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三、这不是待客的筵席——《单刀会·刀会》
吴国大将鲁肃心生计谋,请镇守荆州的大将关羽赴宴,打算在席间逼他交还荆州。关羽预料到这不是待客的筵席,而是杀人的战场。然而,为了蜀汉的利益,他明知山有虎,偏往虎山行。“大丈夫敢勇当先,一人拼命,万夫难挡。”“假饶鲁肃千条计,怎胜我关公这口刀。”于是,他毅然单刀赴会。
这便有了《单刀会·刀会》。
关羽,蜀国赫赫有名的开国元勋,他曾杀车胄、诛文丑、刺颜良、斩蔡阳。“千里独行览二友,匹马单刀镇九州”,威风凛凛,勇不可当。“他上阵处赤力力三绺美髯飘,雄赳赳一丈虎躯摇,恰便是六丁神族捧定一个活神道。那敌军若见了唬得他七魄散九魂消。”然而,尽管他无所畏惧,终究对方已如箭在弦,让人不得不替他捏一把汗。
驾一叶轻舟行走在大江中流,关羽豪情满怀:
【双调新水令】大江东去浪千叠,引着这数十人,驾着这小舟一叶。又不比九重龙凤阙,可正是千丈虎狼穴。大丈夫心烈,我觑这单刀会似赛村社。
【驻马听】水涌山叠,年少周郎何处也?不觉得灰飞烟灭,可怜黄盖转伤嗟,破曹的樯橹一时绝,鏖兵的江水犹然热,好教我情惨切,二十年洗不尽的英雄血!
“铜琶铁板”式的唱词,慷慨高歌,是何等的豪壮激昂,真有一泻千里之势。逝者如斯夫,滚滚东去的大江已不是昔日的大江,江上的英雄也不是昔日的英雄。二十年洗不尽的英雄血,烈性的大丈夫永远是不会惧怕流血的。
关羽面对大江,横马立刀,抚今思昔。他觉得,这单刀会只好似村社赛会,游戏一般。(www.xing528.com)
在杀机四伏的“鸿门宴”上,关羽镇定自若,慷慨陈词,与鲁肃斗智斗勇,驳斥了敌方索取荆州的无理要求。围绕着“人无信不立”,双方展开争辩,既有唇枪舌剑,又暗藏着真枪真剑。戏的情节,也如江水一般一浪高似一浪。尽管鲁肃早已让甲士埋伏在壁衣之后,此刻却怎么也不敢轻举妄动。关羽一刀见血地问:“你请我吃筵席来,那是索荆州来?”鲁肃急忙回避:“没,没,没,我则这般道,孙刘结亲,以为唇齿,两国正好和谐。”关羽犀利地揭穿了鲁肃的阴谋,理正辞严地警告:“今朝索取荆州事,一剑先交鲁肃亡。”想威胁关羽,反而受到嘲弄的鲁肃,不不退却,怎么也不敢承认隐蔽处有埋伏。
《集成曲谱·单刀会》书影
关羽以一派威武和正义慑服鲁肃,保卫了蜀汉的利益,也展示了自己的英雄形象。当他驾一叶轻舟,安然返回时,面对江上的清风明月,让艄公放慢速度,情不自禁的吟唱:
缆解开岸边龙,舡分开波中浪,棹搅碎江中月。正欢娱有甚进退?且谈笑不分明夜……
勇武过人、性格刚毅的英雄,此刻的心情已不再高亢激越,而是轻松舒缓,充满了愉快和自豪。是的,他既是流淌着一腔热血的英雄,也是一个充满七情六欲的普通人。他的情感旋律里,既有金戈铁马般的高昂,也有小桥流水似的柔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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