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影像艺术家克里斯·康宁汉：黑色荒诞的MV怪才

克里斯·康宁汉（Chris Cunningham），1970年生于英国雷丁市，是一位影像艺术家。他的作品主要针对音乐录影带的环境音乐和电子音乐，他还创造了艺术装置与影像相结合的短片。康宁汉是一名FX Sculptor高手，凭借他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与诡异而荒诞的创作意念，他执导的音乐MV能留给观众宛如幻觉或噩梦般的耐人寻味的幽暗意境，甚至蛰伏着惊悚性，呈现出匪夷所思、梦魇扭曲的快感。

克里斯·康宁汉

这位以荒诞暴力、科技感和神经质风格著称的MV导演在音乐界年少成名、拥趸众多，但是他的大银幕之路却并不平坦。克里斯·康宁汉从小就喜好在纸上疯狂涂鸦，并把音乐影像看作是某种程度上的“涂鸦版”，他称之为“一个把自己的白日梦理清的地方”。他有很多很怪异的想法，人们称他为影像界的怪才，他也一向反对大家对其作品卖弄深刻的“曲解”，希望人们能理解他的“浅陋”，他认为他所拍的画面都只不过是大脑在歌声和音效的刺激下的化学反应。

其实在他成为MV导演之前，就在好莱坞奋斗过一段时间。他16岁时向克里夫·巴克自荐，得到了《夜行骇传》里与视效相关的一份工作，之后参与设计包括库布里克未能拍成的《人工智能》中的机器人，《异形3》中西格妮·韦弗身上的机械装置等等。在8年的技术活之后，他发现拍电影的梦想还是那么遥远。他认为这个梦想只属于两种人，一种是父母很有钱的人，另一种是不择手段能够骗到钱的人。不过他还是幸运的，至少有人能够理解他作品里的想法并且肯定他的才华。1995年康宁汉就开始执导MV，凭着自己对音乐的狂热，自愿为Autechre执导单曲，自此之后便获得与许多其他歌手合作的机会。1997年为爱菲克斯双胞胎乐队（The Aphex Twin）拍摄了第一支MV，迅速在这个圈子中获得肯定，后来他为麦当娜、比约克等人拍摄的MV都被乐迷和传记视为经典。

那支被肯定的MV就是单曲Come To Daddy，1997年的时候他27岁，康宁汉如愿与The Aphex Twin的Richard James合作，作为The Aphex Twin的创始人及灵魂人物，Richard James本身就是个音乐奇才，从90年代开始就创作音乐，他还收藏战争坦克，表现强烈而又虚无缥缈的电子音乐成为他的追求。影像画面里出现恐怖的高楼建筑，在幽暗不安的公共屋村中，一群贴上詹姆斯狰狞长相的邪恶街童，还有从电视机爬出来把老妇吓得魂飞魄散的异形恶魔怪物，在当时无疑让人看得目瞪口呆。这些摄人心魄的画面都来自于Come to Daddy，它是爱菲克斯双胞胎乐队和导演克里斯·康宁汉在强调视觉冲击性作品方面的首次合作。詹姆斯在一次采访中提到，这首歌曲的创作完全是个意外，是对自己死气沉沉、毫无新意的金属风格音乐感到愤懑之时冒出的旋律。这首歌也曾被指有暗讽那些模仿并自立牌坊的大节拍乐队。不过更为重要的是，康宁汉为这部作品争取到巨额预算，在创作过程中使用了很多视觉质感工具，比如通过设备改变图像色彩和对比度，降低图像的饱和度、滤镜，增加雾化和烟化的特效，或者使用特殊的胶片以及各种各样的冲印技术，当然现在也可以通过计算机的数码影像处理完成。总之，影片仿佛是录在破损的录像带上，呈现出卡壳的画面和慢动作等。最明显的是昏暗的灯光、光影的强烈对比和偏青绿色调的图像，这些都渲染了阴森、超现实主义的影像内容，使得作品至今仍是最恐怖的音像代表作之一，同时康宁汉也因为这部MV受到世人注目并获得了许多音乐奖项。由于Come To Daddy音乐录像的成功，在接下来的三年中，康宁汉几乎把全部的时间投入拍摄充满视觉催眠、黒暗阴郁，又略带点灰色幽默之噩梦的异端美学音乐影像。康宁汉接着又与Aphex Twins合作了异色风味浓厚的Windowlicker，其中把Richard的面孔移花接木到比基尼女郎上，跳起Michael Jackson式舞步，这也同样是克里斯·康宁汉的代表作。

