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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胜利70年,探寻70年前的生活痕迹

时间:2023-03-29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 抗战胜利已经70年了,回顾70年前的青春岁月,唤醒那些已经在记忆中逐渐消磨的往事,不禁感慨系之。 1945年5月,德国无条件投降的消息传来,多年压抑的心情为之振奋。美军在太平洋战争中节节胜利的消息也不胫而走,同学们兴奋而不安地期待着、渴望着胜利的信息。 (三)朱德的劝降书 我不记得当年是怎么知道抗战胜利的。

抗战胜利70年,探寻70年前的生活痕迹

   抗战胜利已经70年了,回顾70年前的青春岁月,唤醒那些已经在记忆中逐渐消磨的往事,不禁感慨系之。

   (一)身在沦陷区的心情  1945年我在上海伯特利中学读书,同学们几年来虽然身处日伪统治之下,但都很关心抗战的形势。我当时住校,比较闭塞,有些走读的同学常把听到的消息带到教室里来,悄悄地告诉我们。同学们往往会因不同形势而引起情绪的波动,或伤感、愤怒,或兴奋、激动。有一次听说,在静安寺附近街上张贴着一幅"衡阳陷 中国坍"的大标语,同学们既失望又气愤,但也只能无可奈何地叹息。

   1945年5月,德国无条件投降的消息传来,多年压抑的心情为之振奋。美军在太平洋战争中节节胜利的消息也不胫而走,同学们兴奋而不安地期待着、渴望着胜利的信息。

   (二)无效的抗日传单  就在这焦灼地企盼着好消息的日子里,有一天,比我大一岁却低我一班的同学郭朝赞到我的教室里来,对我说,他在外面见到有一个地下组织张贴的传单,内容是庆祝盟军在太平洋战争中的胜利,敦促傀儡伪政府投降,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等等。两人谈得兴奋起来,觉得这样的事情我们也可以做。于是便商量着要用一个什么青年组织的名义,发表一个宣言,由我起草,他去散发。我起草的具体内容已想不起来了,大体上是"驱除挞虏,还我中华""配合国军,光复上海"之类。我用钢板刻出后印了几十份,交给郭朝赞去发。他起初对我说都已经发了,过了几天后对我说,他不敢发,传单都扔在一个公共厕所里了。

   (三)朱德的劝降书  我不记得当年是怎么知道抗战胜利的。当时上海伪政府封锁消息,但是,美国在广岛长崎投掷原子弹和接着不久日本无条件投降的喜讯,还是经过当时少有的无线电收音机,口耳相传,迅速扩散,走在街上,可以感受到人们喜悦轻松的气氛。我有一次外出,路过一个弄堂口,见到墙上贴着一张大布告,好像是我在上小学时常在一个石印作坊看见过的那种石印制品,标题是《命令冈村宁次投降》,下面的署名,居然是"中国解放区抗日军总司令朱德",不禁大为骇异。过去我很少听到有关解放区的消息,但共产党和朱德、毛泽东的名号,却也有所耳闻。他们要日本侵略军向他们投降,那置国军于何地?不要因为抢着接受日军投降再打起来吧?回来时想再仔细看看,那布告却没有了。

   (四)欢迎国军却扑空  就在那几天里,郭朝赞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告诉我说,第一批国军要进入上海,有一个军,军长叫牟廷方,明天将在真如举行入城式。他约我明天一起到真如去,看看国军如何威武雄壮。我很高兴能有这样瞻仰国军的机会,第二天一早就同他奔向真如。不想到了真如,却扑了一场空,既没有国军,也没有丝毫举行什么仪式的迹象。显然,郭朝赞得到的是个假信息,我们只好懊丧地走回学校

   过了几天,郭朝赞投奔国军,好像是去了一个什么训练班。但过了不久,就因为忍受不了那里的过于严酷的生活,逃回学校。第二天来了一个宪兵要抓他,他逃到学校办公的主楼二层。但在这种情况下,校方也难以庇护他。那宪兵追到二层,当着师生的面把郭朝赞押走了。我看着他被宪兵推着走的情景,一种莫名的凄怆感涌上心头。从此我再也没有听到关于他的任何消息,但他被宪兵押走的那一幕景象,却恒久地留在我的脑海里,70年了,依然深刻难忘。

   (五)救济总署的救济  我所在的伯特利中小学孤儿院,属于伯特利教会,伯特利的名称出自圣经旧约·创世纪》,意思是"神的殿,天的门"。这个教会系统创办于上世纪二十年代,创办人是美国传教士Jenny. V. Hughs 和我国第一个留美女医学博士石美玉,几十年来,她们办有福音堂、神学院、医院、护士学校、孤儿院、中小学等宗教性慈善性的机构,除上海外,事业遍布香港、河北大名府、山东黄县、贵州毕节和独山。这些事业后来由石美玉抚养培育的胡美林、蓝如溪接班负责。抗战开始后,中小学和孤儿院一度曾迁往香港,1941年回到上海。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来自美国的经费断绝了,胡美林、蓝如溪都不在,中小学和孤儿院全靠上海一地的教友接济和招收走读生的学费,所以生活非常艰苦。抗战胜利后,胡美林、蓝如溪回来,从善后救济总署要来一些衣物和军用食品,分发给大家,我也分到了两件西装上衣和不配套的两条裤子,还有一些铁皮罐头装的早餐午餐、晚餐和饼干。这些东西太好了,我不舍得吃,每次发来后,总要放上几天,才恋恋不舍地吃掉。

