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裔戏剧产生背景及概况介绍

一　族裔戏剧产生背景及概况

族裔戏剧的产生与发展与当今多元文化的共存和全球化的背景密不可分，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新兴的族裔戏剧才得以不断地崭露头角，在戏剧的殿堂中从边缘逐步走向中心，成为当今戏剧创作和表演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谈到族裔戏剧，人们不禁要问，何为族裔？这里的族裔，多指移民到其他国家或地区的人及其后代。而族裔戏剧在本讲中主要是指美国和加拿大少数族裔所创作的戏剧，包括亚裔、非裔、犹太裔、西语裔、印第安裔等等，但主要研究的是亚裔、非裔和犹太裔的剧作家创作的作品，因为他们的作品在美国和加拿大戏剧史上，甚至世界戏剧史上都是一颗愈发闪亮的星星，不断丰富和推动着当代戏剧的发展。美国少数族裔的戏剧主要为了建立一种对于种族的新理解，他们所使用的戏剧手法，主要是为了表达他们想融入美国的意愿，并同时保持自己的种族身份。⁽¹⁾

（一）二战后蓬勃发展的美加少数族裔戏剧

美国和加拿大作为移民国家，一直以来都是多族裔多元文化的大熔炉，正因如此，其才能成为少数族裔剧作家创作的沃土。和美国相比，加拿大的移民要晚很多。近年来，美国少数族裔戏剧发展迅速，黑人戏剧、犹太裔戏剧、亚裔戏剧、西语裔戏剧和意大利裔戏剧等发展尤为迅速，剧作家队伍逐渐形成，创作成绩斐然，已经形成独特的思想艺术特色，这不仅冲破了美国戏剧孤立主义的桎梏，而且为美国戏剧增添了异彩，使美国戏剧舞台上出现了五彩缤纷、异彩纷呈的活跃局面。⁽²⁾美国少数族裔戏剧的创作起始于19世纪末20世纪初，但其真正地走上美国戏剧舞台还是在二战以后，而加拿大的族裔戏剧主要是在20世纪以后才逐步有所发展，且主要是华裔剧作家的作品。

二战后美国在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等各方面均取得了迅速的发展，并在世界上逐步占据领导地位。自20世纪60年代起，美国的反越战运动、民权运动、黑人运动、女权运动风起云涌，黑人戏剧也得到了蓬勃发展。其主题不仅涉及种族歧视和争取民权等问题，还包括黑人的历史、文化和生活方式。⁽³⁾黑人戏剧是伴随着民权运动、黑人运动的兴起而兴起的，很多非裔的戏剧家很好地承袭了反抗种族歧视的政治目标，他们将自己的作品视作有力的武器，在推动民权运动、黑人运动的同时，也极大地扩大了黑人戏剧在美国舞台甚至世界舞台上的影响力。其将具有黑人音乐的布鲁斯音乐贯穿到戏剧当中，成为争取黑人权利和自由的强劲之声。与此同时，黑人戏剧的兴起也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其他族裔戏剧的发展，亚裔戏剧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逐步走向美国舞台的。亚裔从同一块大陆，怀着同样的目的，带着相似的曲折经历来到美国后，品尝了类似的文化、种族冲突的痛苦，共同面临着美国化和被同化的问题。亚裔戏剧的发展受到了黑人戏剧的很大影响，美国的反越战运动、民权运动、黑人运动、女权运动等也推动了亚裔运动的出现。亚裔剧作家一方面在筹建和推广属于亚裔的亚裔剧团，另一方面也在积极地创作具有亚裔特色的作品来争取自身的权利。到了20世纪60年代，随着第一个美国亚裔剧团——东西方表演者（East West Players）在洛杉矶的成立，亚裔戏剧才逐步发展起来，亚裔剧团、工作室纷纷建立，一些作品打入了美国的主流剧场并在全美电视台播出。从80年代起，亚裔戏剧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发展，代表剧作家有日裔女剧作家休斯顿（Velina Hasu Houston，1957－）、果坦达（Philip Kan Gotanda，1951－）和华裔剧作家黄哲伦（David Henry Hwang，1957－）等。他们的作品不仅在美国剧坛而且在世界剧坛也占据了一定的地位。到80年代末，亚裔戏剧开始繁荣起来，有了发表自己言论和话语的机会和渠道，受到美国主流文化的认可。⁽⁴⁾除了黑人戏剧、亚裔戏剧之外，美国其他的少数族裔戏剧也在二战后有了较为显著的发展。而加拿大的族裔戏剧发展主要是在近些年，以陈泽桓（Marty Chan）等新兴的华裔戏剧家为代表。

（二）政治诉求下的“求生”戏剧

美国的少数族裔戏剧从诞生开始就和政治诉求下的“求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少数族裔的剧作家作为美国大陆的移民，首先要面临着的是如何在美国得以生存的问题。美国对待少数族裔的态度和政策，尤其是政治政策，很大程度上决定着美国少数族裔的生存状态。但不可否认的一点是，美国少数族裔终究是在边缘的状态下生存的，其所面对的歧视与冲突，似乎从始至终都没有消失，而是始终伴随着少数族裔一代又一代人。在这样的情况下，美国族裔也为其生存与发展而不断思考和探索。

