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橡子模式的三个杰出的女牲的介绍

第二节　三个杰出的女牲

橡子模式指的是草根式民间戏剧的萌芽和成长过程，它是从种子开始成长的，而不是从树苗开始培育或者直接的移栽，这种模式最具有生命力。在橡子模式里，有三个杰出的女性，她们都是从业余剧院出发，通过数年艰苦的奋斗，终于在经济上赢得了社区的支持和基金会的资助，使业余剧院转变为非营利职业剧院。

一、首倡传奇：玛蔻·琼斯（Margo Jones）和“戏剧—47”

1947年6月3日，现代意义上的美国地区性职业剧院诞生了，地点是得克萨斯州的达拉斯，一个标准的美国西部城市，离戏剧之都纽约万里之遥。从此，达拉斯市的居民们在家门口就能看到高质量的职业戏剧。该剧院名为“戏剧—47”，和乔治·贝克在哈佛大学开始的“戏剧—47工作室”同名，不过，到1948年它就改叫“戏剧—48”，到1949年就改为“戏剧—49”，是个颇有意思的创意。剧院的创办人是玛蔻·琼斯，一个充满活力的女性。人们对她的性格是这样评价的：“对玛蔻·琼斯，人们一致同意，她是一台发电机，一个活力四射的女性。她为每一个她所见过的人和她所经过的事灌注能量。她的远见、能力和生命力，不仅激励了观众们，而且还激励了全国各地的剧院。”^[3]

玛蔻出生于得克萨斯州一个非常普通的家庭，1932年获得大学硕士学位后在达拉斯的西北戏剧学院和加利福尼亚的帕萨迪纳（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南部、洛杉矶东北部的一座城市，因其玫瑰碗剧场和每年的玫瑰花车游行而闻名）剧院受过短期训练。后来一度成为休斯顿小剧院的总监，该小剧院属于联邦戏剧计划的一部分，可惜这个项目最终没有能够顺利开展起来。1936年到1942年，玛蔻开始每年参加莫斯科艺术剧院戏剧节，在戏剧节她结识了很多戏剧名人，其中包括田纳西·威廉斯，后来玛蔻上演了很多田纳西的作品。1942年，她在休斯顿创办了休斯顿社区剧团，一个业余爱好者的剧团，开始对上演新剧本发生了浓厚的兴趣。自1942年到1944年，她担任得克萨斯大学的戏剧指导。在这期间，她还曾到帕萨迪纳剧院和克里夫兰表演剧团导演过几出戏，并渐渐对圆形剧场发生了很大的兴趣。可见，“戏剧—47”的诞生并非偶然，没有克利夫兰表演剧团和帕萨迪纳剧院，就不会有“戏剧—47”。更重要的是玛蔻有理由相信，在纽约之外创建一个基本上能够靠票房和少量捐赠就可以运行的非营利的常驻地区性职业剧院是完全可能的。1944年，她申请到了洛克菲勒基金会的资助，着手实现她的理想，建立一家地区性非营利职业剧院。最终她来到了达拉斯。

这是一个永久性的本土剧院创意计划，在得克萨斯州达拉斯的职业剧院，实行剧目轮演制，拥有全美最好的年轻艺术家，真正的剧作家的剧院……20年后达拉斯人会自豪地说，‘我的孩子生活在这样的一个城市，他们能看到世界上最好的戏剧，而我们为它的创立作出了贡献’。这个剧院之于美国人，要比莫斯科艺术剧院之于俄罗斯更重要，要比拉贝剧院之于爱尔兰更重要，要比老维克剧院之于英国更重要……^[4]

“戏剧—47”聘用了7个在演员公会注册的演员，每星期的工资是75美元。海湾石油公司免费提供了剧场。第一个演出季持续了10个星期，制作成本是4万美元，这笔经费是由达拉斯市的市民捐赠的。用第一个演出季的收入和更多的捐款，玛蔻把第二个演出季扩展到20个星期，第三个演出季30个星期。每个戏的制作成本大约750美元左右，每周的运行成本是2 225美元，如果每个演出持续三周，每周再增加250美元投资成本收回。由于经营管理得当，基本上只有少部分赤字，靠社区的支持完全可以弥补。

