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文王的伟业
《史记·殷本纪》云:“帝太丁崩,子帝乙立。帝乙立,殷益衰。”姬昌称西伯、文王的年代较晚,我们按其实际称号叙述。
1.姬昌的成长和继位
姬昌生于公元前1146年,在周诸侯国宫中长大。《史记·周本纪》正义:“《帝王世纪》云:‘文王龙颜虎肩,身长十尺,胸有四乳。’《雒书灵准听》云:‘苍帝姬昌,日角鸟鼻,高长八尺二寸,圣智慈理也。”可见姬昌生而奇异、神灵,成人后身材魁梧(尺寸不一,是不同朝代尺子长短有别之故),大眼高鼻梁,智慧过人,仁慈有德。他十五岁(前1132)后,便进入仕途助父亲季历处理国事,逐渐积累了较为丰富的治国经验。《史记·周本纪》载:“公季卒(前1102),子昌立(元年为公元前1101年),是为西伯。西伯曰文王,遵后稷、公刘之业,则古公、公季之法,笃仁,敬老,慈少。礼贤下者,日中不暇食以待士,士以此多归之。”即姬昌四十六岁继承了周诸侯国君位。他一方面强忍悲痛,向商王帝乙称臣,保持友好关系;另一方面却礼贤下士,招揽有识之士,做伐商以报杀父之仇的准备。《史记·周本纪》又载,在姬昌的感召之下,“伯夷、叔齐在孤竹,闻西伯(后之封号),善养老,盍往之。太颠、闳夭、散宜生、鬻子、辛甲之徒皆往归之。”《集解》应劭曰孤竹在“辽西令支”。《正义》引《括地志》云:“孤竹故城在平州卢龙县(今属河北省)南十二里,殷时诸侯孤竹国(姜姓炎帝后裔,从今陕西武功县历多次迁徙,后至卢龙立国)也,姓墨胎氏。”《集解》刘向《别录》曰:“鬻子名熊,封于楚。辛甲,故殷之臣,事纣(王)。盖七十五谏而不听,去至周,召公(奭)与语,贤之,告文王,文王亲自迎之,以为公卿,封长子。”裴马因案:“长子,今上党郡所治县(今山西长治市长子县)是也。”熊鬻系黄帝孙子颛顼帝之子祝融的后裔,立方国于滑(今河南滑县),对纣王的残暴不满,带亲从逃于周侯国,周侯昌赐“子爵”封于汧(今陕西陇县),岍山以楚子国在此而更名为“楚山”,汧水更名为“楚水”。之后,周侯又将楚子国东迁于灞水的支流谷地(今西安市长安区东南),将支流更名为“荆(与楚同义通用)溪”。其国在商王朝崇诸侯国(在今西安市长安区沣水的西岸)之东,奉命观察崇侯虎(监视周侯国之商纣王心腹臣)的言行。
2.姬昌被崇侯虎诬告而被纣王囚禁
季历被杀后,周诸侯国强仍为商王朝的属国,但矛盾和冲突则更进一步尖锐。《太平御览》卷83引《古本竹书纪年》云:“帝乙处殷”(今河南安阳)。“二年(前1100),周人伐商。”周原甲骨文和商末的金文记载,文武帝乙(即武乙)二年,得知周诸侯国君昌要出兵攻商,报杀父之仇,急派使者入周国见昌。向昌说:父辈之事已过去,冤冤相报何时了。原将小妹许予昌为妃,结为婚姻之好。昌虑及大局,喜允这门亲事,未出兵,两国关系缓和。《诗经·大雅·大明》记载了姬昌迎娶帝乙之胞妹的盛事,曰:“天监在下,有命既集。文王初载,天作之合。在洽之阳,在渭之氵矣。文王嘉止,大邦有子。大邦有子,伣天之妹。文定厥祥,亲迎于渭。造舟为梁,丕显其光。”小邦周之君能娶大邦天子之妹,十分荣光,迎娶礼隆重异常,后世便将“天作之合”作为祝贺美好婚姻的“祥语”。由于姬昌成了帝乙的妹夫,所以帝乙仍使昌承袭其父的地位,执掌西部地区的征伐大权,继续维护王室对西方地区的统治。
