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意志工业联盟对机器生产标准化和规范化的探索

第二节　德意志工业联盟对机器生产标准化和规范化的探索

一、德意志工业联盟成立的背景

19世纪末期到20世纪初期，德国经济增长速度超过了英国和法国，同时也出现了经济和社会危机，财政赤字严重，劳资矛盾尖锐。当时形形色色的设计改革运动，没有从根本上将设计与工业有机地结合起来。比如：青春风格和维也纳分离派是新艺术运动在德国的表现，这派艺术家爱用弯曲的线条和自然界的动植物图案，设计上讲究艺术性。在对它们的批评中，一批艺术家把产品形式美的本质、标准化和艺术生产结合起来讨论，力图促进艺术和工业的结合，并有意把研究对象和艺术兴趣相同的人们联合起来。于是，1907年德意志工业联盟（图2－9，Deutscher Werkbund，1907—1934，又译为德意志制造联盟、德国工作联盟、艺术工业联盟）成立。德意志工业联盟的中心人物是穆特休斯（Herman Muthesius，1861—1927），他早年作为德国大使馆的代办被派驻伦敦，其任务是研究英国建筑及设计，他将英国的“实用主义”介绍到德国。英国工艺美术运动后期的先进分子沃塞的“为现实而生活和工作”的现实主义口号、在整体造型设计中不拘繁琐细节、讲究明快简洁的思想对他启迪很大。他试图将功能主义单纯化、对装饰性的抑制与机器生产上固有的设计原理结合在一起。德意志工业联盟的宗旨可以从宣言中看出来，即：（1）提倡艺术、工业、手工艺的结合；（2）主张通过教育、宣传，努力把各个不同项目的设计综合在一起，完善艺术、工业设计和手工艺；（3）强调走非官方的路线，避免政治对设计的干扰；（4）大力宣传和主张功能主义和承认现代工业；（5）坚决反对任何装饰；（6）主张标准化和批量化^[11]。宣言包括了当时德国设计界和建筑界所关心的主要问题。创始人受到工艺美术运动各种艺术活动的交融的影响，希望通过类似“行会”的新机构来团结有才华的设计家，以促进德国的设计水平。德国工业联盟的章程指出：“工业联盟的目的是通过艺术、工业和手工艺的共同努力，提高工业产品的质量并宣传和全面地研究这个问题。艺术家、工业家、生产问题专家以及‘候补会员’可以成为联盟的会员，整个团体和机构可以被接受为‘候补会员’。”^[12]与莫里斯等人的观点和立场不同的是，工业联盟对工业化积极肯定，“因为包括贝伦斯在内的组织者都明确，在工业化时代反对工业化，无异于螳臂当车，是违背时代发展的趋势的。他们认为设计在新时代肩负着改变时代面貌的重大责任”^[13]。

图2－9

二、德意志工业联盟对劳动高尚化、质量意识和设计文化层面的思考

德意志民族是睿智、善于沉思的民族，出现了许多伟大的思想家思考资本主义的矛盾根源。马克思主要从社会政治、阶级斗争和经济层面批判资本主义私有制，主张用激进的手段——社会革命来推翻资本主义制度。马克斯·韦伯主要从文化、宗教和技术理性层面来批判资本主义，他认为近代资本主义在西方的产生、发展和禁欲主义精神密切相关，“当禁欲主义从修道院的密室中出来并且开始支配世俗的道德观念时，它便在建设现代经济秩序的巨大宇宙中发挥着它的作用”。“现代资本主义精神，以及全部现代文化的一个根本要素，即以天职思想为基础的合理行为，产生于基督教禁欲主义”。^[14]禁欲主义是生活理性化的一种表现，是新教思想的世俗化。比如在设计领域一直思考的经济上的便宜问题和生产上的标准化问题就是以禁欲主义和技术理性为思想基础的。技术理性范围的扩大也会带来文化的单调和千篇一律，这也是整个现代主义所面临的问题。后现代主义的基础和整个晚期资本主义的基础一样也已变为消费主义。韦伯的社会学理论从文化角度认识劳动关系和劳动精神问题，为思考和解决资本主义生产过程中的各种问题提供了思路和解决办法。德国精英知识分子倡导的工业设计明显受到了韦伯社会学的影响，他们认为异化问题是文化和社会衰落造成的。在资本主义的工业生产中劳力者与劳心者之间的异化、敌对现象已经和科学技术的应用者（产业工人）和艺术的创造者（纯粹艺术家）之间的疏远问题密切联系在一起。德意志工业联盟的宣言阐述了新的原则：“尽管在其他工业生产部门中由于总的技术进步，质量得到提高（例如，在机器制造、船舶制造和电子技术中），然而在艺术工业中艺术评价因素和纯技术因素结合在一起；艺术评价因素应该从产品最大的有效性和经济性的观点加以识别。而这要求消费者具有趣味的高度规范性，以及高度的文化修养。为了使德国生产的产品达到高质量，必须要有优秀的艺术知识分子和技术知识分子的相互合作。德国艺术工业联盟把旨在提高工业产品质量的这种联盟视为自己的最高目的，并把这种目的看做德国文化的工具。”^[15]联盟的宣言反映了它的核心思想。

