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乘四续部及所依经典-佛教密宗与曼荼罗艺术

第三节　密乘四续部及所依主要经典

续部是对密教典籍的称呼。密乘之经，称为本续，续为恒常之义，谓此真常不二光明心相，无覆无障，虽处因位，或修道证果，一切时中常相系属，而无断绝。其真体上，方便胜慧，圆融常住，故名为续也^[4]。本续有为佛所说，或蒙佛所加持者说。

密典最早在南印度以陀罗尼的形式出现后，随着大乘佛教的发展从现在印度逐渐向北传播，直到10世纪左右形成《时轮根本续》等经续。一批学有成就的学者论师根据其思想和方法划分密典为许多不同的续部。如庆喜藏等将续部经教划分为三类：事续、行续、秘密续三部。如辛底巴等划分为五类：事续、行续、瑜伽续、大瑜伽续、无上瑜伽续五部。而藏传佛教却将密教续部划分成了四类，即事续、行续、瑜伽续、无上瑜伽续。格鲁派认为：四续部是因学密者的根基不同而设立的：事部为密乘下品根基者设，行部为密乘中品根基者设，瑜伽部为密乘上品根基者设，无上瑜伽部为密乘上上根基者设。

据《时轮根本略续无垢光疏》记载，这些密乘经典是用古印度梵文、布拉克里特语、阿般布兰沙等语言文字写成的。下面就四续部所依之经续作简要介绍。

一、事部及所依之主要经续

藏传佛教密宗认为事续是佛祖以殊胜化身于色究竟天和须弥山顶等处向诸入坛眷属、遍知声闻眷属和无量睿智大德所说之法。事续就是依此为始端渐次传播，事续源于佛祖^[5]。

事续，梵音为“迦里耶怛特罗”。以外事沐浴洁净为主，同时也内修瑜伽，因此称为事续。宗喀巴在《密宗道次第广论》中说：专修外事者名为事部，事者即事业之义，事部有内外之分，外者指修息灾、增益、敬爱、降伏等事业成就之法，内者指通过四静虑（禅定）等证得前知，通达一切经典、隐身、避谷、神足等神通。事部分为出世部和世间部，出世部又分为佛部、莲花部和金刚部。世间部，又分为财部、药叉部及余世间部。

事部总续分为四种：秘密总续、成就总续（苏悉地续）、妙臂问续、后静虑续。

（一）秘密总续。即佛说曼荼罗，着重讲述如何设置曼荼罗进行灌顶。让未成熟者得成熟之方便，总续中共说三部一千五百大曼荼罗，其中包括讲解各曼荼罗与观地预备等密法内容。

密教曼荼罗有各种各样，比较常见的有不动金刚曼荼罗、毗卢遮那曼荼罗、宝生曼荼罗、阿弥陀部曼荼罗、不空成就曼荼罗等。

（二）苏悉地续。讲述修习明咒的仪轨、事业成就法、防护法和应守的三昧耶，修避魔等业。

（三）妙臂问续。补充说明秘密总续和苏悉地续遗漏的曼荼罗和明咒法，详细叙述修炼、息灾、增益、怀爱、降伏四事业的成就法。

（四）后静虑续，或称金刚顶髻续。主要讲述十个方面：1.修行处所；2.我之真实；3.明咒真实；4.天之真实；5.住火静虑；6.住声静虑；7.解脱静虑；8.明咒仪轨；9.护摩法仪轨；10.灌顶仪轨等。如果依照闻、思、修三学，应该先通事续之义，然后真欲求解脱者，则非广明四种本续之义，罔有成就。

解读本续密意之疏释，印度论师有月官、静命等。主要应依善巧事行二续之佛密与胜菩提两论师之著作。佛密论师著有《后静虑续释》、《妙臂问续略义释》、《文义备忘录》，胜菩提著有《苏悉地续释》等。