帝乙二十六年(前1076)病世,周侯昌和妃亲赴殷都吊丧,表示尊奉王室。妃对其胞兄帝乙去世,十分悲痛。帝乙病世后,本应由其嫡长子继位,但因其生母出身低微,未果。《史记·殷本纪》云:“帝乙长子曰微子启(微为国号,爵为子,名为启,子姓),启母贱,不得嗣。少子辛,辛母正后,辛为嗣。帝乙崩,子辛立,是为帝辛,天下为之纣(《谥法》云:残义损善是为纣)。”时年姬昌70岁,姬旦46岁(参政约已31年)。文献对叔旦的这46年事迹虽无载,但至此已是父亲的得力臣子,则是可以确信的。起码是姬旦在20岁至46岁期间,都参与了父亲昌的重要活动。《古本竹书纪年》云:“帝辛受居殷(殷都离宫朝歌,在今河南淇县)。”又云:“纣六祀(公元前1070年),周文王初于毕。”《尔雅·释天》云:“夏曰岁,商曰祀,周曰年,唐虞曰载。”《易·即济》《疏》曰:“
(读耀),殷春祭之名。”此处的毕,非地名,是指星。《史记·周本纪》《索隐》云:“则毕,天星之名,毕星主兵,故师出而祭毕星也。”就是说,周侯昌初期,军事力量进一步增强,在出师攻戎前始设了祭天上主兵的“毕星”之礼仪,以祈天神保佑取得战争的胜利。
周侯昌威望的提高,军事力量的增强,引起崇侯虎的不安和恐惧,遂不断向纣王奏报情况,诬告周侯昌。恰在这时,“三公”(都城在今河北临漳的九侯,又称鬼侯;都城在今河南沁阳西北的鄂国诸侯,简称鄂侯;周侯昌)之一的九(国诸)侯,被迫送女儿入宫为妃。女儿正派,不喜欢淫乐,纣王怒,杀此美妃。又杀九侯,煮其肉为汤强使诸侯喝。鄂侯实在看不下去,谏纣王说对三公之一的九侯不该这样残酷;纣王大怒,复杀之,将其尸体制成“肉干”以示众。周侯昌闻,在周原都城对天长叹说:“太过分了!”崇侯虎侦知后,向纣王告密,王大怒,囚闭之。《史记·周本纪》载:“崇侯虎谮西伯于殷纣曰:‘西伯积善累德,诸侯皆向之,将不利于帝。’帝纣乃囚西伯于羑里(今河南汤阴县)。”《帝王世纪》云:纣王“囚文王,文王长子曰伯邑考(即姬考)质于殷,为纣御,纣烹为羹,赐文王,曰‘圣人当不食其子羹’。文王食之。纣曰:‘谁谓西伯圣者?食其子羹尚不知也’。”姬昌被囚禁后,大臣们担心怕与公季一样被杀害,焦愁万分,立即商议营救的办法。其时昌的长子姬考在殷都做人质,其他年在15岁以上的儿子们更是焦虑和着急,宗室贵族亦是如此。姬发作为昌的次子,以下至姬旦的四个儿子,均在50岁以上,对这一严重事件的焦急心情,可想而知。尤其是作为临时主政的姬发,责任更为重大。《史记·周本纪》载:太颠、姜子牙、闳夭、散宜生等议,只有投纣王所好,献美女、宝马、财宝,才能换回西伯的性命。于是“乃求有莘氏美女,骊戎之文马,有熊九驷,他奇怪物”。《正义》引《括地志》云,“古国城在同州河西(今陕西合阳县)县南二十里。《世本》云莘国,姒姓,夏禹之后,即散宜生等求有莘美女献纣者”(莘国是西伯昌之妃的父母之国);“骊戎故城在雍州新丰县(今西安市临潼区)东南十六里(今新丰镇),殷、周时骊戎国城也。”