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戏剧发展现状的分析介绍

第四节　越南戏剧现状

20世纪末到21世纪初，观看电影、电视剧、录像以及上网游戏等，成为普通越南人尤其是年轻人的娱乐方式，而越南传统的剧、嘲剧、改良剧、水上木偶戏、话剧等艺术样式，逐渐走出公众艺术的中心舞台，慢慢被边缘化，任何戏剧样式都普遍面临观众减少的问题。为了适应新的形势，越南舞台艺术家协会也力推小剧场戏剧，每五年举办一次小剧场戏剧会演。另外，为了适应现代人生活节奏快的特点，还力推折子戏，以满足特定观众的需求。

世纪交替时期的越南，各个剧种也在探索各种方式以图恢复昔日的繁荣。

剧是越南传统精神文化遗产的组成部分，但由于缺少观众，这种艺术处于尴尬的境地。20世纪70年代中期，剧几乎在人们的视野之中消失。之后，又逐渐在各地恢复。剧也进行了一些创新，拓展了题材范围，如改编了外国名剧《罗密欧与朱丽叶》、《摄政王》、《暴风骤雨》等，在审美追求上也努力与现代观众合拍。但是，由于这些改革极易使剧失去本来的特征，深入改革是否必要值得探究，真正改起来也并非易事。20世纪90年代以来，越南国家剧也出访国外，引起戏剧研究界的注意，可惜没有来过中国。

但是，总体而言，剧观众较少，令一些专家与学者深忧。

越南民族文化研究保护和发展中心主任黄秋（Hoang Chuong）教授说：“缺少观众是当前剧艺术家最为棘手的问题。因为观众是舞台艺术尤其是剧艺术的存活的关键。”^[1]

国家剧院导演、人民艺术家黄谦（Hoang Khiem）说：“编排一个剧剧目非常难，但是有时我们只能卖出很少票，购票的大部分是老年人。目前，挑选新的年轻演员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因为没有很多年轻人愿意通过考试去学习艺术。”黄谦认为，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之一就是剧在新时期难以满足现代社会的要求，缺少被观众记住的伟大作品，因此才导致许多城市居民不再对这种艺术感兴趣了，致使剧团不得不到边远地区进行演出。

经营状况的不佳，加之政府投入不够，使得剧演员不得不从事兼职来养家糊口。如阮氏露玄（Nguyen Thi Loc Huyen）——这样一个国家剧团的年轻演员，除了剧演出外，她也需要去唱流行歌曲和“官贺”民歌来补贴家用。戏剧电影大学戏剧研究系副主任阮文芳（Nguyen Van Thanh）说：“很多编导和演员不得不离开剧团，因为收入的微薄，很多演员为了谋生不得不另寻出路”，“没有演员能完全靠剧演出生存，即使其属于国家剧团。”“在省里的小的剧团，演员的处境更糟。”

面对困境，戏剧界也在探索改变现状的出路：一，戏剧艺术家们开始尝试着培养他们的观众，特别是青年学生。国家剧院的艺术家已经组织与学生见面，给他们表演剧，与他们分享剧的妙处，以便他们能理解这一艺术。二，与旅游公司合作，让游客领略剧艺术，以更好地了解越南的传统文化。编导黄谦说，其领导的国家剧团已和旅游公司合作，每周为游客组织两场演出。虽然运行的经济效益不高，但是使剧在游客中的市场大大开拓了。顺化皇家剧院的编导阮海（Nguyen Hai）则把其剧团的剧演出作为游览顺化古城的一个旅游产品。三，开展剧艺术进校园活动。在顺化省，剧团编导、艺术家阮玉娟（Nguyen Ngoc Quyen）成功地把剧艺术介绍进了学校。岘港阮宪廷（Nguyen Hien Dinh）剧团也成功开展了其项目——“艺术舞台在学校”，在学校中介绍剧艺术，培养年轻观众的兴趣，很多当地学校的学生喜欢上了这种艺术，而且他们已能成功表演一些剧目。人民艺术家范氏芳（Pham Thi Thanh）说：“我们应该拥有新的一代观众，他们能懂得和喜欢剧艺术。政府应该把舞台艺术当作做一项必修的课程。”此目的不是让这些学生学会做派、唱腔，而是让他们学会如何欣赏和理解。四，剧院的导演、人民艺术家陈廷明（Tran Dinh Danh）认为，除了保存传统剧目，剧团现在还改编新的节目去表现现代生活和改编国外戏剧。五，更多的研究者认为，政府应该给剧优先发展的政策。黄秋（Hoang Chuong）教授说，有一百多个古代剧目没有安排演出，政府应该投资剧团以安排演出这些剧目。