1865年美国南北战争结束以后，尽管黑人已经取得了自由人的身份，有权开始属于自己的自由生活，但白人种植园主却对其土地进行了抢夺。黑人在美的痛苦经历一直是黑人戏剧家们创作的初衷，他们拿起戏剧的武器，向美国社会宣战，同时也在思考着如何保存本民族的历史文化等传统和自身的身份等问题。在20世纪60年代美国轰轰烈烈的民权运动、黑人运动、种族运动、女性运动等的背景下，黑人争取权利和自由的热潮再次掀起，并影响着其他族裔的相应响应。但黑人的“求生”之路似乎并不那么顺利，黑人的“身份认同”似乎很难摆脱被奴役被殖民的阴影，黑人一方面希望能够保存黑人文化的“根”，另一方面也渴求能够得到白人文化的认可。在20世纪90年代的美国戏剧舞台上出现了一位颇具影响力的非裔剧作家——奥古斯特·威尔逊（August Wilson），他也是美国剧坛难得的两次荣获普利策奖戏剧奖的剧作家。威尔逊的作品致力于表现20世纪美国城市里黑人的生活体验，他的剧作都围绕黑人种族内部的认识问题、黑人家庭成员之间的矛盾展开。⁽⁵⁾其有宏大的十部连续剧的计划，想以20世纪的每一个年代作为一部戏剧的发生背景，写一整部20世纪美国黑人的痛苦生活经历史。(www.xing528.com)

和黑人戏剧相比，更为温和的亚裔戏剧也和“求生”密切相关，但其政治诉求并没有黑人那样激进猛烈，而是以唤起本民族自豪感的方式，来抚慰在美生存的亚裔的内心伤痛。这种不同的诉求方式也体现了不同族裔自身的文化特征。亚裔戏剧善于描写本民族的文化特色，他们更倾向于文化的感染而非残酷的战斗，他们更希望通过在美国主流媒体的宣传，得到美国主流的认可，也正因如此，亚裔剧团要比黑人剧团成熟得多，尽管亚裔戏剧有规模地上演开始于20世纪六七十年代，至今只有40多年时间，但是亚裔戏剧所取得的成就令人瞩目。⁽⁶⁾除了黑人戏剧、亚裔戏剧以外，“求生”更是犹太裔戏剧的主题。自古以来，流浪的犹太民族在世界各地都面临着生存的严峻挑战，求生也自然而然成为犹太裔戏剧家创作的主要部分。在美国这块相对自由的土地上，犹太裔的戏剧家也期待着开拓一片属于自己的土地，而不再继续流浪。

（三）非裔剧团的产生与族裔戏剧的影响

美国的少数族裔剧作家，为了有效地宣传和推广其剧作和思想，都在积极地创建属于自己的剧团，期待着能成为美国外百老汇的有力之声，并得到更多美国主流戏剧的认可。自二战以后，黑人戏剧、亚裔、犹太裔等戏剧均得到了迅速的发展，亚非裔剧团在少数族裔戏剧蓬勃发展的浪潮中应运而生，其中颇具影响力的当属亚裔剧团。

亚裔戏剧最初是以华裔和日裔为主，后来增加入韩国裔、越南裔以及南亚一些国家的移民群体，不少亚裔剧团都是亚裔戏剧人合作创办和经营的。亚裔演员本身也超越单种族而具有多种血统和多文化出身背景的特点，这使得亚裔群体有较强的杂糅性，这种情况呈增长势态。⁽⁷⁾

第一个美国亚裔剧团——东西方表演者（East West Players）于20世纪60年代在洛杉矶成立，之后得到不断发展，而亚裔剧团的繁荣是20世纪末的事。20世纪末戏剧公司的成立，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亚裔戏剧的发展。这些公司虽然分散在全国各地，但纽约一直是亚裔的戏剧公司数量增长最多的地方。戏剧公司的诞生，为亚裔剧团的生存提供了更为市场化的生存模式，但值得深思的是，很多亚裔剧团在亚裔戏剧公司的经营下，所上演的戏剧越来越迎合美国主流的审美趣味，而逐渐抛弃族裔的传统特色，在美国主流接受亚裔戏剧的同时，亚裔戏剧也在一定程度上失去了最初的族裔特色。此外，亚裔的戏剧在戏剧舞台之外还发展到了大学校园，在大学校园巡回演出的同时，也感染了不少亚裔和非亚裔的大学生加入了亚裔戏剧的行列，不断补充着新鲜的血液。这些新鲜的血液不再有着种族主义的感伤，相反地，他们大胆地采用各种实验手段进行创作。在大学期间便崭露头角的华裔剧作家黄哲伦（David Henry Hwang，1957－），不仅在大学期间创作了反映华人移民内部矛盾和华人移民在美国悲惨经历的《刚下船的人》（FOB，1980），其之后的其他作品更是冲破了亚裔剧团的限制，在百老汇上演，并取得了很好的反响。

世纪之交之后，亚裔剧团的发展便有了转向跨民族跨文化的国际化发展趋势，亚裔戏剧和其他少数族裔戏剧一样，正在逐步地从边缘走向美国社会的中心，无论是黑人、黄种人还是白人，无论是黑人剧作家、亚裔剧作家或者白人剧作家、他们都应属于美国人，他们创作的戏剧都应属于美国戏剧中举足轻重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