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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鸿章回忆录:鸦片瘾与交易

时间:2023-12-07 历史故事 版权反馈
【摘要】:总而言之,鉴于大清政府采取了严厉措施禁止吸食和贩卖鸦片,李鸿章日记中涉及到这个主题的内容,毫无疑问地成为了他所有文稿中最有趣的部分。日记中有关鸦片的最早记录大概写于1845年,当时李鸿章还是合肥的一名学子,正值所谓的鸦片战争时期。

李鸿章回忆录:鸦片瘾与交易

20.鸦片瘾和鸦片交易

如果这种表达合适的话,我们就可以说,李鸿章的日记中充满了对鸦片瘾和鸦片交易的描述。他似乎是一个这种毁灭性麻醉剂的强烈仇恨者,这种仇恨持续了他的一生。然而他曾坦诚地表示,他自己也陷入了鸦片文化之中。“为了制药,仅仅是为了制药,”他毫不犹豫地说,他把他在湖北的部分田产“租了出去,用来种植罂粟。”总而言之,鉴于大清政府采取了严厉措施禁止吸食和贩卖鸦片,李鸿章日记中涉及到这个主题的内容,毫无疑问地成为了他所有文稿中最有趣的部分。

日记中有关鸦片的最早记录大概写于1845年,当时李鸿章还是合肥的一名学子,正值所谓的鸦片战争时期。相关内容如下:

“数月以来,我一直在努力劝说我的好朋友何凯,希望他能戒除这个已经遍染四邻的恶习。但他已经对所有事情失去了兴趣,恐怕我的一切努力和劝告都白费了。但是,更加应该受到指责的不是别人,而是何凯的父亲,因为就是这个老猪倌把这个恶习带进了他们家,他所有的儿子都学会了吸食这种可怕的浓缩物。”

“今天我去何凯家找他,但他的母亲告诉我,他现在很少回家了,因为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围村里,像喝醉酒了一样目光呆滞。他的父亲也是这样,至少一个兄弟也是如此。当灾祸袭击一个家庭的时候,好像大多成员都不能幸免,对第二代的损害比第一代的还要大。幸好老天不让我的家庭受此等伤害,我的父亲教导我们远离这个毒魔。为什么像何凯父亲一样年长的人,会将这样的腐败直接带到自己家里呢?难道他不知道受这个毒魔侵害的受害者会堕落到何种地步吗?”

“这天虽然父亲严厉地警告我不要与何凯为伍,我还是去了围村找他。要找到他并不难,因为他花大部分时间所待的那个丑恶的地方,现在已经为所有街坊四邻所知了。因为在这个地区有超过两百人在吸食洋烟土。我在那个地方的外面遇见了我的朋友,当时他正要回家。当我对他不恰当的行为提起反对的时候,他变得非常生气。但我愿意为了他的姐妹、母亲忍受他的愤怒。因为他的家庭属于当地的士绅家庭,而且我们两家关系非常密切。另外,何凯的姨母是我父亲的一个小妾,她是一个十分受人尊敬的女人。但是这个曾经的朋友和学伴并不愿意听我讲话,他说他现在对洋烟土的爱已经超过了四书五经。虽然何凯不是非常有才能,但这样一个好男儿,偏要把他的脑袋往老虎嘴里送,这实在是让人感到难过。”

“晚些时候(没有日期)。——何凯的父亲死了,是洋烟土杀死了他,有人认为他死亡的原因是吸食过量的洋烟土。他曾经的伙伴们对他的尊重已经一去不复返,他的财产现在也落到了高利贷者之手。何凯也不能待在家里了,他成了一个沿街乞讨的可怜乞丐。虽然他比我还年轻几岁,他的眼睛都几乎瞎掉了。我昨天从路上走过,他竟然没有认出我来。我想他死了都比现在好受一点,我相信他不久也要步他父亲的后尘而去了。”

十二年后,李鸿章在南京任常胜军指挥官的时候,他写道:

“我们发现这个大城市里充满了鸦片毒魔,几百人很多天吃不上像样的食物,却有充足的鸦片供应。因此他们虽身处暴乱和战斗,照样可以睡觉和做梦。我下令给程学启将军,所有人只要被发现持有鸦片,或者是吸食鸦片,以及所有企图购买或贩卖鸦片的人,不管他们拥有或依附于何种势力,一经发现,立即斩首。”

