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的白居易：《青衫记·坐湿青衫》故事介绍

九七、多情的白居易——《青衫记·坐湿青衫》

遇到一见钟情的佳人，私订终身，是读书人最容易做的美梦。然而，不仅佳人难遇，就算遇到而且一见钟情了，依然会出现千难万难的障碍。梦终究是梦，这样的梦在戏里却能成为现实。

白居易和琵琶女裴兴奴相识相恋，却无法如愿以偿。裴兴奴被浮梁茶商刘一郎骗娶，带往江州，白居易被贬为江州司马。他与裴兴奴注定了要在江州再次相遇。这一天，裴兴奴拒绝了刘一郎缠住“好一好”的要求，独自坐在船头，看着江深夜静，月冷风清，想起前几天听到白相公谪宦江州，这里正是江州地方，却不能与他相见，心里一阵凄惨。此刻，她只能寄情于怀里的琵琶。

【新水令】鲲弦铁拨紫檀槽，断送许多年少。空林惊宿鸟，幽壑舞潜蛟。切切嘈嘈，写不尽相思调。

白居易月夜送元稹，船儿在江面上漂移，把酒话旧，忽然间听见了琵琶声。真个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他觉得那熟悉的充溢情感的琵琶声，全然是为自己弹奏的。赶紧让船夫把船移近那船，问那是什么船。对方回答，船上载的是浮梁茶客。白居易不甘心，又问，那弹琵琶的可是裴兴娘？裴兴娘十分惊讶，对面船上的人为何晓得我？那人传话，请她过去，裴兴娘忙说，她已从良，不好过来。白居易只得亮出身份，说自己是白乐天。裴兴娘没有犹豫，立刻过去见多情的诗人。

【雁儿落带过得胜令】（旦看介）岂忍见休文减带腰，岂忍见宋玉悲秋貌。（生）你可认得这件青衫么。（旦）重提起典青衫酒价高，免不得掩红妆把琵琶抱。（生）你为何就嫁了人。（旦）恨娘行把我一时抛，付茶商把箕箒操，也不管参商和卯酉，逼勒咱鸾枝作鹳巢。（生拭泪介外）乐天为何只管堕泪，你的青衫尽湿透了。（小生）连我们也要堕泪起来了。（旦）延烧，死灰然祅神庙。蓝桥，为风波败久要，为风波败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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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曲选·青衫泪》插图

这是一次悲喜交集的相见。青衫，让裴兴娘回忆与白居易相识的往昔；琵琶，令白居易追问起裴兴娘嫁给商人妇的缘由。裴兴娘诉说自己的悲惨遭遇，白居易忍不住潸然泪下，青衫尽湿。终于见到了心爱的人，可她已被迫嫁给浮梁茶客，还有什么比这更心痛欲裂的吗？在一旁的元稹也热泪盈眶。

正在这时，有人来报：“员外大醉，落在江里了。”原来，刘一郎被拒之门外，上岸去喝酒嫖妓，不慎落水身亡。情势顿时出现了极大的转变。有人劝白居易把裴兴娘接回去：“你生平大节不亏，官箴无玷，就有些风流罪过也何妨。”白居易何尝不是这样想？于是差人唤轿子来，马上将裴兴娘送回衙内去。这时候，裴兴娘又弹起了琵琶：

【沽美酒带太平令】谢阳侯斩鸱鸮，谢阳侯斩鸱鸮，赖恩相续鸾胶。你把今夜琵琶付彩毫，一字字继《离骚》，一声声彻云璈，一句句完璧归赵。朋友们千杯欢笑，夫妻们五花官诰，儿曹红绡紫绡，总只是朝云暮潮。呀，总不如百年偕老。

白居易的青衫上，不再泪湿，怕是要留下胭脂红了。“断弦再续藉鸾胶”，他是以自己的多情痴情，战胜了流俗，战胜了茶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