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谧研究集成,皇甫谧研究

皇甫谧研究

皇甫谧是魏晋时期一位很 有 建树 的 学 者 。 他不 仅在史学方面成就突出 , 而且对于 矛 文学 、 医学 、 天文历法等学科也有颇深的造 诣 。 然而无论是生前还是死 后 , 皇甫谧都相 当的不幸 。 在世时 , 他除了忍受家境窘困 、 恶 疾缠身的折磨外 , 还要抗拒统治者的 威逼与 迫害。 去世后 , 卷性繁富的著作 陆续散佚 , 许 多重要的学术思 想 和 贡 献 已为 后人所鲜 知。 更为荒唐的是 , 一生坦荡正直的皇甫谧 竟被人加 上编造 《 伪古文尚书》 的恶名。 因 州 而 ,尽量地 搜集整理有关皇甫谧生平及著述 的 资料 , 对于他的人格与风格 , 史学与史观 作出一个 比较客观的评 价 , 就 显 得 非 常必 要 。

皇甫谧 , 字士安 。 幼时又名静 。 自号玄 晏先生 。 晋雍州安定 郡朝那县 (今甘肃 灵台 县 ) ①人 。 生于汉献帝建 安 二 十 年 (公元 2 1 5年) , 卒于晋 武 帝太 康三 年 ( 2 82年 ) , 终年六十八岁 。 安定皇甫氏原 是 汉 魏 时 期 的 名 门大 族 。 皇甫谧的祖上累世有人在 汉 廷 为 官。 四世祖皇甫规曾以 中郎将 之 职 , 持 节 监关 西兵, 为方面重臣 , 并以功 封 寿 成亭 侯 。 曾祖皇 甫篙职任太尉 , 得封 槐 里 侯 。 但是 到了皇甫谧父祖一辈 已无 人 入 仕 , 家 道衰 败 , 以务农为生。 皇甫谧从 小过继 给叔父 , 并随之徙居新 安 (今河南灵宝 县 ) 。 青 少年时期的皇甫谧

性格憨直 , 游荡贪玩 。 二十多岁了 , 还不知 读 书, 被人讥为 “ 痴” 。 后来他所以发生转 变 ,全靠叔母苦心 教育的结 果 。 在 《 玄晏春 秋》 中 , 皇甫谧深有感情地记 下 了 这 段经

历 :

予长七尺 四 寸, 未通史 书。 与从姑 子梁柳等或编 荆为循 , 执杖为矛, 分阵 相刺 . 有若习兵 。 母数谴予 。 予出得瓜 果归以进母 。 母投诸地 , 日 : “ 《 孝经》 称曰 : 用 三牲之 善 , 犹为 不 孝。 何 孝 者 ? 莫大于欣亲。 今尔年近乎三十 . 志 不孝教 , 心 不入 道 , 曾 无 休 惕 , 少慰 我心 。 修身笃学 . 尔 自 得 之 , 于 我 何 有? ” 因对予流涕 。 予心 少感 , 逐伏史 书 。 ② 皇甫谧下决心 改掉游 惰 的 恶 习 , 于是 “ 就乡人席坦受 书, 勤 力不怠” ③。 当时 , 家境贫寒 , 他只能半耕半读, “ 躬 自稼稽, 带经而农” ④。 后来养家糊口 的重担 , “ 昼 则务农, 夜则疲寐。 及 二 时之 务 , 书 卷生 尘 , 镶不解缄” ⑤ , 半耕半读 的情况 已不能 维持 。 皇 甫谧异 常 珍惜时间 , 谢绝一切 迎来 送往 , 利用 农闲的 时 间废寝忘 食地苦读。 他 曾回 J亿说 : “ 唯季 冬裁 得一 旬 学 , 或 兼夜 寐, 或戏独否 , 或对食忘 餐 , 或不觉 日夕, 居家游 出之事 , 吉凶略绝 。 富阳男数 以全生 之道诲 , 子方知好色 , 号予为 书快 。 ” ④为 此 ,他得到一个 “ 书淫” 的绰号 。 对于别人 要他 爱惜身体的劝告, 皇甫谧 回答说 : “ 朝 闻道 , 夕死可矣 , ” _ 经过多 年 的 努 力,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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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遂博 综典籍 、 百 家之 言” , 成为一个 “ 沉 静寡欲 , 始有 高 尚之志 , 以 几酱述为务 ” 的 杰 出学者 。 就 是以 后 “ 得风 痹 疚 , 犹 手 不辍 卷” ①。 大量的著 述全 靠奋发忘 我的 精神分 点一 滴汇 集而成 。 过度的劳累严重地 损 坏了他 的 健康 , 不 到 四十岁 的时候 , 皇 甫谧 病 倒了。 最 初 , 他 无法承受病 魔突然 降至 的 重压 。 皇甫谧在服 用 寒食 散治 疗时 , 因 “ 性与之件 , 每 委顿不

伦

。

尝悲 悉 , 叩刃 欲 自杀。 叔母谏之而止 。 ” ⑧不久, 叔父 之子 长大成 人, 而与他 感情 最 笃的 叔母 又生病 去世 。 他遂还本宗 , 迁回朝 那 。 这 时, 皇 甫谧 的病 势 转 重 。 据 他 自己 讲 , “ 甘露 ( 2 5 6 一2 6 0 年 ) 中 , 吾病风加苦 聋百 日” ① , 以后 “ 久婴笃疾 , 躯半不仁 , 右脚偏小 ” , “ 隆冬裸袒食冰 , 当暑烦闷, 加 以 咳 逆 , 或若温疟 , 或类伤寒 , 浮气流 肿 , 四肢酸重 。 ” L皇 甫谧的 余生就 是在 这 样的 痛苦中度过的 。 不过 这时 他已摆脱掉轻生之 念, 并并始 奋力地同疾 病 搏斗 。 他除继续致 力于史 学、 文学的研 究和创作外 , 又开始学 习 医道 。 皇甫谧认为 , 学医不仅能帮助 自己 摆脱疾病 的折磨 , 还能 为更 多的 人 解 除 痛 苦 。 他说 : t ’ 夫受 先人之 体, 有八尺之躯 , 而不知医 事, 此所谓 游魂耳 !若不 精通于 医 道 , 虽有忠孝之心 , 仁慈之性 , 君父 危困 , 赤子 涂地 , 无 以 济之 。 ” ⑧皇甫谧克服了难 以想 见的 困难 , “ 习览经方 , 遂臻至妙 ” @ , 成为当世 名医。 在 对前世 医学著 作进行归纳 整 理 的基 础上 , 他编 纂成功 《 针灸 甲乙 经》 和 《 依诸 方撰》 等医学名著, 为祖国的医学 宝 库增加了灿烂 的珠巩 。 曹魏 末年, 以 司 乌氏为首的士族集团逐 渐 掌握了 国家政权 。 在这个 凶残野蛮、 贪婪 虚 伪的政治集团统治之下 , 吏治腐败 , 经济 凋敝 , 人民生活异 常痛 苦 。 皇甫谧 虽是大族 之后 , 但由于 家世 早 已没落 , 长 期生活在下 层社会 , 在 思想 情 趣上已 同 统 治者 格格不