“一接到这些命令,程将军就十分轻率地与戈登将军争论了起来,尽管我曾禁止程学启激怒这个英国人。在被我严厉的训斥一番之后,学启便立即去办我指派给他的差事。今天早上我接到报告,学启已经处决了一百二十多个吸食和贩卖烟土的人。这次任务执行得很好,这使我对学启的评价又好了几分。”

“曾经在没有丝毫想要伤害戈登感情的情况下,我说鸦片输入大清很大程度上要归咎于他的同胞。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正好亲自下令将山东一位英国将领凌迟处死。因为他向清军军官兜售鸦片,但他自己却并不吸食。”

“不等我解释,戈登将军突然就勃然大怒。我说这一席话只是在开玩笑。我对他说,如果真的发现有少数下等的英国人乐于参与鸦片买卖,他也不必感到惊奇。但是他补充到,在鸦片送到面前的时候,大清有几百万下等人民已经做好准备接受它。我不喜欢他的这句话,我也这样告诉了他。但我们没有将这个话题再次提起,因为他像我一样,同样憎恨鸦片。就是因为我知道这一点,加上他十分敏感的民族自豪感,我才警告学启,不要激怒戈登。”

曾国藩总督在年轻的时候吸食过这种毒品,但是用量并不大。他的意志力非常顽强,我很难相信,在如此大的诱惑力面前,他竟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轻易地成为这种恶习的牺牲品。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曾就此事和我交谈过一会儿,他说在他年轻时的学子时代,他感觉这个外国祸害正在将他打败,最后是他对算术的热爱拯救了他,使他免于毁灭。我知道这是曾国藩的故事,可是是他直接告诉我的,还是我从别人那里听说的,我现在也不记得了。无论如何,他感到自己解决天文和算术问题的能力正在从他身上远离,于是,他下定决心,永远不再碰这种毒品。”

“1893年,总督衙门,天津。——一家伦敦报纸发表了一份声明,上面引用了我对尊敬的乔治·N·柯曾先生说的话语,我与大部分的大清人民不同,我不认为大英帝国应该对鸦片输入大清负责。首先,在我生命中,我从未说出过如此骇人的话;其次,我确信柯曾先生也从未听到我这样说过;再次,不管是柯曾先生还是我自己,以及任何博学明智的英国人或东方人,都知道这个不幸可耻的事实——如果不是大英帝国,今天就不会有一担用于非法途径的烟土在大清出售。我所说的非法用途是指除了合法医学用途之外的使用。”

“也许我的声明听起来态度十分强硬。我毫不怀疑,这种说法会遭到强烈的否认和谴责。但我说的是事实,而且东方的整个鸦片贸易和贩卖历史将会证实我的每一句话。”

“许多优秀的英国人曾经是我的朋友。如今那个民族也有一些人是我的挚友,其中有公使、领事、陆军海军军官和工程师,还有几百位英国商人。这些人知道我十分欣赏他们和他们的民族,而且,一直以来我都十分欣赏他们不可冒犯的女王。但是他们的政府不仅是邪恶的鸦片贸易的代理人,还是鸦片贸易的维护者。我对此实在是深恶痛绝。”

“我知道由于英国在与大清交易之中对金钱的贪婪和强买强卖,数百万不幸的大清人民变得更加悲惨。强壮结实的男人和女人都沦为穷人、乞丐和最低贱的罪犯。数十万虚弱的同胞,大部分是女人,被迫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这一切都只是因为不如此行事,印度可能就无法繁荣!”

“这一切都只是因为不如此行事,英国在大清港口的贸易可能就无法兴旺发达!”

