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正德
正德年间,厂卫司法可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正德元年(1506年)十月至五年(1510年)八月,即前期,以刘瑾为首的东、西厂和内行厂。第二阶段是正德五年(1510年)以后至钱宁下狱。
(一)三厂横行
《明史》作者认为党人依附加剧宦官之祸。“明代阉宦之祸酷矣,然非诸党人附丽之,羽翼之,张其势而助之攻,虐焰不若是其烈也。中叶以前,士大夫知重名节,虽以王振、汪直之横,党与未盛。至刘瑾窃权,焦芳以阁臣首与之比,于是列卿争先献媚,而司礼之权居内阁上。”[93]
正德初的一场政治斗争,决定了正德刑狱的基本走向。正德元年(1506年)十月,外廷谏除宦官刘瑾事败,反使刘瑾掌管司礼监。刘瑾通过左右武宗,操纵内阁成员去留,造成部分内阁大臣,及包括三法司在内的众多廷臣依附,实际权力已超越司礼监,凌驾于内阁之上。
武宗十五岁即皇帝位,在东宫时,有侍于左右,以旧恩得幸,人号“八虎”,刘瑾为之首。谏除缘起八人诱帝游宴,外廷屡谏不听。谏除之所以失败,第一个原因是措施过急。八人深得武宗宠信,因外廷疏请诛刘瑾,武宗不得已,议遣刘瑾等居南京,大学士刘健却坚持不可。第二个原因是机密泄露。吏部尚书焦芳将外廷的计划告知刘瑾,使之得以事先说动武宗。谏除事败的结果是刘瑾掌握内廷司法权,主张谏除的外廷重臣大多被逐,而告密者入阁。刘瑾本传载：“立命瑾掌司礼监,永成掌东厂,大用掌西厂,而夜收岳及亨、智充南京净军。旦日诸臣入朝,将伏阙,知事已变,于是健、迁、东阳皆求去。帝独留东阳,而令焦芳入阁,追杀岳、亨于途,箠智折臂。时正德元年(1506年)十月也。”刘瑾乱政,《明史》记载颇多,最详亦为《刘瑾传》。武宗专事嬉戏,少理朝政,中外大权悉归刘瑾,权擅天下,宣示奸党、清除异己,屡起大狱,索取重贿,立内行厂,创用枷法、罚米法。谷大用在刘瑾掌司礼监时提督西厂,本传记其诬江西南康民吴登显擅造龙舟而籍其家。焦芳等人导刘瑾为恶,而阁臣李东阳、王鏊虽处境艰难,却尽力救狱,使刑狱有所轻缓。正德五年(1510年)四月,宦官张永、都御史杨一清计除刘瑾。因刘瑾诛,谷大用辞西厂。
请参见上节“厂卫的设置及职能”的相关部分。(www.xing528.com)
(二)厂卫并称
按《明史·刑法志》,“正德时,锦衣卫卫使石文义与张采表里作威福,时称为刘瑾左右翼”。然石文义“常侍瑾,不治事,治事者高得林。瑾诛,文义伏诛,得林亦罢。其后钱宁管事,复大恣,以叛诛”[94]。按《明史·钱宁传》,太监张锐领东厂缉事,“横甚”;钱宁掌锦衣卫,典诏狱,“势最炽”。中外称之“厂卫”。钱宁幼时为太监钱能家奴,冒钱姓。钱能死后,“推恩”家人,得授锦衣卫百户。正德初年,“曲事”刘瑾,“得幸”于武宗,赐国姓,为义子,升锦衣千户。刘瑾败后,用计免罪,历指挥使,掌南镇抚司,迁左都督,掌锦衣卫事,典诏狱,言无不听。本传记其逮林华、沈光大,属东厂发刑部他事,占据赵经姬妾、帑藏等数事：
司务林华、评事沈光大皆以杖系校尉,为宁所奏,逮下锦衣狱,黜光大,贬华一级。锦衣千户王注与宁昵,挞人至死,员外郎刘秉鉴持其狱急。宁匿注于家,而属东厂发刑部他事。尚书张子麟亟造谢宁,立释注,乃已。厂卫校卒至部院白事,称尚书子麟辈曰老尊长。太仆少卿赵经初以工部郎督乾清宫工,乾没帑金数十万。经死,宁佯遣校尉治丧,迫经妻子扶榇出,姬妾、帑藏悉据有之。中官廖常镇河南,其弟锦衣指挥鹏肆恶,为巡抚邓庠所劾,诏降级安置。鹏惧,使其嬖妾私事宁,得留任。
钱宁得宠的途径是献乐：“引乐工藏贤、回回人于永及诸番僧,以密戏进。请于禁内建豹房、新寺,恣声伎为乐,复诱帝微行。帝在豹房,常醉枕宁卧。百官候朝,至晡莫得帝起,密伺宁,宁来,则知驾将出矣。”
钱宁因江彬发其通逆之状而致下狱。影响正德刑狱的佞幸主要有钱宁、江彬二人。钱宁因刘瑾得见,江彬因钱宁得见。二人均投武宗所好而得宠。其后,江彬之势远超其上。而谏南巡百余廷臣被杖,事起江彬。江彬于嘉靖即位时被诛。[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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