Come to daddy截图

Windowlicker截图

康宁汉迅速地在电子音乐影像这个圈子里得到了认可，更何况他本身就深爱电子音乐，与他合作的有Leftfield乐队专辑“Rhythm and Stealth”中的首支单曲“Afrika Shox”以及Square pusher的“Come on My Selector”单曲。还有Portishead波提斯黑乐团的“Only You”，全程在水下拍摄完成，视觉效果惊艳，不过最为经典的要数与流行天后麦当娜（Madonna）合作而创作的全美亚军单曲“Frozen”的音乐影像，以及为冰岛精灵Bjork执导的“All Is Full of Love”单曲MV。FrozenMV风格奇幻诡异，MV中的麦当娜穿了一件黑色长袍，黑色披肩长发，以空灵的东方女巫的形象出现在沙漠和荒野，女神时而幻变成奔跑的黑犬，时而倒地后变成一群乌鸦，便随着欧美流行乐中的阿拉伯元素，让视听变得美轮美奂，神秘、空灵，别有韵味。

Only You截图

Frozen截图

1999年执导的“All Is Full of Love”MV获得过多个奖项，包括MTV音乐影像奖，突破性的视频，提名为格莱美最佳短篇音乐MV。这也是有史以来第一个音乐视频赢得金铅笔在D＆AD的大奖。直到现在，我们仍然可以在现代艺术的纽约博物馆看到这部短片。画面中Bjork化身组装中的白色智能机器人，这个冰冷、洁白、没有生命、没有心跳，甚至谈不上情感的机器人一直歌唱着“All Is full of love”，忘情地抚摸着自己的同伴。视频体现的是至高无上的爱，不为索取只为付出，甚至为心爱的人付出躯体和生命，即便是机器人也是有感情的，因为万物皆有爱，冰冷的机器人坚信爱的存在，这个创意赚取了许多人的眼泪。如此深邃的人文主题，康宁汉颠覆性地运用工业化的视觉来表现，让人们从后现代的科技之光中看到了永恒的人文灵魂。MV虽然诡异，但创意和画面却非常精巧。据说后来电影《全民公敌》中的机器人形象就是参考这个MV里的机器人。康宁汉说：“拍摄时的有两个主要的机器人臂是简单地通过杆操作的，但在后期制作中，第三和第四机器人手臂中的CGI是在玻璃厂创建的。”我们可以想象当时的制作有多困难，但正是因为这些困难，才突显出这部作品的独特与不平凡。它也是克里斯·康宁汉作品中最具代表的MV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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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l Is Full of Love截图

同时康宁汉也涉足广告界，他为Nissan汽车、Louis、Sony等拍摄形象广告。但他还是有美丽的作品的，在掌镜Gucci广告“浪漫花神”时，他为Gucci香水Flora拍摄了一支广告，片中美女如受到巫术蛊惑般在花海中舞蹈，如献祭般的仪式感，绚烂非常，极具冲击力。

Gucci Flora广告

2000年他执导了第一部短片Flex。Flex由一个15分钟的电影循环组成，不断地描绘了一个裸体男人和女人漂浮在黑暗中，互相拥抱并疯狂地捶打对方，最终随他们着光线爆炸消失，为这部电影配乐的正是The Aphex Twin乐队。