嘲剧从20世纪50年代起，真正走进城市，在越南新时期得到一定发展。1992年在河内新建了富有越南民族风格的现代化嘲剧剧场。但是嘲剧发展并不兴盛，即使如河内嘲剧团，常演剧目只有5个，也有新编古戏上演。河内嘲剧团每周三天在小剧场演嘲剧“折子戏”，四天在河内大剧院演整本的嘲剧，但大戏观看者并不踊跃。为了吸引观众，嘲剧剧团也常常游走农村。嘲剧情况还是要比剧好些，活跃于嘲剧界的演员如：春馨（Xuan Hinh），是越南家喻户晓的丑星，他出生于北宁，1989年毕业于越南戏剧与电影学校。每次他一出场，观众就报以热烈掌声。他在某种程度上有点像中国的赵本山，以成功饰演“三瓣嘴”（Harelip）而闻名，如乡下人、算命先生、江湖医生，他们常常陷入自己自相矛盾的语言窘境。除了春馨，活跃在嘲剧剧坛的还有国英（Quoc Anh）、文全（Van Quyen）、安征（An Chinh）、清秀（Thanh Ngoan）等。

2008年，以嘲剧《悉多姑娘》重新在河内嘲剧院上演为标志，河内嘲剧院拉开了嘲剧保护工程的序幕。在河内嘲剧院院长翠未的规划下，河内嘲剧院从2008年开始至2010年间，相继排演了多部具有历史价值的嘲剧，为河内建城1 000年庆典营造了很好的艺术氛围，吸引了国内外的很多游客，这一活动也对保护传统剧目、培养年轻演员提供了切实的保障。

改良剧情况似乎要好些，虽然在20世纪50年代以后也在衰落，但是比起剧、嘲剧情况要好些。河内戏剧电影学院的分部，剧、嘲剧专业已招不到学生，但是改良剧还有不少学生在学习。^[2]

活跃在20世纪前期的演员，继续在新时期发挥着光与热，后起之秀也在涌现，如当代最活跃的改良戏女作家阮明玉，就是集编、导、演于一身的多栖人物。比起剧与嘲剧，改良剧接纳新题材的能力更强，因此一直有新剧目上演。如中国内蒙古的剧种——漫瀚剧《契丹女》也被翻译成越南语，又改编成改良戏《契丹姑娘》，在河内及周围省市上演了一百多场，并参加了亚洲、欧洲的戏剧会演。

之前我们提到过，20世纪90年代，中国电影、电视剧在越南出现万人争睹的境况，越南改良剧也从中吸取了化妆、服装、音乐等方面，丰富了自己的表现形式，足见其容纳吸收能力之强。目前，越南大约有一百个改良剧团^[3]，这个数量占据全国剧团总数的一半以上，比起所有剧、嘲剧、话剧、民间歌剧、傀儡戏和马戏团剧团之和还要多。^[4]其中有名的列于下：胡志明市的陈胡庄改良剧团（Tran Huu Trang Cai Luong Troupe）、西贡第三从剧团（Saigon No.3 CaiLuong Troupe）、金瓯省金瓯市的（CaMau Province CaMau City）黄辰改良剧团（Huong Tram Cai Luong Troupe）、同奈省边和市（Bien Hoa City，Dong Nai Province）的同奈改良剧团（Dong Nai Cai Luong Troupe）、龙安省的龙安改良剧团（Long An Cai Luong Troupe）、槟知省的槟知改良剧团（Ben Tre Cai Luong Troupe）。

话剧，20世纪前期，只活跃在小知识分子中。20世纪50年代后，向社会各阶层扩延。越南青年话剧院是越南国家级话剧院，成立于1978年，其是当今越南最大、最著名的话剧团体，其设施也最为现代。话剧院共有职工170人，其中艺术家130人。其中，兰红（Lan Huong）、英秀、阮兰香、阮明恒是越南话剧界最为优秀的演员，他们都有多项荣冠在身。