入 , 特别是 对倒 行逆施 的司 马氏 集团 , 更充 满 了厌恶 。 还是在身体健康之时, 他 曾撰写 过 《 玄守论》 表 明志 向 , 拒 绝别 人要 他 修名 广交的建议 。 皇甫谧认为: “ 居 田 里 之 中 亦可以乐尧舜之道 , 何必崇 接世 利 , 事官轶 掌 , 然后为名乎? ” “ 且贫者 士 之常 , 贱者 道之 实。 处常得实 , 没 齿不 忧 , 孰与 富贵拢 神耗精者乎? 又 生为人所不知 , 死 为人所不 惜 , 至矣 , ”以后 的行 动证 明, 皇 甫谧切 实 履行了 自己 的誓言。 他曾对魏 郡太守召为上 计椽 、 举孝廉 的邀聘 , 置 之不理。 景元 年间 ( 2 60一2 6 4 年 ) , 控 制朝 政的司 马昭为笼 络 人心 , 亲自征辟皇甫谧等三十 七 位 名 士为 官。 被聘的三十六人欣然前往 , 受到拜官赐 爵的封赏 。 只有皇甫谧托病不出 , 并著 《 释 劝论》 再次言志 。 他对当权 者 加 给 的 “ 注 主 ” 、 “ 骇众 ” 等罪 名愤起反驳 。 他 指 出, 统 治者 既然有召辟人们 的权力, 那 么被辟者 也应当 享受拒聘的 自由。 “ 故进者 享天禄 , 处者安丘陵” ; ’ “ 朝有聘贤之 礼 , 野有遁窜 之 人 , , 。 皇甫谧鄙视那些 “ 贵诈贱诚 , 牵于 权力 , 以利要荣” 的狐 媚之士 , 认为 “ 斯 皆 弃礼丧真 , 苟 荣朝 夕之 急者也 , 岂道 化之 本 与? ” 司 马炎禅代后 , 对他仍不放松, “ 频 下诏 敦逼不 已” 。 于 是 , 皇甫谧作 《 草莽臣 疏》 , 、强 烈要求皇帝停止对他生活 的干扰 : “ 设 臣 不疾 , 已遭尧舜之世 , 执志 箕山 , 犹 当容之 f ” 0 皇 甫谧始终对统 治者 有清醒的头脑 , 不 愿 给他们作涂脂抹粉的工具 。 他一面 拒绝司 马 炎纷至沓来的加封和 委任, 一 面一有机 会 就对统治者 的欺骗和虚伪进行揭露 。 皇 甫谧 听到司马 炎宣布取消对命士 的“ 礼币” 后 立即 抨击说 , 如果当权者真是思 贤若渴 , 则 “ 唯 恐礼之不重 , 岂吝其烦费哉! ” 他因此结论 说 : “ 政 之失 贤 , 于此乎在 矣 , @ 皇 甫谧视功名利禄轻若鸿毛 , 从不 以 身 份地位的高下而改易待人的态度 。 从 姑子 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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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 出任 城阳太守 , 人们劝皇 甫谧为他饯行 。 皇甫谧 回答说 : “ 柳 为布衣时过吾 , 吾迎送 不 出门 , 食不过盐菜 。 贫者 不 以酒肉为礼 , 今作郡而送之 , 是贵城 阳太宁而贱梁柳 ! ” L 皇甫谧认为 , 任何人都不免一死 , “ 自 古及今 , 未有不死 之 人” , 这 是 “ 天地之 定 制 ” 。 所 以他主张人们 应正 确对待死 亡 , 不 能为办丧事而耗费大 量人 力财力。 临终前 , 他特写 《 笃终》 篇力倡 薄葬 。 他说 : “ 吾欲 朝 死夕葬 , 夕死 朝葬 , 不 设 棺 谆 ,不 加缠 敛 , 不修沐浴 , 不造新 服 , 殡啥之物 , 一皆 绝之 。 ” 只要 “ 幅 巾故衣 , 以通膝裹尸 , 麻 约二头 ” , 选个不毛之 地 , 挖 坑埋掉即可 , 并嘱咐要仿 照古制 “ 不封不树”。 L这种 爱 惜社会财富 , 对生死 问 题持达 观 态 度 的 精 神 , 应该 受到 肯定。

皇 甫谧是魏 晋时期 最勤奋 的 学者 。 清人 李 巨来 曾讲 : “ 考晋时著 书之 富 , 无若皇 甫 谧者 。 ” ⑥据 ( ( 晋 书 · 皇甫谧 传》 记 载 : “ 谧 所著 诗赋诛颂论难甚多 , 又撰 《 帝王世 纪》 、 《 年 历》 、 《 高 士》 、 《 逸 士》 、 《 列 女》 等传 、 《 玄晏春秋》 , 并重于世 。 ” 《 晋 书》 对皇 甫谧的著 述只 是略作勾 稽 , 远 非全 豹。 唐人撰 《 隋书 · 经籍志》 妒列皇 甫 谧著 述十二种 , 除诗赋诛颂 论 难类 已 收 入 《 晋征士 皇甫谧 集》 外 , 《 鬼 谷 子 注》 和 《 黄帝甲 乙经》 、 《 皇 甫士 安 依 诸 方 撰》 、 《 论寒食散方》 等 皆为 《 晋 书》 失载。 而在 《 太平寰宇记》 的 引文中, 我 们 又 见 到 了 《 郡国志 》 这 部书名 , 真不知 皇甫谧的著作 实际该 是多少种 J 下面 , 仅就所知 书 目 , 依 性 质分 为史 籍 、 注解 、 文 集 、 医 书四 类 , 每类均按卷 性 规模 、 版本流传 , 内容及影响稍加 爬梳 。

甲

、 史籍类 :

