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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电影的发展趋势,速度漩涡

时间:2023-05-0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这种速度发展是由技术革命带来的。由这一类电视宣传片所代表的视听风格,其目标主要在于成功制造一种时刻不间断的密切关注。由影视作品具象而集中表征的这种高速度时间,实质上已经成为现代社会文化中变动不居的速度特性的标志。

现代电影的发展趋势,速度漩涡

第二节 速度漩涡

高速度是现代时间最为突出的特征。这种速度发展是由技术革命带来的。1835年法国科学家阿拉戈在科学院宣布摄影技术诞生;1895年卢米埃兄弟发明电影放映机,同年,马科尼发明无线电报;1903年莱特兄弟发明飞机。在1905年至1910年间,英国伦敦已有公共汽车、拖拉机和飞机,有电话、打字机和自动收报机。1959年集成电路问世,迄至2000年,晶体管价格已下降了几百万倍:这意味着电子工业的社会必要劳动时间在40余年间加速(缩短)了上百万倍。如今,“超高速发展”(Hyperprogress)在电脑、通讯等现代产业早已成为现实。

卓别林很早就敏锐地感觉到了技术速度对我们生活人类自身的深刻影响,他在自己的作品中通过技术工人面临机器运转速度加快而被动地不得不加快自身工作节奏的可怜状态,把技术时代的潜在主题幽默而深刻地通过电影艺术形式呈现出来——在飞速发展的技术面前,人成为了被动者,不得不为了跟上技术发展的步伐,甚至被技术速度所异化、所毁灭。细加观察,我们在如今影视作品中也很容易发现许多由技术进步带来的“速度”的变化:如今一部影视作品中镜头的数量越来越多,单个镜头的平均时长越来越短,剪辑节奏越来越快,对镜头所含信息的读取也要求也越来越快……

美国影视研究学者曾做过如下统计:在1930至1960年间,大多数好莱坞故事影片,无论长些短些,大体包含有300至700个镜头,镜头平均长度(ASL)[7]约在8至11秒左右。A级片很少有镜头平均长度少于6秒的,更常见的倒是一些异乎寻常的长镜头(有的甚至达到30秒);20世纪60年代中后期,许多影片切换速度加快,平均镜头长度在6至8秒之间,也有许多短至4秒以下;70年代,大多数影片镜头平均长度介于5至8秒之间;80年代镜头切换速度继续加快,一般影片平均镜头长度多在5至7秒之间,许多热门影片和动作片则在3至5秒之间;到了20世纪80年代末,许多影片镜头数目达到了1500个以上,紧接着出现了镜头数达2000至3000的影片,如《刺杀肯尼迪》(1991)等;90年代末,已经有了3000至4000个镜头的影片,许多作品的平均镜头长度短得令人吃惊,一些突出者在1.8至2.7秒之间;而1999和2000年的一般影片,不管什么类型,平均镜头长度约在3至6秒之间。[8]

由于技术上存在的困难,目前我们还没有关于国内影视作品的具体统计数据,但是如今大多数剧情类和动作类影视作品的镜头切换速度较之此前任何一个时期都要快却是一个明显的倾向。许多研究者将引起这个明显而不容忽视的变化的主要原因归结为受电视语言(尤其是音乐电视)的影响,认为这是电视时代的电影必然呈现的“趋同”状态特征之一。美国研究者理查德·莫尔特比等人就曾对电视的风格及其对于20世纪六七十年代电影的影响问题作过一些精辟的议论,但是,不管实际从业者对电影和电视两种媒体抱何种观念,我们总不能把现代电影的类似变化完全视为对电视风格的简单模仿。对于其中加快的“速度”,我们在这里更倾向于将其理解为一个一贯所有的暗流——新技术、新工艺以及生产机制上的变化也许是最可能和最可信的原因。当然,新风格的某些方面的确也是源于适应电视播出的明显需要,例如由此出现的大量的电视电影,电影导演们并不是要把播出用的电影混入一般的电视节目之中,而是在设法创造一种在小屏幕上观看、适合于家庭接受环境剧情片的特有形态。

