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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容家宴》的结构体系,建立结构体系

时间:2023-04-19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而且戏曲以载歌载舞、声形合一、强烈感染的形象展示,转换、生成、嵌入了电影的造型结构中,最终建构起电影完整的复杂结构体系,提供完满的心理感受和审美体验。昆曲片段一方面贯穿结构,另一方面其影像、色彩、声音表现为影片的总体造型,服从于影片的整体构思,并与其他镜头建立起相应关系,组织起与情节结构相互呼应的造型结构体系。影片散发浓郁昆曲风味的色彩结构因此确立。

电影《容家宴》的结构体系,建立结构体系

五、建立结构体系

以碎片镜头为基础的电影,需要有效的手段从形式结构上加强其连贯性,形成有机、有序的组织构造。“影片的结构并不等于剧作本身的结构。戏剧的完整性也还不能算作是结构的特性。电影形象中的戏剧性因素是和造型表现的过程、同场面的表现密切相关的。……在这种意义上可以说,影片的结构有两个向度,它仿佛处于一个边缘上,一方面是在文学的范围里,另一方面是在造型艺术中。电影艺术的本性表现为两种因素——剧作和造型(这两种因素的逻辑)的统一。电影形象的形体结构是和剧作结构密不可分的。”[29]戏曲歌舞承载的叙事、抒情内涵和造型因素,非常适合电影剧作的情节和造型的形象双层连套的结构特点。同一戏种的演出,同一段戏曲表演,或出自同一剧目的戏曲片段,贯穿影片的多次、反复出现,能够将跳跃的时间空间、波折的情节发展、沉浮的人物命运统一为谨严的整体,辅助叙事的完成,参与电影的情节结构系统。而且戏曲以载歌载舞、声形合一、强烈感染的形象展示,转换、生成、嵌入了电影的造型结构中,最终建构起电影完整的复杂结构体系,提供完满的心理感受和审美体验。

电影《游园惊梦》(2001)中,20世纪30年代的苏州,得月楼歌妓翠花嫁入当地豪门容府,却遭遇容家上下的冷落。容家的亲戚容兰,身为女儿,举止谈吐、容貌打扮却颇具男性气质,走上社会成为教员。情节线上,昆曲牡丹亭》“惊梦”和“寻梦”的经典片段如珠玉镶嵌、贯穿始终。影片伊始便以《牡丹亭》中的警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点名题旨。片头,容府寿宴,翠花抬眸凝望,手指化莲,唇齿间轻轻吐露《牡丹亭·惊梦》中的《皂罗袍》“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西装革履、英姿飒爽下的容兰藏不住女性情怀的感同身受,情不自禁往下接续:“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及至两人合唱到“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时,直接跳转《山桃红》“是那处曾相见,相看俨然。早难道好处相逢无一言”,两人已是情意绵绵。翠花生日,容兰献上惊喜:粉墨戏妆,俨然《牡丹亭》中的柳梦梅,回转长袖,甩开折扇,念道:“吓姐姐!小生哪一处不寻到,却在这里。姐姐,咱一片闲情,爱煞你哩!”随后,一曲《山桃红》“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款款深情。翠花欣喜,两人相拥而唱:“是那处曾相见?相看俨然,早难道好处相逢无一言。”翠花和容兰最甜蜜的幸福时光融化在柔媚的昆曲《牡丹亭》中。容家宴客,翠花献艺,《步步娇》“袅晴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停半晌整花钿,没揣菱花偷人半面,迤逗的彩云偏。我步香闺怎便把全身现”。歌声中影像切到老爷买下会说话的鹦鹉的细节,隐喻着翠花在豪宅大院中的地位和命运。借着娇媚之音,翠花唱出落寞与悲凉。之后,翠花与容兰倚卧床榻,在袅袅的鸦片香中,镜头闪回到了得月楼两人的初会。当时翠花表演的是《牡丹亭·寻梦》中的《懒画眉》“最撩人春色是今年。少甚么低就高来粉画垣”,尽显温柔。身着男装的容兰如痴如醉,禁不住上前应和:“原来春心无处不飞悬。是睡荼靡抓住裙衩线,恰便是花似人心向好处牵。”天衣无缝的配合令两人互生情愫。镜头切回,故事继续。容家夜宴,《夜奔》中扮演林冲的戏子英俊可人,吸引着翠花。影片的情节就此逆转。翠花终被赶出容家,投靠容兰。邢志刚的到来为两人平静的生活掀起波澜。容兰对邢志刚一见倾心。在容兰移情别恋之后,翠花绝望之至、黯然神伤,画外音出现了初逢时《懒画眉》的清唱,凄怆声声中容兰备受煎熬。最终,容兰与邢志刚的感情无疾而终。翠花与容兰历经命运的拨弄后,在凄凉人世中互相厮守,相濡以沫。《皂罗袍》的演唱再次于落英缤纷的园林美景中响起。昆曲歌舞串联着影片的起、承、转、合,情节的过渡自然流畅地笼罩在昆曲的典丽优雅与华美苍凉中。(www.xing528.com)