(一 ) 《 帝王 世 纪 》 。 历代对 《 帝王 世 纪 》 卷性记载不一 。 《 隋志》 载 : “ 《 帝王世 纪》 十卷 , 皇甫谧撰 , 起三皇 , 尽汉 魏。 ” 两唐书志 仍作十 卷。 而《 宋 书 · 艺 文 志》 云 : “ 皇 甫谧 《 帝王 世 纪 》 九卷 。 说 明是书 其 时 已残 。 南宋人王 应麟作 《 玉海》 时称 , “ 《 帝王世 纪 》 并 《 年历 》 , 合十二篇 。 ” 大约是后 人对残本的一次加工 。 《 帝王世纪》 原 书 , 今已不存 。 清人钱 熙柞推测其 书散失当在宋元之 际: “ 皇甫谧 《 帝王世 纪》 , 南宋人 犹及见之 。 至宋末始 亡 , 元 明人所称 述, 皆即诸书中展转援 引. 非尚见全 书也 。 ” @ 元 末明初 , 陶宗仪第一 个为 《 帝王世 纪》 辑 佚。 陶本收 在 《 说 邪》 (清顺治丁亥年本 ) 中 , 仅十三 条。 以 后王 漠、 张澎 、 藏质 、 宋 翔 凤 、 顾观 光、 钱 保 塘、 王 仁俊 等 人继 续 陶宗仪的工 作 。 其 中以 收 在《 指海 》 中的顾观光辑本 收罗 繁富 , 最 为 出色 , 共得三百四 十六条。 今人徐宗 元在 前人的基础 上 , 搜集补正 , 精加校勘 , 并仿 《 隋志》 之 数 , 编 次为十卷 , 题为 《 帝王世 纪 辑存》 。 徐本虽未溢 出顾本范围 , 但条理 清晰 , 出处 明确 , 使用起来 比较 便当。 皇甫谧著 《 帝王世 纪》 的 目的 , 后 人 多 认为是 “ 补司 马迁 之 缺 漏 ” L , 所 以 《 隋 志》 、 《 唐志》 将其归 入 杂史类 。 但也有人 说是为不满意 《 汉 纪》 的 残 缺 而 作 , L故 《 宋志》 列 其到编 年类 。 吕 思勉 先 生 判定 《 帝王 世 纪》 属东吴史家韦耀 的 《 洞记》 之 类 , ·意在 网罗放佚 , 求其完备 , 甚至著传记 于竹 帛, 为使它们不致湮灭 。 @ 吕先生的 意 见比较全 面 , 《 帝王世 纪》 应属具 有补缺 正 闻 性质的编 年史 。 《 帝王世 纪》 在两晋南 北朝最 为通行 。 昌先生说 : “ 观义 言古事 , 多引此 书, 罕 引 《 史记》 可知 。 ” @ 所 以 当时 就 有为书作音 注 、 义注者 。 《 隋志》 载虞 绰曾 撰 《 帝王世 纪音》 四 卷 。 至 于 《 帝王世 纪注》 一书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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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魏宗室元 延 明所撰 。 L此后 , 仿 作 、 续作 者也大有人在。 来奥之 《 帝王 本纪》 十卷 , 杨哗之 《 华夷帝王 世纪》 三十卷 , 何茂才之 《 续帝王世纪》 十卷皆为其中卓著者 。 《帝 王 世纪》 所提供的丰富史料为后 人注古史创 造了 便 利条件 。 《 史记》 三家注 、 《 汉书》 颜注 、 《 后 汉书》 李贤注 、 《 续汉志》 刘昭 注 、 《 三 国志》 裴注都广泛吸收利用了皇甫 谧的 学术成果 。 (二 ) ` 《 年历》 。 《 旧唐书 · 经籍志》 : “ 皇甫谧 《 年历》 六 卷 。 ” 到 宋 代 。 《 年 历》 已同 《 帝王世 纪》 合 书 , 不知面貌发生 何种变化 。 它的 散佚大约与 《帝王世纪》 同 时 , 清人马 国瀚从 《太平御览》 、 《开元占 经》 诸书中辑得佚文二十条 , 录 成一卷 , 收 入 《 玉 函山房辑 佚书目补 · 杂 编 杂 史 类》 中 。 《 年历》 的主要 内容是讲历法的 , 大约 为配合 《 帝王世纪》 而作 , 后人把两 书合编 即与此有关 。 清人张澎云 , “ (皇甫谧 ) 精 于历法 , 如刘子 骏 , 故 作年 代历 , 与 此 书 ( 《 帝王世 纪》 ) 相附 以行 ” ⑧ _ ( 三 )《 高士传》 和 《 逸士传》 。 清人 吴士鉴在 《 晋书豺注》 卷 5 1 中综述两 书流行 情况 云 : “ 《 隋志》 : 皇甫谧 《 高士传》 六 卷 。 《 宋 志》 作十卷 , 今存本三卷 。 《 隋、 唐志》 : 皇甫谧 《 逸士 传》 一 卷 。 《 三 国 志》 注 , 《 文选》 注并引之 。 《 御览》 四 百 九十六引作 皇甫谧 《 达 士 传》 。 ” 又 云 : “ 孙志 祖 《 读 书挫录》 曰 : 《 续 博 物 志》 云 , 皇甫谧 《 高士传》 亦七十二人 , 而 《 直 斋书录解题》 则 云 , 《 高士 传》 十卷 , 一 自被 衣至管宁八十七人 , 是宋本 已不同矣 。 今本 《 高士传》 止三卷 , 自被衣至焦先九十一人 , 卷数少而人数多 。 盖亦出于后人之增损也 。 ” 《四库全 书提要》 也持此论 , 认为 “ 后人杂 取稍撅他 书附益之耳” 。 但 钱熙 柞 以 为 , “ 宋人所见固已参差不齐 。 古 书流传 日久往