在第一个演出季里，“戏剧—47”演出了4个美国作家的新作品和1个经典剧目，到1959年，一共演出了76个新作品。田纳西·威廉斯的《夏与烟》也在这里进行了全球首演。这出戏让这个位于达拉斯的地区剧院成了全国知名的剧院。有意思的是，这出戏后来也让外百老汇的方中圆剧团翻了身。

玛蔻·琼斯于1955年去世，剧团没有她的领导很快就衰落了，于1959年降下了帷幕。但是玛蔻的著作《环形剧场》（Theatre In the Round）却成了地区戏剧运动的圣经。她的“戏剧—47”也发展成为一个管理模式。她的观点——戏剧应该是非营利组织，对美国的戏剧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她发现了两个事实：常驻轮演剧院不可能通过票房生存；非营利机构的董事会，必须由当地的公民和社会领袖组成，这不仅是为了募捐的方便，更是为了让剧院融入社区，使社区共同参与剧院的未来。后来，几乎所有的地区剧院都采用了非营利模式，这对私人、基金会和政府的资助倾向都有着深厚的影响。

玛蔻的另外一些做法也成为地区剧院仿效的模式，就是在现有的建筑中改造剧院。她是在一个州的集市里建立了“戏剧—47”，楼下就是卖鱼的菜场。她把它改成了一个圆形剧场。另外一个就是演出季，定期换演制度和季票订购制度。通过季票订购，剧院的支持者们可以事先订购整个演出季的套票，从而为剧院提供资金。

关于定期换演，虽然每个戏剧季都至少有一个星期的循环轮演，但大多数的计划都是一个戏演二三个星期，然后再换一个戏。真正的剧目轮演，每天换一个戏，成本显然太高了，在美国的常驻地区剧院也很少出现。

两个总监制度：艺术总监和管理总监。虽然琼斯意识到一个剧院必须有一个艺术总监，一个管理总监，但她还是一人身兼两职。地区剧院创始时，一个剧院的核心往往是动力所在。

另外两个女性都是玛蔻·琼斯的信徙，她们在“戏剧—47”的鼓舞下，相继成立了小巷剧院（Alley Theatre）和圆形舞台剧院（Arena Stage）。

尼娜·万斯（Nina Vance）是小巷剧院的创始人。大学毕业后，尼娜曾经到南加州大学、哥伦比亚大学以及纽约的美国戏剧艺术学院学习戏剧，后来回到家乡休斯顿，在一所高中教戏剧，并为休斯顿犹太社区剧院导演戏剧。她还曾经在玛蔻·琼斯的休斯顿业余社区剧团里担任过演员，深受她的影响。(www.xing528.com)

1947年，当玛蔻·琼斯在达拉斯开始“戏剧—47”的时候，尼娜也开始着手建立一个剧团，她掏出钱包里仅剩的2.14美元，买了214张明信片，寄给休斯顿可能对戏剧有兴趣的朋友们，向他们发出了这个提议。有一半人参加了会议，37个人每人出了20美元作为第一个演出季的制作经费，小巷剧院就这样成立了。刚开始他们租用一个舞蹈排练厅的晚间时段，演出田纳西·威廉斯、奥尼尔、阿瑟·米勒的作品和一些轻喜剧，参加演出的所有人员都完全是志愿的，不拿一分钱。两年后，消防局禁止他们继续在舞蹈排练厅演出，剧院只好搬到了一个风扇厂，把风扇厂改成一个有230个座位的圆形剧场。剧院的演出一直很受欢迎，但尼娜发现很难找到志愿人员制作舞台布景，有时候也很难找到合适的演员，演出水平难以提高，于是就想把剧院从业余转为专业，付给一些演员工资。但很多义务为剧院工作和演出多年的创始人不同意，他们想保持剧院的业余精神，认为如果职业化之后，戏剧艺术的活力就会丧失，自己也不可能从中再得到什么乐趣。结果尼娜取得了胜利，并且得到了剧院的控制权。但迈向职业化的过程并不快，1949年，只有尼娜、看门人和办公经理是拿工资的，后来才渐渐付给演员们少量工资。

