法，曼荼罗是大日如来加持三昧（教化众生）之相，修法者在瑜伽（相应）妙行中礼赞曼荼罗，即可接受如来神力加持，拂除烦恼罪障之云翳。可见曼荼罗是密宗行者通过这种形式在其精神世界里交通“神灵”的一种神圣场所或道场。

3.曼荼罗是佛菩萨的净土，是中央本尊和周围眷属的法座和住所。在显教中称为净土，在无上密乘里叫曼荼罗（坛城）。在所谓坛城中有本尊及其眷属。而且，不同的本尊眷属是有规定的：例如西方净土的本尊是阿弥陀佛，眷属是观世音和大势至菩萨等等；在密宗坛城里，本尊是普贤王如来，眷属是百尊菩萨，这叫大幻化网寂怒坛城。

4.曼荼罗有内曼荼罗和外曼荼罗之分，在金刚密乘中通常用曼荼罗来修法、灌顶。

5.曼荼罗有砂做的、绘画的，或观想出的曼荼罗，用砂做的或绘画出的曼荼罗是今日较常见的，但这两种皆是外曼荼罗，是外在可见的存在形态。但提到内曼荼罗，也就是身曼荼罗，认为你所修的一切本尊法，本尊并不是外在的实体存在，是你自心的开启而现的，故实际上佛陀便是觉发自己本性的人，而他所在的地方便称为曼荼罗，所以你可称自己的身体是内曼荼罗。四十二寂静相住在心中，五十八忿怒相住在我们头脑里，这就是内曼荼罗。

二、近现代以后有些学者对曼荼罗内涵的新解读

首先，对曼荼罗的产生进行了新的解读，认为“曼荼罗”是梵文Mandala的音译名，意为“圆圈”，是在历史上所有自然元素和人类一切艺术及舞蹈中发现的圆形图案形式，它也是幽居于人类心灵深处的一种意象，这种意象自发地呈现，并表现为不同的形式。它通常在内心迷惘混乱时呈现，是一种恢复平衡和秩序的自然方式；曼荼罗代表着形成、转化、不朽精神的永恒再创造。

其次，提出了地球也是一个有生命的曼荼罗思想。一是曼荼罗作为地球的结构模型，由此演绎出了各种连续的变化、运行和存在形式等，这个推演过程虽然是由曼荼罗相对精确的结构产生，但仍取决于无穷尽的成长和转变过程，因为对曼荼罗的基本结构而言，其内部与外部关系是始终变化的。^[1]二是曼荼罗是地球和人类，是构成人类物质基础的原子，是地球在其中也只能被视为原子的星系，通过曼荼罗的概念和结构，宇宙和人类之间可以互相渗透。这种相互渗透是各种显现在行星上的极性化趋势的结合产物。

总之，曼荼罗是从宇宙实相的内容而产生出来的诸佛境界的表象，这个表象用图画绘制而成，就是曼荼罗；曼荼罗是表现诸佛世界的具体现象，它有艺术性和庄严性，同时更是真理性的表现，所以所有看得见的东西，都是曼荼罗。地球同样是一个有生命的曼荼罗。(www.xing528.com)

其三，提出了曼荼罗的宇宙观是永恒不变的中心论思想。认为曼荼罗的中心不仅是空间概念，而且也是时间概念，时间的中心就是现在；人的存在如同曼荼罗，曼荼罗的中心象征人的中心，是这个人经验的中心，是他的基本方位（北、南、东、西）的中心。

曼荼罗的中心也是一个永恒不变的潜能中心。从这个取之不尽的源头，所有种子得以生长、发展，所有细胞得以实现其功能；甚至对于原子来说，如果没有原子核及围绕其旋转的成分粒子，那么原子是不存在的。小到原子，大至恒星，其能量均来源于中心。

其四，曼荼罗作为一种艺术形式和强调宇宙合而为一的冥思方式得以全面发展并达到其顶峰。中心是神之所在，被象征灵魂所处的正方形所包容，最外层是一个或若干圆周，每个圆周象征着起源或意识形态的一个特殊阶段。^[2]

三、有些西方学者对密法曼荼罗的研究和解读：

英国藏学家约翰·布洛菲尔德教授在其论著《西藏佛教密宗》一书中，对曼荼罗的成因、图象结构及其象征进行了解释并作了精辟的分析，指出：“金刚乘的象征从作为因施教的需要而设想出来的直接意图的图象、形状和物品开始，走到某种完全不同的东西——明显具有生命力的象征物。这些象征物处于象征性的真实物和真实生灵之间，于其中勉强可以区别出男神和女神来。一共存在有数百种坛场之神，他们被认为同时存在于每个人的心与身中。”

他认为：“曼荼罗图象形成似乎并不是有意创造的，而是自动于心中迸发出来的。正是它们形成了中间一类，因为即使其详图证明他们是用心地设计的，大家仍可以看到他们的全景是全凭直观表现出来的。”

“……许多类似象征物或神灵并不是喇嘛随心所欲的造化物的可靠性，近年来已由至少出自两种来源的证据所确认了。荣格派的心理学家们清楚地知道它们存在于这些人所说的共有无意识之中，荣格的病人们（他们对东方的奥秘一无所知）从他们自己的心中找到了与阴阳圈和坛城（诚）完全相似的图案。最近，服用麦角酸二乙基胺和麦斯卡林等幻剂的人，由于他们意识的偏僻的角落中遇到了大家可以从他们身上辨认出的相当于坛场（曼荼罗）诸神的神灵。

无论是什么样的解释，召请坛城及其诸神是密宗徒为使迅速灭除自我并使之结合所必须的神通力的出现而采用的方法。它们那无可估量的价值正在于此。无论其力量是神的、巫的还是纯粹心理的，都不会影响所获得的实际成果”。^[3]

美国的拉·莫阿卡宁在其《荣格心理学与西藏佛教》一书中，对密宗曼荼罗作了如下论述：西藏佛教徒创造出最精美优雅的曼荼罗，它们是一些包含着相对符号的图案。这些符号围绕着中间的核心聚集在一起。它们的结构和设想既表现了外部的形象化世界，也表现了内在的精神世界。因此，对于一个信徒来说，它们显示了那些在宇宙和他自己的心灵中交互起作用的力量。西藏的曼荼罗不仅仅是美学作品，而且是一些具有明确意义的宗教性和哲学性符号，具有由传统所决定的精确含义。

荣格认为：曼荼罗的结构和设想既表现了外部的形象化世界，也表现了内在的精神世界。因此，对于一个信徒来说，它们显示了那些在宇宙和他自己的心灵中交互起作用的力量。曼荼罗，神秘的圆环，是一个非常重要、意义深远的象征符号，它是最古老的象征之一。按照荣格的观点，这种符号可以追溯到旧石器时代，在任何地方、任何世代都能发现它；无论是西藏的坐禅者创造的，还是荣格的病人在梦中和积极想象法中形成的，或是世界任何地方的人创作的，我们都能从中找到根本性的一致模式，它们都是源于集体无意识，因此对全人类来说是共同的。

概括起来讲，曼荼罗是不朽精神（Eternal Mind）的永恒再创造。曼荼罗——精进理想之心图。曼荼罗是精神的象征、宇宙的象征、心理的象征。曼荼罗是密宗修行者在其精神世界里交通“神灵”的一种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