按:“骏马,赤鬣缟身(红鬃白马),目如黄金”;有熊之国,在“郑州新郑县(今河南新郑市),本有熊之墟也”。张守节按:“九驷,三十六匹马也。”《史记·周本纪》载(译文):闳夭、散宜生从有莘、骊戎、有熊国选得奇异宝物后,又向纣王的心腹大臣费仲行贿,由他将美女、骏马、宝物送给纣王,并劝纣王释放西伯昌回国。纣王接受,大悦,向费仲说:“得有莘氏国一美女就可以放昌归国了,更何况还有文马九驷!”于是释放西伯出狱,并亲自召见,予以安慰;赐给弓箭、斧、钺,授予征伐大权;还高兴、坦诚地说:“朕本无意囚禁卿,诬告卿者,崇侯虎也。”西伯昌谢恩,又向纣王献河西(今陕西华阴一线至韩城以东地区)之地,请求废止炮烙(又写作炮格)之刑,纣王答应。《列女传》释曰:“膏铜柱,下加之炭,令有罪者行焉,辄坠炭中,妲己笑,名曰炮烙之刑。”《史记·殷本纪》《索隐》邹庆生释:“见蚁布铜斗,足废而死,于是为铜烙,炊炭其下,使罪人步其上。”如此残酷的刑法被废除,西伯昌更赢得了臣心、诸侯心和民心。《史记·周本纪》虽然没有明确记载周侯国宗室人员的事迹,但以姬发为首的宗室大臣、贵族积极参加营救国君昌的活动,则是无疑的。足智多谋的姬旦,肯定也是决策的重要人物之一,也是确定无疑的。
3.周侯昌自称王并接受纣王册命为伯
周侯昌一行返回周土后,先在程邑(今陕西咸阳市东北)休养,之后回到都城周原。
(1)祭祀殷先王而被纣王封为西伯。
1977年周原出土的甲骨文云:“癸乙这天,在文武帝乙的宗(庙)祭祀成唐(汤)、二母(汤的两个配偶),用三羊殳(公羊)、三豚(公猪)为牲。”杨宽先生释:“殷代对武乙、文丁、帝乙三世,都有‘文武’的称号。‘彝’是祭祀名称,因用彝器来祭祀而得名。‘宗’是宗庙,‘必’也是祭神的宫室。殷墟卜辞也有讲到‘文武丁必’的”(《甲骨文字释林·释必》)[83]。“上一片讲周文王到商王祖先帝乙的宗庙举行‘彝’祭,礼祀成汤及其二母,祭祀用的彝器中,盛有雄羊血的三件,盛有猪血的匜三件。下一片讲周文王到商王文丁的神宫举行彝祭,到明日乙酉再往神宫拜谢举旗的事”。“这面旗也该是商王所颁赐的,所以要到商王祖先的神宫中去祭祀并拜谢。从周原甲骨文来看,周文王十分恭敬地服事殷王纣,包括恭敬察祀在内。”[84]纣王闻,对西伯昌放心且喜。《吕氏春秋·顺民》云:“文王处岐事纣,冤晦雅逊,朝夕必时,上贡必适,祭祀必敬,纣喜,命文王称西伯。”
(2)西伯昌自称王。
西伯昌在岐阳都城祭拜殷先王、周先王后,为进一步免去纣王猜疑,便复离开都城住在程。他表面似无作为,实际上广泛联结诸侯,商朝的属国有不少与周来往。《史记·周本纪》云:“西伯阴行善,诸侯皆来决平。于是虞(国在今山西平陆县)、芮(国在今山西芮城县)之人,有狱不能决,乃如(入)周。入界,耕者皆让畔,民欲皆让长。虞、芮之人(指二国之君)未见西伯,皆惭,相谓曰:‘吾所争(指二国争相邻的土地),周人所耻,何往为,祇取辱耳。’遂还,俱让而去。诸侯闻之,曰:‘西伯益受命之君’。”《诗经·大雅·帛系》云:“虞芮质厥成,文王蹶厥生(牲)。予曰有疏附,予曰有先后,予曰有奔奏,予曰有御侮。”