德意志工业联盟力图恢复劳动的价值和愉悦，提出“劳动高尚化”的观点。为了调节只顾赢利的方向，面对当时的社会问题，联盟提出了三条措施：（1）在各个岗位上全面建立劳动者的权利；（2）工人和雇员参加制定企业制度和经济计划；（3）促进工人对企业内部的关注，让工人参加企业内部管理，以提高劳动愉悦。艺术知识分子和技术知识分子的合作有助于消除劳动分化，“为劳动愉快而奋斗”在1920年前后曾一度成为德国工业界的口号。事实上劳动中的愉悦依然很少，但这并不表明这一口号没有价值，而是表明“代表劳动者和用户的精神和劳动愿望，改善人际关系，改善人机关系，改善劳动和操作条件，这是工业设计一项长期历史性任务和责任”^[16]。劳动愉悦化是一种理性主义的思想，也是一种超前的主张，在当代仍有现实意义。

工业联盟致力于建立以质量意识为中心的文化概念。把艺术和工业结合起来去提高各方面的质量，建设新的德国文化，变成了工业联盟的最高目标。质量定义是工业联盟的特别贡献之一，工业联盟还把质量感看成是衡量一个民族文化标准，力求通过艺术价值致力于大众文化建设，追求和谐，改变社会道德风气，引导劳动和生活。质量概念是工业联盟的一个核心概念。从德国历史上来看，质量不仅仅是一个技术概念，而且是德国文化中的一个价值观念。它包括三个方面的内涵：“企业的组织质量、人的精神品质和产品外形及技术质量。”^[17]企业组织质量表现在企业家对技术和知识的经验和劳动质量的思想，这也是后来德国企业文化的特点。人的精神品质指“高尚的劳动”，高尚的劳动和高尚的设计创造出美。为了向大众传播新的功能美学和功能思想，工业联盟举办了许多大众审美讲座和大型的展览会。建筑师菲什（Theoder Fischer）在工业联盟第一届年会的开幕词中表明了对机械的态度，他指出：“在工具（指手工艺）与机械之间没有什么鸿沟。只有同时采用工具和机械，才能做出高水平的产品来……粗劣产品的出现，并非由于机械制造所致，而是因为……没有产生优质产品的目标，只有我们忘记了自己是社会的公仆，自以为是时代的支配者，这才是最为危险的。”工业联盟的目的首先是要在各界推广工业设计思想，规劝美术、产业、工艺、贸易各界人士共同推进“工业产品的优质化”，工业联盟的口号就是“优质产品”。