往如此 , 未可执李氏 ( 《 续博物志》 ) 一家 之说 ,以绳此书也 。 ” L 今本 《 高士传》 分别为 《说 邪》 、 《 增 订 汉魏丛书》 (清乾隆辛亥王 氏本) 、 《 广 仅魏丛书》 (清嘉庆本 ) 、 《 古今逸史》 、 《 指 海》 、 《 秘 书》 等丛书收入 。 《 逸士传》 无辑本 。 从 《 御览》 存文来 看 。 逸士 、 高士并无明显区别 , 《御览》 将 《 高士传》 直接收入逸士部大概就是这个原 因。 (四 ) 《列女传》 。 《晋书龄注》 云 . “ 《 隋 · 唐志》 : 《 列女传》 六卷 。 《 类聚》 十五、 《 初学记》 二十 、 《 御览》 四百八十 二 并引作 《 列 女 后 传》 。 《 魏 志》 《 庞清 传》 注 、 《 曹爽传》 注并引作 《 列 女传》 。 ” 《 列 女传》 早已亡佚。 《说邪》 录 辑本 一卷 , 但相 当粗糙 , 仅收十一传 , 象十分易 见的 《 卫义 姬传》 、 《 任延 寿妻传》 、 《 京师 节女传》 和 《 夏侯令女传》 、 《 庞娥亲传》 皆被遗漏 。 (五 ) 《 郡国志》 。 他书均不载 , 唯见 宋人乐史 《太平寰宇记》 征引一条 。 其书卷 一百五十三 《 沙 州 · 寿 昌 县》 条 : “ 白 龙 堆 。 按皇甫谧 《 郡国志》 云 : 橄煌正 西 , 关 外有 白龙堆 。 ” 这大约是一本讲沿革地理 类的 书 , 与晋 代阐姻所作 《十三 州志》 属于 同类 。 乙 : 注解类 : 《 鬼谷子》 注 。 《 隋志》 从横类 : “ 《 鬼 谷子》 三 卷 , 皇甫谧注 。 ” 《 鬼 谷 子 》 内 容多述纵横摔 阖、 阴阳 养志之术 。 传为战 国 时人作品 , 然刘向、 班 固录 书 皆 无 , 《 隋 志》 始出 , 故柳 宗元疑后人 伪 托 。 惜 今 木 系陶弘景所注 , 皇甫谧注本已 荡然无 迹。

丙

、

文集类 : (一 ) 《 晋征士皇甫谧集》 。 《 隋志》 别集类载集文二卷 , 录一 卷。 皇甫谧的 诗文论难 , 今 日唯见收在 《 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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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 本传中的 《玄 守 论》 、 《 释 劝 论》 、 《草莽臣 疏》 、 《 笃 终》 四 篇 , 《 艺 文 类 聚》 卷三十七 《答辛旷 书》 的一 个残篇 。 此 外还存 《 礼乐论》 、 《圣 真论》 的篇 目。 恐不 逮原集之 十一 。 (二 ) 《 玄晏春秋》 。 《 晴志》 载是书 为三卷 , 《 唐 志》 作 二卷 。 《 宋 志》 则 失 载 , 大约其时 巳不能成书。 《说 邪》 卷五十 九录有四条佚文 , 另外张澎也有辑本 。 《 玄 晏春秋》 专记 皇甫谧个人及 家庭生活。 内容 虽有贪常嗜琐之失 , 然 别具情趣 , 对于研究 皇甫谧生平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 丁、 医 书类 : (一 ) 《黄帝针灸甲乙经》 。 在皇甫谧 的著述中 , 它是保存最 完好的一部书。 《 隋志》 载原书十卷 , 音`一 卷 。 到 梁 时则被析为十二卷 。 《 隋志》 未标 明作者 , 但两 《 唐书》 皆指明为皇 甫谧所撰 。 其 书又 名 《黄帝三部针灸经》 , 因主要 取材于 《 素问》 、 《 灵枢》 和 《 明堂 孔穴.针 灸治要》 三书而得名。 皇甫谧为使书的体系 清晰 , 以适应学习和 临未的需要 , “ 乃撰三 部 , 使事类相 从 , 删其 浮辞 , 除其重复 , 论 其精要 ” L , 进行了艰苦的再创作工作 。 由于此 书是 医学名著 , 实用价值大 , 故 历代都有人转抄 。 印 刷术发明后 , 又多次被 人翻刻 。 但元 以前的刻本 , 已佚 。 现存的正 统本、 嘉靖本和 医统正脉本皆为明刻本 。 后 人 翻刻主要依 据医统正脉本 , 前两种或残 , 或不易见 , 则 不太通行。 近年来 , 山东医学 院组织人力对其 书进行校释 , 著成 《 针灸甲 乙经校释》 上下两 书 , 成为 目 前 所 见 最佳 本 。 全 书共十二卷 , 一百二十八篇, 分为医 学、 针灸学的基 础 理论和临床 治 疗 两 个部 分 。 内容包括内 、 外、 妇 、 儿各科的生理 、 病理 及诊断治疗 。 书中还讨论 了针灸的操作 手法 、 禁忌和 各种注意事项。 此 书对后世影

响极大 , 隋唐时期 被列为太医院学习、 考核 的教材 , 后 代许多针灸专著也大多参考此书 修撰而成 。 书中对 自然 和人 体的见解也是我们研究 皇甫谧 自然观 的一个重要依据。 (二 ) 《 依诸方撰》 和 《论寒食散方》 。 《 隋志》 医方类 : “ 皇甫士安 《 依诸方撰》 一卷 。 ” 又云: “ 皇甫谧、 曹盒 《 论寒食散 方》 二卷 , 亡 。 ” 前 书 《 唐志》 已不载 , 大 约到唐末也亡佚了 。 后 一书并非皇甫氏 、 曹 氏合撰 , 据 《 三 国志 · 东平王徽传》 注裴松 之案云: “ 泰始二年 ( 曹蠢) 遣世 子混奉表 来朝。 … … 窈撰 《 解寒食散方》 与皇甫谧所 撰并行于世 。 ” 南北朝 之世 , 皇甫谧所著 医 方 影 响甚 大。 《 颜氏家训 · 杂 艺 篇》 云 : “ 医 方 之 事, 取妙极难 ,不劝汝曹以 自命也 。 微解药 性 , 小小和合 , 居家得 以救急 , 亦为胜事 , 皇甫谧 、 殷仲堪则其人也 。

由于皇甫谧的大部分史著和文论早 已散 失 , 而今人所能见到的 辑本又 是 些 残 编 断 简 , 与原书相距甚远。 所 以我们不 易把握他 的史学成就及其思想的真实面貌 , 这里所进 行的 概括只能是个大致的轮廓 。 仅就辑存而论 , 皇甫谧的 史学成就大致

