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福团统领滑稽界，滑稽戏、独脚戏并举

五福团统领滑稽界，滑稽戏、独脚戏并举

这个时期，上海滑稽的演出简直风靡上海，尤其是“五福团”的活动，在上海滑稽历史上更有重要的一章。

“五福团”由当时十分走红的十位滑稽名家组成，他们是：王无能、钱无量，刘春山、盛呆呆，江笑笑、鲍乐乐，陆奇奇、陆希希，丁怪怪、赵希希。五福团的活动时间不长，因此对于它的起讫时间、演出剧目，前辈的回忆比较模糊，甚至有与史实出入较大的，例如有一种说法说“五福团”成立于1928年，说“五福团”只是独脚戏会串，从成立到结束只演了一个“大独脚戏”《十大教歌》；甚至为了将滑稽戏的出现推迟到笑笑剧团才开始有演出，回避了“五福团”实际演出不少滑稽戏的事实。

1960年，“五福团”当时唯一还健在的鲍乐乐先生，曾有一篇三千余字题为《独脚戏时代的“五福团”》的回忆文章，记述了当年“五福团”的始末。试将鲍乐乐先生回忆的有关片段摘录于后，并将我们查到的资料予以订正。

五福团在齐天舞台“滑稽大会串”《十教歌》。称，“滑稽大王”，“新编唱句，南腔北调，满台教（叫）化，活龙活现”（1931年1月25日《申报》）

鲍乐乐先生说：

谚语

五福团在滑稽界里是有历史性的，由最早五班独脚戏艺人参与并组成，时间是1928年，地点在新世界游艺场。

上手半斤“说”，下手八两“托”。

（鲍先生记忆有误，刘春山1928年8月才刚下海演出“搭棚戏”，并且根据《申报》演出广告注明，1930年2月2日，江笑笑、鲍乐乐还在新世界的醒心社与王无能同社演出；1930年3月至6月，

谚语

庸俗噱头，好比毒苗；幽默语言，等于香草。

江笑笑、鲍乐乐还以“偷闲客”和“贩牛客”的化名在王无能的“醒心社”里演出滑稽戏。此前的1928年都没有出现过“五福团”的名称，所以1928年之说有误——编者注）。

那时上海独脚戏已风行一时，号召力很强，一些二轮电影院如果影片卖座不佳，营业清淡，只要在中间休息时加演一场独脚戏（那时电影中间也有“休息片刻”的习惯，就可以卖客满。

新世界老板徐海度为了增加营业收入，就以每月二百四十元一班的包银，罗致了当时五班独脚戏，集中在新世界演出。

……五班独脚戏进了新世界后，营业立刻直线上升……老板就同五班演员商量，提出是否可以由五班独脚戏合演一出戏？……后来大家想出了排练一出《郑元和》，单演其中“教歌”一场的办法。这场戏不需女角色，由五班独脚戏演员扮十个叫化子，来个五花八门，南腔北调；随便什么都可以加进去，既不脱离独脚戏，又可算是一出戏，并不生拼硬凑。大家商量后决定先试演一次，并在报纸广告上刊登“准于本星期六五班独脚戏在新世界共和厅联合表演十大教歌”。这一天，新世界的门票增加了一倍多，未到表演时间，共和厅里已经挤得水泄不通，连台子凳子都踏碎了许多，新世界全部稽查都来帮忙，才把场子的秩序维持下来。

（据当时早于五福团并与五福团相互“交叉”的醒心社骨干曹开元回忆：选排《郑元和·十大教歌》，是因为（此前）“易方朔、张冶儿成立了精神团，演出《四大教歌》。易方朔在同行中很‘粉’（在同行中好出风头），说‘阿拉四大教歌顶好’。我们新世界的人听了当然不服气，为了比赛一下，阿拉也来唱‘教歌’。当时新世界有五档独脚戏，共十个演员，大家说：我们就来个十教歌吧，结果就是十大教歌对外演出”。看来五福团不仅是一种组合，还有着和新新花园的张冶儿易方朔“龙马精神团”进行竞争的意味——编者注。）

1931年8月31日《申报》：王无能、江笑笑、刘春山、赵希希等“四大滑稽班”9月1日起，在大世界演出。有剧照（《申报》）

……新世界游艺部老板为了把会演时的舞台布置得富丽一些，特地到苏州去订做绣制了一个紫酱色缎子的平金堂幔，当中绣了“五福捧寿”的图案。当时帐沿上没有名称，觉得不大好看，于是代我们取了一个名字叫作“五福团”，意思是由五班独脚戏所组成。这就是“五福团”名称的来源。

（经查，“五班滑稽轮流演出”之说，最早可见1930年4月1日的东方书场演出广告，那一次丁怪怪、赵希希一班没有包括，而是另一档金伯荪、吴梅村；6月22日，新世界广告中有“五班滑稽”广告，却仍无丁、赵，而添了杨德明、朱天纯，并说“今夜一律加入醒心社，全体合演滑稽名剧《改良大教歌》”；9月3日新世界又以醒心社名义作“五班滑稽联合串演《改良马永贞》”的广告；9月10日新世界广告又有“今夜醒心社加入五福团滑稽大会串，特别新颖，滑稽突梯”云云；9月18日，新世界又打“五福团”旗号，称“今夜绅商各界特烦五福团五班滑稽大会串”；9月28日，新世界广告又用“五福团”的旗号，称“今晚五福团滑稽大会串《张古董》”，至10月6日，接连以“五福团”名义演出滑稽戏；10月14日，东方书场的广告称：“五福团连续三天每夜全体登台”，至17日连演了《十教歌》、《刁刘氏》、《雏妓现形记》。10月22日，新世界有“五福团滑稽大会串，（演出）《打闹人肉市场》”的广告；12月4日至12月7日，新世界又报“醒心社五福团每日演出《十教歌》”；12月19日至12月21日，新世界又报“醒心社五福团每日演出《十教歌》”；1931年1月1日新世界广告有“五福团五班滑稽”；1月22日，齐天舞台组织“上海全体滑稽大家会串三天”，又有“五福团《十大教歌》”。1月25日在“齐天舞台”有（五班滑稽）“临别纪念，五福团滑稽会串《十教歌》”的广告；广告还称：“特请张冶儿加入五福团演《十教歌》，饰苏州阿大”。）(www.xing528.com)