1954年，面对剧院越来越严重的财务危机，尼娜认为只有明星才能拯救小巷剧院，在这一演出季的《推销员之死》中，尼娜找到了一个明星，但这就意味着剧院必须和演员公会签订合同，成为职业剧院。最终，小巷剧院和演员公会签订了合同，剧院必须雇佣6个以上演员公会的注册演员，并且保证每个戏里必须有一半的演员是工会注册演员，剧院从而正式成为非营利职业剧院。虽然小巷剧院成了非营利职业剧院，但其财务状况始终不是很稳定，休斯顿的市民对小巷剧院的支持还不是很热情。1958年，尼娜成立了一个由36位各界领导人组成的董事会，希望公众能把小巷剧院当作一项公益事业。富有戏剧性的是，同一年，福特基金会邀请尼娜去纽约工作，董事会知道后竭力挽留，不仅答应聘请她为永久性的总经理并加工资，还为剧院雇佣营销和推广人员，加强剧院的管理力量。尼娜留了下来，十年的努力终于得到了休斯顿市民的认可。一年后，小巷剧院得到了福特基金会的首项大额资助，用来吸引纽约的演员到小巷剧院的固定演员剧团工作。

另一位地区剧院的女性先驱是华盛顿的泽尔达·法肯德勒（Zelda Fichandler）。1950年，泽尔达刚刚从乔治·华盛顿大学获得戏剧艺术硕士学位，她得到一个电影院的使用许可，便和她的大学老师一起建立了圆形舞台剧院。刚开始他们采用商业模式，成立了一个股份公司，募集到了1.5万美元，利息为7%，每股50美元，有300位华盛顿居民成为圆形舞台的股东。泽尔达用1.2万美元把电影院改建成了一个圆形剧场，247个观众席围绕着舞台，整个剧场呈四方形。由于公关做得很出色，剧院开张时引起了公众的注意，第一个演出季演出了17部戏，泽尔达导演了其中的7部。作为商业剧团，泽尔达每周的工资为65美元，部分演员公会注册演员的工资为55美元，从一开始，圆形舞台就比小巷剧院显得专业。17部戏中，虽然有的戏完全失败，有的戏陷入了财务危机，但公司挺过了第一个演出季，并且茁壮成长起来。

图5　今天的小巷剧团

泽尔达引以为自豪的是，在最初的十年中，圆形舞台一直在商业运作的方式下以定目换演制的方式演出，而且能基本维持收支平衡。换演的剧目是欧洲经典和当代名作的混合，但无一例外都是一些早已出名的剧作。直到1959年，为了建造一个新的剧场，泽尔达需要一大笔钱，除了接受福特基金会的捐赠外似乎没有别的办法，圆形舞台这才转制为非营利机构。有意思的是，原先的股东不仅从来没有拿到过利息，现在他们索性把本金也全部转为捐赠。

一个能用商业公司运作常驻轮演剧院的女性，在运作非营利职业戏剧的时候显得更为得心应手。在她的管理下，圆形舞台成为纽约之外全美最好的地区剧院，大笔的捐赠接踵而至，新的剧院和固定演员剧团相继建立起来。1970年，圆形舞台的第二个新剧场建立起来，募集的资金中有一笔是个人捐款，达25万美元。

除了这三位杰出的女性之外，加利福尼亚旧金山的一位戏剧教授，也成立了一个非营利职业剧院，赫伯特·布劳（Herbert Blau）和朱尔斯·阿尔文（Jules Irving）于1952年建立了演员工作室（Actor’s Workshop），1955年和演员公会签订合同，成为非营利职业剧院。该剧院以演出布莱希特、贝克特和品特的戏而著名。

图6　圆形舞台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