“这一切都只是因为在英国政府的眼中黄金和领土比一个虚国人民的权利和身体更加重要。”

“是啊!我们的人民走在伦敦街头都会被人嘲笑,他们称我们是‘吃鸦片的猪’。这些年来,就是这些伦敦人的政府使大清国各地几百万的人民丢掉了性命。”

“曾经有一位英国海军司令问我,据我估计大清有多少人吸食鸦片。我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他英国有多少人口。在他告诉我英国有约两千七百万人的时候,我说:‘司令,这大概就是大清烟鬼的数量。’”

“他说他没有弄明白我的意思。”

“于是,我告诉他,既然他的国家要为邪恶的鸦片交易负责,那么英国的每一个男人、女人和孩童都至少代表着一位不幸的大清百姓。”

“因为此事我经常翻阅多份记录并提笔估算在大清到底有多少受鸦片毒害的不幸的人。每次我得出的数据都会告诉我,大清大概有十分之一的人民是这种恶习的受害者,这在地球上是世所罕见的。我希望自己可以使这个数据变小一点,但是我一遍又一边地重复计算之后,我感觉我估算得出的数据不是太高了,而是太低了。”

“不要猜想因为我对历史一无所知,我才声称英国或其他西方国家要对鸦片输入大清负责。我知道早在‘鸦片战争’爆发的两百年前,鸦片就在爪哇岛出现了,并逐渐在沿海地区和台湾岛找到了最坚实的立足之地。康熙帝曾派出一名官员前去台湾调查这种毒魔,但是官员死在了那里。后来又有一些官员被派到那里,他们都对这个祸患上了瘾,最终也死在了那里。后来,一些穿过印度和伊斯兰国家的旅行者和商人,将鸦片传入了大清的西部省份。再后来,作为献给王公大臣的礼物,这种邪恶的提取物进入了大清中部地区。”

“我十分清楚这种恶习是如何在大清发展开来的,因为就在我还是一个少年学子的时候,我就见识到了它的毁灭性。我询问过它从哪里来,为什么会被带到大清来。甚至是我当时的一位挚友,也是我的学伴,都变成了这种恶习的受害者。他离开了自己的家,最后因为完全失去了理智,而被地方官下令用石头砸死。”

“是的,在我生命的这些年里,不管是寒窗苦读、投笔从戎,还是在战乱饥荒的年月,抑或是在我所有的政治商业生活中,我一直都在研究这个贪婪的恶魔,并与之做斗争。随着我对它懂得的越多、看见和了解的越多,我就愈发认为英国的罪孽深重。英国,傲慢、强大、富有的英国,拥有强大陆军、海军和战士的英国,应该为她的印度罂粟所犯下的罪孽感到羞愧和耻辱。”

“曾有人在不同的场合无数次在我面前直接指出过,虽然我表面上看起来反对贩卖鸦片,其实我本人亲自、或者是通过代理人进行鸦片交易,还在自己的田地上种植罂粟,还将湖北和直隶的田产租给别人种植罂粟。我从来没有否认过这些言论的真实性,在这篇文章中,我要承认,这些言论都是真实的。”

“但是为了保全我的名誉,满足我的良心,我要立即说明,就我所知我从鸦片交易的所有获利中,没有一分钱是用于吸食的目的。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让我的秘书准备一份名单,列出那些与我进行鸦片交易的医药商的名字。这样就能清楚地显示出,他们不仅在大清、日本和俄国拥有最高的医学名望,而且几乎没有例外,特别是那些中医,都如我一样强烈地反对吸食和贩卖鸦片。这些人和商行绝对不会被鸦片吸食者,或者是吸食者的代理人通过任何方式所接近。当然,这些商品运到日本和俄国之后会变成什么,我也说不清楚。但我可以肯定,从所交易商品的价格和等级来看,只有极少数可能被制成所谓的毒魔。至于我租出去的那些用来农业耕作的土地,我只能说在租地契约上并没有任何同意或反对种植罂粟的规定。但是,一旦我发现我的土地上种有这种植物,我都会竭力收购原产品。”

“我们还可以从另一个视角来看待这个问题。大清政府曾不止一次被直接追问:‘如果你们认为流入大清的鸦片是如此可怕的祸害,那你们为什么还不制定和实施法律,禁止在大清领土上种植罂粟?’我们的政府总是这样回应:‘既然我们被迫向印度来的毒品开放港口,制定法律又能有什么作用呢?’”

“一国政府对另一国政府的提出的问题,还能比这更荒谬吗?又有哪一国政府能够回答得如此一针见血呢?”

