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科”和“跨学科”的发展历史

要回答“什么是跨学科研究？”需要简单地回顾学科的发展历史。近代科学不断发展，学科和研究领域不断增加，在19世纪后半叶研究型大学出现之后，学科开始在大学中有了称为“学系”的领地。在20世纪初，美国研究型大学已大致确立了学科和学系的联系作为基本的组织构架。一百年来，学科不断细分，许多学系也不断分家，于是细分后的学科经一番努力总能在大学中建立起称为“学系”的领地。学系掌控着各自学科的预算及经费执行、教师的聘任与晋升；塑造着与之相统一的学科文化、规范和学术方向。大学声誉也是由其各个学系的成就综合而成，因为各种排行榜和评价体系通常是依赖同一个学科的同行评价。在这个过程中，“学科”与“学系”相互促进，共同发展，“学科—学系”这个结构得以制度化；由此，大学的教授们不去适应解决实践问题；他们习惯上只对学科同行负责，而不对学校、学生以及利益相关者负责。

现代大学不是一个与世隔绝的象牙塔，大学和它的教授们总要面对社会实践或生产实践中的难题，而难题的解决需要多个学科教授之间的合作。所以，在“学科”于20世纪初确立地位之后，人们就开始强调“学科之间的合作”，也就是“跨学科”（Interdisciplinary）。

这个词最早诞生于20世纪20年代的纽约，当时作为旨在发展综合研究、合作研究的美国社会科学研究理事会（Social　Science Research　Council）作为会议速记使用的文字出现；后来，哥伦比亚大学著名心理学家伍德沃思（Woodworth）最早公开使用了该词；到了20世纪50年代，“跨学科”这一术语已在社会科学界普遍使用。^[1](www.xing528.com)

世界上第一个跨学科研究中心可能是1930年弗莱克斯纳创立的“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Institute　for　Advanced　Study）。研究院位于普林斯顿大学的附近，但是不附属于普林斯顿大学。该研究院聘请各个学科的第一流学者（如爱因斯坦），只设少数终身教授职位，其他研究人员则是非固定的成员或访问学者。研究院主要负责向各位学者提供充分自由的学术环境和优越的物质条件。该研究院没有特定的计划、任务，研究什么，怎样研究，一切听任学者们自己的想法。1946年，斯坦福大学成立了斯坦福研究院，该院服务于大学与美国西部企业的合作。1970年该院独立，1977年改名为斯坦福国际研究院（SRI　International）。^[2]现在该研究院虽然独立于斯坦福大学，但是与大学仍然保持紧密的联系。这些研究院在成立之初就致力于开展跨学科研究。

在20世纪60年代以前，人们对于“跨学科研究”这一概念的认识还相当模糊，并未形成纯粹的专著论述。1970年9月7日—12日，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下属的“教育研究与改革中心”（CERI）与法国教育部合作，在法国尼斯大学召开的以“跨学科”为主题的国际学术研讨会。21个国家代表和部分的跨学科专家共57人参加了会议。会议对跨学科研究、跨学科教育问题作了系统的、全面的探讨，会后出版了《跨学科学——大学中的教学和研究问题》。这标志着人们对“跨学科研究”的认识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我国学术界对跨学科研究的关注比国际学术界晚了十几年。在1985年4月17日—19日，中国首届跨学科研讨会在北京的召开。该会议由中国科协技术培训中心会同国内17个有跨学科色彩的学会和研究会共同发起，150余人参加了会议，钱学森、钱三强和钱伟长等著名科学家就跨学科发表了重要讲话。会议对当代跨学科的形成、历史、地位、发展趋势、对我国跨学科的重点选择和如何发挥跨学科在国家建设中发挥重要作用，进行了广泛而深入的讨论。这次会议标志着我国对“跨学科”的研究进入了一个真正摸索的阶段。^[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