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知道成吉思汗在1223年至1225年之间这些“没有战争的年头”,究竟做些什么,将是特别有趣味的。似乎是在这个时期,他给新的帝国成立一种行政组织的胚胎,并在近几年以来征服的定居人口地方,(215)建立“达鲁花”制度。拉施特证明,1225年,鸡年,当他居留在他的斡耳朵时候,确实发表若干详细的敕令。(216)极其遗憾,我们的各种史源都没有叙述这个时期的情况。关于成吉思汗在和平年代的历史,我们一直所知甚少。但是我们可以根据我们所知道的,不但从耶律楚材,还可以从征服者朝廷里面畏吾儿幕僚们的影响推测这一段历史可能是怎样。
我们已知,畏吾儿人是在上亚细亚突厥民族中间文化程度最高的。他们有其源自叙利亚文的独特文字,并且由他们的文字产生了蒙古文字,他们有丰富的文学作品,其中有一部分是从佛教经典翻译出来的,当摩尼教在他们中间失去了势力之后,他们在信仰上被佛教和聂思脱利派的基督教所分占,他们对于阿尔泰山和北方草原的游牧人在文化方面有很大影响。在这一方面说,他们就象是乃蛮人和客列亦惕人的文化教师,客列亦惕人和乃蛮人的全部或一部选择了聂思脱利教无疑也是经由他们的媒介,对于蒙古人,他们将要扮演相同的角色。
我们上面说过,当成吉思汗于1204年占领了乃蛮人的国家时候,俘获了一个畏吾儿文人,这个文人的名字,我们仅仅知道它的中国对音是:塔塔统阿,〔1〕他本供职于乃蛮朝廷。从他身上找出一个乃蛮君主的金印,印上的文字当然是畏吾儿文。成吉思汗在他一生中的这个时期,对于有文化的人民的习俗,还只有粗浅概念,他问塔塔统阿,这个东西有何用。塔塔统阿答道:“出纳钱谷,委任人材,一切事皆用之,以为信验耳。”(217)成吉思汗命他保守这个神奇东西,从此之后,以蒙古国家的名义使用它。他并且叫塔塔统阿教他的四个儿子,“以畏吾儿文字书写本国(蒙古)语言”,畏吾儿文字就这样变成了蒙古公文的文字。(218)〔2〕(www.xing528.com)
为成吉思汗服务的另一个官吏是客列亦惕人镇海,〔3〕他和其他客列亦惕人一样,服膺聂思脱利教。(219)1221年至1224年,他曾陪伴被成吉思汗征召的道士丘长春,从中国至阿富汗。他在征服者的左右所执行的“文官”职务也很重要。伯希和先生说:“在中国北方所公布的任何诏书,都附有镇海的一行畏吾儿文字。”柏郎迦宾在他旅行记里面有理由地认镇海为“总文案”(按:这是罗马教廷官名,掌收发和登记),即丞相。由此可以推测,当成吉思汗在世时候已经成立了两种“中书处”,既有塔塔统阿、镇海和他们侪辈所主持的畏吾儿文书处(bureaux ouigour),也有中文文书处,由归附的人如耶律楚材等主持。这种组织须与“达鲁花”制度相辅相成,而达鲁花,这些帝国的特派员们受任征收捐税,招募附属军队并管理为帝国服务的递信驿站。(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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