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见英豪意已深：《红拂记·侠女私奔》故事介绍

八三、瞥见英豪意已深——《红拂记·侠女私奔》

李靖自幼攻读书史，熟识兵书韬略，却空怀报国之志，浪迹江左。他向朝廷献策，却不被重视，于是决定去司徒府投奔越国公杨素。杨素，是当年功盖华夏的开国元勋，曾为大隋王朝立下赫赫战功。然而，如今的杨素却是宿酒未醒，高卧锦帐。陪伴他的是两位歌舞美姬，一位是乐昌公主，一位是红拂女。这使李靖大失所望。

李靖神采飞扬，向杨素直抒安邦定国的理想。杨素在一旁却早已听得不耐烦。这时，朱帘启处，飘然走进一位手执红拂的少女，李靖顿觉满室生辉。她献上香茗后，侍立在杨素身旁，一双流盼的明眸向李靖投来敬慕的秋波。原来，李靖的侃侃陈词，红拂女隔帘听得分明，深为李靖的襟怀抱负所感动。她借献茶之机一睹神采，见他翩翩少年，气概不凡，于是顿生倾慕之心。

杨素口口声声礼贤纳士，不过是邀买人心。李靖怀着愤懑的心情起身告退，看到红拂女明眸顾盼，送来深情的一瞥。李靖回到客馆，难以成寐。脑海里浮现出红拂女的身影，令人意迷神驰。

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李靖打开门，月光下，只见一位头戴乌纱，身着紫袍的英俊将佐站在门外。将佐含笑着，除下头上纱帽，露出一片乌油油的鬓云。衣袖里，是一柄红拂。李靖顿时又惊又喜。

明刻本《红拂记》插图

【北二犯江儿水】重门朱户，恰离了重门朱户。深闺空自锁，正琼楼罢舞。绮席停歌，改新妆，寻鸳侣。西日不挥戈，三星又起途。鸾驭偷过，鹊驾临河。握兵符怕谁行来问取，魏姬窃符，分明是魏姬窃符。鸡鸣潜度，讨的个鸡鸣潜度，听更筹戍楼中漏下玉壶。(www.xing528.com)

原来，李靖出了司徒府，她便假传杨素的旨意，向院公打探到他的住处。夜晚，她改扮成将佐，骗过了巡府的更夫，寻找到李靖下榻的客馆。

红拂女明净的双眸中含着泪水。她说，我本是薄命孤女，沦为杨素家的歌妓。“空有炼石奇才，误落裙钗后”。然而，我不甘心在歌舞脂粉中消磨年华，何况自幼酷爱书史，性好兵符。尘埋在杨府，“会燕山剑老，沧海珠沉”。今日在杨府得识郎君，一见倾心。所以，不以自荐为丑，私奔前来，愿托终身。

这一番充满情意的话语，使李靖喜出望外，又感慨万分。想不到自己怀才不遇，穷途末路，竟会遇上这样一位勇敢的风尘知己。只是自己孑然一身，前途未卜，况且，未来戎马生涯，岂不耽误了她的青春？

【前腔】（生）骤然惊见喜难持，百岁良缘顷刻时。侯门如海障重围。君家闺阁非容易，怎出得羊肠免得驷马追。

【前腔】（旦）杨公自是莽男儿，怎会得红粉丛中拔异姿。奴今逸出未忙追。我与你呵。正好从容定计他州去，一笑风前别故知。

事实上，红拂女对李靖一见倾心，冒险只身投奔，并跟他奔赴太原寻访友人刘文静，不是因为一时的心血来潮。在“侠女私奔”这一折中，开头她就有这样的内心告白：“自怜聪慧早知音，瞥见英豪意已深。侠气自能通剑术，春倩非是动琴心。奴家自从见那秀才之后，不觉神魂飞动。我想起来，尘埋在此，分明是燕山剑老，沧海珠沉。怎得人出头日子。若得丝罗附乔木，日后夫荣妻贵，也不拄了我这双识英雄的俊眼儿……”

原来，红拂的侠义，更多的是出于对自己处境的深刻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