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辉(1920—1945年)遗作诗集《十月的歌》于1958年出版后,在日本就有了介绍和翻译,他的生涯和诗歌深深地打动了日本人,尤其是其中一首短诗《一个日本兵》扣动了日本人的心弦,引起了广泛的共鸣。当时陈辉虽然还很年轻,创作经历也不那么丰富,但是这首诗艺术性很高,只有经过战火洗练的人才能创作出来,时至今日仍然能唤起日本人对那场侵略战争的创伤记忆,可见这首诗的力量之大。中日战争爆发以后,也有很多日本士兵在战场上写过诗,留下了不少发自肺腑的作品。他们也不是什么专业诗人,有的只是一个诗歌爱好者,有的也从来未写过诗。二战时期日本国内几乎所有的专业诗人都随声附和军国主义,当时日本的诗坛一片暗淡无光。但是,我们却可以从那些日本士兵的诗歌里发现一些战争深层的创伤记忆的表述。此文拟对这些战场上的诗歌创作予以考察,借此对如何继承创伤性的历史记忆这一问题进行探讨。
一 《一个日本兵》在日本
陈辉于1938年到延安进入联大学习,1939年进入晋察冀边区抗日根据地,在通讯社当记者。《一个日本兵》大概就是在浑源至阜平的路上创作的,正值陈辉去平西展开游击战的前夕。
一个日本兵,/死在晋察冀的土地上。//他的眼角,凝结着紫色的血液,/凝结着泪水,/凝结着悲伤。//他的手,/无力地/按捺着,/被正义的枪弹,/射穿了的/年轻的胸膛。//两个农民,/背着锄头,/走过来,/把他埋在北中国的山岗上。/让异邦的黄土,/慰吻着他那农民的黄色的脸庞。/中国的雪啊,飘落在他的墓上。//在这寂寞的夜晚,/在他那辽远的故乡,/有一个年老的妇人,/垂着稀疏的白发,/在怀念着她这个/远方战野上的儿郎……/1940年2月12日夜写。①
1962年,秋吉久纪夫把陈辉的《卖糕》《一个日本兵》《六月谣》《姑娘》等作品翻译成日文。同年,今村与志雄也把《献诗》《姑娘》《回家吧》《吹箫的》《卖糕》《妈妈和孩子》和《为祖国而歌》等作品译成日文,但在今村的翻译作品里找不到《一个日本兵》②。
后来,上尾龙介对陈辉生涯和创作作了比较详细的介绍和分析,因他自己也曾上过战场,对这首诗理解得很深刻。《母亲》中有这么一段:“不,也许你老人家,/也在这同样的黑夜里,摇着白发,/惦念起远方炮火里的儿子。”③所以他指出,《一个日本兵》的情调和后来的《母亲》很相似。上尾认为,陈辉诗歌里总会流露出两种感情,一种是对母亲的爱慕思念,另一种是因自己对死亡有一种预感而产生的悲伤之情,陈辉从战死的日本兵身上联想到自己总有一天也会死去,同时又想到自己的母亲,这两种心情映出了一幅他的自画像。长诗《红高粱》是陈辉代表作之一④,是纪念他年轻的战友史文柬写的。上尾从中也看到了陈辉的自画像,他认为,陈辉从在反扫荡斗争中牺牲的史文柬身上看到了他自己的将来,因此也可以说《红高粱》就是他给自己编写的一首挽歌⑤。
1985年,上尾还亲赴涿县去采访过一些跟陈辉打过交道的人,追寻他的足迹,撰写文章纪录并歌颂他作为一个诗人、作为一名抗日战士的壮烈生涯⑥。