包 括三个力面: 第一 , 开创 性地编 辑整 理了历 代人 口 、 土地数目的系统 资料 , 并对其升降原因进行 了探讨 。 农业 是中国古代社会最主 要 的 生 产部 门, 而 土地和 人 口 则为构成当时 农业生产力 的两 个最基本的 要素 。 历代统治者 从扩大赋 役的需要 出发 , 都十分重视对土地、 人 口 的 调 查和 管理 。 许多著名的思想 家和政治家也 经常把 这一 内容作为他们 论 辩的 主 题。 但 是 , 在皇甫谧 以前没有一个人把 这两 类分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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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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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断的记 载 ,贯通古今地进行过系统 、 全面 的整理 和研究 。 是皇甫谧首先作了这方 面的 尝试 , 他在 《 帝 王世 纪 》 一 书中, 第一 次按照时代顺 序对夏 禹 至三 国时期的 垦 田 和 人 口数字进行 了整理 。 他的具体方法是一 : ( 1 ) 先将各个时 期 全 国领土面积进行估算。 ( 2 ) 依照 土地 和 人 口 两个门类分 别进行统计 。 在土地 类中 , 细分 出田 亩总 领 、 定垦 数额、 不垦数额三个 项 目。 在人 口 类中 , 又条理为户数和 口 数两

项

。

( 3 ) 有明确记 载的 , 尽量将具体数字 保留到个位 , 缺 少记 载的 , 则辅 以 其 他 史 料进行推算。 实在无法 推 断 的 , 则 空 网不

作

。

尽管皇甫谧的 这一工作十分粗略 , 特别 是秦汉 以前的数据可靠性更差一些 。 但是瑕 不掩瑜 , 它毕竟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份 完备的

土地

、

人 口 数 目统计表。 这一个工作的历史 价值在于 , 它使后人 考察从夏禹到 三 国时期 的社会经济状况 , 总结和 研究二千年间我国 人 口 、 土地发展 变迁 规律有了可 据的 资料 。 以后 杜佑作 《 通 典》 、 郑樵写 《 通志》 、 马 端临著 《 文献通 考》 都直接吸收 利用 了皇 甫 谧的 研究成 果。 萧梁史家为司 马彪的 《 续汉 书》 作注 时更将 它全 文 照 录 , 以 作 为 该 书 《 郡国志》 的重 要补充 。 就 是今人梁方仲教 授作 《 中国历 代户 口 、 田地 、 田赋统计》 一 书,也反复征 引皇 甫谧所提供的 数据 。 尤为可贵的 是 , 皇甫谧还对历代土地人 口数 目升 降的原因进行了探讨 。 他认为 , 战 乱和暴政是造成某 一时 期人 口急剧减少 、 土 地大量 荒芜的重要原 因 , 而这又 和统治者所 实行 的政策密切 相关 。 他 以 夏商周 为例 , 论 证凡是统治者能够注意 “ 男耕女织 , 不夺其 时” 和维持 “ 天下无 事 ” 的 时候 , 就 会出现 人 口 繁衍 、 垦 田 增加的 盛 世。 相 反 ,如 果 “ 民催毒政” 、 “ 诸侯 相兼” , 又使人 口 锐 减 , 经济凋敝 。 他批评 秦的暴政 , 致使 “ 十

余年间 , 百姓死 没 , 相踵于 路 。 ” 汉统治者 接受 亡秦之鉴 , “ 与 民休息 , 六十余岁 , 民 众大增 。 ” 以 后重 蹈复辙 , 又造成 “ 百姓虚 耗 , 十有二存” 。 汉 魏之际 , “ 豪杰 并争” , “ 割剥庶民三 十余年” , “ 终使三帝鼎 , 不 榆 (汉之 ) 二郡 ” L , 社会出现前所未有的 大倒退局面。 当然 , 皇甫谧对此 所 作 的 结 论相 当肤浅 , 并未接触到事物的冰质 。 但他 的这 些看法 和意见 , 对于 后 人继 续考察和思 索 这一问 题, 仍颇具启 发意义 。 皇甫谧华路 蓝 缕之功不可没 。 第二 , 给一向不受 史家重视的逸士 、 高 士和妇女专书立传 , 力图 为他 (她 ) 们争得历 史上的一 席之 地 。 皇 甫谧的这一 努力, 扩大 了史学描述的范围 , 给后 人提供 了更为广阔 斑烂的古代社会的生活画 卷 , 并为后 世 史家 编 撰此 类专传开创了先声 。 皇 甫谧 为高士、 逸士 立传 , 是 因为这些 人和 他自己不 屑为官、 拒绝应辟的思想 是相 通的。 皇 甫谧熟悉他们的理 想 、 志 趣 和 情 操 , 对统治者的迫害和 世俗的 误 解 感 到不 平 。 他企图 以立传的方式 , 介绍他们 ( 同时 也包 括皇甫谧 自己) 生活的真实情 况 , 把他 们的品 德和行为公告于世 人 , 并通过史实的 叙述有意识地表达白己的政治态度 。 皇甫谧选择作传的对象都是一些品德高 尚坚 贞守节的人 。 他写披 裘公 的不拾遗金 , 江 上丈人的救人危难而辞绝酬谢 , 列御寇 的饥 不受粟 , 又 写 了老菜子 、 陆通 、 黔娄先生等人 的不为名利金钱所 动。 皇 甫谧 用 饱蘸感情的 笔 墨歌颂他们 , 刻画 他们 , 把他们一个个描 绘得栩栩如生 , 真挚感人。 他们 的 性 格 各 异 , 经历 有别 , 但有一 点是 共同的 , 这就是 皇 甫谧在 《 王倪传》 中引 庄子的 话概括的 “ 大 泽焚而不能热 , 河汉恒 而不能寒 , 雷破山 、 风振海而不能惊” 的精神 。 皇甫谧还经常借高士 、 逸 士之 口 揭露统 治者的 罪恶 , 甚至把抨击 的矛头直接指 向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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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 。 在 《 鲁二征士传》 中 , 他写道 : , ’( 汉 ) 高祖定天下 即皇 帝位 。 博士 叔孙通 白征鲁诸 儒三十余人 , 欲定汉 仪礼 。 二士独不 肯行 , 骂通 日: 天下初定 , 死 者未葬 , 伤者 未起 , 而欲礼乐乎! ” 在 《 成 公 传》 中 , 他 挪 榆 的笔 调记 述 了 隐 士 成 公同 皇 帝 的一段 对 话 : “ (汉 ) 成帝 出游问之 , 成 公不 屈 节 。 上 曰 : 联能富贵人 , 能杀人 , 子何 逆联 ? 成公 曰 : 陛下能贵人 , 臣能不受 陛下之 官 。 陛下 能富人 , 臣能不受 陛下之 禄 。 陛下 能 杀人 , 巨 能不犯陛下之法 。 上不能折 。 ” 在死亡的 威胁和 荣利的诱 惑面前 , 他们表现出来的气 概 , 也是 作者 本人的 心声 。 皇 甫谧推 崇隐居 不 仕的生活 , 却不主 张一 味的 消极避世 , 乃 至 对国家危难 、 人民疾苦一 也麻木不仁 。 他笔下 的高士 、 逸士大多是不满 当时政治 , 不 甘与 黑暗 势力同流 合污 的仁人智士 。 所 以 只 要统 治者 尚存一点为国为民的 良知 , 他们也不愿 无动 于衷 。 如王斗 、 盖公就 曾向当政贡 献过 安邦治 国大计, 任 棠对亲顾 茅舍的 太守一面 “ 不与言” , 一面又 “ 以燕一本 、 水一盂置 户屏前 , 自抱孙儿伏 于户 下。 ” 用 暗语 的方 式向太守 提出建议 : “ 一盂 水 , 欲谕太守 清 也 : 拔一 本燕者, 欲谕太守击强 宗也 , 抱孙 儿 当户者 , 欲谕太守开 门卿 幼也 。 ” L活 画 出他们复杂矛盾的心 理 。 皇甫谧为逸士 、 高士 立传的 本来用意 , 被后 来的 效辈者 所歪曲。 某些 续作 的 《 逸 士 传》 、 《 高士 传》, 特 别是 正史中的这 部分 内容 , 大多鱼龙 混 杂 。 一些 自鸣清高 , 甚 至 沽名钓誉 之徒被网 罗进来 , 使这 类史传越来 越暗淡失色。 为妇女作传不是皇 甫谧的首创 。 但从西 汉 末年 刘向作 《 列女传》 后 的二 百年间 , 出 于对妇女的歧视 , 乐于 问 津此事的史家 并不 多。 皇甫谧除继续刘 向这一 工作外 , 还有所 突破 。 他抛弃刘向把 伦理道德作为载述妇女 事迹的原则 , 着 力描述的 对象是有智慧 、 有