二、行部所依之经续

行部经续，据传是佛在须弥山顶的一座石窟中为色界的天、龙所讲，由马头金刚菩萨结集，共七类，传世的只有三类。

梵音“咱里耶怛特罗”。《印藏佛教史》解释：行续者不特重洁净等外事，双取世出世行。外事与内修三摩地瑜伽，交相为重，如此之教，故称行续^[6]。

行部者即外事部及内瑜伽等分修行者，行部除修身、语之外业，又修内心中三摩，也就是说行部者既观想本尊在自己身外，又观想自己心体为本尊；行部也分世间、出世间二部。行部也修息灾、增益、妙吉祥、降伏等事业成就。《密宗道次第广论》说：“若待外事内定等分非待极多外事，即是行部之机。”^[7]

行续所依之经，以《毗卢遮那现证菩提经》为主，共说三曼荼罗，其后续略说两曼荼罗，多以如来部为主。

行续之修法，亦先灌顶，次学戒，再次正修。灌顶者，于花鬘、水、冠上加入金刚铃、杵、名灌，随即作授记等。授戒者，即共戒之恒念皈依与发心，断四黑法，行四白法，及菩萨根本与支分等戒，其他各如续部中所说三昧耶戒，亦应守护。其所有戒、事、行二续，大致相同。行部修行主要分有相瑜伽与无相瑜伽二种。有相者，专修空性未摄持之天身瑜伽；无相者，空性所摄持之天身^[8]瑜伽。

依《大日经疏》解释：可见可现之法即为有相，凡有相者皆是虚妄，无相则谓真理之绝众相也。无相瑜伽依中观理论而修，在有相瑜伽修本尊天身而入于定的基础上证得空有双俱，显现如幻本尊天身，并行种种观察（止观双修）^[9]。

其修悉地法，外可修得宝剑等八大成就^[10]，内于身观四大轮，^[11]可成息、增、怀、诛四檀法及不忘失大菩提心妙三摩地等诸成就。

三、瑜伽部所依之主要经续

据密教所述，根本续《摄真实经》与释续《金刚顶经》，两部经系佛祖报身毗卢遮那佛在色究竟天化现为化身不动佛于须弥山顶化出无量宫，向诸入坛眷属及无量佛菩萨所说。而《净除恶趣普明经》等一切行续，系佛祖以化身毗卢遮那佛于三十三天乐苑无量宫，向有缘眷属、帝释等世间神和十万“一千俱胝”^[12]菩萨所说。

所谓瑜伽续，就是说侧重于内修三摩地的瑜伽。用通俗的话讲，以内心修习为主的瑜伽，即为瑜伽部。瑜伽部重内定轻外事。瑜伽部是依五现证、四印等而修习的。

五现证：第一，通过诵咒、修止观，从观察而证菩提，获大圆镜智，得不动佛体；第二，从发大菩提心现证菩提，获平等性智，得宝生佛体；第三，从坚固金刚现证菩提，获妙观察智，得弥陀佛体；第四，从金刚体现证菩提，获成所作智，得不空成就体；第五，从一切如来定现证菩提，获法界体性，得毗卢遮那佛体。

四印：第一，身大印，依毗卢遮那等诸尊色身之相，明了观想，自为各尊之身，从而消除阿赖耶识客尘迷乱，现见自性大圆镜智，证佛自性身。是为身大印瑜伽。

第二，意（三昧耶印）印，观各尊标帜之相，消除污染意中客尘迷乱，现见平等性智，证佛异熟身。是为意三昧耶印瑜伽。

第三，语法印，观诸尊说法六十种声音，现为字想，消除意识客尘迷乱，现见妙观察智，证佛受用身。是为语法印瑜伽。

第四，作业印，消除由眼、耳、鼻、舌、身而起的色声香味触五识中之一切迷乱，现见成所作智，证佛变化身。是为业外出瑜伽。

瑜伽续所依之经，总摄为三类：一为根本经，二为解释经，三为同分经。其一切瑜伽经之根本，即摄真实会，此先明所证缘起，次明能证方便。

根本经中说修世出世之共悉地方便，分为四品：（一）金刚界品，显示如来部道。（二）降三世品，显示金刚部道。（三）遍调伏品，显示莲花道。（四）义成就品，显示宝部道。其羯摩部道，则摄入宝部之中，此本续后分专说内三摩地修胜悉地法。四品之中，每品皆有广、中、略之加行，胜曼荼罗、胜事业等三种三摩地修法。