这样一来我们就很好理解,与电影几乎是同时期发生的电视节目镜头也在加快切换的现象。同样根据美国学者戴维·波德威尔和约翰·考德威尔的研究数据,20世纪60年代以前,美国电视节目(广告除外)平均镜头长度为10秒或更长,但从那时以来的几十年间,再也找不到平均镜头长度超过7.5秒的了。而在如今的电视广告、音乐电视和音乐电视风格的节目中,镜头切换频率更是越来越高。

2002年12月3日蒙特卡洛世博会现场,由张艺谋担任总导演的上海“申博”宣传片,以大量短镜头的切换,快速的、橱窗式的展示手法,表现了上海惊人的现代化进程与激越的活力动感。这部堪称MTV风格的“申博”宣传片,以丰满的视觉效果向现场评委全面而简洁地传达出一个生动、立体的大上海发展概念。作为一种图像话语以其特有的视觉传播冲击力为上海“申博”的成功发挥了助力。这部长度仅为5分13秒的宣传片中有一组令人难忘的镜头:从萨克斯演奏画面做起幅到墨西哥器乐演奏画面作落幅,19秒钟时间内组接了19个镜头,其中有中国传统戏剧昆曲刀马旦、武生的亮相,也有西方芭蕾舞剧片断和吉他、架子鼓等众多西洋乐器的演奏;剧场外张贴的演出海报既有中国的《红楼梦》也有外国的《茶花女》……通过这样快速的短镜头剪接,把一个开放而快速发展的现代都市及其文化上的兼容并包精神赋予了形象化的感染力。类似的图像节奏处理同样出现在2008年北京奥运会会徽宣传片中。由这一类电视宣传片所代表的视听风格,其目标主要在于成功制造一种时刻不间断的密切关注。以前仅用于悬疑剧制造视听重音的手段如今成了普通场景的正常手法。特写和单人镜头使得画面晓畅明白,而快速剪辑则迫使观看者留意收集每一点画面信息,进而建立起一种不容走神的节拍:不断交替的近镜头,不断变换的焦距,不断游走的拍摄,都对观看者预示着随时会出现某种重大的或至少是新鲜的东西,这种节奏恰恰代表了追求强效应和强关注的现代电视风格。

由影视作品具象而集中表征的这种高速度时间,实质上已经成为现代社会文化中变动不居的速度特性的标志。关于这种速度的思考,与古典时期多少带着想像成分、现代时期更多的指机械速度所不同的是,现时代谈论的速度则基本上是指技术速度,关于技术速度的思考又更多地与后现代文化联系在一起。在这样一种瞬间即逝、不可逆转的快速时间框架中,生产力不断变革,社会关系不停地动荡——当今技术时代这些不同于过去一切时代的地方使得许多固定的古老的关系以及与之相适应的素被尊崇的观念和见解都被消除或质疑。(www.xing528.com)

德里达和詹明信都将我们现在所处时代称为强调“当前事件”的时代,哲学研究也转向研究“当前事件的哲学”(Philosophy of Current Events)。利奥塔等研究现代性的学者们进一步认为,在当前事件中生成的现代性“就是过渡、短暂、偶然,……这种过渡的、短暂的、其变化如此频繁的成分,你们没有权利蔑视和忽略。”因此,如果用一个简单的表达方式概括现代生活的特征和庞大规模,“这个表达方式可能是这样的:认识的、行动的、理想构成的内涵,从固着的、实质的和稳定的形式转化成发展的、运动的和易变的状态……有机体的种类不再需要考虑创世的永恒思想,而是把它们看作一种无止境追求的进化经历的环节……事物实际上是‘一切皆流’”[9]。现代性的变动不居本性,透过影视作品日益迷离奇幻的镜头风格、从微软软件到生活商品日新月异换代、从时装到层出不穷的文化明星,所呈现的正是愈益加速的时间之流。

