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上面说过(本书此处),当成吉思汗统一蒙古时候,所有他的敌手中只有一个能够逃出他的掌握,这就是乃蛮王位继承人古出鲁克(屈出律),即结局很不幸的塔阳的儿子。(135)在他父亲已死和乃蛮百姓被粉碎之后,拉施特说,古出鲁克有一个时期带着一小队效忠于他的人流浪到阿尔泰山西南的别失八里和库车方面;之后,志费尼说,在1208年,他来向哈剌契丹人要求避居在他们境内,哈剌契丹人属于蒙古种,上面说过,(136)他们建国于突厥斯坦的伊塞克-库尔和楚河地区,已将近一个世纪了。哈剌契丹国王或古儿汗,以在楚河之上的八剌撒浑为其国都,其君临地方从畏吾儿里亚至于锡尔河,和从巴尔哈什湖至于喀什噶尔。古儿汗对古出鲁克殷勤接待并且把女儿嫁给他。忘恩负义的古出鲁克,于收集了流浪在别失八里、叶密立和海押立周围的乃蛮或篾儿乞的逃亡者归附于自己之后,他竟然对他的恩人进行阴谋活动。他先和花拉子模的算端摩诃末勾结,以摩诃末的协同,他背叛了古儿汗,结果将古儿汗废黜,或是于1211年把古儿汗完全毁灭,有如我们在他书中(137)所做的详述。古出鲁克取代了最后一个古儿汗的地位,就这样变成了东突厥斯坦的原来哈剌契丹帝国的主人翁〔1〕。不幸的是,这个半游牧人丝毫没有必需的才具以治理一个大部分是定居人口的国家。为欲强迫喀什加里亚接受他的威权,他用骑队于两、三年之内有系统地蹂躏禾稼。他的妻子是哈剌契丹人,信奉佛教,古出鲁克受她的影响,迫害喀什噶尔和和阗的伊斯兰教徒,为的是迫使他们脱离异教而信奉佛教或聂思脱利教(志费尼指出,他生来信奉聂思脱利教,正如许多乃蛮人一样)。(138)而在喀什加里亚的伊斯兰教徒,否则或是在八剌撒浑的(139)伊斯兰教徒,占该地突厥居民的绝大多数。欺侮他们,古出鲁克就是自绝于足以巩固他的权力的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人,拉施特惶恐地写道:“崇拜偶像者(指佛教徒)变成了主人”。我们注意到哈剌契丹的旧王朝,被古出鲁克所取代的已经是一个佛教徒王朝统治着伊斯兰国家,但是如何掌握国政,是曾在北京居于统治地位的人所知道的,这个王朝知道如何使伊斯兰教徒接受或忍受。阿尔泰山的野蛮人象古出鲁克则完全没有这种知识。他召集和阗城的伊斯兰教教长阿剌丁摩诃末,与之讨论信仰向题。引志费尼所言为证,伊斯兰教长毫不费力地驳倒了他,使他无话可说,不难想象一位伊斯兰教博士和一个野蛮人辩论时的情形;因此古出鲁克恼羞成怒,指名辱骂了伊斯兰教教主摩诃末。伊斯兰教长也愤然谴责这个亵渎神圣的人:“真教的敌人,愿你的舌头枯干!”古出鲁克丧失理性,使人加这位圣人以酷刑,结果将他钉死在其住所的大门上。(140)
古出鲁克又去进攻哈剌契丹帝国原来的藩属,在伊犂地方的哈剌鲁突厥人,以及在土鲁番、别失八里和库车的畏吾儿突厥人,他们都投到成吉思汗方面去了。古出鲁克擒获自称是在蒙古人保护之下的阿力麻里(在伊犂河之上)王子不匝儿,很失策地将他杀死。他终于重新引起成吉思汗的愤怒,成吉思汗似乎曾一度将他忘诸脑后。这次被直接挑衅,这位蒙古征服者于1218年派遣一军由者别那颜统率去征伐古出鲁克。(141)
质言之,这并不是一次战争。蒙古人被城市居民当做解放者迎接,由于古出鲁克缺乏行政上的经验曾将他们苛待,被他迫害的伊斯兰教成员也这样迎接蒙古军,由于被迫害,因此八剌撒浑、喀什噶尔和和阗都自动来归附蒙古人。以拉施特所言为证,者别宣布各人可以保留自己的信仰。换句话说,他恢复了信奉伊斯兰教的自由。(142)这里有附加的按语,等待下文说明,两年之后蒙古人进入河中和伊朗东境时候,伊斯兰世界所得到的印象是如何不同。政治环境使他们出现在喀什加里亚时候似乎是伊斯兰教的救星。而以后他们出现在伊朗时候,就成为该教的迫害者。——至于古出鲁克,失败后不敢再接战,在他逃亡之中,被者别的轻骑在帕米尔山坡追上,并杀死他于萨里库尔河附近(1218年)。(143)〔3〕(www.xing528.com)
我们由《拉施特书》得知,成吉思汗一度怀疑者别居功自傲,将要替他自己复兴古儿汗的哈剌契丹王国,取得独立地位。成吉思汗使人晓谕者别不要夸大成功,因为汪罕、塔阳和古出鲁克都因骄傲而失败。〔4〕然而他的疑虑是没有根据的。者别对他主人的忠心是不可动摇的。他并不想自立为王,他所想的是完全另一回事,怎样补偿他从前使成吉思汗所受到的损失。人们还记得当他还没有归附成吉思汗时候,曾一箭射倒成吉思汗的一匹马,一匹面白而特别为它主人所喜欢的马。成吉思汗没有对他怀恨,反而将这个旧日的敌人超擢为一军统帅。但是者别负疚在心,当他替蒙古君主攻取东突厥斯坦时候,他急急乎征求一千匹白面的马,和他从前所射倒的一样,或者无疑是更好,因为这不是秉性不良而矮小的蒙古马,而是河中的高大骏马,他将这些马匹献给了他的君主。(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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