抱负

、 有胆气的杰 出女性 。 他歌颂了教子 有 方的孟母和忠于爱情的 祀梁之 妻 ; 赞扬了对 家财持淡泊态度的女归和忧 国忧 民的 鲁漆室 之 女 。 在 《 江 乙母传》 中 , 皇甫谧写 了一位 有胆有识的母 亲 , 楚江 乙母者 。 当恭王 之时 , 乙 为大 夫 。 有入 王 宫盗者 , 令尹 以 罪乙 , 请 于 王 而黔之 。 处无几 , 其母亡 布八寻 , 言 令尹 盗之 。 王 曰 : 令 尹 职 上 , 寇 盗在 下 。 令尹 不知有何 罪焉 ? 母 日 : 昔 日妾 子 为郑大夫 , 入 盗王 宫之物 , 妾子坐 之 而黔 。 令尹 独何不 以 是 为过也 ? 王 曰 : 善 。 令吏偿母之布 , 因赐金 十锰 。 母让 金而曰 : 妾岂贪货而干 哉? 恕令尹之 治 也 。 遂不肯受 。 L 在 《 庞娥亲传》 中 , 皇 甫谧生动 细致 地描述 了一个弱 女子 手刃 杀父 之仇 的故事 。 通过惊 心 动魄场 面的描述 , 皇 甫谧传递了 自己的爱 与憎 。 除 《 列 女传》 外 , 皇甫谧在 《 高士传》 中还附记 了老莱子妻 、 陆通妻 、 黔娄先生妻和 陈 仲子妻等几位有性格妇女的言 行 。 其中以 老莱 子 妻最 为出色 , 她揭露统治者 以 利禄诱 人 就范的 话 , 十分深 刻 、 尖锐 : “ 妾闻之 , 可食 以 酒 肉者 , 可 随而鞭 捶 , 可 拟 人 官禄 者 ; 可 随而 铁钱 。 妾不能为人所制 。 ” L具 有这 样清醒 的政治头脑 , 在男人 中也 是少 见 的 。 第三 , 广辑 博采 , 周 详考证 , 保存 了许 多被其他史书所删削或 疏漏的史料及传说 , 从而为后 人研 究古史特 别 是先秦时代的历 史 提供 了可贵的 资料 。 司 马迁 作 《 史记》 时 , 认为 当时 流传的 上古史事 “其文不雅驯” @ , 不 足为信 。 故 述史以黄帝为首 , 对黄帝 以 前的 材料皆略而 不 书 。 皇 甫谧著 《 帝王 世 纪》 则 以天皇 、 地 皇 、 人皇 作为历史的开端L , 有关三皇五帝 的记 述也与 《 史记》 有异L。 皇甫谧补述了

一8 9一

伏羲、 神农在古代生产和社会活动 中钓一些 贡献 。 如果将这类材料 中掺杂的某些迷信成 分剔除, 它大致反映了 氏族社会时期人们认 识 自然和改造 自然的 进步 过程 。 由于 皇甫谧 引述的 很多材料或是其他史书所阔 , 或与其 他典籍歧义, 所 以这种 补史工作更显得有特 殊的 意义 。 另外 , 皇甫谧 还对传说时 代许多重 要部 族的栖居 、 活动 区域进行过系统的研究 。 他 指 出: “ 伏羲都陈 ,神农 亦 都 陈 , 又 营曲 阜 , 黄帝都泳鹿 , 或 日 都 有 熊 ; 少昊都穷 桑 ; 撷项都高阳 , 帝髻都毫 , 一日都高辛 , 尧始封于唐 , 后 徙晋阳 , 即帝位都平阳 , 舜 都蒲破 , 禹本 封于 夏 ,为夏伯 , 及 舜禅都安 邑。 ” @ 然后他又 对这些地 区逐一考订 。 例 如说 “ 陈” : “ 在 《 禹贡》 豫州之域 。 西 望 外方 , 东及 J 明绪。 于 周 , 陈 胡公 所 封。 故 《 春秋 传》 曰 : 陈 , 太昊之 墟也 。 于 汉 , 属 淮 阳 , 今陈国 是 也 。 ” 又 说“ 浑 鹿 ” : “ 于 《 周 官》 幽 州之域 。 在汉 , 为上谷 。 而 《 世本》 : 浑鹿在彭城南。 然则 上谷本 名 彭 城 。 今 上 谷有浑鹿县 及蛋尤城 。 阪泉地又有黄帝祠 , 皆黄帝战蛋尤之 处也 。 ” L等等。 除了这 类 纵深 、 宏观的考证外 , 皇甫谧还从横的方面 细微 地勾勒了各部族迁徙流动的轨迹和 相互 间的交插 。 这些 材料都成 为我们考察中华各 部族 生息 、 繁衍 、 迁徙 以 及 相互斗争、 融合 历史的重 要凭借 。 必须指 出 , 皇甫谧的广搜博采 , 也存在 着以 多为胜的毛 病 , 尤其是迷信截纬 , 更使 他的书臃杂烦芜 、 良芳 兼 收。 刘知 几 批评 说 : “ 玄晏 《 帝王 记》 多采六经图截 。 引书 之误 , 其 萌始子此。 ” L 《 史通》 的话不一 定全 对 , 但提醒 我们在 使用 这 些 材料 时 需 要进行一下甄别 , 不要 盲 目 地 以 为都 是信 史 。