解释经也叫注释续，实际上就是注解续《金刚顶经》。据觉囊派史籍记载，有广本和略本两种。

同分续，主要是指《吉祥尊胜最初密续》、《吉祥尊胜最初密续四节补空》、《明智最胜密续》等。

四、无上瑜伽部及所依之主要经续(www.xing528.com)

无上瑜伽者为密宗派最高密法，中密和东密中无无上瑜伽密法。无上瑜伽部所依之经，划分为方便父续、智慧母续及无二续三大类。集密、大威德、喜金刚、胜乐和时轮等是无上瑜伽部之骨干教法。按照格鲁教派的说法：方便者，即俱生大乐智（乐）；胜慧者，即悟法无自性智（空）。无上续中，无不显示空乐双运之道。因此，父续就是方便续，母续即胜慧续。方便胜慧不能分离，因而也说无二之分。

关于集密教法的起源，藏地的密教上师普遍认为，无上瑜伽中的父续《集密经》佛祖释迦牟尼住舍卫城时，乌仗那国自在慧王的祈请下，“佛祖收摄化身光明，变出吉祥集密坛城，为国王等有缘众生灌顶”，宣讲《集密根本续》自在慧王亲自记录整理，并由他传出。也有其它一些说法，本文不再叙述。

无上瑜伽父续中的另一教法是阎摩德迦教法，是由佛陀释迦牟尼在南印度的吉祥米积山化现成大威德形象及黑敌坛城，向金刚手菩萨及无数受用身、化身讲授的教法。据载：佛祖在色究竟天向阎摩敌说《黑色续》七十万颂。佛祖与痴愚金刚等共住无量宫时，应金刚手之请，说《阎摩敌红色续》十九品、二十二品以及《六面童天续》。在米聚塔、色究竟天和地下阎罗殿等处广说《大威德续》十万颂、三万六千颂等^[13]。

父续着重说明有品、方便品和幻身之续，父续中以集密为上。

智慧母续是相对于方便父续而言，智慧续即母续。凡诠显引生空性胜慧部分，如专以空乐无分别光明智慧为所诠，或正诠，或与此相关者即属母续。如《欢喜金刚》、《时轮》、《佛顶》、《佛平等合》等皆属之。然萨迦诸祖与布敦大师都认为无上瑜伽可分为三类：父续、母续、无二续。依萨迦所说方便父续，以五部如来加金刚大持分成六类，然依《月密明点续》所说，为摄持贪、瞋、痴三毒分为三类：

（一）为摄持食欲而说《集密》，此又以根本经及解释经之分品，印度衍成七大派（详见第二节）。主要经典有《集密根本续》等。

（二）为摄持瞋恚而说《大威德》，主要有红、黑、怖畏三续。红大威德十曼荼罗中，有俄派（萨迦支派）之5尊曼荼罗，布派（即夏鲁派）13尊曼荼罗。

黑大威德九曼荼罗中，热派开为13尊曼荼罗，俄派6面曼荼罗。

怖畏金刚则由拉里达作注释，热译师翻译传出《八起尸类》等，遂成为俄派曼荼罗，热译师所传13尊曼荼罗，后成刹派（萨迦分系），觉译师所传《八忿怒母类》，成为觉襄派，香译师所传49尊，成为萨派。梅译师所传九尊，亦为萨派。其外布派又有怖畏三十二手相所围绕曼荼罗，胜文殊藏亲承近传之《降魔独勇金刚》曼荼罗^[14]。

