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取胜的原因
1.周军速胜原因
在武器装备基本相同、殷军数十倍于周军的形势下,周王的“六师”还未赶到,精锐的周军就击溃了号称七十万的殷军,堪称战争史上的一个奇迹。究其原因,一是纣王失德,行暴政,丧失人心,众叛亲离,吏民诅咒其早亡;二是殷贵族奢侈腐化,沉湎酒色,聚敛财富,吏治腐败,奸佞横行,民心背殷向周;三是长年向东夷、南夷地区用兵,损耗了殷的大量人力、物力、军力,加剧了殷朝国内的阶级和民族矛盾;四是殷王室和贵族对大为缩小版图的诸侯国,加重压迫和剥削,征兵征粮,平民和奴隶逃亡,诸侯和王室的矛盾尖锐。这些原因都导致殷朝中下级将领和被迫作战的士兵离心和怨恨,虽有纣王和大臣的亲自督战,但与周王勇猛的军队一交战,便败退而阵前倒戈,助周军反攻殷军,使纣王一败涂地。作为前线统帅的军事家、战略家、太师吕尚,在灭纣大军中自然也是起了重要的作用。
文献对牧野之战周军速战速胜的原因也记述得较多较详。《国语·周语上》记载祭公谋父曰:“商王帝辛,大恶于民,庶民不忍,欣戴武王,以致戎于商政。”《墨子·明鬼下》亦云:殷人“众畔百(皆)走,武王遂奔入宫”。《荀子·儒效》篇云:“‘武王之诛纣也’,厌旦于牧之野,鼓之而纣卒易乡。遂乘殷人而诛纣。盖杀者非周人,因殷人也。故无首虏之获,无蹈难之赏。”《史记·周本纪》云:“纣师虽众,皆无战之心,心欲武王亟入。纣师皆倒兵以战,以开武王。武王驰之,纣兵皆崩畔纣。”《淮南子·泰族》云,“汤武革车三百乘,甲士三千人”,“纣之地,左东海,右流沙,前交趾,后幽都”,“士亿有余万,然皆倒矢而射,傍戟而战。武王左操黄钺,右执白旄以麾之,则瓦解而走。遂土崩而下,纣有南面之名,而无一人之德,此失天下也。”殷军不战而降,又助周军攻纣王,是周军“以少胜多”的主要原因。从武王方面说,“周之所以能够这样在牧野一举得胜,主要由于姬、姜两姓贵族的联盟,领导集团的‘同心同德’,西方诸侯的合作,武王选定了有利于克商的时机,制定了适当的战略步骤,周的军队斗志昂扬,作战英勇”[43]。尤其是“进攻牧野的三千虎贲中,想必有不少姜姓勇敢善战的甲士。这个战役之所以能够很快取胜,吕尚及其所属姜姓的甲士应该是起了重要作用”[44]。杨向奎先生分析诸家对宗周初年铜器《天亡簋》铭文的释文后说:“它确是有关太公望的铭刻。”[45]“太公望之在周初实在是一位治国安邦的大人物,除了他,无能作‘天降之天亡’,以此我们用成语为之铭曰:天亡右王,肆伐大商,维师尚父,时维鹰扬。有太公望之为伐纣元戎,加上先进的战车,众多的盟国,仍谨慎从事,九年至盟津观兵而未进,十一年遂渡河灭殷。”[46]可见太师吕尚确实在灭纣王之战中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史记·周本纪》载:“纣走,反入登于鹿台之上,蒙衣其殊玉,自燔于火而死。武王持大白旗,以麾诸侯,诸侯皆拜武王,武王乃揖诸侯,诸侯毕从。武王至商国,商国百姓咸待于郊。于是武王使群臣语商百姓曰:‘上天降休!’商人皆再拜稽首,武王亦答拜。遂入,至纣死所。武王自射之,三发而后下车,以轻剑击之,以黄钺斩纣头,县(悬)大白之旗。已而至纣之嬖妾二女,二女皆经自杀。武王又射三发,击以剑,斩以玄钺,县(悬)其头小白之旗。武王已乃出复军。”《史记·齐太公世家》云:“十一年正月甲子,誓于牧野,代商纣。纣师败绩。纣反走,登鹿台,阌追斩纣。”周公旦作为武王的重臣,不离左右,贡献突出。《史记·鲁周公世家》云,周公在纣亡后,随武王“入宫”。对纣王之死,是牧野之战的当天晚上,即十一年一月二十七日。《史记·周本纪》引《周书》云:“甲子夕,纣取天智玉琰五,环身以自焚。”注:“天智,玉之善者,缝环,其身自厚也。凡焚四千玉也,庶玉则销,天智玉不销,纣身不尽也。”按纣王自焚在“甲子夕”,武王斩纣头当在二月二十八日。(www.xing528.com)
周武王在与周公议事中,对殷亡的历史和原因也进行了总结。《史记·周本纪》载武王曰:“维天建殷,其登名民三百六十夫,不显亦不宾灭,以至今。”《索隐》曰:“言天初建殷国,亦登进名贤之人三百六十夫,既无非大贤,未能兴化致理,故殷家不大光昭,亦不即摈灭,以至于今也。”即殷王之所以维持几百年,是帝乙前诸王能依天命,任用贤人,治理国家。武王又曰:“维天不飨殷,自发未生于今六十年,麋鹿在牧,飞鸿满野。天不享殷,乃有今成。”《正义》云:“于今六十年,从帝乙十年至伐纣年也。麋鹿在牧,喻谗佞小人在位也。飞鸿满野,喻忠贤君子见放弃也。言纣父帝乙立后,殷国益衰,至伐纣六十年间,谄佞小人在于朝位,忠贤君子放迁于野。”《索隐》云:“言上天不歆享殷家,故见灾异,我周今乃有成王业者也。”即帝乙十年至纣王,近小人、远贤人,政治黑暗,上天才抛弃了殷,而授命于周。
2.武王灭纣之战的性质
关于武王在“武相”师尚父、“文相”周公旦辅佐和诸臣协助下,指挥大战迅速灭纣王的战争性质,从近现代史学家的观点看,是由于对西周社会性质的认识不同而产生分歧的。已故史学家范文澜、吕振羽、翦伯赞等,认为西周是封建社会,故灭纣王之战具有社会变革的革命性质(即封建地主取代奴隶主统治);已故史学家郭沫若持战国封建论观点,认为周是奴隶社会鼎盛阶段,故无社会变革性质,但也认为奴隶对纣王不满,阵前倒戈,周军才速胜而进入朝歌;当代文史学家中有的又认为,“武王伐纣,其目的就是掠夺财富”,“是野蛮民族的一次掠夺战争”;“武王伐纣的真正目的在于灭商,以夺取商国对天下的统治权”[47]。“这是对的,武王伐纣,不过是统治权的一次转移,一改朝换代。”[48]我们是赞同西周为奴隶社会鼎盛阶段之说的,且认为殷末奴隶与奴隶主的阶段矛盾、民族矛盾十分尖锐,加之纣王不断发动征东夷之战,耗费大量的财力、物力、人力,临时武装起来的士兵,自然是“阵前倒戈”,助武王灭纣,因而武王灭纣之战是正义之战,也是具有革命性质和进步意义的,非简单的改朝换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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