秋吉久纪夫在几篇介绍陈辉的随笔里,反复谈到陈辉的诗歌总让人感到一种温暖⑦。有一个名叫田边利宏的日本士兵,他也写过送别战友的诗歌:“悲哀的护国鬼魂们,/春雷涌动之夜,/你们还在拿枪杆子/召唤着要走的我们呢?”田边26岁在苏北战死,他在小本子里写下了二十四篇诗歌。秋吉拿田边这首诗来做对比,“同样是写了埋葬战死的日本士兵,在田边的诗歌里却感觉不到一丝光明,而陈辉诗歌里倒充满着超越敌我的温暖,可见只有具有普遍性的爱才会有伊甸园。”1994年他也到涿县的陈辉墓地以及平西烈士纪念馆祭拜过⑧。
2002年,日本诗人石川逸子读了秋吉的译作和介绍,感慨地说:“这首诗的主调并不是出于对日本兵的憎恨,而是对被大日本帝国逼着去当侵略军士兵而死去的日本青年表达了一种静静的哀悼之意,他的想像力和崇高品质值得赞赏。”她介绍了两个日本士兵的诗作之后,说:“他们都很冷静地凝视着对象,细腻而又敏感,他们没有把眼前的‘敌人’看作物体,而是看成一个人来对待,对死者表达了一种哀悼之念。”⑨
2010年,日本《朝日新闻》记者采访上尾和秋吉后写了一篇报道,题目是《有一个中国诗人遥想日本兵的母亲》(继承战场记忆系列3)⑩。2012年我在课堂上让学生看了这篇报道,很多学生都为之感动,并反省自己对历史理解得不够。陈辉超越国境、超越敌我之间的憎恨,对丧命于战场上的日本士兵表示哀悼,并遥想远在日本的死者的母亲,我作为一个日本人也深受感动,同时,他的诗歌也促使我们这些加害者的后代深刻反省。
二 解读《一个日本兵》
综上所述,不难看出这首诗在日本是作为一种超越国境的艺术表述来加以欣赏的。那它又是如何获得这种普遍性的呢?
对于这首诗,有位中国学者曾作过这样的解释:“作者抒发了对发动这场侵略战争的日本军国主义者的控诉。这场战争带来的灾难不仅是中国人民的,也是日本人民的。世界的劳苦大众应该团结起来,反对共同的敌人,反对这场战争的发动者。”(11)他确实点明了这首诗的历史背景所包含的一个重要因素。
但是,这种政治思想又是如何会附上艺术性的呢?
陈辉诗歌描写的对象都非常具体,凝视着一个个的生与死,而且对每个生命都非常珍惜。
至今为止,非人野兽是中国对日军形象一个比较普遍的认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形象就是沦为侵略工具的认识。1939年晋察冀军区司令部发布了《告日本兵书》,向日军呼吁:只有“共同打倒日阀,彼此始得解放。”(12)诗人侯唯动在《斗争就有胜利》这篇诗作中呼吁:“遭遇了日本兵/——那些被迫来的人民,/我们底日本同志就喊着/‘士兵不打士兵’/‘中国人民不打日本人民!’/到夜里,/正值人员全体出动,/在战区底电杆/树干/墙上/贴遍了中文日文的印刷品。”(13)源于这种深邃的思想,中国有一些诗人对日本兵的尸身流露出深切的同情和怜悯。对于这一点,中国有一位学者指出,“这种让人乍听难以置信的情感却真实地存在于胡风抗战时期的诗歌中”(14),对他这种表述,我非常感慨!
