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艺术观念与艺术观念史
观念是人类意识长期发展的历史积淀,作为表象或客观事物在人们头脑中留下的概括形象,它包括人们对客观事物、对社会、对文化等等问题的基本看法。因此,在对观念进行具体研究时,可以将其划分成不同的种类。诺夫乔伊对观念的五种类型的描述,是以观念发生作用的不同领域为划分标准的;英国学者怀特海对于观念的两个层次的划分,是以观念在形成人类文明过程所发挥的不同作用为标准的。
邹跃进在观念建构艺术的研究中指出,“可以从学科的角度,把观念分成哲学的观念,宗教的观念,美学的观念,伦理的观念,艺术的观念等”,“还可以在一个学科领域的内部,来对它各种不同层次的观念来进行分类。比如说在艺术学科中关于艺术的这种观念里面,我们又可以把它细分为关于艺术本身的观念,关于艺术创新的观念,关于艺术民族化的观念,关于艺术的历史演变的观念等等”[16]。从学科的角度对“观念”进行分类,可以细致而深入地展开具体观念问题的研究。
查尔斯.A·比尔德在约翰·伯瑞《进步的观念》一书的“引言”中指出:“世界在很大程度上由观念支配……观念不仅在政治中是至关重要的,它们在文明生活的每个领域也都居于支配地位,如艺术、文学、经济和社会风俗。”[17]在观念史家看来,人类许多重要的观念如果不是从艺术中缘起,就是在艺术中有所鲜明地体现。这样,对艺术的关注必然成为观念史家的重要课题之一。诺夫乔伊在探索西方“浪漫主义”观念的根源时,就把目光投向了中国的造园艺术。他在《观念史编纂学》中划分出十二种观念范畴,其中有三种与艺术相关:第六种是“文学史,按其一般描述的,即一个特定国家的文学史或一种特定语言的文学史”;第七种是“人们不恰当地所称的‘比较文学’”;第八种是“除文学以外的诸门艺术的历史,和这些艺术门类的风格演变史”[18]。
观念史研究的另一位的大师,英国哲学家以赛亚·柏林在探索观念问题时,也常常指向艺术。在柏林看来,观念的转变是西方政治思想的转折点,而发生在18世纪的“浪漫主义”就是西方三大政治思想转折点之一[19]。同时,大洋彼岸的马克斯·德沃夏克也开始了他的作为观念史的艺术史的研究工作。(www.xing528.com)
克莱因鲍尔在《精神史与艺术史》一文中指出,第一位把观念史作为艺术学科的一个分支进行理论研究的艺术史家是维也纳学派的德沃夏克[20]。1920年德沃夏克明确地表达了他的作为观念史的艺术史研究的学术倾向:艺术不仅仅是由解决形式的任务和问题所组成;更重要的,它总是支配人类的观念的表现,是观念的历史,也是宗教、哲学和诗歌的历史的表现;它是全部人类精神史的一部分[21]。德沃夏克把视觉艺术作为一种统一的思想观念的表达和精神状态的显示,强调要理解任何一个特定的时代,都必须要懂得那个时代观念史的重要性。这种对观念的强调被他的学生们总结为“作为观念史的美术史”。
阿诺德·豪泽尔、奥托·贝内施和达哥贝特·弗雷都是德沃夏克的学生,他们都力图追随导师,从事观念史的艺术史研究。至此,观念史的艺术史研究成为西方艺术史家的兴趣所在,挪威艺术史家劳伦治和美国建筑史家科林斯的研究中都可以见到这种观念史的艺术史研究方法。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欧文·潘诺夫斯基。
提到潘诺夫斯基人们首先会想到他的图像学,但不可否认他也曾关注“一个主题的历史及其在事件进程中的变形,这些变化为什么能说明一个特定时期或特定艺术家的观念”[22]。潘诺夫斯基对艺术的观念史研究主要体现于他的著作《西方艺术中的文艺复兴和历次复兴》,他把“文艺复兴”当作一种观念对意大利文艺复兴与中世纪的几次可以被称作“文艺复兴”的事件(包括加洛林王朝时期的文艺复兴与12世纪的文艺复兴)进行了比较研究:加洛林王朝时期的复兴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复兴了古代艺术,但却混淆或混合了异教与基督教的古代精神;12世纪的文艺复兴艺术则表现出一种精神与形式的僵化或分离,而没有展示出整体性的复兴;而古典内容与古典形式的内在的完美结合作为一种“乡愁”是在意大利文艺复兴艺术中被“全面而永久的”复归了[23]。
可见,观念史以及作为观念史的艺术史在西方已经展开广泛研究,不仅取得显著的成绩,也确实解决了许多艺术史研究中的问题。相信将观念史的研究理路运用于中国艺术史研究,也会取得相应的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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