一个产品不仅是为了使用，而且也反映文化意识、价值观念和社会风尚。建立新的社会精神文化和新的企业文化是德意志工业联盟的主要任务之一。联盟所关心的不只是美学标准，美学标准必须与时代的整个精神文明相结合，追求和谐、社会公正以及工作与生活的统一是设计进步的标准。德意志工业联盟建立之初就为德国产品寻求国际市场，它提倡时代精神，力图通过工业设计创造一种新的德国文化意识、民族意识或国家意识。“如今艺术家再也不能单枪匹马了。他们的工作具有社会意义。只把个人的卓越油画挂在他的屋子里已经没有社会意义了。要千百万人团结起来，这是为了国家，这就是工业联盟的努力方向。”这与工业联盟的另一个任务密切相关，它还接受商业部的委托，在德国的手工艺和工业出现僵化的情况下要改善德国工业产品，提高其在国际市场上的竞争力。穆特休斯在1914年指出：“典型化在贸易中起重要作用。我的工作也是为的这个贸易政策。”^[18]1915年，穆特休斯等人提出所谓“德意志形式”，有人甚至提出“德意志风格”，指出这种艺术特质属于德意志的遗传性，德意志的未来理想是把整个民族变成艺术上彻底受教育的机器民族。1919年，德国工业联盟提出本联盟必须致力于文化精神方面，而不是工业经济方面。虽然章程明确规定，避免政治对设计的干预，但是工业联盟的思想在文化上仍表现出国家主义色彩，它为德国产品赢得了市场和世界盛誉。“德国制造”也成了德国人的骄傲。

三、德意志工业联盟对技术科学、功能主义和生产标准化的探索

工业联盟肯定了自然科学、艺术、技术科学三者的价值平等，为工业和经济的发展提供了一个新的价值观念和文化环境，为工业技术发展提供了精神动力，从而鼓励有才能的人从事技术制造和技术创造。技术科学的准则不同于自然科学，它在生产过程体现为“会不会干”、“是否设计出高质量的产品”。在现代工业社会不培养技术文化，工业和经济就难以长期和谐发展，科学也难以发展。德国人崇尚技术，技术人才众多是德国工业发展超过英国的重要原因之一。相对来说，英国崇尚自然科学和艺术而轻视技术科学，轻视工程师，轻视技术工程教育，轻视工人培训。在科学技术中，人们往往认为，自然科学是技术的基础，科学在价值地位上高于技术，这种价值观念不利于工业经济的发展。这种情况到20世纪60年代在英国还未根本扭转。英国的工业史说明了一个道理：“在工业化过程中，一旦歧视技术这种陈腐的偏见变成了社会核心价值和传统，认为科学（数学）比技术高贵，技术就难以发展，起步早一百年的优势也会失去。”^[19]另一方面，技术科学是自然科学的物质基础，没有技术条件，科学难以观察认识自然，从这个意义上讲，不发展技术科学，自然科学难以发展。“偏重自然科学的理科大学与偏重技术的工科大学的价值冲突19世纪末首先出现在德国，技术界的主要观点是，技术需要各种知识，其中也包括数学，但是反对以数学作为判断技术水平的唯一标准，反对用数学代替技术，反对技术专业的数学化，反对技术专业脱离生产实际。这个争论对德国技术和经济的发展起了重要促进作用。”^[20]联想到包豪斯1923年提出“艺术与科学——新的统一”，1927年纳吉又在“科学”后边加上了“技术”，这些足以说明德国人已走在世界的前边了。

英国工业革命的传统崇尚科学和艺术，新出现的工业技术地位不高。当时的外观给机器产品添加装饰，附加一些天使造型，尽管当时人们是认真干这些事情的，但是当时的外观造型只顾及装饰，于产品的本质没有直接联系，这是由当时的价值观念和时尚决定的。这不仅有形式主义倾向，增加了造价，而且不能从根本上解决技术美问题。功能的含义在当时是指建筑和用品的要求、用途、目的和本质。工业联盟认为由功能来决定产品的外形。工业设计过程重点考虑形状，应当以功能主义为标准，不能用装饰（法国、英国或古典风格）决定外形，而应当以设计对象的目的来决定外形。设计的目的有四个：真正的功能主义应当按照人们的要求和习惯来指导，心理要求也是目的要求的一部分，情绪要求也是造型考虑的一个问题，使用对象的造型不仅要符合目的，而且应当使普遍能使用的对象具有传播推广能力。穆特休斯指出：“形式是对一切对象最内部的、最本质的含义的认识的表达，任何艺术和艺术家都不能、也不允许任意捏造这种内在本质。”清楚单纯的装饰外形，要按照具体的使用功能这一目的要求进行设计。“真正的现代性表现在严格的逻辑设计上，既不是多愁善感，也不要牵强附会矫揉造作。”^[21]比如：浴室就应当像一个合乎科学的设备装置，不能用硬搬进去的艺术装饰干扰功能作用。这些可贵的探索奠定了现代主义的核心——功能主义和理性主义的基础，后来才出现“形式追随功能”、“一件物品或建筑物的美和价值取决于它对于目的的适应性”、“用严格的理性思考取代感性冲动”等深刻到位的思想^[22]。(www.xing528.com)