陈辉在《一个日本兵》中确实流露出对日本士兵的同情和怜悯,但是给人最强烈的印象还是那种悲伤感受。诗中出现的日本兵并不是一个侵略工具,也不是什么非人野兽,而是一个战争深层次悲伤的表征。
他的手,/无力地/按捺着,/被正义的枪弹,/射穿了的/年轻的胸膛。
“正义的枪弹”这一句触及到了战争深层次的悲伤。在真刀实枪的战场上,枪只能对着人去打,而不能对着“国家”打。中国士兵打死日本士兵,并不是因为对那个士兵有着深仇大恨,而是为了正义(=反抗日本侵略)而战。1995年,日本社会活动家鹤见俊辅在《战争的悲哀》中说道:“由正义发动的愤怒情感是最不容易超越的。”(15)他这句话中所涉及的“正义”一词完全是源自于当代日本这一时代环境,而决不能把它置于中日战争那个特殊的历史环境中去简单地加以解释。因此,正是鹤见的这句话从另一个侧面凸现出了这首诗的特征。诗中几乎没有愤怒的情感,而“正义”这一词语倒进一步加深了战争的悲哀。
这首诗既流露着悲伤又令人感到一种温暖。
诗中有这样一个情景,两个农民把日本兵埋在北中国的山岗上,中国的黄土接纳了来自异邦的农民,让死者的灵魂入土为安。中国的雪花轻轻地飘落在墓地上,并没有像艾青《雪落在中国的土地上》所表现出来的那般寒冷,倒像一床软绵绵的棉被,让人感到温暖,得以安息。陈辉的“北中国”也不像艾青《北方》那般,透着一种庄严悲怆的气息。
正如上尾所说,可以把这首诗看成诗人自己的一幅自画像,诗人珍惜异国士兵的生命,同时也意味着在珍惜他自己的生命,不忍母亲为她儿子死去感到悲哀,从而使“祖国—大地—母亲”这一模式得以更加深化。
陈辉在《献诗——为伊甸园而歌》里抒发了他内心深处的期待。
那是谁说/“北方是悲哀的”呢?//不!/我的晋察冀呵,/你的简陋的田园,/你的质朴的农村,/你的燃着战火的土地,/它比/天上的伊甸园,/还要美丽!//(中略)//我的晋察冀呀,也许吧,/我的歌声明天不幸停止,/我的生命/被敌人撕碎,/然而/我的血肉呵,/它将/化作芬芳的花朵/开在你的路上。(16)
在《为祖国而歌》也出现了类似的表述:“祖国呵,/在埋着我的骨骼的黄土堆上,/也将有爱情的花儿生长。”(17)
他歌颂了为祖国献身的崇高精神,同时也表露出他自己向大地的恳求,恳切地希望自己的生命能在这块土地上得以延续,并给未来点缀些色彩。魏巍对这两首诗歌解释时说:“其中透露着诗人对晋察冀有多么真挚、深厚的感情。其实这也是晋察冀众多诗人的感情。……确实,我们在一边流血战斗,一边也在炮火硝烟中孕育着一个新中国。”(18)可见陈辉是多么希望自己能活到中国胜利的那一天,为和平的新中国再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三 日本士兵在战场上的创作
二战时期,日本的文学界把有关战争的诗歌都称作“爱国诗”、“国民诗”,小有名气的诗人都以为,诗歌作为艺术不能停留在普通士兵写下的“战争诗”这一层次,要超越个人的经验和思维,让它升华到人类永恒的“爱国诗”这种层次。当时文坛上的诗人都写诗鼓励青年为国家“散华”(=死亡)成为“英灵”。
在形势紧迫的战场上,有些士兵创作诗歌。有一部分幸存者回到日本后把自己在战场上创作出来的诗歌整理出版发行。而那些命丧战场的士兵的遗作,日本战败后则由其家属和亲友寻找收集起来,有的已出版发行。一个士兵在战场上创作诗歌并不是件容易的事,除了频繁的战事以外,精神上也受到很大的束缚,连给家人的书信都要受到严格的检查,日记更不能随便写。那么,他们为什么还要坚持创作诗歌呢?有一个士兵曾留下这么一句诗:“一个士兵的所有不幸/都祸自于他本不该不守一个士兵的本分。”(19)残酷的战场夺走了人的思维与情感,士兵在战场上创作诗歌就是一种回复思维与情感来支撑人性的作为,战场上创作诗歌的真正意义就在于,确认自己还活在世上,自己还是一个“人”。下面介绍一首日本士兵(在此仅限于日本军队里的日本士兵,不包括参加反战同盟的日本士兵的创作)在战场上创作的诗歌。