Flex截图

很多人都把康宁汉看作是即将征服好莱坞的英国年轻才俊之一。雷德利·斯科特旗下的公司在看了Autechre的MV之后被他的才华打动，与其签约。他曾有机会将威廉·吉布森确立“Cyberpunk”这一新科幻流派地位的小说《神经漫游者（Neuromancer）》一书搬上银幕，为此做了大量前期工作，可惜这个野心勃勃的计划最终还是流产。类似的情况发生过不止一次，也许是制片人们对普通观众是否接受康宁汉的风格还存有疑虑，这种疑虑在他2005年推出的短片《橡皮约翰尼》之后可能又有所加深。《橡皮约翰尼》描述了一个被父亲关在地下室的Johnny自娱自乐的故事。在短短6分钟内，Johnny跟着The Aphex Twin的曲子接连变身。据说在慢镜头下，这部video显得细节和想象力异常丰富，只是在正常的播放速度下，就是一堆抽象的怪胎之舞。视频封面可以清楚地看到上面有一团肉色的物体，但是具体分不清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只能大概看到一条胳膊和类似头部、身体的部分。看着还有点恐怖，这大概就是影片的主人公，那个被父亲关在地下室的怪胎。康宁汉对于每次空欢喜一场也感到非常懊恼，于是做出决定：在真正拍出一部电影之前绝不开口谈这部电影。花费了三四年时间迎合他人需求却一无所获，他又调整了方法，希望能够通过一部完全属于自己的原创作品叩开电影之门。

Rubber Johnny视频封面

MV是视觉文化的一种，是建立在音乐、歌曲结构上的流动视觉，将抽象歌曲配以可视画面，形成视觉和听觉结合的艺术样式。MV自产生以来，一直作为先锋潮流的形象出现在大众视野中。因此，很多创作者在MV中充分挖掘动态图形的想象性和视觉冲击力。

作为视觉艺术新形态的动态图形，通常能在实验性强的歌手MV中得到充分的发挥。比如冰岛歌手比约克，精灵一般的天才，被誉为“流行音乐圈中音域最广”的歌手之一，她一直致力于创作艺术和实验性强的音乐来跟主流音乐抗争。她的MV中有大量充满奇思妙想、视觉冲击与哲学内涵兼修的动态图形精品。

法国导演米歇尔·冈瑞的MV天马行空，有着鲜活稚嫩的灵气，他喜欢用丰富的色彩，强烈的视觉对比，简单的元素来表现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英语导演克里斯·康宁汉则是把MV推向了奇幻、前卫、灰色、超凡脱俗的新的审美境界，跨越了高雅文化与通俗文化的鸿沟。从叙事技巧上看，他们俩都打破了传统的二元叙事，通过时尚、先锋、梦幻的创意组合对时间、空间进行奇思妙想的碎片化意象剪辑。可见，欧美MV主要以一些思想前卫的导演和音乐人作为主要创作主体。

抽象、夸张、迷离的画面效果需要强大的后期技术支撑，良好的后期合成将在很大程度上决定着MV的质量与制作水准。由于所要表现的对象和动画段落组合方式的不同，因此需要在后期合成软件中对各种素材进行变形、调色、抽象、修饰、加入文字等处理；可以对某个具体的视觉元素添加特殊效果以达到预期的效果；也可以添加其他的视觉元素进行逻辑关系上的调整、叠加、组合、替换；还能够完成画面的绘画、拼接、融合甚至还能够模拟各种自然效果如烟雾、雨雪、光影、闪电等，有着三维软件不可比拟的有效的技术手段。这些内容就是后期合成与特效阶段的主要任务。

后期合成与特效软件可以分为面向流程的合成软件和面向层的合成软件。面向流程的合成软件把合成画面所需的素材作为单元，每一单元都包含一个或多个画面，对这些画面进行处理，并产生一个输出画面；再通过连接线把若干单元连接起来，形成一个流程，从而使原始素材经过种种处理，得到最终的合成结果。属于这一类的合成软件有Shake、Digital Fusion、Chalice等。面向层的软件把合成画面划分为若干层次，每个层次一般对应一段原始素材。通过对每一层进行操作，如添加滤镜、扣像、色彩调整等，使每一层画面满足合成的需要，最后把所有层按一定的顺序叠合起来，就可以得到最终的合成画面。属于这一类的合成软件有Inferno、Flame、Flint、After Effects等。对于基于流程的和基于层的合成软件来说，前者更擅长制作精细的特技镜头，后者则具有较高的制作效益；前者由于流程的设计不受层的局限，因此可以设计出任意复杂的流程，有利于对画面进行非常精细的调整，比较适合于电影体及类的合成效果，后者则比较直观，易于上手，制作速度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