《游园惊梦》中的昆曲不仅协助构成内在的剧作逻辑,于外在形象的建立也意义重大。昆曲片段一方面贯穿结构,另一方面其影像、色彩、声音表现为影片的总体造型,服从于影片的整体构思,并与其他镜头建立起相应关系,组织起与情节结构相互呼应的造型结构体系。首先,以昆曲表演突出环境中的人物及其活动在影像画面的造型呈现,画面影像的环境造型和人物造型与影片的剧作相匹配、相强调,架构起实现创作构思的影像结构。昆曲的纡徐委婉中,古朴典雅的厅堂阴郁压抑、精致秀美的园林暮色沉沉(影片多处取景苏州留园耦园、退思园、环秀山庄、天平山),繁花似锦的迷醉背后尽是颓废与凄凉。翠花与容兰锦衣华服,胭脂粉黛,借杜丽娘与柳梦梅之身,倾诉着被囚禁的青春与激情。华丽富贵之下的抑郁窒息,颓败冷落之中的人性温暖,昆曲中的环境与人物融为一体,完成了屏幕空间的造型表现,在抽离剧情的层面上创造出《游园惊梦》的影像世界。其次,昆曲服饰色彩淡雅、妆容自然清淡、道具古朴简约,影响着电影的基本色调。《游园惊梦》的色彩以昏黄为主,酝酿出符合昆曲历史意蕴的浓重深沉。在人物服饰、场景布置、道具使用等各个用色细节上注意保持与昆曲色调的呼应,在段落与段落、镜头与镜头之间的色彩衔接上保持统一,柔和对比,突出和谐,在视觉上呈现为含蓄清雅又不失精美。影片散发浓郁昆曲风味的色彩结构因此确立。最后,昆曲的介入在影片声音的造型结构方面同样起着重要作用。昆曲音乐融人声与器乐于一体,早在电影产生之前,就已尽善尽美。电影《游园惊梦》根据《牡丹亭》的题词“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来安排贯穿性的戏曲段落,以《牡丹亭·惊梦》中的《皂罗袍》、《步步娇》、《山桃红》,《牡丹亭·寻梦》中的《懒画眉》的经典唱段为主题音乐。《夜奔》中的《点绛唇》也因情节需要被引入片中。除了采用现成的昆曲音乐之外,为电影量身定制的《花园的音乐》、《寻梦》、《梦》、《回忆》、《心野》、《夜访》等配乐,也颇具昆曲味道。昆曲乐音的反复出现和不断强调,刻画出影片细腻婉转、余韵悠长的声音特征,并形成圆满完整的听觉造型体系。

华语电影中戏曲歌舞片段的存在并非独立的系统,它首先与电影创作者的观念意识密切相关,其次与作品的整体创作相融合。戏曲歌舞片段与华语电影的上述诸多功能并非绝对孤立、割裂,它们常常有机地结合在一起,共同作用于同一部影片的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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