（三）为摄持愚痴而说《毗卢幻网续》八十五曼荼罗，藏文只翻译了其中的《说相功德品》，此法之替代即《真实名义经》，由嬉金刚释为无上续，现在俄派中有《文殊秘密曼荼罗法》。

智慧母续：相对方便父续而言的，着重说明空品、慧分和乐品无分别智之续为母续，母续中以胜乐为上。这是说在密宗的无上瑜伽续中就包括大乐方便与空性智慧二者融合之方便智慧无二续部。因此，方便智慧双融的无上瑜伽部中分父续为方便，母续为智慧。方便指救度众生的巧妙方法，此方法就是大乐。大乐即指俱生大乐，是男女合修过程中所得到的一种内证境界。方便指男性，即方便为父，智慧指证悟性空之智慧。智慧指女性，即智慧为母。乐空之方便智慧从本质上无别而结合，这就是无上瑜伽部的最殊胜的内容，一切无上瑜伽部本来就以方便智慧无二续的方式存在着。《瑜伽母续》分为七部：

（一）等分显示六部，分成两派，一派即布鲁派之《佛平等合》，二派即俄巴派所传之旧译。其《佛平等合》即《空行幻母胜乐法》，系无垢友传入西藏，称有二十一曼荼罗。

（二）赫鲁迦格波部，内有《胜乐》、《佛顶》、《大幻网》等。赫鲁迦格波部之《胜乐轮金刚》，在印度派别最多，主要有鲁伊巴、直布巴、那波巴三派，在西藏也有译传。因此，在西藏分别形成了许多派别，诸如萨派、俄派、布派、噶举派、觉朗派、宁玛派等派系。

（三）毗卢遮那部，即《四座》、《不动》等，四座开为父法97尊，母法13尊。

（四）金刚日部，即《金刚甘露续》等，有四曼荼罗，此法没有传开。

（五）莲舞自在部，即世间五十明王，以《大悲心》、《佛海》、《无量寿》、《度母》等修法，生成许多派别。

（六）马头部，即《度母出现续》，内有《三昧耶度母》、《金刚三棱杵》等，亦分多派。

（七）金刚持部，即《等虚空续》，亦未能广泛传播。

无二续，分广大无二与甚深无二。广大无二，即《时轮续》；甚深无二，即《喜金刚续》。《喜金刚》在印度由卓毗、海金刚等传出，后又传黑誓句金刚、无敌月、那饶巴、麦哲巴等，成为7派。后又有《金刚心释、难释》等等，共有12派，俱由萨迦住持传授。

【注释】

[1]长尾雅人：《西藏佛教思想述要》，大乘文化出版社，1979年。

[2]张曼涛主编：《密教史》，载《现代佛教学术丛刊》，大乘文化出版社，1979年。

[3]引自“神林隆净”，《密宗要旨》。

[4]刘立千著：《印度佛教史》，民族出版社，2002年。

[5]松巴堪布·益西班觉著，蒲文成、才让译：《如意宝树史》，民族出版社，1994年。

[6]刘立千著：《印藏佛教史》，民族出版社，2000年。

[7]法尊译：《宗喀巴大师集》，民族出版社，2001年。

[8]天身：所观修的佛菩萨之身相。

[9]止观双修：“止”就是禅定，即摄心不动，止息杂念，体验万法皆空的内心反省的功夫，是宗教的一种实践。“观”就是智慧，是洞察万物的一种特殊智慧。

[10]八大成就：眼药（天眼通）、涂足（通行）、刀剑、伏藏（摄取宝藏）、药丸（长生术）、转金（丰足财富）、隐形（他目不见）、空行（腾空自在）。

[11]四大轮：即地火、水、风四大轮。

[12]一千俱胝：一俱胝为千万，一千俱胝则为一百亿。十万“一千俱胝”为无数之意。

[13]松巴堪布·益西班觉著，蒲文成、才让译：《如意宝树史》甘肃民族出版社，1994年。

[14]刘立千著：《印藏佛教史》，民族出版社，200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