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翅膀都要硬起来
史启祯[1]
各位老师，系上领导让我向大家汇报一下到北京参加颁奖仪式的情况。与大家共事已经有9年多的时间，新人渐渐变成了朋友，接触较多的老师可能会发现，我的性格之一是不喜欢张扬，不主张把个人的作用放在不恰当的位置上。一个人总是生活在某个特定的群体之中，在一定条件下，环境的作用往往是决定性的。获得教学名师这项殊荣，的确是得助于学校领导和学校各职能部门的支持，化学系领导和化学系的老师们对我很好，使我有一个良好的工作条件和人际环境。当然还有无机化学教研室这个小集体，目前无机组教师队伍的结构比较理想，老、中、青教师大都找到了自己的运行轨道，这让我能抽出更多的精力放在教学和教学改革上。我感谢领导和老师们多年来对我的理解和支持，衷心地感谢。
一
年龄大了，用化学术语表达，就是身上的“活性部位”越来越少了。用老百姓的话说，就是能让人感到兴奋的事情越来越少了。但这次到北京，温家宝总理的接见还的确兴奋了一回。总理在讲话之前，向老师们深深地鞠了一躬。谦恭的气质、亲民的形象，立刻会让人产生一种信任感。接见时总理讲了四句话：让孩子们都能上学；让全社会形成尊师重教的风尚；让为人师表成为每个教师的行为准则；让教育成为政府一项最重要的工作。在老百姓听来，句句中肯，句句实在。前三条是对社会、对全国1000多万教师的殷切期望，第四条则是庄严的承诺。他承诺让教育成为政府一项最重要的工作，成为实现前三条的重要保证。
二
这次评奖活动给出的一个重要信息是：面对高等学校连年扩招出现的新形势，教育部又一次将教学质量问题提上了日程，周济部长在颁奖仪式上的讲话中，首先讲的就是质量。教育部提出了一整套提高教学质量的措施，设立“名师奖”就是其中之一。其他的措施包括启动“精品教材”和“精品课程”的计划，这些措施的一个显著特点是，让活跃在教学一线的广大教师看得见，摸得着。我很高兴，这三方面我们化学系都有缘，能同时占有这几种缘分的系级教学单位并不多。我们已经申请到一本高教出版社的“精品教材”立项，“精品课程”的立项也正在申请之中。经过全系上上下下的努力，我们已经建立起好几个平台，包括化学学科一级博士学位授权点、国家基础人才培养基地，最近又重新装备了基础课实验室，听惠校长说还要建成化学实验示范中心。平台建好了，就等待在座各位拿出自己的水平了。我相信，只要领导得法、规划科学、团结一致，埋头苦干，更好的戏就在前头。
三
这次评奖活动给出的另一个重要信息是：教学不能固守，而要不断创新。守着一门课、守着一本书或几本书、守着传统教学观念和教学方法的教师不能算是真正合格的教师。世界正在发生着剧烈的变化，科学发展日新月异，可以这样说，没有教学改革，提高教学质量就会成为一句空话。
这里难免会想到我们学校，应该说，学校对教学、对教学研究和教学改革的支持力度很大，我作为校系两级教学指导委员会多年的成员，有种感觉变得越来越明显，那就是，只要老师们有好的研究课题，总是能申请到研究经费的，而且钱数不小。甚至有这样的感觉：现在的形势似乎是经费呼唤好课题，而不是好课题找不来经费，多好的机会！
四(www.xing528.com)
这次评奖活动给出的第三个重要信息是：教师一定要走教学科研相结合的道路。教学和科研的关系争论了几十年，谁当校长都免不了受到来自两种相互对立的舆论的压力。摆平这两种舆论的一个办法是：教学工作会议大讲教学工作的重要性，科研工作会议大讲科研工作的重要性。我在高校工作40多年，很少见过两种会议一块开的场面，不知道有没有“话难讲”的因素。不错，现在有一些专搞教学的教师，这种现实是历史造成的，不能责怪他们本人。也有一些专搞科研的教师，这种现象也有一点中国特色，国外大学教授很少有不讲课的。看来，这类异化现象的改变显然需要时间。
这次评选的虽然是教学名师，但表彰决定中还是强调了被评人的“学术造诣”，申请表设计了非常显眼的一个栏目，要求填写10篇有代表性的科研学术论文。评选活动显示给中、青年教师的一个重要信息是，从你们这里开始，不能再走教学或科研单打一的路。对一个教师而言，教学和科研就像两只翅膀，像鸟一样，一只翅膀是飞不起来的。特别是对我们西大这类学校的教师而言，更是如此。
在座的中青年教师也许会想，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呀！我的体会是，从表层看问题，教学和科研似乎有矛盾，因为毕竟都要消耗一个人的时间和精力。但是，如果从更深的层次看问题，相辅相成、相互促进的一面则是主要的。
这个问题太重要了，请允许我多说几句，先看科研对教学的促进作用。不管文科怎么样，对理科教师而言，如果没有较强的学术功底，很难讲出质量一流的课程，也很难写出质量一流的教材。科学研究对教学的深层次影响还在于：科学研究可以改变一个人对书本知识的看法，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气质和风范，甚至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世界观。所有这些改变都会影响您的教学观念和教学方法，都会通过课堂教学这个管道和其他管道传递到学生那里去，最终使学生受益。
再翻开硬币的另一面，探讨一下教学对科研的促进作用。如果你有兴趣，不妨取几本《美国化学会志》做个统计，它是我们化学杂志中的NO．1。你会发现，该杂志绝大部分论文的作者都来自大学教授的研究组，而不是研究单位。这个看来奇怪的现象其实并不奇怪。因为大学教授生活在学生之中，而学生则是社会上思想最活跃的一个群体。国外大学教授没有不讲课的，而且是名教授讲授基础课。因为要给学生讲课，教授们必须不断地刷新自己的基础知识，这意味着产生创新思维的土壤经常保持肥沃。化学上讲酸碱理论，酸是电子对接受体，碱是电子对给予体，而教师与学生之间却不是简单的给予和接受的关系。因为经常与学生交流，一些新想法往往产生于这种交流的一瞬间。大众媒体将这种现象叫“互动”，化学上则叫“反馈”。CO与Fe之间存在反馈键，才能形成Fe（CO）5这样极端稳定的化合物。
在结束这个问题的讨论之前，让我们打个比方。如果说教学和科研是两条道的话，最多也只能是个“Y”字形的道。初期阶段既搞科研、又搞教学似乎走的两条道，但走到一定程度，就合起来了，您就不会再有两条道的感觉了。
如果今天的发言内容不全是废话，我也就感到满足了，谢谢大家。
【注释】
[1]史启祯（1935～ ），陕西韩城人，教授，博士生导师。该文是作者被评为首届全国高校百名教学名师从北京领奖返校后，于2003年9月在化学系教职工欢迎大会上的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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