皇甫谧的自然观 和社会史观之间存在着 矛盾 。 作为一个医道精深的针灸学家 , 皇甫谧 从 《 素问》 、 《 灵枢》 等古代医学名著中汲 取了大量 自然科学的营养 。 因此 , 他对于某 些 自然现象和 生命现象的解释大致属于 朴素 的 唯物主 义范畴 。 例如他认为 “ 气” 是 “ 万 物之 根” 、 “ 万物之终始” , 就连天地本身 也是 由气构成的 。 “ 寒气生浊 , 热气生清” , 一“ 故清阳为夭 , 浊阴为地。 地气上 为云 , 天 气下为雨。 ” “ 天有四 时 五 行 , 以 生 长 收 藏 , 以 生寒暑燥湿风 。 ” L他还认为 , 人是 自然 界的一部分 , 人 的精神必须依赖于 人的 形体 , “ 人生有五脏 代五 气 , 以生喜怒 悲忧

恐

。 ” L他分 析人们产生各种梦境的 原因, 指出这是由于某些器官的 疾病 或不 适 造成 的 。 皇甫谧把十五种梦境分别 同一些病灶联 系起来 : 病在 胃 , “ 则 梦饮食” , 在胆 , “ 则 梦斗讼 自剖” ; 在阴器 , “ 则 梦接内” , 在 项 , “ 则梦斩 首 ” ; 在股 脓, “ 则梦礼节拜 跪 , 在胞植 , “ 则梦搜便利” 等 。 L在 《 笃 终》 篇中 ,他告诫子 孙办 丧 事 , “ 无 问师 工 , 无信 卜盆 , 无拘俗言 , 无张神座 , 无十 五 日朝 夕上食 , 礼不墓 祭 。 ” 皇甫谧 的这些 还原于天地的 自然属性和 摆正人的神形关系 的 观点 , 应予肯定 。 但是 , 皇甫谧没有把他 的朴素的唯物主 义 自然观贯彻 到史著中去 。 相反 , 作为一个 详熟图截纬 书的古文经学 家 , 在 叙 述厉 史 时 , 他 陷入到天人感 应 之 类的 神 学 迷 惑之 中 , 不能自拔 。 皇甫谧把 许 多帝王 与神灵攀 上亲戚 : 黄 帝的母亲附宝 是在 “ 大电光绕北 斗星” 后 受 孕的 , 少昊的母亲 女节则 在 “ 大 雨如虹” 中 “ 梦接意感 , 生少昊” 的 , 尧母 庆都 “ 有赤龙感已而孕怀尧 。 ” 至于神农、 题项 , 高 辛 、 舜 、 禹等无一不 是 神 灵 的儿

一卯一

子 , 就连刘邦也与神灵有血缘关系 。 皇 甫谧 还宣 传 , 一个朝代的兴亡在 “ 天之历数” 。 上天对于 人事 , 总要事先通 过详瑞和 灾异给 以暗示 。 如黄帝时 “ 有 景 星 出 见 , 形 如半 月。 麒麟凤 凰 , 皆游 苑 囿。 洛龟负书而出 , 河龙衔图而至。 ” L尧 “ 梦天而上之 , 故二 十而登 帝位 ” @ , “ 汤得天下 , 有神康白狼 衔钩入 殿朝 ” @ , “ 周 时有天火降于 王屋 , 流于 赤乌 , 为周瑞也 。 ” L而商封亡 国前, “ 天下大风雨 , 飘牛马 , 坏树屋 , 夭火烧其 宫 , 两 日并 , 或鬼哭 , 或山鸣 。 封不惧 , 愈 慢神” L, 终于导致国破家亡。 充斥在 《 帝 王世 纪》 中的 这类迷信胡说 , 严 重地损害了 它的思 想性 , 大大降低了 它的学术价值。 不过 , 在 鼓吹天命观 的同 时 , 他有时 也 强调人 的作用 , 认为英雄可 以创造历史。 他 在论汉高祖取天下时说 : 至道以 王 , 义道 以霸 。 观汉 祖之 取 天下也 , 遭秦世 暴乱 , 不偕尺土之 资 , 不权将相之柄 , 发迹洒 亭, 奋其 智谋 , 羁 勒英雄 , 鞭驱天下 。 或 以威服 , 或 以 德政 , 或以义 成 , 或 以 权 断 , 逆 顺 不 常 , 霸王 之道杂焉 。 是以圣君帝王之 位 , 无一 定之制 , 三 代之 美 , 固难灰矣 。 L 虽然 , 这种 观点仍同真理有一段距 离, 但是 总 比迷信天命要前进了一 步。 皇 甫谧在认识 论上的 自我矛盾 , 反映 了 图截纬 书对他的毒害和困 扰。

在流传至今的上古文献中 , 可 以说 《 尚 书》 的命运最为乖并 。 自经 孔 子 之 手成 书 后 , 它始蟠于 始皇 之 祸 , 继而汉世又衍出今 文、 古文两种残本 。 东晋时 期 , 忽然冒出一 个豫章内史梅啧所献的本子 , 逐渐取代传世 的两 种 《 尚书》 , 成为唯一通 行的 定本 , 保 存 至今 。 但是经过后世 学者 的考辨 , 发现其 中屏杂着许多伪 书 。 于 是 , 人 们把 这一部分