捡起一张相片/一个穿着正规军军服/相貌精悍的士兵/他可能有父亲,也有母亲/还会有兄弟姐妹/可现在,他是否还活着/或者已在日军潮水般的进攻之前死于战场(20)
摘自《一叶相片》(福岛青史,1941年应征入伍,1942年因病返回日本)
把这首诗和中国诗人徐明的《游击队员》作一比较,就不难发现两者有相通之处。徐明歌颂一个游击队员开枪撂倒了日本兵,“一下马,他掏出一张相片,/许多人看了,又笑又叹息……//相片上是一个日本女人愁苦的脸,她身边还有两个瞪圆眼睛的小儿女。”(21)
你也有父母在等待着你归来/你也有妻子在祈求你安然无恙//为了散华而去的战友/我流下眼泪/我要把那一滴泪水分享给你(22)
摘自《祭敌尸》(中地清,1937年应征入伍,后来回国)
这些诗歌里,几乎看不到有煽动斗志情绪的呼喊,也很少能见到对敌人的憎恨,也没有出现明显的反战意识。
目不转睛/我/凝视着你的双眼//我湿漉漉地站着。/你也湿漉漉地站着。//你和我之间的/距离/是耳鸣的/真空。/枪声一响。//你年轻的鲜血/汹涌般喷出/在城墙上/流淌直下//现在。/我/仍要踏着你的血迹/迈向新的路程。//我将你的血色/一定记住/会有一天/总会有一天。//你的鲜血将成为一个美丽的传说/美好的中国肯定会凸现而出/巨大的中国肯定会涌动而出。/我要把你的血色记忆一直保留到那一天。/中华民国31年6月7日。我打死你了。(23)
摘自《给重庆无名兵士》(岩井五郎,1938年应征入伍,1943年退伍,1947年死于上海)
岩井在诗歌里没有用“支那”而用了“中国”一词,也没有用“昭和”而使用“中华民国”,从而表明了他对中国主权的尊重。
时隔半个世纪,渡部良三《歌集小小的抵抗——拒绝杀戮的日本兵》出版发行(24)。生于1922年的他于1943年应征入伍,1944年在河北深县因拒绝杀戮中国俘虏而受到残酷私刑的折磨,幸而活了下来,于1946年回到日本。当时,有48个新兵在上级士官的监督下,为“锻炼胆量”而不得已杀害了5个中国俘虏。但他笃信基督教,他的信仰不允许他去杀人。逼着新兵打死俘虏的上级士兵也深受良心责备,但他们都认为是不得已而为,最终决定把良心抛在一边,举止越发野蛮残酷。对生命异常珍惜的渡部在战场上苦恼不堪,要靠文学创作的力量才能摆脱痛苦,于是他悄悄地创作了一些日本传统的“短歌”,把战场上的切身体验记录下来。回日本时他把写有短歌的纸片缝在衣服里偷偷地带了回来。他非常后悔自己未能劝阻住同胞士兵去杀人放火,每当想起战场上的悲伤记忆就心有余悸,久久不能平静。退休后,他决心把在战场上写下的短歌留给后代,整理编成歌集出版发行。他的歌集中有的歌颂中国俘虏(八路军士兵)慷慨就义的崇高形象,也有的描述了中国老百姓对他(渡部)的温馨相助。
四 继承创伤记忆
战场上留下的遗书可以看成是一种潜在的写作。遗书要反复读,这样才能读出遗书深层次的真情实意。有个母亲看儿子的遗书(他决心为国家大业去完成任务,祝父母平安无事),每次都会看得泪水涟涟,但过了一段时间,她觉得那遗书怎么看也不像是她儿子写的,因为她儿子性格温顺并喜爱看书,写不出来那么“勇敢”的文字。会不会是她儿子受到二战时期日本清一色“爱国”气氛的影响呢?四十多年后,她收到一封信,是她儿子朋友的遗族寄来的,因为那位朋友留下的笔记本上有她儿子创作的诗歌。读到其中一首,她才感觉出她儿子的真情。“我们盼望有明天,而明天不会再有。”她深信她儿子不愿去死,而是要活下去的(25)。
