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八、抚养孤儿和杀生求仁哪个难——《八义记·替换孤儿》
春秋时期的晋国，大将军屠岸贾专权误国，凶残地陷害忠诚的大夫赵盾。在屠岸贾的怂恿下，晋国国君下令抄斩赵氏满门。一夜之间，赵盾和她的儿子赵朔、家属、奴婢等共计三百余口，倒在了血泊中。赵朔的夫人庄姬公主，因为是国君的胞妹，才幸免于难，被送回内宫居住。
几个月以后，庄姬公主生下了一个男婴，取名赵武。屠岸贾闻讯，下令把内宫封锁起来。庄姬公主以看病为名，把赵家的挚友、乡间医生程婴召进内宫，请求程婴救孩子出宫。程婴把赵武放进自己的药箱，准备带出宫门。守将恰好是赵朔的好友韩厥，他十分钦佩程婴的做法，果敢地放走了他们，然后拔剑自刎。屠岸贾查不到赵氏孤儿的下落，竟下令把晋国半岁以内的婴儿全都杀光。
于是有了《替换孤儿》一折。
【红衲袄】他公公是宰相宗，娘是王侯流派种，父乃簪缨豪贵戚，一家儿做了虚飘飘水上踪。觑着小儿童，似爷一般面容，他是报三百口冤家小主翁。
曙色初露时，混出宫城的程婴，急匆匆来到年迈的退职大夫公孙杵臼家里，从药箱内抱出赵氏孤儿。
公孙杵臼看见可爱的婴儿，又听程婴讲述了救出孤儿的过程，心里真是亦喜亦忧。程婴告诉他，自己也新添了一个儿子，跟这孩子是同月生的。程婴说：“如今屠贼出榜，五家一甲，只限三日。不见孤儿，把同年同月生下一国小儿尽皆要杀。兄弟孩儿也是死，此孤儿也是死……”公孙杵臼明白，屠岸贾如此仇恨赵氏孤儿，甚至要以杀害晋国所有无辜的婴儿作代价，将他抚养成人，是极大的难题。
公孙问：“抚养孤儿和杀生求仁哪个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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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本戏曲丛刊·八义记》书影
程婴说：“死容易，抚养孤儿难。”
公孙跟他算了一笔年龄账：“兄弟你今年四十，要等这孩子长大报仇，该六十岁。而我今年六十三岁，二十年后八十三岁，不死也潦倒龙钟，等不得那么久了。”
公孙说：“那我做容易的，你做难的。可以找一个婴儿冒充赵武，我抱他到首阳山中，你去自首，举报我藏匿孤儿的地方。让屠岸贾得到了假孤儿，赵武就可以躲过这一劫了。”
程婴毫不犹豫地献出了自己出生不久的亲生儿子。公孙杵臼把孩子抱走，偷偷藏在首阳山中，并顶替了救孤藏孤的罪名，真正的赵氏孤儿则由程婴抱回家里抚养。随即，程婴亲自去向屠岸贾告发。屠岸贾听信举报，立即残忍地杀死了公孙老人和“赵氏孤儿”。晋国上下听闻了这场血腥屠杀，都敢怒而不敢言，无不切齿痛骂程婴的卖友求荣。
面对这一切，程婴只能强忍悲愤，默默承受。
在此后的十几年中，程婴苦心教育，把赵武培养成一个文武双全的青年。为了接近屠岸贾，他让赵武认屠岸贾为义父。终于有一天，他将真相告诉了赵武。在守边归来的大将军魏绛的鼎力相助下，赵武拔剑刺向仇人，并告之：自己便是斩不尽、杀不绝的赵氏孤儿。
《八义记》讴歌了钮麂、提弥明、灵辄、周坚、韩厥、公孙杵臼、程婴及其儿子等八个义士，赞颂了他们为了保护赵氏孤儿、捍卫正义而慷慨赴难的侠义精神。而程婴自觉地承载大义和操守，他的隐忍、坚贞和甘于献身，尤其令世人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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