内容叫作 《 伪古今尚书》 , 并进而推断它为 皇甫谧所造 。 此论始肇于 明人梅鸳, 清代李 巨来等人拾其余唾 , 以后 似成定论 。 虽不断 有人为皇 甫谧 洗冤 , 然 时至今 日 , 踵其说者 仍不乏其人 。 梅鹭之论 , 其 文具见所著 《 尚书考异》 。 原文过长 , 此不侈录 。 现择其 要点 , 概述 如 下 : ( 一 ) 《 帝王世 纪》 一语 多与伪书相合 。 皇 甫谧造伪书 “ ` 其用 心将 以羽 冀是 书 , 而使 之可以 传远 , 则 其情况不可掩 矣 。 ” (二) 上 溯梅啧的师承 , 中间 牵 连 皇甫 谧之 外 弟 梁 柳 , 皇 甫谧 “ 假 手 于 柳 以 传 , 而 非异 人 。 ” 梅论貌似 有理 , 实际上却经不起推敲 。 首先是论据有偏 差 。 梅鸳持论主 要基于 《 尚书正义》 的 一段 引文 : 《 晋书 · 皇 甫谧传》 云 :姑子外弟 梁柳边得古文 《 尚书》 , 故作 《 帝王世 纪》, 往往载孔 传五十八篇之 书 。 《 晋 书》 又云: “ 晋 太保公郑冲以 古文授扶 风苏愉 , 愉字休预 ; 预授天水梁柳 , 柳 字洪季 , 即谧之外弟 也 。 季 授 城 阳 减 曹 , 字彦始 ; 始授郡守子 汝南梅颐 。 L 然 这段 引文 , 不见 于 今 本 《 晋 书》 。 《 正 义》 始颁 行于 唐高宗永徽四 年 ,此 时 御 撰 《晋 书》 已出 。 《 正义》 不 书他人 《 晋 书》 , 而御撰又无此 语 , 实在不好解释 。 连李 巨来 也不得不承认: “ 按 《 唐 书 · 艺 文 志 》 , 唐初 《 晋 书》 虽也有七家 , 御制 书出 , 余必 称 名。 《 正义》 所 引未称 某人 《 晋 书》 , 必 御制 《 晋 书》 矣 。 且 御 制 《 晋 书》 成 于 贞 观 , 而 《 唐书 · 儒学传》 谓 《 尚 书正义》 于 志宁等校正 , 始 布天下 , 则 《 正义》 自当引 御制 《 晋书》 , 不当他引也 。 ” @ 梅鹜以 子虚 乌有之 文锻炼皇甫谧 , 岂非厚 诬 , 其次是梅论颠倒了本末关系 。 皇甫谧 在 《 帝王世 纪》 中对 《 尚 书》 虽多有引述 , 然 其所 引与伪古文 并不一致 。 清 人 朱 彝 尊的

一9 1一

《 尚书古文辩》 曾对此进行过比较研究: 《 孔传》 谓 : “ 尧年十六即 位 , 七 十载求禅试舜三 载 , 自正 月上 日至 尧崩 二十八载 , 尧死 寿一百一十七 岁 。 ” 而 《 世 纪》 则云: “ 尧年百一十八 岁。 ” 《 孔传》 谓: “ 舜三 十始见试用 , 历试 二年摄位二十八年 , 即位五十年升遐 , 南方 巡狩死 于苍梧之 野而葬焉 , 寿 一 百十二 岁。 ” 而 《 世 纪》 则 云 ’ “ 舜年 八十一 即真 , 八十三而荐禹 , 九十五而 使禹摄政 。 摄五年 , 有苗民叛 , 南征崩 于呜 条 , 年 百 岁。” 《 孔 传》 释 “ 文 命” 谓 : “ 外布 文 德 教 命 ” 。 而 《 世 纪》 则云 : “ 足文 履已故名文命 , 字高 密。 ” 《 孔 传》 释 “ 伯 禹” 谓: “ 禹代鲸 为崇伯。 ” 而 《世 纪》 则云 : “ 尧封为 夏 伯 , 故谓 之 伯 禹。 ” 《 孔 传》 释 : “ 吕侯” 为 “ 天 子司寇 ” ` 而 《 世 纪》 则 云 : “ 吕侯 为相” 。 所述多不相符, 窃疑谧亦未见孔氏古文者也 。 清人崔述之论可 谓一语破的: 谧所著虽多荒谬 , 然或 采摘太杂 , 及 附会以已意, 则有之矣 。 若公 然撰伪 经 以 欺 世 , 则谧 尚 未 至 是。 且谧所著 《 帝 王世 纪》 , 汤之 后有外丙 、 仲壬两 代 , 与 《 孟子》 、 《 史记》 合 , 而伪传 释 《 伊训篇》 云: “ 汤 崩 , 输月太甲即 位 。 ” 与谧 说正 相 反 , 其 非谧所 著 明 甚 。 梅氏 但因伪书 、 伪传多采 《 世 纪》 之 文 ,遂 猜度之 以为谧 作 , 误矣 , L 另外 , 我们从皇 甫谧的生平 事迹来看 ,

也很难 想象这 样刚直不阿 、 光明磊落之 人 , 会制造 出一 场旷古的 欺世骗局 来。

附注 .

①   一说在甘肃平凉西北。 ②⑥⑥` 说郭 》 卷5 9 《 玄晏 春秋 , ③④⑦⑧LL@ LL《 晋书 · 皇 甫谧传 》 ⑨@ L嵘针灸甲乙经 · 自序》 L` 新校正皇帝针灸甲乙经序》 @ @ 李巨来: 心书古 文尚书冤 词后 》 L钱熙柞: 《 顾氏帝 王世 纪辑本序 李 L⑧张澎: 《 帝王世纪辑本序》 L王 应麟: 《 玉海 · 书 目》 ⑧L吕思勉: 嘴两晋南北朝史》 . 第二十三章 L《 北史 · 安丰王猛附子延明传争L《 指海 》 . 第十五集 , 钱熙作 《 高士传跋 》 ⑧参见 《 续汉书 · 郡 国共 》 洼引 L以 上引文皆出自嘴指海》 , 第十五集 , 《 高士传》 L《 说郭 争卷 5 8 , 《 列女传 》 L 《 指海 卜 , 第 十五集 , 《 高士传》 @ 《 史记 · 五帝本 记 》 L《 北堂书钞 》 卷 15 5 引 L 《 史记 · 五帝本 纪 》 正义引 。 《 初 学记 少卷 2 4 引 L咤太平御 览》 卷 15 5 引 L 《 史通 · 采撰》 @ L。 《 针 炙甲乙经校释》 卷六 L 嘴太平御览》 卷 7 9 引 ⑨ 嵘艺文类聚》 卷 1 1 引 L 《 开元 占经》 卷 1 16 引 L 嵘 白孔六帖》 卷。4 引 ⑧ 嵘太平 御览》 卷 8 3 引 L 《 太平 御览》 卷 8 7 引L孔颖达 ; 嵘尚书正义》 卷 2 L 喀崔东壁遗书 ·古 文尚书辨伪》 卷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