功能主义的一个实际考虑就是改变传统的手工业生产，转向工业化生产，以满足出口需要。这种机械化生产要求产品部件标准化，品种系列规格化，产品部件可以互换，并可以重复生产。标准化和批量化是工业化的关键标志，这在德国也被称为生产合理化改革（比如建筑物可划分为几块符合规格的部件在工厂里批量生产），它是德国工业化过程中的主要目标之一。所谓“标准化”是指广泛使用的材料、方法和程序具有通用性、规范性和可重复使用性，它也可能在做设计决定时遵循一个共同使用的框架，如共同的截面或者尺寸坐标。对于标准化生产，德意志工业联盟内部也是有分歧的。1914年工业联盟在科隆展览时出现的大辩论，充分反映了艺术和工业结合的复杂性。辩论中主要出现两派：一派是以穆特休斯为首的，认为设计的核心是为大工业服务，因此，形式必须服从功能需要，必须要以标准化为核心，任何艺术家的个人创造，都必须服从标准化、批量化生产以及努力减低生产成本等基本要求。生产是至上目的，生产成本降低，才能造福于人民大众。穆特休斯在博览会的发言中提出了自己的主要观点：德国生产的产品必须标准化，这样才能实现机械化大生产的目标。产品应该有序，可以分成若干基本类型，每种类型应该保持特色和吸引力。只有走产品类型化的道路，才可能发展“强有力的”民族趣味，使德国产品具有明确的风格，从而提高产品在国际市场上的竞争力^[23]。另一派别以维尔德为首，他们认为艺术家的个人创造应该是至上的，不能屈服于任何标准化和批量化的目的。他说：工业联盟里“只要有艺术家存在的一天，他们就一定会反对任何搞标准化的企图。艺术家从本质上讲是热情的自我表现者，是自由自在的表现者，他们决不屈服于任何规律和原则”。^[24]艺术家是独立的创作者，制定规范和类型是对艺术家创造自由的侵犯，损害了艺术表达的个性化，德国工业联盟应当追求最充分的多样性。这个争论在工业联盟涉及所有成员，这是设计发展、现代设计确立的大是大非的争论，这个问题不清楚，未来设计和设计教育的发展都会存在问题^[25]。贝伦斯起先在两派之间调和，避免冲突，后来他设计作品提出公司产品的标准，便很快转向穆特休斯。格罗比乌斯后来从现代城市的庄严感、质量意识、道德的、经济的角度总结说：“精心研究建筑物类型的变化，限定为少数几种标准形式，能够提高质量，并降低造价，从而又能提高全部居民的社会生活水准。”^[26]除格罗比乌斯外，绝大部分新生代的设计家和建筑师也都支持标准化和量化的立场，德国的设计因而得以走上一条理性的发展道路。德意志工业联盟逐渐成为德国现代设计的火车头。

此外，重要的是工业联盟把标准化、典型化和民族文化、时代精神、新材料和新形式结合起来探索。新的时代需要新的表达方式。穆特休斯反对艺术风格追求明确的实用性，声称：“建立一种国家的美学的手段就是确定一种标准”，以形成“一种统一的审美趣味”。典型化就是“从经济上、社会上和历史上的必要性去创造东西”。凡·德·罗（Ludwig Mies Van Der Rohe，1886—1969）也指出建筑成为时代的空间意志。“艺术创造并不是个人的状态，而是时代的最高状态，不是个人建了哥特式建筑，而是时代。”^[27]穆特休斯还阐明了对“典型”的看法：“从个人主义走向创造典型是发展的有机道路……是今日制造业的道路，使产品……不断得到改进，”“从实质上说，建筑艺术趋向于典型，典型摒弃特殊性而建立秩序。”“典型”有两种含义：一是“产品对象物”，通过使用和生产逐步改善；一是“构造对象物”，它作为建筑语言的基本单元而成为不可再分割的建筑要素。工业联盟重视生活与时代的决定作用。几千年来，各个时代都给它的建筑和日用品选择了它的外形，技术时代外形的余地在何处？“这不是理论能够回答的一个问题，而是生活和时代所回答的。”穆特休斯认为人们在精神上需要这种绝对化的造型，他说：“新的时代要求它自己的观念，准确的外形，强烈的对比，各组成部分的有序，相同形状的排列，形状与颜色的统一。这些因素不是偶然产生的，它们符合社会生活的能源和经济，并变成了现代建筑的美学知识。”^[28]新的外形不是任意发明的，而是从时代生活表现中产生的，技术时代重视几何形状美是一种价值，是机器时代的象征，在有机造型的图形中，几何形状代表了机器技术，而且只有几何具有技术工具含义。机器创造了纯正几何形状和以精密加工为基础的美。几何形状还表现了逻辑思维的特性，这是机器时代的又一主要特征。机器加工容易实现简单的几何形状，如直线和圆弧，传统古典风格的装饰和任意曲线曲面却难以实现。

