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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词的灵魂:理由部分分析

时间:2023-05-0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判词在理由部分应该对案件的性质作出明白无误的准确定性,只有这样,才能承上启下,贯通全篇。批词明确指出了初审对案件的错误定性,要求将谭罗氏母子立即释放,并将孀妇谭杨氏交谭罗氏母子领回。对于审案糊涂之司法官,判词认为应严批训饬。

判词的灵魂:理由部分分析

二、理由论析

理由部分作为判词的重点内容之一,可以说是判词的灵魂,是衡量判词质量的重要标准。理由部分的要求包括:

1.对查证事实的定性必须准确。判词在理由部分应该对案件的性质作出明白无误的准确定性,只有这样,才能承上启下,贯通全篇。樊增祥《批陇州禀》和《批华州褚牧成昌详》分别就自尽案错认为人命案和自杀案错认为杀人案进行了驳诘,由此不难看出案件定性的重要性。

“批陇州禀”:

据禀宝鸡县民雷忠信,将寡妇谭杨氏,拐至陇州,同居苟合。九月二十九日夜,该氏之姑谭罗氏,与其小叔谭丑儿,跟寻至陇,在炕上双双捉获,捆绑送官。经房主牛天成劝止,忠信惭惧莫释,遂于十月初五日,吞烟殒命,报由该牧诣验,有毒无伤。禀称除俟一面关传尸亲到案,提集人证研讯确情,填格讯供详报外,合先禀报云云。是该牧将此一事,当作真命案办理,实属怪异。在该牧认真办案,不过幕友核稿,东家画行,书办写字,诚属不甚费事。独不思谭罗氏母子,孀媳私逃,已辱门户;跟踪查找,又费盘川。雷忠信以拐儿而作奸夫,当丑儿母子当场捉获,立时杀却,亦属毫无罪过。而况淫人自尽,于罗氏母子何尤?今被该牧将该母子羁绁陇州,静候尸亲到案,试问供证已明,何劳研讯?除却奸拐,有何确情?该牧将该例应捉奸,毫无罪过之人,留而不遣,其心固属慎重人命,其迹似为奸夫报仇,昏谬糊涂,直无是非侧隐,深堪痛恨,合亟严批训饬。奉批之日,立将奸妇杨氏,交与谭罗氏母子领回,不准羁延片刻。杨氏嫁守,悉听姑命。雷忠信死有余辜,既经验明,著将尸棺浅埋标记,其尸亲来与不来,领与不领,一切听便。倘敢枉告谭罗氏母子者,责递勿贷。天下贪官污吏作孽固多,而老实人作孽亦不少。该牧拘泥之病,本司姑以此批药之,仰即遵照办理。缴。[48]

雷忠信将寡妇谭杨氏拐至陇州奸宿,被该氏之姑谭罗氏与小叔谭丑儿当场捉获。雷忠信因惭惧莫释,吞烟殒命,经验有毒无伤。此案属奸夫畏罪自杀已明,但初审却将此案作为真命案,对谭丑儿母子留而不遣,禀称欲传尸亲,提人证,研讯确情。批词明确指出了初审对案件的错误定性,要求将谭罗氏母子立即释放,并将孀妇谭杨氏交谭罗氏母子领回。对于审案糊涂之司法官,判词认为应严批训饬。

“批华州褚牧成昌详”:(www.xing528.com)

本司近来久不读律,然律意则心知之矣。此案秦田旺供称实系恋奸情热,商谋同死。奸妇奸夫并卧于铡刀之下,女靠里而男靠外,奸夫引手攀刀向下,刀为女隔,刃不及男颈,故女死而男犹生。当经房主闻声趋视,拖拉出铡。若稍缓须臾,奸夫既决意同亡,必不负心独活矣。来详谓此案若复审无异,应照谋杀人从而加功律拟绞,殊属纸缪。两人同谋,谋杀己也,非杀人也;乃自尽也,无所谓加功也。凡彼人杀人,而此人从旁助之,则为加功,试问此案有另杀奸妇之人耶?此详若该牧自作,则书生可原;若刑幕所为,则勒令即日辞馆为妙。仍候督抚宪既臬司潼商道批示。缴。格结存。[49]

秦田旺自杀未遂,但初审却适用谋杀人从而加功律,对其判处绞刑。由此案不难看出,对认定事实作出准确定性,并非简单。此案初审的错误,关键在定性上。

2.判词的理由必须具体、详尽,令人信服,判处要具有法律依据。樊增祥《批华州引委刘、张会禀》,通过对禀词事实、理由和裁判结果的驳诘,揭露了初审的致命错误。

“批华州引委刘、张会禀”:

此案真情,本司早已访悉。该印委来禀殊多不实不尽。查寡妇王刘氏,抚育子女二人,其子拴牢不肖,流荡忘亲,意在为女择婿,为养老送终之计。武监生侯茂林,涎其女乐乐少艾,媒聘为妾,刘氏不允,旋凭媒许给刘九娃为妻。茂林渔色欺心,乘刘氏外出,乐乐独居,勾诱其无赖之兄王拴牢,乘夜刁抢而去,立时成亲。经刘氏及九娃喊控到州,茂林自知理屈,乃矫称为其弟武生侯耀国续娶。刘署牧听其一面之词,遂以此女断给耀国为妻。兄弟聚鹿,乱伦枉法,实属暗无天日,然犹可曰该牧一时糊涂偏听。无心之过,尚非有心之恶也。及刘氏上控到司,委员会审,业经质明,侯茂林刁抢属实,霸奸属实,乐乐先为兄妾,后为弟妻属实,事关风化,狱重平反,茂林兄弟之行同禽兽,应如何惩创,该署牧之荒谬糊涂,应如何引咎。乃来禀自护前失,遂为该禽兽处处开脱,禀称侯茂林欲聘乐乐为弟妇,其母刘氏不允,其兄拴劳允之,受礼银五十两,此银凭谁过付?平素不安分之不肖子,能逆母命而主婚乎?又称刘氏将女许给九娃,拴牢遂将其妹送归侯姓与耀国为婚。该牧堂讯,因乐乐配侯门,遂令当堂成礼,复将主唆王刘氏悔婚之刘文瑞、张丙寅各予笞责等语。此等装叙,前半截文字,将侯茂林之渔色抢亲、渎伦灭理,一字不提。古人有为尊亲讳者,该牧乃为穷凶极恶淫乱不堪之武监生如此讳饰,吾不知茂林为该牧何尊何亲也。禀末乃云,印委会讯,乐乐供称本年三月侯茂林将伊掳至侯村,泣求仍归母家,耀国亦愿退婚,该牧令遂令刘氏领女回家,茂林兄弟掌责完案。磋乎!刘氏苦节抚女,意图招婿送终,竟为豪恶抢劫;九娃以一剃发匠,积得微资,媒聘妻室,竟至人财两空;乐乐年甫及笄,突受强暴污辱,黑夜刁夺,不媒而婚,该监生既遂其妻妾处室之心,该署牧更成其兄弟轮奸之恶。以一女子,在侯家数月,迭配二人,任其糟蹋,今又断归另配,时仅数月,年未二旬,已为三人之妇。谁非父母,谁无儿女?如此伤天害理,本司实不能姑容矣。且如来禀所云,侯茂林实为无罪,何以反加掌责?乐乐为侯耀国继配,何以不令从一而终?张丙寅等拆婚唆讼,刘氏上控悔婚,何以不加惩创?是该署牧来禀,先已不能自圆其说矣。况该署牧前堂判断,虽云乐乐自愿归侯,然岂不知已配侯茂林,何得贸然断给其弟,俾聚鹿之耻?刘文瑞等系九娃原媒,理应作证,何以于被告则将错就错,遂其淫恶之私心,于原告则一冤再冤,笞及无辜之媒证?刘氏控人刁抢不究,首子仵逆亦不究,试问为民父母,将为百姓申冤乎,抑为淫人逆子作护符乎?案经委员讯明,禀请将侯茂林兄弟革办,该署乃敢私改禀稿,一味包庇,纵非受赃枉法,亦属不知远嫌。刘署牧著详记五大过,本应立即撤任,姑念交卸在即,稍从宽贷。侯茂林、侯耀国,仰一面详革,一面由本司委员亲提来省,听候亲讯严办,以维风化,而正人心。昔故人而今刺史,当谅吾不得已之衷。欺孤寡而渎伦常,当治以所应得之罪。除牌示外,仰即禀遵照办。如茂林兄弟避匿不到,则是该署牧得赃属实,定即详参不贷。此缴。[50]

侯茂林兄弟强抢年未及笄之乐乐,数月之间,迭配兄弟二人,任意糟蹋,使乐乐受尽了强暴污辱。初审仅掌责完案,属于轻纵。针对初审禀词不能自圆其说,一味包庇被告的事实,批词认定其纵非受赃枉法,亦属不知远嫌。批词对造成错案之初审官华州印委刘署牧详记五大过,虽说难免有刑不蔽辜之感,但对侯茂林兄弟提省严办,则体现了罪刑相当的朴素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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