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家用爱的教育完成了对孩子们的至关重要的审美教育和人生启蒙

第一节　创作，蘸着母爱的乳汁

孩子的第一所学校是母亲，母亲和孩子的情感维系恐怕是人类社会最为牢固和深切的了。作为母亲和有着母性精神的女导演，在其艺术生涯中自然而然地和儿童剧的创作联系在了一起。

几乎每一位女导演都导演过儿童剧，毫不夸张地说，中国的儿童剧创作，绝大多数是由女导演完成的。女导演在儿童剧的领域所显现的优势，一方面是出于她们的性别角色，她们更容易在儿童剧的叙述中自觉地担当起母亲的角色。另一方面，也许是源于女性的自然天性，她们喜欢儿童，她们善于给儿童讲述童话故事，引领他们步入奇妙瑰丽的童话仙境。在世人眼中，女性似乎具有与生俱来和儿童交流的天性，她们耐心、细心、体贴、温情，富有爱心，她们善于用和风细雨般的关怀和引导，向儿童的心灵注入人性的理念和人类的美德。（这一点也有待于科学的深究，有的男性也非常细心和耐心，其母性的优点也十分明显，这里只是言其普遍性。）对女导演驾驭儿童剧题材所具有的天然优势，公众通常持信任和肯定的态度。在新中国的儿童剧历史上，绝大多数成功的儿童剧与女导演的名字联系在一起。

母亲的角色在传统中国社会是一种典型的文化情结，其核心便是母亲的慈善温和、宽厚博大和善良勤劳，母爱的伟大和无私以及“惊天地、泣鬼神”的牺牲精神，这些是传统文化对母亲形象的主要的人格要求和构塑。在儿童剧的演出中，女导演好像是一位不出场的“母亲”。她营造童话世界的景象，编织美丽奇妙的梦想，塑造令人难忘的形象，用绘画、音乐、舞蹈为孩子们编织着童话世界的真善美。可以说，儿童剧是带有充分女性意识和性别色彩的一种体裁。

中国女性文学脱胎于传统的闺阁吟诵和社交酬唱，而真正有意识的女性写作始于“五四”，“五四”作为女性的艺术史中一个平和而又隽永的时代留在了历史的记忆中。在感受社会剧烈变动的惨痛经验中，女性写作首次大量地出现了母性主题的作品。

冰心率先将女性作为拥有母性精神的美好形象带入现代文坛，《春水》、《繁星》、《寄小读者》于温馨慧净的文化胎体里反复吟唱着娴静柔美、宽容隐忍的母爱旋律。出于对母爱的膜拜和尊崇，她道出了一种假设：“世界上若没有了女人，这个世界至少要失去十分之一的真，十分之六的善，十分之七的美。”作为女性作家的冰心第一次将母爱的光辉播撒到中国的儿童文学。德国著名的儿童文学家艾利契·卡斯特纳在1960年发表的国际安徒生奖之受奖演说时说道：“女人写作儿童文学的才能不仅仅来源于记忆或讲故事的天分，还源于她的女性和母性。如果以此判断，可以说她们的才能是天生的。”

孙维世是新中国首位进行儿童剧创造的导演，她在导演生涯中为少年儿童创作了许多舞台剧，她还是中国儿童艺术剧院的缔造者之一。陈颙作为新中国第一代女导演，多次指导过儿童剧，在儿童剧的圣殿里锤炼着满怀母爱和温情的舞台语言，她是最喜欢和孩子们在一起并且得到孩子们由衷爱戴的一位“母亲”。她们无时无刻不保持着艺术创作的激情，与孩子们在想象的世界里思考、欢笑、游戏、感悟。她们的爱体现在对孩子们成长的由衷的关怀中，对话剧艺术的非功利的高尚追求中，对社会责任和艺术使命的默默坚守中。每逢谢幕，备受感动的演员们总会亲切地称呼她们为妈妈，她们是孩子们最亲切的母亲和老师。(www.xing528.com)

生活中的张奇虹是三个孩子的母亲，她以此为骄傲，不管是在生活中还是在工作中，她的身上永远透出亲善的母亲气息和优雅的女性魅力。在不断尝试儿童剧的创作后，她还细心研究总结我国少年儿童的特性，在她的作品中有着孩子们喜欢的活跃节奏、鲜明的动作、悦耳的歌声、形象生动的舞蹈，以及五彩缤纷、变化多端的场景——她发现儿童并不欢迎缓慢的节奏、大段的独白、呆滞的动作和单一的色调——他们需要形象、色彩和声音，不需要抽象的结论和冰冷的逻辑。女导演的儿童剧作品最终是要放诸舞台面对孩子的，这一社会的责任决定了女导演在儿童剧的领域必须为孩子们树立起形象和理念的优良典范。

林荫宇导演并非专职儿童剧导演，却积累了相当多的儿童剧导演剧目，她以女导演所富有的母性的思考曾经写道：

家家都有孩子，人人都从少年时代走过来。我们踩着过去走来，我们又在创造着未来，和励精图治的武汉儿艺的同志们一起为武汉三百万儿童服务，作为一个戏剧工作者，一个有着孩子的家长，作为曾在《小白兔》、《万水千山》陶冶中度过少年时代的我，责无旁贷。不论后来创作过程中趟过多少艰难，越过多少坎坷，发生多少争执，这始终是我们的创作原动力^[1]。

作为导演和母亲，陈薪伊在自己儿童剧创作的导演构思文本里写下了这样一句话：“永远不要忘记台下坐着的是本世纪末的青少年和儿童，还有那些曾经是青少年的人们。”哲学家王阳明曾将儿童的成长喻为“如草木之始萌芽”，必须要做到“舒畅之则条达”，才能使其心性保持健康和谐，蓬勃向上地茁壮成长。他说：“今教童子，必使其趋向鼓舞，中心喜悦，则其自进不能已。”通过儿童剧的优秀作品引导青少年去寻找人生的价值和意义，去追求更高更远的人生理想和志向，是其他艺术所不能替代的。

女导演以女性特有的工作方式和人格魅力赢得尊敬，她们时常被演员们尊称为母亲。在童话世界的梦想里，女导演的每一次创造，常常从火热的胸膛里捧出温情和挚爱，在心和心、爱与爱的交流和碰撞中燃起艺术之火。她们贡献出了灵魂深处至真至美的母性的舍利，用以点燃孩子们心灵深处对智慧和真理的渴望与向往。在童话的舞台艺术中，舞台成为了孩子们的学校，艺术家用爱的教育完成了对孩子们的至关重要的审美教育和人生启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