   发给我的西装,我很快就穿起来了。第一次穿时,竟在裤子口袋里发现了一块小磨刀石,约有10公分长,两公分宽,只有两毫米厚。大概这裤子的主人是一位工人,捐出裤子时忘了把这块小磨刀石拿出来,却给我带来意外的喜悦。文化大革命时我在杭州第七中学的校办农场工作和劳动八年,这块磨刀石就派上大用场了。每年夏秋两季我都要带几个学生割草喂羊,还要晒干一部分留作冬春饲料。每次出发割草前,我都要用这块小磨刀石磨几下镰刀,有时还帮学生磨。1979年底回北京时还带着它,十几年前搬了两次家,不知道怎么竟弄丢了。这块小磨刀石后来虽然用不着了,却是很有价值的纪念品,失去了实在可惜!(www.xing528.com)

   (六)战争纪录片的启示  除从救济总署要来衣物食品外,胡美林还联系了美军的电影放映队,给我们放映太平洋战争的纪录片,就在主楼后的水泥小广场上,架起幕布放映,什么《塞班岛大战》、《血战硫磺岛》等等,共放了十几场。每次放映的观众,除住校的二三百同学外,还有一些走读的同学和外校学生。为了有所限制,管生活的蔡勖奇老师让我刻印"入场券",他派同学在门口售卖,有时我也到那里凑热闹。票价很低,大概相当于现在的几角钱。这几场电影对我印象至深,美日两军的陆海空大战,炮火纷飞,尸横遍野,战争的惨烈,使我深深地感到,胜利来之不易,那是多少血肉之躯的牺牲伤残才取得的;由此也萌发了反战的观念。

   (七)两类地摊  过了不久,在静安寺附近的一些空地上和马路边,出现了大量地摊,摊上出卖的,主要是两类东西:一类是美军的食品,除曾经发给我们的那种罐装早餐、午餐、晚餐和饼干外,还有咖啡牛奶的罐头。有的摊头还摆上桌子椅子,当场冲饮牛奶或咖啡。我颇为羡慕那些喝着咖啡牛奶的顾客,很想自己也能那么"奢侈"一次,但最后也没有享受成。这类地摊大概整个上海到处都有,持续了一两个月才逐渐消失。看来美军为战争准备的物资非常充足,以致战争结束后还有那么多富裕的食品需要处理。据说这些剩余物资是由救济总署统一处理的,但不知道怎么会到地摊上去。

   地摊上出卖的还有一类东西,是将被遣返的日本人那里流出来的家庭用品,什么都有,大的如桌椅沙发、书架衣橱,小的如碗筷茶杯、书本杂志、手巾鞋袜,而最多的还是各式各样的和服西装。但摊主都不是日本人,大概是他们从日本人家里廉价收购得来,再摆摊出售的。我一次在一个地摊上看到一个照相册子,约有20 X 30公分大小,厚厚的黑色封面上,有一串串红色的葡萄突起,显得庄重大方。我打开相册,整本完好,只有前几页有撕去照片的痕迹,一问价钱,十分便宜,便把它买下来了,贴上我自己的几张相片。后来陆续加上在北京大学上学和华北人民革命大学工作时的照片,一直保存到现在。

   (八)悲喜犹太人  伯特利中学在沪西极司非而路,我二哥的家在虹口华德路寿品里,我每次步行到他家去时,都要经过提篮桥的一条小街,路长不到一百米,两边都是玻璃橱窗的店铺。听二哥说,那里住的都是犹太人,原来挺热闹,太平洋战争起来后就冷落了。我每次经过那里,都感到异常的萧条,街上渺无行人,橱窗里空无一物,有的干脆上了门板。偶尔遇到犹太人,都是神情冷漠,胸前挂着一块布条,上面有个大字"J"。据说当时在上海的外国人都要挂上这么个标记,上面有他们国籍的第一个字母,如美国人是"A",英国人是"B",犹太人就是"J"了。抗日战争的胜利,给这些犹太人也带来解放。我再经过那条小街时,景象就大不相同了,有些店铺开门营业,街上行人颇多,最触目的是在街旁商铺前,还摆了几个食品摊,有卖牛奶咖啡的,有卖面包的,有一个摊上还放着炉子,大平底锅上煎着面包熏肠一类东西,摊主一面用锅铲敲着平底锅的边沿,一边喊着:"Hot dog!Hot dog!"我经过摊前时,就闻到一股烤面包的香味,却忍住没有买。后来想起还懊悔不已,吃一次犹太人的"hot dog",就可以留下一个美好的记忆,可是我却没有抓住这个机会。

   1948年寒假期间,我从北平回到上海,春节后的一天,到十六铺送我大哥大嫂上船去美国,只见码头上和旁边路上站满了犹太人,原来当时正处于以色列复国高潮,这些犹太人都是乘这艘轮船到美国,再转以色列的。我想:这里面会不会有提篮桥的犹太人呢,祝他们一路顺风,胜利复国!

   (九)民心向背  抗日战争胜利后,久处日伪统治下的上海市民,无不扬眉吐气,欢欣鼓舞地迎接正统的合法的国民政府。但那些接收大员们上演的"五子登科"的丑剧,却伤透了民众的心。这就开始了民心向背的转变,1945年是抗战胜利的一年,同时也是国民党政府开始丧失广大沦陷区民心的一年。民心向背的变化是如此迅速,如此剧烈,成为后来国民党丢失大陆政权的一大根由。

   2015年6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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