在标准化方面的探索有突出贡献的是有德国“现代设计之父”之称的贝伦斯（Peter Behrens，1868—1940），在思想上他是求实的功能主义者，把标准化思想引入了工业联盟。贝伦斯的事业跨过了“青年风格”时期、工艺美术运动、直线构成现代主义及新古典主义四个阶段。贝伦斯在建筑和设计方面的深远影响一直延续到今天。他受德国通用电气公司（AEG）委托，担任董事，负责该公司的广告和包装的设计，这是世界上第一家公司第一次聘用一位艺术家来监督整个的工业设计并让一位艺术家担任董事。后来他负责该公司工业设计的所有环节，设计了世界上第一个企业总体形象，为AEG设计了涡轮机工厂厂房，以及在柏林郊区的综合性厂房建筑（图2－10）。AEG厂房是贝伦斯建筑新观念的体现，贝伦斯把自己的新思想灌注到设计实践当中去，大胆地抛弃流行的式样，采用新材料与新形式，使厂房建筑面貌一新。钢结构的骨架清晰可见，宽阔的玻璃嵌板代替了两侧的墙身，各部分的匀称比例减弱了其庞大体积产生的视觉效果，其简洁明快的外形是建筑史上的革命，具有现代建筑新结构的特点，强有力地表达了德意志工业联盟的理念。他的设计才能同样体现在产品设计中，如电风扇（图2－11）、台灯、电水壶（图2－12）等，奠定了功能主义设计风格的基础。他是第一个改革产品设计使之适合工业化生产的设计师，他设计的电水壶充分考虑了机器批量和标准化生产的特点，水壶的提梁和壶盖都可以和别的造型的水壶配件互用。贝伦斯设计了三种壶体、两种壶盖、两种手柄及两种底座，从中选择并加以组合，共有24种样式；电水壶有水下加热电阻丝，藤条覆盖的手柄显示其为手工制作。贝伦斯把工业化视为“时代精神”与“民众精神”的复合体，赋予生产性的枯燥厂房以希腊式的美感，使其成为现代生活中的基本节奏之一。包豪斯把对标准化的探索和工业联盟联成一体，它的许多成员本身就是工业联盟的重要成员。

图2－10

图2－11

图2－12

如果说随着英国格拉斯哥和维也纳分离派的设计风格的形成所出现的对机器美学的探索预示着现代主义设计运动的到来，那么工业设计真正在理论和实践上的突破来自于1907年成立的德意志工业联盟。德意志工业联盟是第一个产生巨大影响的团体组织。继它之后，奥地利、英国、瑞士、瑞典等国也相继成立了类似的组织。许多工程师、建筑师、美术家都加入到这一行列。他们相互协作，开创了技术与艺术相结合的道路，并影响到工业产品质量的提高及其在国际市场上的竞争力。德意志工业联盟把“劳动高尚化”和“质量意识”作为社会文化和企业文化建设的重点，形成了德国工业文化特点，对德国企业文化和企业管理也起到了重要作用。穆特休斯主张通过艺术给工业注入宽泛的道德和文化因素而不是政治和阶级意识，这也是德国工业设计长期以来一直坚持的道路，它形成了德国工业设计者的社会责任感。尽管联盟的宗旨强调走非官方的路线，避免政治对设计的干扰，淡化政治意识形态，但是却强调德意志的民主文化在现代标准化条件下的新特征。德意志工业联盟为现代工业设计运动打下了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