西伯昌治理的周国,感化了虞、芮国之君,使许多小国心服而依从于周。西伯昌看天下诸侯多叛殷而心向周,遂自称王。《史记·周本纪》云:“西伯盍即位五十年。其囚羑里,盖益《易》之八卦为六十四卦。诗人道西伯,盖受命之年称王而断虞芮之讼。”《正义》:“二国相让后,诸侯归西伯者四十余国,咸尊西伯为王。盖此年受命之年称王也。《帝王世纪》云:‘文王即位四十二年,岁在鹑火,文王更为受命之元年,始称王矣。’又《毛诗疏》云:‘文王九十七而终,终时受命九年,则受命之年八十九也’。”按《夏商周断代工程》计算,西伯昌称王之年应为公元前1056年,西伯昌则已九十一岁。“当时的殷周关系,比较特殊,一方面周王已自称为王,另一方面还接受商王册命的‘方伯’称号。殷王纣册命周文王为方伯(前1055)和文丁册命季历为牧师,情况已不同。文丁册命季历为牧师,是要利用周来抵御和征服对殷反叛的戎狄部族。纣册命文王为方伯,是要进一步利用周来征服那些反叛殷王朝的方国,使得那些叛国追随周而重新服从。而周文王就是利用这个时机,不断扩充自己的力量,开拓土地。”[85]
对于西伯昌自称王之事,历有武王追封之说,认为其在纣王时不可能称王。王国维先生对此考辨曰:“世疑文王受命称王,不知古诸侯于境内称王,与称君称公无异”;“古时天泽之分未严,诸侯在其国自有称王之俗。”[86]西汉董仲舒《春秋繁露·郊祭》云:“文王受天命而王天下。”王玉哲先生释:“是文王受命称王久有此说。从周人所作的铜器铭文中也可证明。如《盂鼎铭》‘丕显玫王受天有大合(命)’,不但称为‘文王’,而且‘文’字从王从文,也意味着文王已称王。可见西周以前本已有些小国与商、周同时王。”[87]按《尚书·君奭》所载周之语,文王的有“德”大臣中,以虢叔、闳夭、泰颠、南宫括最为重要,后又有姜太公、周公、召公、毕公等。(www.xing528.com)
4.文王西征东战扩大国土
周诸侯国君自称王并被殷纣王册命为“伯”后,便名正言顺地征讨诸国,名义上是护商王室,实则是扩大周土。
(1)征犬戎。
《尚书大传·序》云:一年质虞、芮,二年伐于,三年伐密须,四年伐畎夷,周年被纣囚闭,五年被释,克耆,六年伐崇,同年称王。我们认为司马迁所说比较准确,姬昌被纣王囚禁在前,称王是在感化虞芮二国土地之争后。《史记·周本纪》载:西伯昌称王的第二年(前1054),“伐犬戎”。《集解》引《山海经》曰:“有人,人面兽身,名曰犬戎。”《正义》又云:“黄帝生苗龙,苗龙生融吾,融吾生并明,并明生白犬。白犬有二,是为犬戎。《说文》云‘赤狄本犬种’,故字从犬。又《后汉书》云‘犬戎,瓠之后也’,今长沙武陵之郡大半是也。又《毛诗疏云》云‘犬戎昆夷’是也。”文王征伐的犬戎是北狄中尊奉黄帝为祖先的一支,时活动在今甘肃庆阳一带。
(2)征密须国。