有一位日本学者,年轻的时候读了日本青年士兵留下的遗作诗歌,发现他们对军队相当憎恨,对战争,以及在战争中毫无意义的死亡倒不那么憎恨。对此他感到很不满意,认为在一场既没有正义又缺乏战略而又愚昧透顶的侵略战争中死去等于是去送死。后来,那个学者也上了年纪(60多岁),又把那些遗作诗歌重读了一遍,竟获得了另外一种感受,他似乎听到了死去的士兵在苦苦挣扎、在呼喊。日本士兵在诗中都希望自己能漂漂亮亮地去“散华”,那是时代和社会赋予那一代人的义务,他们确实也拼命地让自己心服口服地去承担这个义务,但又难以真正地说服自己,所以他们才不得不努力地去歌颂“散华”。他们赞扬“散华”的诗歌其实也就是他们渴望活命、渴望活下去的一种表述(26)。
由于各种原因,日本人对自己是中日战争的加害者的自觉意识很差,具有反抗意识的也属于少数。战败后日本有这样一种说法,日本没有“反战诗”,只有“厌战诗”。日本老百姓大都厌恶战争,对战争的悲伤极为敏感,对反战诗歌所表现出来的那种野蛮行径以及高喊报仇和憎恶的表达方式都难以接受。厌战虽然谈不上是一种积极的行动,但作为保护和平的一股力量却在日本社会的深层次已经构筑起了和平基石。
本文关于《一个日本兵》的论述也是在当代日本这一时代环境中产生的。
“陈辉诗歌中最受人欢迎的是写于1942年8月的《为祖国而歌》……这首发自肺腑、撼人心弦的诗歌,概括了千百万革命战士的襟怀和向往,成为不朽的诗篇。”(27)在中国,对陈辉诗歌中的《献诗——为伊甸园而歌》和《为祖国而歌》的评价最高,可以看作是陈辉的代表作(28),收在《革命烈士诗抄》《晋察冀诗抄》和《中国新文学大系》里。《平原手记》里的几首诗也获得很高的评价(29),收在《中国新诗总系》里。
1995年,《诗刊》为纪念抗战50周年发行特辑,从陈辉的诗歌里选登了《一个日本兵》,不知何由。
进入21世纪后,经历过战争的一代都已退休,日本有关抗战诗歌的研究力量就显得相当薄弱。对日本人来说,抗战诗歌本来就不容易接受,因为审视自己国家的罪过非常难受。另外一个原因是,祖国、爱国、正义等这些常在抗战诗歌里出现的词汇,在当代日本这一时代环境里往往会出现反转而意思走样。
《一个日本兵》这首诗歌,虽然未能全面地表达出陈辉他自己的思想,也不能看成是他的代表作,但把它置于当代日本这一时代环境里来看,这首诗歌意义仍然很大,它将会成为一个重要的窗口来引导我们去接受中国的抗战诗歌。
附:陈辉作品与相关研究
[陈辉作品]
★《战斗的晚上》《平原手记》《值得歌颂的大人》,《诗建设诗选》(油印)。(参照张伟良主编:《晋察冀边区文化史稿》,解放军出版社2005年版,第158页)
★《平原手记》,《诗垦地》丛刊第3辑《春的跃动》,1942年4月。(参照1983年邹获帆)
★《平原手记》,《诗刊》1958年2月,第57~60页,附有编者语。
★《十月的歌》,作家出版社1958年版,附有田间《引言》和作家出版社编辑部《编后记》。
★《为祖国而歌》《献诗——为伊甸园而歌》《诗一首》,《革命烈士诗抄》,中国青年出版社1978年版(1959年第1版,1962年第2版),第155~164页。
★《平原手记》,《晋察冀诗抄》,魏巍编,中国青年出版社1984年再版(1959年第一版),第189~216页。
★《吹箫的》《姑娘》《献诗——为伊甸园而歌》,《中国新文学大系 1937—1949第14集诗卷》,上海文艺出版社1990年版,第348~352页。
★《一个日本兵》,《诗刊》1995年8月,第8~9页。
★选自《十月的歌》,《中国新诗库 九集》,周良沛编,长江文艺出版社2000年版,第107~178页。
★《守住我的战斗的岗位》《过东庄》,《中国新诗总系 第3卷1937—1949》《战斗者的歌唱》,谢冕主编,人民文学出版社2009年版,第278~282页。
[评论]
★田间:《“十月的歌”引言》,《人民文学》1957年第12期。
★高赐森:《读者谈诗“平原手记”是战斗的诗》,《诗刊》1958年第5期。
★戈茅:《战斗生活的光辉——〈十月的歌〉读后感》,《读书》1958年第14期。(www.xing528.com)