谚语

放噱头，口齿要煞清；做动作，夸张要变形。

鲍乐乐先生在那篇回忆文章中，还对除三大家外的五福团其他成员，做了如下介绍：

丁怪怪、赵希希化妆照

丁怪怪，在文明戏里叫丁楚鹤，在十个人里他演戏最早，他加入过中国第一个文明戏剧团春柳社做演员，是“活口”，演独脚戏是很相宜。他的化妆戏《宣统皇帝大急关》、《滑稽啼笑因缘》都有独到之处。

陆奇奇即陆幼兰，也是文明戏演员，演独脚戏另有一功，以怪腔怪调见长。

行话速逼：快捷、节奏加快的意思。

陆希希是陆奇奇的亲哥哥，本名陆笑兰，未演独脚戏之前在文明戏里已经是第一流演员，在笑舞台和其他剧团里都担任主要演员，与汪优游、查天影等参加过上海九亩地新舞台京剧与文明戏的联合剧团，并善演彩旦、泼旦，有《关亡》、《恶婆婆》等节目。表演时善用眼神，在滑稽界可称一绝。陆奇奇演独脚戏，陆希希是舵手，从艺术上来讲弟弟不及哥哥。

陆希希（1901-1952年）

赵希希原是银楼工人，欢喜唱戏，就加入青春社，拜潘惜乎为师，学“小滑稽”，进步很快，同时还学了些京剧的基本功，后来演《老枪投军别窑》、《狸猫换太子》等等，其中的起霸包括演包拯的身段在独脚戏里是无出其右的，杭州京剧团的赵麟重是他的儿子，南京滑稽剧团的赵玲是他的女儿，他同江笑笑搭档过稍短一段时期，后来走独脚戏路子，是江笑笑这一派。

综上记录，对于“五福团”的起讫以及演出活动，可以作如下归纳：“五福团”形成于1930年初，演出活动持续一年后停止；以王无能的“醒心社”为基础，集中上海滑稽五大响档而组成的“五福团”，以“新世界”为大本营；“五福团”演出基点在新世界，还在东方书场、齐天舞台以“五福团”名义会串；“五福团”不只是演了《十教歌》一个剧目，还演出过《改良马永贞》、《孟姜女过关》、《万里长城》、《张古董》、《刁刘氏》、《点秋香》、《明伦堂》、《大闹人肉市场》、《雏妓现形记》等多部滑稽戏。

“五福团”是上海滑稽历史上第一次精英大交流，是一次滑稽群英会。演出空前轰动，更是扩大了上海滑稽的影响，推动了上海滑稽的发展。

至于滑稽（独脚戏）在这个时期发展的轨迹和其时一些优秀滑稽家的艺术成就，后来（1938年底）有位署名燕的在《申报》上曾撰文《滑稽谭》，有较为客观的介绍和评介，全文抄录于后：

行话

哇轮：指演出业务。

赵希希（1903-1959年）

独脚戏始于王无能，话剧之化身也。当文明戏（即话剧）盛时，滑稽以徐半梅（即卓呆)、王无能最负盛名。徐则胖而阳噱，王则瘦而阴噱。自徐脱离演戏生涯，张冶儿即应时而起。话剧衰，张独树一帜，名之曰“滑稽戏”。迨易方朔加入，遂改名精神团，隶新新近十年，后忽分道扬镳，仍为新新所用。自易因案入狱张嗜好顿余，堂会萃于一家，而生涯愈盛，喜庆公份，非张不欢，骎骎乎独霸一时矣。当此滑稽极盛时代，更有江笑笑、刘春山．加以王、张，俨然滑稽界之“四大金刚”。至于资格之老，首推无能，于是有“老牌滑稽”之雅号。春山则后起之秀。王无能善阴噱；最拿手戏，扮关亡婆，扮相则神而化之；做作之妙，唱辞之噱，可以说举世无匹。好在每次翻新花样，而从无合掌。曩在新世界自由厅演时，博得彩声四起。余于其时亦服务于新世界，每遇独脚戏之《关亡》必偷闲一观。至今思之，犹萦脑际也。

江笑笑之滑稽冷而雅，所编词句，可屈一指。演《明伦堂讲理》，江饰祝枝山，辩论之妙，如春蚕缚茧，丝丝入扣；立意之奇，往往出人意料之外。据传江曾入黉门，腹有诗书气自华，庶几无悔焉。

刘春山口齿伶俐，聪颖绝世，得“爽”字诀。每遇编唱时事剧，恍如江水滔滔，一泻千里。善骂世，为某方所注目，播音台几为拖累。逢公益事，不落人后，大声疾呼，一夕之收集达千余金，风头之健，无与伦比。门下有筱春山者，后起之秀，可以传衣钵矣，余若陆希希、陆奇奇、裴扬华、朱国梁、盛呆呆等，均属海上近代之滑稽巨子，专唱喜剧，而得一部分人之欢迎，暇当再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