《史记·周本纪》又云:第三年(公元前1053年),“伐密须”。《集解》:“应劭曰:‘密须氏,姞姓之国。’瓒曰:‘安定阴密县是’。”《正义》引《括地志》云:“阴密故城在泾州鹑觚县(今甘肃灵台县西50里的百里镇)西,其东接县城,即古密国。杜预云姞姓(黄帝后裔)国,在安定阴密县也。”密须国在周国的西北,文王征伐是为了解除后顾之忧,与伐犬戎的目的一样。另一原因是密须国君对周文王的不尊敬。《诗经·大雅·皇矣》云:“密人不恭,敢距(拒)大邦,侵阮徂共。王赫斯怒,爰整其旅,以按徂旅,以笃于周祐,以对于天下。依其在京,侵自阮疆,陟我高冈。无矢我陵,我陵我阿;无饮我泉,我泉我池。度其鲜原,居岐之阳,在渭之将,万邦之方,下民之王。”是说密须国君不恭顺文王,公然侵犯周的属国阮(在今甘肃泾川县东南)、共(在今泾川县北)二小国,并公然侵犯周王。文王怒,亲率大军讨伐,既保护二属国,又维护王的权威和周国的安全。《左传·昭公十五年》记载周景王语:“密须之鼓与其大路(辂,大车),文(王)所以大也。”杨宽先生释:“密人不但侵入阮、共两国,而且从阮的疆域入侵到周,登上了周的高冈。”“这是文王首次遇到的大战役,取得了重大胜利。因此文王把这一战役中俘得的密须的战鼓和战车,用做举行大
礼(通过狩猎方式来进行军事演习、检阅军队的典礼)上的仪仗。”[88]文王灭密须国后,将其余民迁到了商密(今陕西商洛市商州区)。
(3)征伐耆国。
周文王灭了西北的犬戎、密须国后,巩固了后方,便率大军东进,讨伐商王朝西北的小国。《史记·周本纪》云:文王第四年(前1052),“败耆国”。《集解》徐广曰:耆,“一作”。《正义》:耆,“即黎国也。邹诞生云本或作‘黎’。孔安国云黎在上党(今山西长治市)东北。《括地志》云:‘故黎城,黎侯国也,在潞州黎城县东北十八里。’《尚书》云:‘西伯勘黎是也’。”《续汉书·郡国志》:上党郡壶关有黎亭,“故黎国”。周文王灭黎国的胜利,震惊了商王朝的有见识大臣及贵族,《尚书·西伯勘黎》记载了这件大事。据说商朝贵族祖伊惶恐地向纣王上奏曰:“惟王淫戏用自绝。故天弃我,不有康食,不虞天性,不迪率典。今我民立罔弗欲丧,曰:天曷不降威,大命不挚,今王其如何。”是说祖伊已认识到周文王灭耆国,预示着商朝将亡。他向纣王说,天赐予的大命将要终止,不是祖先不保佑我们,而是由于王的胡作非为所致。百姓怨恨,盼王朝早亡。《史记·殷本纪》载,及西伯伐饥国,灭之,纣之臣祖伊闻之而咎周,恐,奔告纣曰:“天既讫我殷命,假人元龟,无敢知者,非先王不相我后人,维王淫虐用自绝,故天弃我,不有安食,不虞知天性,不迪率典。今我民罔不欲丧,曰‘天曷不降威,大命忽不至’?今王其奈何?”纣曰:“‘我生不有命在天乎!’祖伊反(返),曰:‘纣不可谏矣’。”可以说,文王灭耆,在精神上给纣王、朝臣等形成了很大的压力和打击。“文王之所以能够在山西地区一下子征服黎国,这是继承了前一代季历在这一带开拓的结果。从在今山西长治的黎,到殷王朝京畿地区是不远的,只是中间隔有太行山脉。祖伊之所以感到殷朝将快灭亡,因为周的锋芒快要插入殷的心脏地带了。”[89]
(4)征伐邘国。