美国哈佛大学教授克瓦克(Bill Kovach)和哥伦比亚大学新闻学院研究生院教授罗森斯特(Tom Rosenstiel),在他们合写的新书《极速》(Warp Speed)中也提出受这样一种高速矢量时间观影响,这个时代的新闻观表现得“妄下断言”而不是“探求真实”。24小时不间断的报道状态使新闻永远处于待续状态。正是这种不间断报道状态才使媒介倾向于提供结论,而不是寻找真相。“新闻报道需要大量的证据、数据和观察。如果记者们不得不疲于奔命去寻找更多的‘新闻’来充斥报纸版面、广播电视的时间,他们就没有时间去追踪一个处于萌芽状态的新闻事件,也没有时间为新闻报道添加素材,新闻只好永远处于待续状态。”[10]数码技术的发展与运用,还极大地催生了一系列的“现场直播”节目。电视不仅可以直播太空发射、奥运会,可以组织全球24个时区中典型地区迎接千禧之年等等媒介盛况,甚至2003年的“伊拉克战争”也成为了人类历史上规模最大的一次被“直播”的战争……新兴的信息处理(如光纤传导等)、激光、电脑以及全息摄影、数码相机的运用,再加上与同步通讯卫星的无线电传输相结合的互联网的开通,更为电视视听艺术的表现方法和传播方式增加了无限发展的可能性。如国内新闻节目《第一时间》,访谈节目《一点两岸三地谈》等等。

更重要的是,如法国著名的社会学家魏瑞利奥认为,技术速度因不是机械速度,它本质上游离于我们主体之外,并不全在我们掌握控制之中。由于技术速度是媒介中信息和图像合成的速度——不在真实的时空里传播,也不以物质为载体,而是在虚拟空间中把物质转化为能量和光线,再把它们合成图像、文字,并通过互联网、电视、卫星等媒介的传输而让人们通过“看”来了解事件的发生和进程,这样,技术速度已不在我们经验和知觉所可以把握的物理时空内,它在人们看不见的虚拟空间里运行,因此面对频繁发生的意外事件和事故,如东南亚金融危机、东京股市崩溃纽约“9·11”恐怖事件等,人们对其预防往往无能为力。

由此可见,在技术速度呈现为极速的社会里,民族、国家等地方性的(Local)概念越来越被全球性的(Global)概念所替代。互联网、信息化使得信息无处不在,因此,“全球化”、“地球村”等现代空间概念开始产生并流行。同时,由于技术速度所依附和所创生的这样一些空间又是一种虚拟空间,它可以摆脱牛顿的时空观念,不再用相对的速度从此地到彼地,而是直接用光速传递和数码合成,这样,空间的重要性在现代性社会里地位开始降低(信息社会里,地方与全球界限逐步消失),而与此对应的时间却因速度的极大递增,由过去的三时态(过去、现在、未来)被替换成魏瑞利奥所称的“现时(Real Time)”和“延时(Delayed Time)”两种时态[11]。“现时”意味着包括了即将被替换的现在和立刻出现的未来;“延时”则意味着过去出现的东西可包含在现在甚至未来的媒体中,如报纸、电报、电话录音和电视录像等,综合构成如今“混合媒体”时代的来临。

在技术速度影响的社会里,人们生活的不真实性和不确定性也增加了。虚拟与真实混在一起,虚拟本身构成了生活的一部分,人们甚至对真实与虚拟作出区分也很困难。许多人认为,随着高技术的发展,历史的真相会越来越不清楚,像肯尼迪刺杀事件,完全可以把当时真实摄像的部分与电脑人工合成的部分嫁接在一起。由于对图像所表征的真实性的怀疑,像伊拉克战争可以完全是一场“发生在电视里的战争”,因为对于电视之外的战场所发生的真实情况,我们一无所知。在现代社会里,通过图像来表征自身的事物最终被表征自身的图像所决定,图像决定了事物和主题。这样一来,正如美国电视剧《X档案》所表述的那样,由于图像取代和决定了事物,真相(Truth)由此转化为事件(Accident),事实(Fact)转化为虚拟(Virtual),我们不再有能力在真实、虚拟、视觉(Visu‐al)这三者所呈现出来的表征物之间作出区分;在技术速度所形成的漩涡之中,世界变得不可琢磨,也不可预测。

文化学者对于技术力量所持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在本书的最后,我们将在时空美学领域继续对技术速度所造成变动的双面性做出进一步的思考和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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