★曼晴:《春风杨柳万千条——回忆晋察冀边区的诗歌运动》,《新文学史料》1979年第5辑。
★邹荻帆:《忆〈诗垦地〉》,《新文学史料》1983年第18期。
★牛汉:《陈辉的〈十月的歌〉编后记》,《学诗手记》,牛汉著,三联书店1986年版,第126~129页。又见牛汉《命运的档案》,武汉出版社2000年版,第173~175页。
★戈枫:《他的生命是一首壮美的诗——纪念陈辉牺牲四十周年》,《新文学史料》1986年10月。
★宋俊然、杨少山编著《陈辉传记》,中国民间文艺出版社1989年版。
★王剑青、冯健男主编《晋察冀文艺史》,中国文联出版公司1989年版,125~127页。
★臧克家:《序》,《中国新文学大系1937—1949第十四集诗卷》,上海文艺出版社1990年版,第10页。
★商燕虹:《抗战时期晋察冀边区的诗歌运动》,《史学月刊》1990年第2期。
★郭仁怀:《血祭中华——谈抗战诗歌中“死”的主题》,《文艺理论与批评》1993年第5期。
★邹永常:《生命是诗诗是生命——读陈辉〈十月的歌〉》,《理论与创作》1995年第3期。
★陈书良主编《湖南文学史》,湖南教育出版社1998年版,第437~436页。
★周良沛:《陈辉卷首》,《中国新诗库 九集》,长江文艺出版社2000年版,第95~105页。
★魏巍:《为伊甸园而歌——纪念抗日英雄诗人陈辉壮烈牺牲六十周年》,《诗刊》2005年8月上半月刊。
★秦弓:《臧克家的抗战诗歌的艺术特征》,《抗战文化研究》2011年第5期。
★田源:《胡风抗战诗歌中的日本形象——比较文学形象学理论的实践与运用》,《南都学坛》(人文社会科学学报),第31卷第6期,2011年11月。
[日文资料]
★秋吉久紀夫(翻訳):『中国現代詩人20人集 中国现代詩集』(世界現代詩集Ⅵ),飯塚書店,1962年。(「まんじゅぅ売り」·「ひとりの日本兵」·「六月のぅた」·「少女」)
★今村与志雄訳:「献詩——ェデンの園のために」「娘」「家におかぇり」「簫を吹く人」「糕売り」「母親と子ども」「祖国の歌」,『中国現代文学選集第19集 詩·民谣集』,平凡社,1962年。
★上尾龍介(論文):「陳辉の詩(一)——若きパルチザンの遺稿」,『野草』8号,1972年8月,第47~57頁。
★上尾龍介(論文):「陳輝の詩(二)——赤ぃ高粱の歌」,『野草』9号,1972年10月,第70~87頁。
★中野重治·今村与志雄編:『詩·民谣集』(中国の革命と文学12),平凡社,1972年,第224~233頁。
★高崎隆治編:『無名兵士の詩集——下級兵士の陣中詩』(シリ一ズ戦争の証言5),太平出版社,1972年。
★桑島玄二:『兵士の詩——戦申詩人論』,理論社,1973年。
★今村冬三:『幻影解「大東亜戦争」——戦争に向き合わされた詩人たち』,葦書房,1989年。
★田辺利宏他:『れだつみの詩——従軍詩集·浩平詩集·星一つ』(「戦争と平和」市民の記録3),日本図書センタ一,1992年。
★上尾龍介:「詩人陳輝とその抗日遊擊活動」,『福岡女学院大学紀要』第3号,1993年,第37~60頁。
★秋吉久紀夫(翻訳):「まんじゅぅ売り」·「ひとりの日本兵」,『精選中国現代詩集』(世界現代詩文庫20),土曜美術出版社,1994年,第74~76頁。解説,154頁。
★秋吉久紀夫(随筆):「ひとりの日本兵(1992年作)」,『交流と異境』(詩論·ェツセ一文庫4),土曜美術出版社,1994年,第52~54頁。
★鶴見俊輔:「戦争のかなしみ 解説にかぇて」,『たたかぃの記憶』,筑摩書房,1995年。
★秋吉久紀夫(随筆):「生活即詩(1971年作)」「陳輝と平西烈士記念館——北京の十渡と河北の·州を訪ねて(1994年作)」,『対象への接近』(詩論·ェツセ一文庫14),土曜美術出版社,2001年,第72~78頁。
