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皮兰德娄的44部剧本中,比较著名的有《并非一件严肃的事情》(1918)、《像从前却胜于从前》(1920)、《六个寻找作者的剧中人》(Seipersonaggi in cerca d’autore,Six Characters in Search of an Author,1921)(又译作《六个寻找剧作家的角色》)、《亨利四世》(Enrico IV,Henry IV,1922)、《给赤身裸体者穿上衣服》(1922)、《各行其是》(1924)、《正如你希望的那样》(As You Desire Me,1930),以及未完稿的《高山巨人》(1936)。
(一)怪诞与哲理的统一
皮兰德娄的创作别具一格,以至于人们很难把他归属于某个特定的戏剧运动。他不写小资产阶级真实主义的琐屑事件和乏味的恋爱题材,也不崇拜激进的未来主义者否定一切的革新方式;他的作品有现代流派如象征主义和表现主义的色彩,但他纯粹是用它们来为自己的戏剧服务——他的戏剧是所有现代戏剧艺术辩证的综合。皮兰德娄的戏剧是离奇、古怪、异乎寻常的,通常被称为“怪诞剧”。为达到怪诞的戏剧效果,他试图打破现实与幻想、往日和今朝的界限,打破时光顺序,制造最不可思议、最荒诞的环境,并擅长使用夸张、变形的剧情。(2)然而,他不像表现主义者那样纯粹为了表达内心的激情而创作,皮兰德娄的戏剧在怪诞、晦涩的表象下都蕴含着深邃、精辟的哲理。如他自己所说,他从来不是在单纯地描写某个男子或女人,叙述某个愉快的或忧伤的故事;他的写作完全出于“一种深刻得多的精神需要”,笔下的人物、事件、自然“无不浸透着一种特殊的生活涵义”,具备一种“普遍的价值”。(3)哲学的沉思得益于皮兰德娄留学德国时所接触到的欧洲先进的文化思潮,如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和马克思主义哲学等。这样一种怪诞和哲理相结合的戏剧使人读来会觉得荒诞不经之中又有情理;难以置信的同时又有理可循。
(二)心理剧色彩
和大多数现代派作家一样,皮兰德娄在其作品中经常探讨的主题是现代人的生存困境和身份认同问题,着力表现荒诞不经的外部世界与现代人内心自我的矛盾冲突。重要的人物对话,尤其是主人公的大段独白,常常起到剖析人物复杂内心的作用。它们所内蕴的哲理和激情总是使人读罢有种醍醐灌顶的觉醒。这种心理深度的把握使得皮兰德娄的怪诞剧又具有心理剧的色彩。这不得不归功于同时代的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学说的影响。作品《亨利四世》中的心理剧色彩较之其他作品更为浓厚,扮作亨利四世的主人公对真实的自我长期掩藏的苦恼,可以在其长篇的独白中一览无余。(www.xing528.com)
(三)人物形象——“赤身裸体者”
皮兰德娄剧中人物形象多为普通人,有小职员、病人、受欺凌的女性等等,他习惯称他们为“赤身裸体者”。“赤身裸体者”有自己独特的行事方式,有不可避免的性格上或者生理上的缺陷。他们大多是现代生活中的弱者,面对现代生活之恶犹如“赤身裸体”一样无所防备。他们若想抗争,则必须选择“戴上”或“穿上”一些东西来作为武器。这些“遮挡”“赤身裸体”的武器后来成为现代剧中的“假面”。有时,皮兰德娄选择让人物穿上假面,使他们避免遭受环境的伤害;有时,他又硬生生揭下他们的伪装,直击他们脆弱的内心,把他们凄惨的人生赤裸裸地呈现给观众。但总的来说,皮兰德娄是高度同情这类人的,他甚至把自己也视为其中一员,在逝世后只要求裹着一条床单去火化,不需要亲友陪同。剧作《给赤身裸体者穿上衣服》和《亨利四世》中“赤身裸体者”的人物形象比较典型。
(四)“戏中戏”手法
皮兰德娄还在他的剧作中大胆采用了“戏中戏”的创作手法。所谓“戏中戏”,就是在现行的戏剧框架或背景中再精心设计一场戏剧表演,两个戏剧框架并列存在,形成共同发展的两条线索。这种戏剧现在已经演变成现代戏剧中一种常见的戏剧类型。皮兰德娄的“戏中戏”有借鉴意大利即兴喜剧(commedia dell’arte)创作手法的痕迹。在皮兰德娄看来,舞台演出不应该是一出写好的戏,而是要在表演过程中使“戏中戏”渐露端倪。(4)这与他的世界是变化多端、变幻莫测的世界观正相一致。在“戏中戏”的即兴舞台上,皮兰德娄还打破舞台与观众的矛盾,让观众在不知不觉中融入舞台和戏剧,待到观众觉察时便已收获剧作的哲理精华。“戏中戏”手法的运用或许是他的剧作能够集荒诞与哲理于一体的又一重要因素。《各行其是》、《我们今晚即兴演出》和《六个寻找作者的剧中人》并称“戏中戏”三部曲,《亨利四世》也采用了这种手法。
1934年诺贝尔奖辞高度赞赏了皮兰德娄的戏剧创作手法,称他“果敢而灵巧地复兴了戏剧艺术和舞台艺术”。皮兰德娄则谦虚地看待创作技巧的运用,称使自己深深地感到自豪的,是“作品中的真诚的人性”。(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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