越南青年话剧院多次出访国外，在世界话剧圈里也小有名气。访问的国家包括韩国、捷克、澳大利亚、中国等，演出了包括莎士比亚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和《奥赛罗》、莫里哀的《爱情故事》以及曹禺的《雷雨》等在内的众多剧目。每五年举办一届的“越南国家戏剧节”上，越南青年话剧团代表国家出场，曾摘取过五个金奖。

水上木偶戏是越南世界级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很多到越南旅游的游客，都要一睹越南水上木偶的风采。其水上木偶的演出团体也多次出访国外，愉悦着巡演地的大人和孩子，成为越南最具有亲和力的外交国宝。升龙剧团是越南最著名的水上木偶剧团。升龙剧团除了在升龙剧场演出外，从1984年升龙剧团首赴法国巡演，至今已走访20多个国家和地区。在河内，升龙剧院每天演出两场。每场都人头攒动。但是，观众中主要是慕名而来的外地游客。本地人大多不看水上木偶表演，越南小孩子只有儿童节、中秋节才能到剧院看上一场。另外，越南没有一所专门教授木偶艺术的学校，年轻人嫌学艺太辛苦，水上木偶戏的表演面临着后继乏人的困境。这也令有忧患意识的艺术家心存不安。

20世纪90年代以来，中国剧团多次访问越南，京剧团及其他地方剧团相继赴越，在越南戏剧界影响很大。越南很多戏剧样式也来到中国，让中国人感受到越南丰富的戏剧文化。

我们以时间为序，梳理如下：

1991年，中越邦交恢复正常。从此，两国戏剧互动得以恢复。中国的东方歌舞团、云南玉溪花灯剧团等到越南演出，而越南的中央歌舞团等也开始来中国演出。(www.xing528.com)

1992年1月，越南电视台根据中国著名剧作家田汉创作的剧本，拍摄电视连续剧《关汉卿》。越南著名剧演员黎进寿和话剧演员鸣和分别成功塑造了关汉卿和珠帘秀的艺术形象。

1994年，越南歌剧舞剧院到中国访问演出。

1998年10月，越南中央水上木偶剧院应中国第一届亚洲艺术节组委会之邀来京演出。演出活动备受关注，越南水上木偶表演不但让普通观众充满了惊喜，也成了不少傀儡戏研究者的研究热点。

2000年12月11日，中国戏剧代表团一行出访越南，其中主要有戏剧研究专家廖奔、北京京剧院编剧王新纪，《中国戏剧》编辑部副主任陈慧敏等。中国戏剧代表团一行了解了越南戏剧的现状，欣赏了越南特色的戏剧节目。

2001年，第二届中国上海国际艺术节开幕，越南水上木偶剧团再次踏上中国大地，来到上海。演出地点设在上海西郊的上海动物园。在四十五分钟的表演中，越南水上木偶剧团的演员们为中国观众献上了《渔家乐》、《凤凰戏》、《狮子滚球》等十余个木偶戏经典节目。水上木偶剧团的演出带给观众欢乐，也让戏剧研究人员能直观感受这一古老的艺术。

2002年5月4日至15日，中国云南省京剧团应邀参加越南第二届顺化艺术节，并演出京剧《盗库银》。

2002年11月，越南第一届国际实验戏剧节在河内举行。戏剧节的宗旨是为探索舞台艺术的创新作出贡献。来自中国、瑞典、韩国和越南的14个艺术团体的364名演员参加艺术节的演出。中国广州话剧团演出的话剧《押解》讲述的是一个缉毒故事，《押解》带给人们艺术享受，也给予人们现实的警示，该剧受到越南戏剧界专家和广大观众的热烈欢迎和高度评价。

2003年9月，北京国际戏剧演出季，越南青年话剧院携剧目《麦克白》的演出团进京表演。演员都是越南话剧界当红人物。著名话剧演员阮明恒在剧中扮演麦克道夫，在越南获得“优秀女演员”称号的阮兰香在剧中扮演麦克白夫人。另一个优秀的女演员角兰红（Lan Huong）饰演麦克白的母亲。演出地点设在北京大学百年纪念大讲堂。

2005年，第12届BESETO（中、韩、日）戏剧节在中国宁波举行。BESETO戏剧节是中国、韩国、日本三国戏剧工作者创立的，旨在展示东亚诸国各自的戏剧风格和进行民间戏剧交流。本届BESETO戏剧节共有来自中国、韩国、日本的5台剧目参演。戏剧节组委会还特邀了越南青年剧院携带话剧《麦克白》参演，越南青年剧院向人们展示了越南话剧的风采。