★辺見じゅん:『戦場から届ぃた遺書』,日本放送協会,2002年。
★石川逸子(随筆):「『ひとりの日本兵』の詩人陳輝」,『〈日本の戦争〉と詩人たち』,影書房,2004年,第89~104頁。
★原田勝正:『「兵隊」を読む』,『刀水』8号刀水書房,2004年11月。
★瀨尾育生:『戦争詩論1910—1945』,平凡社,2006年。
★上丸洋一:「語り継ぐ戦場3日本兵の母想ぅ中国詩人」,『朝日新聞』,2010年11月20日(夕刊)。
★2011年渡部良三:『小さな抵抗——殺戮を拒んだ日本兵』,波現代文庫,シセ口一ム図書1994年。
★海老坂武:『戦後文学は生きてぃゐ』,講談社現代新書,2012年。
注释:
①③(16)(17)陈辉:《十月的歌》,作家出版社1958年版,第26~27、120、75、82页。这本书在日本很难找到,是刘宗武教授和渡边晴夫教授特意提供给了我,在此表示感谢。
②参看附在拙文的[日文资料]。
④参照[评论]部分2000年周良沛:“如《红高粱》,既有对高粱红了的自然景象很真切动人的描绘,更有战士在战斗中流出的鲜血与红高粱在诗人笔下刻意的映照。”(第104页)
⑤参照[日文资料]1972年8月、1972年10月上尾龍介。
⑥参照[日文资料]1993年上尾龍介。
⑦参照[日文资料]1994年秋吉久紀夫。
⑧参照[日文资料]2001年秋吉久紀夫。
⑨参照[日文资料]2004年石川逸子。
⑩参照[日文资料]2010年上丸洋一。
(11)摘自[评论]部分1995年邹永常,第39页。
(12)原载《抗敌报》1939年10月5日,摘自张伟良主编《晋察冀边区文化史稿》,解放军出版社2005年版,第167页。
(13)原载《七月》1938年第10期,1938年3月1日。摘自《〈七月〉、〈希望〉作品选》,人民文学出版社1986年版,第109页。
(14)参照[评论]部分2011年田源,第63~67页。
(15)摘自[日文资料]1995年鶴見俊輔,第404页。
(18)摘自[评论]部分2005年魏巍。
(19)摘自[日文资料]1989年今村冬三,第1272页,宫原武二郎『兵隊の反省』。
(20)收在[日文资料]1972年高崎隆治,第78页(原载于福島青史『兵魂』,軍事界社,1943年)。
(21)摘自魏巍《晋察冀诗抄》,中国青年出版社1959年版,1984年再版,第153页。
(22)(23)收在[日文资料]1972年高崎隆治,第86、221~222页(原载于中地清『征旅転々』,至玄社,1941年)。
(24)参看[日文资料]2011年渡部良三。
(25)参照[日文资料]2002年辺見じゅん。
(26)参照2012年海老坂武,第18~25页。
(27)摘自[评论]部分1989年王剑青、冯健男,第126页。
(28)1990年臧克家说:“他的诗刚健朴实,瑰丽浑厚,诗风粗犷、激越、清新,自然,充满战斗气息。其中歌颂晋察冀的《献诗——为伊甸园而歌》及《为祖国而歌》两首,尤为感人。”(第10页)1993年郭仁怀说:“在抗战诗歌中,又一批杰作是爱国志士面对死亡吟味出来的,可以说字字有血,声声泪,句句见真情,用今天的时髦说法,就是主题意识很强。陈辉的抒情长诗《为祖国而歌》最后三节……这是何等真挚的感情,何等崇高的精神境界!是诗,也是誓词。”
(29)1983年邹荻帆:“我们记得,当读到陈辉的《平原手记》时,感到呼吸到一种异常清新的战斗生活气息,而诗的朴素无华,坦露着诗人的健康的呼吸。那么无拘无束的歌调,真如一江春水泛着杏花浪一样自在地流着。……在国民党统治区正式发表后,却引起了众多年轻诗人们的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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