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末年,由于洋务运动和维新运动都主张学习西方,开办新式学堂,到癸卯学制的制定,体操课在学校的实行已有了一定的思想基础和实际经验。癸卯学制颁布后,各省、州、县都将原来的书院改为学堂或设立学堂,发展很快。当时一个府或州县设立一两所中学堂,而且学生人数不多,一个中、小学堂一般只有二三百人,教师和教学设备十分缺乏,体操更是缺乏,体操课的开展情况很不平衡,有些好,有些则比较差,有些学堂因为没有体操教师,就没有开设体操课。
当时的体操科主要包括普通体操和兵式体操。普通体操是美国刘易斯(D.Lewjs,1823-1886年)的“新体操”,它是把瑞典式和德国式的体操基本动作,加以混合,再加上一些轻器械而编成的。主要内容包括:准备法、矫正术、徒手操、哑铃操、球竿操、木棍操、火棒操、藤圈操、投豆囊等。兵式体操主要是德国的兵式体操,主要内容有:柔软体操、个人教练、小队教练、中队教练、枪剑术、野外演习和兵学大意等。
《奏定学堂章程》的颁布,在中国学校教育中确立了体育课程制度,“初步普遍地在学校中实施了近代体育”[45]。
《奏定学堂章程》颁布前后,京师部分中学中,基本上设置了体操课,所见的京师五所中学的材料中,只有官立顺天中学堂未按《奏定学堂章程》设置体操课。而与体操课同属“艺体”类课程的图画课,有官立五城中学堂和官立顺天中学堂两所中学未按《奏定学堂章程》设置图画课。
清末较为著名的两所私立中学的课程设置的基本架构与《奏定中学堂章程》的规定也基本相同(见表1-3)。但一般而言,私立学校课程与教学特色,往往与学校主办人的指导思想有较大关系,且有更大的办学自主权。至于南开中学没有把体操课列入课程表,这是因为在南开,体育不只是作为一门课程,而是作为南开学生五项训练方针之首的大事。南开中学主持人张伯答向来提倡学生的体育,而且他本人也是体育的身体力行的实践者,他为南开学校制定了五点训练方针,即:“一是重视体育,二是提倡科学,三是团体组织,四是道德训练,五是培养救国力量。”[46]他认为体育不仅在学校,而且在社会;不仅在少数选手,而且在全体学生;体育的目的不仅是使学生在校能有良好的运动习惯,而且出校后能促进社会运动风气的形成;不仅使少数学生的运动技术能有提高,而且要使全体学生的身体素质都得到加强。可见,在南开,体育作为学生的生活方式出现的,而不仅仅是一门课程。
上海私立浦东中学也非常重视体育课,每周体操课多达4课时,是《奏定中学堂章程》规定的体操周课时的2倍,第5学年仅设兵式体操,这些与《奏定中学堂章程》的规定是不相同的(见表1-4)。
《温州府官立中学堂章程》规定的体操课,与《奏定中学堂章程》规定的体操“学科程度”对照,两者基本上是一致的(见表1-5)。在《温州府官立中学堂章程》末尾附录中还有着这样的说明:“遵照奏定原章,按年酌定。”[47]就以上材料可见,当时的学校基本上都按《奏定中学堂章程》的规定设置了体操课。
表1-3 清末私立南开中学和浦东中学课程与《奏定中学堂章程》对照表[48]
表1-4 上海私立浦东中学体操课程内容与《奏定中学堂章程》规定的体操“学科程度”对照表[49]
(www.xing528.com)
表1-5 癸卯学制时期温州府官立中学堂体操课程与《奏定中学堂章程》体操“学科程度”对照表[50]
《癸卯学制》颁布后,短短的几年间,各地学校如雨后春笋,迅猛发展,学生逐年增多。如“小学生人数:1902年仅850人,1903年22866人,到1909年已达1469412人;到1912年,全国共有学校87272所,其中,小学86318所,中学832所,高等学堂122所”[51]。大量新学堂的开设和学生数量的急剧增加,造成体育师资奇缺。当时的体操教师有一部分是留学日本学过体育的专业体育教师,也有师范学校的毕业生,此外,就是从军队中退下来的下级军官。这些“兵痞”体操教员不但带来了军阀作风和体罚,而且不懂普通体操,对兵式体操也只知道喊几句“立正”、“稍息”、“开步走”之类的口令,作点队列练习。因此,相当一部分的体操课变成了以兵式体操代替整个体操,又以兵式体操中的队列、队形变换代替兵式体操,人们把上体育课叫做“下操”。这样的体操课根本不能适应儿童青少年的身心特点。