“我知道,二十多年以来,存有私心的外国政府一直在不断敦促想让朝廷颁布最严厉的法令,禁止在大清范围内种植罂粟。我知道他们不是想反对使用这个可以致死的、令人麻木的毒品,而是反对栽种这种可以从中提取出毒品的植物。”

“我还知道如果某些高官能够确保朝廷颁布这样的法令,那他们马上就可以得到一大笔钱。”

“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那些无法领会这个无耻企图的要领的人,他们的智商还比不上眼瞎的癞蛤蟆!”

“那些富有的印度人在大英帝国外交和军事力量的支持下,不仅夺去了几百万堕落大清子民的精神和肉体力量,还将这些受害者手中的最后一枚铜板都消耗掉了。他们用各种方法消耗我们热爱的国家,让我们成为了被印度罂粟种植者愚弄的无助可怜的傻子。”

“我想说我不像我的同胞那样,公开或秘密地反对西方宗教在大清发展。恰恰相反,从很多年前开始,我就已经开始欢迎西方传教士、商人和工程师,我希望在有生之年可以将这种态度继续进行到底。因为我真诚地相信,大清庞大的身躯越早苏醒,去学习西方的优势,而不牺牲她本身的美德和高品质,不忽视许多世纪以来先贤赠予她的精妙哲学和诗人们留给我们的优美文学,大清就会越早步入这个时代的强国行列,大清的子民就会越早挺直胸膛站得更高,生活得更好。”

“但是所有的西方人民都必须知道,由于受到了鸦片的诅咒,基督教在大清的传播速度明显减缓。的确,当我们的人民、官员和差役,富人和穷人,学者和文盲都知道,年复一年,一个基督教强国已经将这个最黑暗、最致命的病毒注入了大清民族,他们会作何感想?学问精深的人和有权有势的人都不会成为这个西方宗教的皈依者。这些阶层的人通常也不会因为鸦片变得一贫如洗、锒铛入狱。但他们会看见各处都充满着这种恶习:刑场上遍布因吸食鸦片而被处死的卑下尸体;可恨的罪犯,还有被受害者抛弃的女人;还有平原上和道路边无人掩埋的自杀者的尸体。当他们知道,一个大国,最重要的是一个基督教国家,将大清国摧残至此时。”

“他们会作何感想?”

地点、人名等:

Canton 广州

Suchau 苏州

a provincial governor of the two Kwangs provinces 两广总督

Drs. Wang 王博士

Hsiu-Tsai 徐载

Grand Secretary 大学士

Han-lin College 翰林院

French Academy 法兰西学院

General Ward 沃德将军

Viceroy of the metropolitan province of Chihli 直隶总督

Imperial Tutor 国师

Grand Secretary of State 武英殿大学士(www.xing528.com)

Superintendent of Trade 通商事务大臣

a noble of the first rank 一等贵族

Chinese Foreign Office 清政府外务部

Sir Thomas Wade 玛斯·韦德爵士

Count Ito 伊藤博文

Empress Dowager 皇太后

Chang Chi-tung 张之洞

Ready-for-Office 进士

Emperor Chow 周文王

Lieh Nu Chuen《列女传》

Hoh-fei 合肥

Ah Fing 阿峰

hing-shu 行书

chu-jen 举人

Budding Genius examinations 乡试

chi-fu 知府

Spring and Autumn Annuals《春秋》

Jade Emperor 玉皇大帝

Tien-fu 天父

Hung Siu-tsuen 洪秀全

Tsung Li Yamen 总理衙门

Ma Yu-k'un 马玉坤

Grand Council 军机处

Tung-Chow 通州

Kiangsu 江苏

Tien-the 天王

Chekiang 浙江

Kiangsi 江西

Sung-kiang 松江

Burgevine 白齐文

Holland 霍兰

Major Cooke 库克少校

Sir Frederick Bruce 弗雷德里克·布鲁斯爵士

General Staveley 斯特夫利将军

Prince Kung 恭亲王

Fushan 福山

Taitsang-fu 太仓府

General Ching 程学启将军

Muh Wang 幕王

Lady Yuen Fi 嫘祖

T'ung-Chih 同治

Shen Nung 神农

Tsung Li Yamen 总理衙门

Censors 监察官

An Wei-chun 安维峻

Prince Ching 庆亲王

Foster 福斯特

Mr. Detring 德璀琳

Changyin-hoan 张荫桓

Kow-hsing 高升号

Count Cassini 卡西尼伯爵

Sato 佐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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