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鬼的温情:《天下乐·钟馗嫁妹》故事介绍

四三、厉鬼的温情——《天下乐·钟馗嫁妹》

是在冷寂幽深的夜晚，一个狞厉的丑鬼，由一群小鬼陪伴着，要把年轻貌美的妹妹嫁出去，舞台上一派吹吹打打、热热闹闹的场面。丑和美，阴冷和热闹，鬼蜮与人世，匪夷所思的艺术构思和我们的生活常识，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反差。这足以让观众在惊叹奇特的同时，为剧中漾溢的温情而感动。

（净）俺钟馗是也。自从献策神州，误陷鬼窟，因此将俺功名黜落，以致后宰门捐躯殒命。蒙上帝见俺正直，封俺躯邪斩祟将军，又蒙杜员外将我平生冤苦，一一奏闻，钦赐状元及第。向在京师，将妹子许配杜平为妻，为此今晚特备笙箫鼓乐、琴剑书箱，送小妹到彼成亲。

钟馗本来是终南山进士，满腹经纶。得同乡好友杜平资助，进京赴试，得中头名状元。可是因为面貌丑陋，被皇帝免去状元功名（看来以貌取人早已有之）。他一怒之下，撞死在朝堂之上。善良的杜平又将钟馗的尸首隆重安葬。钟馗死后，在阴间做了鬼王。为了报答杜平生前的恩情，趁着除夕夜回到家里，将妹妹嫁给杜平。

钟馗的相貌无疑很丑陋。昆曲舞台上的钟馗是大花脸，扛肩撅臀，整个身体都是扭曲的。恰恰是狞厉的外貌，更衬托出他内心世界无比的温良和敦厚。做了鬼，钟馗仍然牵挂着人间的亲妹妹。兄妹早孤，如今丢下妹妹独自为生，他实在是放心不下。既然父母亲都已不在人世，做兄长的应该为妹妹做这个主。钟馗相信，善良的杜平一定会照顾好妹妹的，何况赶考路上他们早已有约定。他要亲自送嫁，把妹妹托付给杜平，了却这桩心愿。

【粉蝶儿】摆列着破伞孤灯，对着那平安吉庆，光灿烂吐寒星。伴书箱，离溪涧，骑着那蹇驴趷蹬。俺这里一桩桩写入丹青。见一幅梅花春景。(www.xing528.com)

钟馗找到自己家门，叫妹妹来开门。妹妹突然听到哥哥的声音，是那样的欣喜。人鬼相见，无一点惊恐，只有浓浓的亲情。钟馗让她穿上凤冠霞帔，准备出嫁，又告诉杜平自己要把妹妹嫁过来。把一切都安排定当，他又率领小鬼们快快乐乐地离开了。

【叠字犯】与我灿灿的鬼灯光荧，闪闪的旌旗现影。一行行大鬼狰狰，一队队小鬼狞。捧着平安，顶着吉庆。鼕鼕的鼓角齐鸣，鼕鼕的鼓角齐鸣。挨挨挤挤，鬼头厮混。从今后除妖斩祟，永镇后宰门。

诸神之中，面貌最为狞厉的应该是钟馗了。然而，这一点儿也不妨碍民间对他的敬畏爱戴。你看他生前是那么善良，如今仍“捧着平安，顶着吉庆”，为百姓“除妖斩祟，永镇后宰门”。

鬼魂、灵异、亲情、婚庆……由这样一连串主题词组成的《钟馗嫁妹》，无疑是很适合年节演出的。

早年演唱“钟馗戏”最有名的，要数昆曲名伶侯玉山。侯玉山在20世纪二三十年代就演《嫁妹》，人称“活钟馗”，红极一时。50年代他年逾花甲，仍照样登台。侯玉山演出时，有喷吐鬼火的精彩表演，尤其是脚穿厚底靴，却要踩在驴夫鬼的后背上，搬起一个“朝天登”，吐出第三口火彩，令人叹为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