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书院散步,就像一根羽毛,在清冷幽深的长廊飘翔,那些门窗内的寂静、神秘、悠远,和风般将岁月轻拢在手中。一种真空般的力量,让我们激情磅礴却无法发出一点惊奇或感叹的声响。那样的时代,那样的院落,那样的人,曾经那样地给了岁月慰藉,给了文化力量。
一个朝代的终结,必然是以战争的形态来挥手告别,一个朝代的开始和继续,必然离不开文化的穿针引线。而文化的传承源于教育,中国的文化教育,走过了漫长的历程,在官学私学的更替中,世事风云变幻,印刷术的发明,给书带来了可以无限复制的春天。
天下纷争让城镇成了沸腾的战场,许多文化人迁徙到远离乱世的僻静山间,一种新的文化教育形式随之出现在山水清幽的静地。
书院教育是我国教育史上极其特色的一种制度,它萌芽于唐,兴盛于宋,延续于元,普及于明清,流芳余储,至今绵延不绝。
书院,读书的地方,任何年代,人都需要读书。有文化的人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读书,期待有文化的人需要有人来教他读书。最初的教育机构的诞生,大概就是为了让人们有一个知书达理的地方吧。读书,让人们从庸常的物质生活中遁出,进入永恒的精神世界。书院是私学的产物,首创私学的是孔子。孔子讲学杏坛,广收弟子,有教无类,其后的私学不仅弥补了官学的不足,而且推动了百家学说的发展和流传。
掌管书院的院长叫做山长,这个充满山野气息的称呼,有着明显的文化自由主义的成分。由此可见,早期的书院保持着独立的文化立场,在千余年的书院史中,书院作为中国儒家文化的传播和发展作出了无与伦比的贡献。
首先,它造就了一大批文化精英,在历代鸿儒大家的传道授业解惑之下,书院人才辈出。如朱熹,他创办和主持白鹿洞书院和武夷书院,从事教育生涯近五十年,培养了数百个出色的弟子,他们在诸多领域各领风骚。又如岳麓书院,仅在清代就培养出了陶澍、魏源、曾国藩、左宗棠、郭嵩焘、胡林翼、刘坤一、唐才常、熊希龄、程潜等风云人物,为推动历史的发展和思想文化的进步作出了不可估量的贡献。(www.xing528.com)
其次,疏远倡导了独特的学风。书院反对为科举而学,强调人格培养,主张张扬独立的人文精神,反对死守章句陈词,提倡学术创新,创作百家争鸣的学术风气,兼收各家之长,提倡开门办学,形成尊重学术,尊重知识的良好风气,建立融洽的师生关系,提倡尊师爱生的院风。这样清新向上的学风,在今天仍然是值得提倡或借鉴的吧。
书院作为每个年代独特的精神事,书院是儒家文化的标志,是儒家人文精神的象征。从孔子创立的私学到汉儒的精舍,到魏晋名士的清谈,执著于传道的儒家士人,常常表现出学术独立,自由讲学的精神和激情。书院总是选择建在清幽僻静,风景秀丽的地方,如庐山上的白鹿洞书院,湘江边的岳麓书院,田园牧歌中的尼山书院。历代鸿儒在天地山川中读书教书,“风景和书香相互辉映,皆成绝响。
书院原本如佛寺、道观一样栖居在山门,是寂静的民间力量,但国家力量推动了它的城市化嬗变。
光绪二十七年,当清代官办书院建设给书院留居青山绿水间的岁月画上了句号,也终结了书院的千年历史,书院教育恍如一只釉色天成弧线飘逸的青花瓷碗,碎在了石花苍然的古道上。
流光飞逝,岁月辗转,那些灿若春花的历朝历代的中国书院,也遁入静寂的书页和无尽的髓。今天的我们,纵然是百转千回地怀念和感慨,也无法扶醉归去,无法重温在青山绿水间肆意流连的文化风景了。我们只能凭着斑驳的石碑,端肃的讲堂,坊间流传的轶闻和文字的驿站中,想像俯拾皆是的绝美诗歌和高远的思想,仍植物般葱茏地生长在那时的街巷和乡野。许多灯盏一般的名字,始终点亮在历史的屋顶。许多大风一样的文化,一直在穿越在时光的树林。
就这样,把心放低,把脚步放轻,像回家一样,从容而欣喜着,开始我们在中国书院的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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