2006年12月，越南第二届国际实验戏剧节召开。受组委会邀请，上海话剧艺术中心携带黑色喜剧《秀才与刽子手》前往表演。该剧由李胜英制作、黄维若编剧、郭晓男导演，剧情采用现代黑色喜剧的形式，表现上采用略带怪诞的手法，反映了辛亥革命变革前夜封建制度下的两类人物——秀才与刽子手的遭际与心态，从而揭露了封建文化对人性的扭曲。尽管有语言的阻碍，在越南的演出还是非常成功，河内歌剧院的两场演出都座无虚席，观众们的情绪随着演员的表演不断变化起伏，当全剧结束时掌声不绝。不少观众还在《秀才与刽子手》的海报前拍照留念，越南中央电视台还对节目进行了报道。

2008年2月，首届国际木偶艺术节在越南河内举行。江西木偶剧团代表中国与来自巴西、比利时、瑞典、埃及等13个国家的17个木偶剧团共同参加了此次木偶艺术节。在艺术节上，江西木偶剧团表演的节目有《白蛇传》、《梁山伯与祝英台》、《青花韵》。前两者是经典剧目，反映了古代中国人的爱情追求，《青花韵》则展现了对世界文明贡献巨大的中国瓷文化。动人的表演、优雅委婉的音乐，浓郁的中华文化特色，令当地观众和各国木偶剧同行为之叹服，并因此夺得5项个人表演金奖。

2009年国际儿童节之际，中国儿童艺术院携带《十二生肖》剧目赴越南河内演出，轰动一时。越南也像中国一样盛行十二生肖纪年，除了中国的兔因为受“卯兔”影响变成“猫”外，其他与中国并无差别，因此，越南的小朋友在观看表演时不需要跨越文化差异的鸿沟。演出在越南青少年歌舞剧院剧场进行，从5月28日开始，连续四天的演出，场内座无虚席、掌声不断。越南媒体誉为：“中国儿童艺术剧院《十二生肖》演出轰动河内，使河内夏天的热浪提前到来！”

2010年是中越建交六十周年暨中越友好年。因此这一年的戏剧交流较多。5月第五届亚洲戏剧教育研究国际论坛暨第一届亚洲戏剧院校大学生戏剧节，在北京中央戏剧学院实验剧场开幕。为期五天的大学生戏剧节，精彩连连，中国中央戏剧学院《潜在的支出》、美国新墨西哥大学艺术学院的《德古拉》、韩国中央大学的《费德尔》、印度国立戏剧学院的《十二怒汉》、越南河内国立电影戏剧大学的《伊索》、蒙古国国立艺术文化大学的《契诃夫戏剧集锦》、日本大学艺术学部演剧学科的《春香》、韩国青云大学的《严密监视》、日本桐朋学园艺术短期大学的《蟠龙》先后上演。越南河内戏剧电影大学的《伊索》，演绎的是奴隶伊索经历重重困难不断争取自由的故事，具有深厚的哲学意味。大学生的出色表演，为艺术节增添了光彩。7月，越南青少年歌舞剧院在院长黎雄的率领下，携《小朋友的房子》演出团，应邀访问中国。他们在中国儿童艺术剧院进行为期4天的交流演出，这是越南青少年歌舞剧院首次来北京进行交流演出。《小朋友的房子》的演出阵容、制作水平，都堪称越南业内一流，此次交流演出不仅展现了越南风俗文化，也展示了越南儿童戏剧工作者高超的艺术水平，把中越友谊播种在儿童心灵中。

2010年12月，根据中越两国文化交流协定，应越南舞台艺术家协会邀请，以中国戏剧家代表团一行4人赴越南访问，受到了越南剧协热烈欢迎。中越双方剧协就促进越南水上木偶、剧、嘲剧的中国演出，中国选派《原野》和《家》演出团赴越南演出等项目达成了意向。

【注释】

[1]编译自Hat Tuong-Classical drama seeks ways to survive，http://www.viet-nam.com/article/hat-tuong-classical-drama-seeks-ways-to-survive.html，此节有关剧的内容若非特别注明均来自此网站。

[2]廖奔：《越南戏剧札记》，《中国戏剧》2001年第7期。

[3]http://www.vietnamopera.com/cai_luong.

[4]廖奔：《越南戏剧札记》，《中国戏剧》2001年第7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