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期滑稽艺术家中影响最大的是首打独脚戏旗号：老牌滑稽王无能

老牌滑稽王无能

谚语

救助同行，肯填空档。

早期滑稽艺术家中影响最大的当然是首打独脚戏旗号，被时人称作“老牌滑稽”的王无能。

王无能生于1892年，原名念祖，小名阿魁，祖籍安徽徽州，生于苏州，幼年丧父，由其母亲（一位苏绣女工）抚养。他从小喜欢学方言，少年时随亲戚到上海求学，后弃学从艺，在二警社、民兴社和笑舞台演新剧（文明戏），工丑角，“马甲滑稽”。王无能天生头颈特长，表演时有伸直头颈的习惯。王无能被称作滑稽表演的鼻祖，曾在滑稽戏《孟姜女过关》、《山东马永贞》等剧中显示其逗笑才能。他口齿清楚，语言流利，善于即兴编词，亦擅长模仿各种市声来博取噱头。滑稽戏代表作有《郑元和教歌》、《祝枝山明伦堂》、《三笑》、《阿福上生意》、《假死试妻》等；独脚戏代表作有《哭妙根笃爷》、《各地堂倌》、《各种小贩叫卖》、《各种方言》等。王无能的独脚戏尤以《哭妙根笃爷》和《各地堂倌》中的“三各”为最脍炙人口。1933年，王曾与江笑笑、裴扬华、范哈哈等自筹资金拍摄滑稽影片《到上海去》。20世纪二三十年代，王无能曾灌制独脚戏《哭妙根骂爷》、《南腔北调》、《各种方言》、《常熟珠帘寨》等唱片二十余张。王无能妻子名周珍宝，1917年生有一个女儿，取名王文贞，少年时曾与王无能同台演出《苏三起解》。王无能有学生管无灵等。

徐半梅在《滑稽论丛》一书的《昔日的滑稽戏》中，曾有这样一段回忆他与王无能关系的文字：

“老牌滑稽”王无能（1892-1933年）

“1905年，我毕业回国，在文明书局编辑所当编辑，我就认得王无能了。编辑所附设一所小学，叫文明小学，这是编辑先生们的实验之所。每一个编辑员，每星期必须要去尽一小时义务，教授学生。我上的课，是教学生们游戏。王无能就是文明小学的一个学生，名叫王？坤，所以后来王无能在后台，有时称我老夫子，其实我不是他独脚戏的老师，我是他游戏的老师。”

当年与王无能“相处长远”并长王无能六、七岁的新剧前辈曹开元，在《苏州滑稽戏资料汇编》中有几处回忆王无能说：

谚语

（王无能）小时候常到玄妙观听卖梨膏糖的小热昏王无南的演唱，后来王无能的艺名也就是受王无南的影响，他言谈流利，爱学方言，自幼就具备擅唱诙谐的滑稽特长，日后在上海英华烟草公司为侍者，因他喜爱这一说唱形式，他一空即到河南路天妃宫桥去欣赏小得利和小得法的小热昏，不久参加警社（？）业余剧团演出新剧，当时新剧正风起云涌，“亦舞台”（惠中旅馆底子）也有新剧活动，民鸣社的新剧演员看过王无能业余演出觉得很好，所以曾请王无能到民鸣社客串过（演）“浦东老头子”，结果极受好评，后来即为三洋泾桥歌舞台民兴社张梯云聘请正式下海。

我和王无能相处的日子比较长远，从笑舞台同事之后一直到王无能去世。他在民鸣社时，有次到城隍庙白相，看到一个做隔壁戏的老客串，回来后就叫许多女演员来看他演隔壁戏，因他的方言很好，所以演得很成功。

大约是1921年时候，笑舞台演《KK女士》（时间有误，应为1924年——引者注），这本戏需要戏里串戏，钱无量和王无能搭成一档。钱无量先变一套戏法，后由王无能说点笑话，唱一段《江北空城计》（有误，这次滑稽穿插的“戏中串戏”应是王无能“唱小热昏”，“无能方朔等的《空城计》一个是江北诸葛亮，一个是绍兴司马懿，冶儿的探子和老军”——引者注，见1924年12月26日《申报》）结果观众很欢迎。