郭沫若著《少年时代》一书对清末学校的体操课作了这样的描述:“蒙学堂的先生姓刘,是嘉定人。他是成都新开办的师范养成所的第一批学生,也是很热心,很忠于职守的一个人。由他的来到,我们乡里人才知道有洋操了”,“那时的洋操真有趣,在洋操的时候,差不多一街的人都要围拢来参观”,“那时候的立正并不叫立正,是叫‘齐奥次克’。叫向右转是‘米拟母克米拟’,向左转是‘西他里母克他里’,走起步来的时候便‘西、呼、米、西、呼、米地叫着,大家莫名其妙’。只觉有趣,又觉好笑。这些奇怪的口令,在当时的人自觉得是真正是洋货了,但不知道是哪一洋。这私密在现在当然是解决了的,这全是日本的口令,所谓”‘西呼米、西呼米’者,就是‘一二三、一二三’而已。成都办学的当时,请来的日本教习特别多,其中竟连日本的皮匠师傅都聘请来了,聘金特别贵,就像这样骗小孩的体操都用日本教习来教,连那样基本口令都没有翻译成中文,可见当时办学人的外行,也可见中国人办事草率了”[52]。
李东屏先生回忆道:“戊戌政变后,荆沙开始废科举,兴学校,学校中的课程,就有体操一科,顾名思义,就是徒手体操。当时最早成立的是荆南师范学校,学校师生都穿短服,并编有花纹,俗称操衣,为便于体操也。当时(约在1906年),该校有位姓李的体操老师在我家住,曾领我到校参观,见有单杠、浪桥等设施。接着荆沙两地都成立小学,有体操、小皮球等活动”[53]。
《川沙县体育志资料》第3期登载了谭文亮的回忆文章:“浦东中学是中国历史上最悠久的一所中学堂之一……丁未光绪三十三年(1907年)正月,浦东中学正式开学……浦东中学体育活动,在开办时仅偏重兵式体操及器械操(单杠、秋千架、轩辐板、太平板)。对竞技运动尚未十分注意”[54]。
王季潜的回忆文章中记载了树人学堂的体育器械情况:“同年(1908年),树人学堂新建两层楼教室一栋,风雨操场一所,寄宿舍一院,及教员宿舍三所,天桥一架,下系秋千、吊绳、软梯等,另外平台、跳台、浪侨、单杠、双杠等各种体育器械”[55]。
《定襄体育回顾》中作了这样的叙述:“定襄县现代体育的传入和兴起,最早始于清朝末年。有定襄县龙门村齐宝玺君,字印卿,系清生员,壬寅岁,光绪二十八年(1902年)山西大学中斋肄业后,保送日本留学有定襄兰台镇贺炳煌君。字耀紊,丙午岁,光绪三十二年(1906年)入太原初创师范学校……遂自费渡海……遂与先一年抵东京之齐宝玺及王建基、徐翰文、李楼鹃等诸君入东京品川体育专门学校学习,以作革命之准备。齐贺两君毕业归国返里后,建成定襄同盟会,一面积极和续西峰在崞县息息相同,共策革命推翻清政府。为培养革命新人与掩护革命,遂准备成立定襄公立高等小学堂,贺炳煌先生自任校长,他们在校内亲自代课……齐贺君归国时,备资购买日本之近代体育器械携回。我上学时记得有哑铃、球竿、木环、豆囊等。齐贺两君并在学校添设平台、木马、跳台、单杠、双杠、平行杠、浪木等重器械。一直到我中学时。还是用的这些器械。民国二年起,在齐贺两君倡导组织下,定襄县一年春秋两次运动会,项目有田径、拔河、团体操。球类已有足球、网球。他们在校内亲授各式兵式操,有瑞典式、德国式、日本式等,还有柔软操。到我念中学时,体育课又加上国术(武术)一门”[56]。
张秀熟的回忆如下:“清朝末年,全国废除了科举制,开办了学堂,四川和全国一样都将府、州、县的书院改为学堂。光绪三十四年,我们平武县也开办了平武高等小学堂,这一年我进了平武小学堂读书。书院改学堂最大的特点就是引进了西洋的东西,当时主要是学日本,特别引入的是学堂开设了体育课,当时叫体操课。记得当时还有体操课本,课本很简单,主要是一些动作的简单绘图。这种体操课每周约有三至四小时,大都在下午,其内容有兵式体操、徒手体操、器械体操、哑铃操,还有一种球竿是一根木杆两端有小球。那时学生对体育很有兴趣,也很认真,记得青川乔庄有位老廪生,很有学问,会打几套拳术,每天早晨教我们打拳,我认为这是课外体育的重要补充”[57]。
从以上材料可见,癸卯学制及其规定的体操课程,在全国范围内普遍得到了实施,当时的体操教材,基本上与《奏定学堂章程》颁布前晚清的洋务学堂和新式书院、新式学堂中的体操课教材相同,是照搬日本学校体操课的内容,主要包括:瑞典体操、德国的器械体操、轻器械体操、游戏性赛跑及军事教练的基本动作等。当时的体操教师有一些是从日本留学学习体操回国的教员,有些是师范毕业生,也聘请了少数日本人担任体操教员,此外,就是从军队退役的下级军官来担任体操教员。由于体育师资水平参差不齐,特别是那些“兵痞体操教员”,造成了各地、各学校体操课实际情况差别很大。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