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汤森：格林斯潘传，经济解析的能手

格林斯潘解决问题的思路总是异于常人，与其他经济预测专家注重经济的宏观动向不同，他总是喜欢研究来自最底层的数据，探究其中蕴含的奥秘。例如，他喜欢把纸板作为一项经济分析指标，因为纸板这种材料在商品生产与销售中不可缺少，人们用它包装各种商品。格林斯潘认为，纸板需求增加是一个好的经济信号，说明经济活动更为活跃。像这类指标，学院派的经济学家们从不会关注，但它却很灵验。格林斯潘不停地增加各种稀奇古怪的指标，要求下属跟踪越来越多的数据，这令他们有些抓狂，常常理解不了格林斯潘那异于常人的思路，收集不到他想要的数据。

威廉·汤森非常欣赏这个思维与众不同的年轻合伙人。老汤森性格乐观向上，待人和蔼可亲，一张嘴整天滔滔不绝，天生是干推销的好材料。相比之下，格林斯潘就沉默寡言多了。他无论干什么，汤森都赞不绝口。在老汤森的眼里，格林斯潘简直是个完美无缺的天使，甚至他那间杂乱的办公室也成了汤森赞美的对象。

“艾伦的桌子上面总是乱作一堆，而汤森的桌子一直都很干净整齐，可是汤森却跟我们说，桌子乱是天才的迹象。”卡普兰回忆道。卡普兰1956年加入汤森-格林斯潘事务所，一直干到1987年格林斯潘去华盛顿就任美联储主席职务，该事务所不得不关门停业。

在老汤森和格林斯潘的齐心协力下，事务所的生意大获成功，客户遍及美国工业界，其中不乏美国钢铁公司、欧文斯·康宁玻璃制品公司、韦尔豪泽木材公司和美国铝业公司这样的行业巨头。事务所承揽的业务也越来越多，客户们希望听取它对每一个产业部门经济形势的看法，他们可以据此就是否增加员工、开办新厂或投资新设备等作出决定；客户还希望用新的办法分析解释已有的数据，事务所提供的最受欢迎的一项服务是每月对国民生产总值作出估算。政府每过3个月才公布一次国民生产总值数字，这远远不能满足企业的需求。汤森-格林斯潘事务所还为客户绘制图表。当时计算机尚未普及，绘制图表是一项非常耗时费力的工作。

格林斯潘做事非常讲究实际，和他的前任斯金纳一样，他常常为统计数字很快便会过时而感到头痛。他总是尽快走在别人的前面，想出种种新方法满足客户的需要。(www.xing528.com)

到50年代末，随着技术的发展，经济咨询这一行也有了新的变化，计量经济学、计算机模型开始引人注目。在宾夕法尼亚大学沃顿商学院执教的克莱因领导了这一新潮流，日后他因开创用计算机制作计量经济学模型而获得诺贝尔奖。

计量经济学采用一种所谓黑匣子的办法——大量的数据被输进计算机，经过自动处理，转化为一幅详尽的经济图表。在精心设计的程序里，每一个变量都会影响到所有其他变量，例如，汽车销售量的增加会导致石油消费的上涨。为了得到精确的结论，计算机使用者需要把每个因素的相互作用都考虑到，因而程序很复杂，一行又一行的数码越积越多，简直就是一座数字的大山。格林斯潘这位剖析经济的能手对计量经济学一直心怀疑虑。1958年，他在《美国经济评论》上发表文章道：“史蒂芬·泰勒正确地指出处理资金流量账户的基本问题是我们金融理论的原始性。这些极其复杂的账户构建得非常巧妙，除非我们知道我们想用它们来做什么，否则它们就像一堆随机数字那样没有什么实际价值。”

尽管格林斯潘对计量经济分析表示怀疑，汤森-格林斯潘事务所还是花了10万美元购买了一台IBM公司的1130型计算机，并为它编制了一个名叫“模思”的分析程序。这台价格昂贵的计算机，体积足有一辆小轿车那么大，运算的时候，周围还要摆上好几台摇头扇不停地对着它吹风，给它降温。不仅如此，为了使用这台计算机，事务所还不得不保存数目庞大的穿孔卡片，外加大量原始软盘，每张软盘重约5磅。

即便如此，在当时，靠计算机编制计量经济学模型，其艺术性也远大于科学性，无论是谁，包括克莱因这样的电脑奇才，也必须不断地对计算机给出的计算结果进行加工，像格林斯潘这样的大行家，更是对计算机的结论嗤之以鼻，他常常大幅度修改这些结论。他的助手艾科霍夫回忆道：“艾伦觉得，计算机的计算结果难以反映经济的全貌。他主张从基本数据入手分析经济。汤森-格林斯潘事务所一向采用这种办法，而不相信什么黑匣子模式。”格林斯潘认为，过于复杂的理论或模型容易把人导入歧途。后来作为美联储主席，他因摒弃模型并将美联储的政策概念化而受到人们的广泛赞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