此外他们在“李雅仙”中串教歌，“安德海闹龙舟”中串杂戏，都很受观众欢喜。此时有些人家有婚喜事也常来打电话约请王无能去唱堂会。这时他熟识的地方也就去应付应付。演出虽然没有规定价钱，但人家给的钱却不少。起初王无能出去，剧团的人都不知道他在外做堂会，因为王无能出去，不叫带乐器，也没有下手，所以别人不容易发觉。日子长了当然走露一些风声。

谚语

“老滑稽”勿好卖老，“小滑稽”勿好卖骠。（“骠”指骄傲）

谚语

大段勿噱，小段补血。（“血”与“噱”同音。）

王无能在笑舞台的薪水很小，他的开支却很大，有一天，他和负责人争包银（加薪水），争了半天，毫无结果，当时钱无量就一旁怂恿他：“阿拉去唱独脚戏好啦。”其实钱无量早有准备，当王无能同意和他唱独脚戏时，他马上就拿出一个新做的桌面，桌面上用铜片做着王无能的名字，下面用玻璃条做的聚宝盆。当王与笑舞台负责人谈好，在不妨碍演出条件下和钱无量出去唱“独脚戏”。就这样他俩人开辟新的艺术道路。说到这里也得顺便提一声，王无能为人良心非常好，钱无量对他很真心，虽然钱没有什么艺术，然而王无能一直和他合作。

王无能方言功底特别深厚，很多滑稽京戏（方言唱京戏）的段子，都有他模仿的各种纯正方言。他当过“仆欧”，还会讲外语；后来经过姚慕双、周柏春的加工成为独脚戏经典的《英文翻译》就由他首创。他的独脚戏注重挖掘人文内涵，那个脍炙人口的代表作《哭妙根笃爷》，学一个苏州女人痛哭死去的丈夫“妙根爷”，唱得宛转动听，方言纯真；把一个原本“悲剧题材”的“哭亲人”白描式地作滑稽处理，风靡一时。

王无能1892—1933年（左），钱无量（右）

王无能的独脚戏搜罗和蕴含了大量的上海民俗，如《各种说法》（后改名《滑稽各种方言》），以各地方言为素材，介绍了20世纪20年代末老上海各种饭馆里堂倌招待客人的吆喝声，估衣店（出售衣服的服装店，那时叫“估衣店”）售衣时的叫卖声。

王无能还自编自演了大量的时调类唱段，他用通俗易懂的语言、喜剧的手法劝人为善，对当时社会污垢“烟赌娼（鸦片、赌博、娼妓）”的猖獗进行了抨击，对失足者进行了诚恳的规劝。有一张1930年由蓓开（唱片）公司灌制的唱片《劝夫戒赌》，王无能借用一个少妇的口气，用当时的“时调”填写了闺房规劝的唱段：

姐在呀房中气鼓鼓（啊），

（我）手抱着娃娃劝丈夫，

劝你是不要去赌，

（哎呀哎哎哟）

劝你是不要去赌。(www.xing528.com)

昨天呀输了二百五（啊），

你今天又输了八百多，

我家里没得摇钱树，

（哎呀哎哎哟）

家里没得摇钱树。

所有呀三间茅草屋（啊），

我又要烧饭又要搭铺，

我床底下养了一只猪，

（哎呀哎哎哟）

我床底下养了一只猪。

劝你呀不赌你偏要赌，

我剃头削发做尼姑，

看你赌勿赌!?

（哎呀哎哎哟）

看你去赌勿赌!?

叫你呀不赌你一定要赌，

我老婆心里头真难过，

我想想要跳河，

（哎呀哎哎哟）

我拿你儿子丢在河！

杀千刀你不听话将来真难过，

你没得生意自叹苦，

你只好卖屁股，

（哎呀哎哎哟）

你只好去卖屁股！

谚语

演员勿会编写，等于断手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