《史记·周本纪》云:文王五年(前1051),“伐邘”。《集解》徐广曰:“邘城在野王县西北,音于。”《正义》:“《括地志》云:‘故邘城在怀州河内县西北二十七里,古邘国城也。’《左传》云‘晋、应、韩,武王之穆也’。”邘,又写作盂、于,邘国在今河南沁阳县西北二十余里的邘邰。《韩非子·难二》载:“文王侵盂,克吕、举酆。”说明文王灭盂(邘)国之年,还灭了吕国(在今山西永济)、酆国。《路史·国名纪己·商世侯伯》认为,酆,可能是后来的楚国之地,即杜预所说“析县南有丰乡”。当在今陕西山阳县,后来成为文王一个儿子的封国。传统说法是其国在今西安市长安区沣河流域,似不可能封在镐京之地。
5.文王灭崇国迁都于丰京后去世
崇诸侯国在周国的东南地区,国君“虎”奉商王命监视周国的动向。遭其陷害差一点被杀的西伯昌,无时不欲灭其国。文王西征东伐后势力增强,便决心征崇国。《诗经·大雅·文王有声》云:“文王受命,有此武功,既伐于、崇,作邑于丰。文王烝哉!”俞樾《群经评议》卷十一云:诗的“两句初非对文,于崇之于,当作邘,亦国名也。”《史记·周本纪》载,文王六年(前1050),“伐崇侯虎。而作丰邑,自岐下(今陕西岐山县与扶风县之间的周原)而徙都丰”。《正义》:“皇甫谧云夏鲧封。虞、夏、商、周皆有崇国,崇国盖在丰镐之间。《诗》云‘既伐于崇(指于国、崇国),作邑于(此于与前之于含义不同)丰’,是国之地也。”《集解》徐广曰:“丰在京兆县(今属长安区)东,有灵台。镐在上林(苑)昆明(池)北,有镐池。去丰二十五里(在今西安市长安区镐京村一带)。皆在长安(今西安)南数十里。”《正义》引《括地志》云:“周丰宫,周文王宫也,在雍州
县东三十五里。镐在雍州西南三十二里。”丰、镐二京,今均在长安区沣河的西、东两岸。因此,力主文王征伐之崇侯虎国在今河南嵩县附近[90],是站不住脚的。
《史记·周本纪》云,昌有“圣瑞”。《正义》引《尚书帝命验》云:“季秋之月子,赤爵衔丹书入于酆,止于昌户。其书云:‘敬胜怠者吉,怠胜敬者灭,义胜欲者从,欲胜义者凶。凡是不强则枉,不敬则不正。枉者废灭,敬者万世。以仁得之,以仁守之,其量百世。以不仁得之,以仁守之,其量十世。以不仁得之,不仁守之,不及其世。’此盖圣瑞。”红色羽毛喜雀口衔“丹书”入于丰邑,“止于昌户”,自然是对文王迁都的颂扬之神话。其告诉文王行仁义之战,取胜后再以德政守业,可传万世,否则,一世也难守,则是千真万确的“圣瑞”之语。经考古调查和发掘,丰京在今沣河以西的西安市长安区境内(客省庄、张家坡村以南,新旺村、冯村以北,西至灵沼河),遗址总面积约12平方公里。《诗经·大雅·文王有声》云,“筑城伊氵或,作丰伊匹”,“王公伊濯,维丰之垣”。说明“丰邑”(京)不仅有宫殿、宗庙、社稷坛等,而且还修筑了城垣、城门及城周围的防御性壕沟。“文王沿着渭水向东,把国都迁移到丰,不外两个原因:一是便于从这里出发,调动大军,攻灭殷朝;二是这里处于渭水中游,在地理形势上更适合于作为国都。”[91]文王本欲在此整顿军队,制定战略,一举东灭殷朝,但不幸在迁至丰京的第二年(前1050)就因积劳成疾去世了,享年97岁(文王的为王年数,《尚书》与《史记》的记载有异,我们取司马迁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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