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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球的中国演剧传统-唐跃与端踊

时间:2024-10-2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故也将琉球之端踊称之为琉跃。琉球正史的《球阳》和一部分的家谱将冠船艺能视为戏舞,相当于演剧之唐跃和琉球组踊、舞踊的端踊标记为组踊、端踊。他们作为中华跃组师、唐跃师、唐跃仕组师传授技艺,久米村使用的称呼也为跃,基于这些资料可见琉球的中国演剧统称为唐跃也是一个合适的表记。唐跃之准备有关随从上江户唐跃的准备情况,先看看乾隆五十五年为德川家齐举行的庆贺使活动情况。

琉球的中国演剧传统-唐跃与端踊

关于唐跃

《曲学》第一卷

2013年,381—394页

〔日〕板谷彻著 张志凡译

关于近世琉球即首里王府时代举行的中国戏剧,岛袋全发《打花鼓》[1]、池宫正治的《组踊与中国演剧》[2]、喜名盛昭、岗崎郁子的《冲绳与中国艺能》[3]等著书都认为,中国演剧对组踊的影响较大。关于组踊的成立,二战前起大多认为与能乐相关,我们似乎更需将视线投放至中国戏剧里作进一步探讨。再,18世纪初以后首里王府同时携中国戏剧(唐跃)和御冠船跃中的端跃(琉跃)朝奉江户幕府,随员可同时表演两种形态的戏剧,可见中国戏剧对端踊(舞蹈)的影响,特别是身体技法上的影响。正如当今宫内厅乐部乐员能够演奏雅乐和洋乐一样,有这种巧妙的分别运用技法,能舞琉跃的演员之身躯里是否可视为受唐跃之表演技法的影响?本文不能就此一一阐明,但可就这一视点再度俯瞰一下近世琉球的中国演剧之貌。

唐跃的名称

《傅姓家谱》(1667)“五代崇道”栏目[4]里有关于来自中国明清乐即御座乐的记述:

太明年间,中华之音乐传来于本国,然历年久远,其节奏声容未免有错乱,故康熙二年癸卯天使已莆临,时圣上闻太清之乐,契合于心,不觉发叹曰:美哉洋洋乎,满耳可听也,吾国岂可以不学此乐乎!而遂请于天使,命诸臣令习其乐,时厚清亦奏。命于那霸习之,及天使归朝之后,世子尚贞公奉贺圣上封王位事时始奏所传之乐,其乐即今之太平乐是也。

明代传来的音乐承袭状况不佳,据说康熙二年(1663)[5]册封使来琉之际,再度接受指导。御座乐由乐童子在江户城演奏,以上京朝圣之嚆矢之名于宽永十一年(1634)开始,直至江户末年。除此之外,17世纪上萨摩藩使节团中也有乐童子参加,18世纪前半期无此方面资料,之后,乐童子随从上江户之况可在诸家家谱中窥见一斑。

除音乐外,演剧即戏剧也从中国传来。嘉靖四十年(1561)册封使来琉带来“戏子”即演员。万历七年(1579)册封副使谢杰著《琉球录摘要补遗》[6]中记载:“琉球国居常所演戏文则闽子弟为多。其宫眷喜闻华音,每作辄从帘中窥,长吏恒跽请典雅题目,如《拜月》、《西厢》、《买胭脂》之类皆不演,即《岳武穆破金》、《班定远破虏》亦嫌不使见。惟《姜诗》、《王祥》、《荆钗》之属则所常演,夷询知咸啧啧羡华人之节孝云。”即琉球已上演中国的戏剧,剧目有传。之后,崇祯六年(1663)随册封使节来琉的胡靖之《杜三策册封琉球真记奇观》中介绍:“国王设宴,例用贴厨,则天使自带十五人为王办宴,兹封大宴者。七如朔望,逢五及十皆小宴,则轮遣三法司官诣那霸。相陪必以梨园演剧”,“时重九,宴天使。观竞渡于斯潭……时请天使登台,先用随行梨园,只演杂剧”。即盛宴招请册封使节,中方也以演剧还礼。

诸如此类的册封使带来的中国演剧很有可能是在14、15世纪,来琉之久米村华人闽南三十六族子孙承袭下来的。首里王府上萨摩藩、江户赴朝使节团中携带的艺能(表演艺术)就有御座乐,也有中国演剧和琉跃,即琉球舞蹈。

顺治十五年(1658)开年的贺萨摩藩之献礼时,《薛姓家谱》(358)“一世利元”栏目中记载:“于御城献上光久公御膳催琉球跃有兴行。”这是琉球舞蹈最早的记录。之后,康熙二十六年(1687)开年庆贺使[7]时也有记载。康熙四十九年(1710)“琉球踊”“唐踊”,[8]康熙五十三年(1714)“汉戏球戏”都存于上江户时的记载里。[9]以下为上江户所带御座乐之外的各艺能记录:

正德四年/康熙五十三年(1714)庆贺使 谢恩使 汉戏琉戏

享保三年/康熙五十七年(1718)庆贺使

宽延元年/乾隆十三年(1748)庆贺使 唐戏唐跃

宝历二年/乾隆十七年(1752)谢恩使 汉跃琉跃

明和元年/乾隆二十九年(1764)庆贺使 汉戏球戏、唐跃琉跃

宽政二年/乾隆五十五年(1790)庆贺使 唐跃琉跃

宽政八年/嘉庆一年(1796)谢恩使 唐跃琉跃、唐戏琉戏

文化三年/嘉庆十一年(1806)谢恩使 唐跃琉跃

天保三年/道光十二年(1832)谢恩使 唐跃琉跃、汉跃球跃

天保十三年/道光二十二年(1842)庆贺使 汉戏球戏、汉戏球舞、琉跃

嘉永三年/道光三十年(1850)谢恩使 汉戏球舞

享保三年没有艺能记载,至少是在18世纪中叶后上江户时开始携带琉球舞蹈、唐跃、汉戏球戏、汉跃球跃、唐跃球跃,并逐渐惯例化。家谱记载里的汉戏、汉跃、唐跃均为中国演剧,由于时代、各自家谱的不同,名称也有所相异,于是我们首先需要拟定一个统一的名称。

就上述这些中国演剧的各种称呼,则以端踊表示琉球的琉跃、球跃、球戏、球舞等。无论汉、唐均非国名,只指中国。因为在琉球有称中国为唐之习俗[10],本文也将中国演剧称作唐跃。故也将琉球之端踊称之为琉跃。不过,从内容来看,唐跃是演剧,琉跃是舞蹈,有所不同。琉球正史的《球阳》和一部分的家谱将冠船艺能视为戏舞,相当于演剧之唐跃和琉球组踊、舞踊的端踊标记为组踊、端踊。戏或叫戏舞为中国式标记,琉球将组踊式的演剧成分的东西也称之为踊,即跃。随后还将介绍唐跃是来自中国、后移居久米村的士族承袭下来的一种形态,有各家谱记载,后来有上江户等机会。他们作为中华跃组师、唐跃师、唐跃仕组师传授技艺,久米村使用的称呼也为跃,基于这些资料可见琉球的中国演剧统称为唐跃也是一个合适的表记。

唐跃之准备

有关随从上江户唐跃的准备情况,先看看乾隆五十五年(宽政二年,1790)为德川家齐举行的庆贺使活动情况。

前年二月正使(宜野湾王子)以下的官僚被任命,于翌年即宽政二年五月九日“奏乐恭备上览”(向国王表演之意)。六月六日开船,十四日抵达萨摩的琉球馆,实施相关行事的准备工作。九月六日与藩主一行离开萨摩,十一月二十一日到达江户。十二月二十七日完成使命离开江户返回,翌年三月十三日抵达萨摩。四月八日因萨摩山川港风向不顺,最终返回琉球则是在当年十一月十七日。[11]

出发前的五月,国王照例览看。从康熙五十三年(1714)庆贺使、谢恩使的“为赐饯宴事王子以下在于南风御殿汉桩礼式及汉戏球戏恭备圣览”[12],乾隆十七年(1752)谢恩使的“着汉衣冠进城演习赴江府所行之礼数及音乐汉跃球跃等以备睿览”[13],乾隆二十九年(1764)贺庆使“进城各着汉衣冠演习赴到江府应行礼仪并令乐童子奏乐及演汉戏球戏以备御览”[14]等记载可见,饯行宴中还有礼仪、艺能表演,此年国王也亲眼检查御座乐(音乐)、唐跃、球跃。

此年有林姓(2123)五世家樟,毛姓(2113)六世致志,毛姓(2110)七世慎威,至少有三人自久米村迁移至首里,以师傅身份传授御座乐、唐跃,参见下述家谱记载:

(乾隆)五十四年己酉四月十九日为赴江户府事奏宪令,为乐生师五月初一日赐馆于首里,每日在安国寺教授乐曲,翌庚戌五月初十日教峻回家。(林家樟)

(乾隆)五十四年己酉四月十九日奉宪令,为宜野湾王子赴江户府时乐生之师赐馆首里,每日在安国寺教授音乐歌曲,翌年五月初十日教峻回家。

(乾隆)五十四年己酉十月十七日奉宪令,为宜野湾王子赴江户府时唐跃仕组师,时梁渊在殿内,既虽教授,特以一人之力悉难教授,因此俱在殿内,每日教导,翌年五月初十日全峻回家。(毛致志)

(乾隆)五十四年己酉五月初六日,为宜野湾王子赴江户府事奉宪令,为乐生师赐馆首里,每日在安国寺教授音乐歌曲,翌年五月初十日教峻回家。(毛慎威)

御座乐师傅(乐生师)于前年的四五月奉命后一年里,每日于安国寺指导、传授“乐曲”“音乐歌曲”,直到五月九日国王上览的第二天才结束。御座乐排练活动分别在乾隆二十九年(1764)庆贺使(安国寺)、乾隆三十八年(1773)萨摩上国(上萨摩藩)(广德寺)、嘉庆元年(1796)谢恩使(大道寺)等,都在首里的寺院进行。另,上述的嘉庆元年(1796)谢恩使时,乐生之师共六人。[15]

三名乐生师中,毛致志兼任唐跃仕组师,该家谱还记载当时已有梁姓(2167)十三世渊作为师傅指导排练,也是因人手不足,十月十七日追加任命而故。可见唐跃师傅只有一二名而已。

毛致志的家谱中记载唐跃排练都安排在殿内进行,此处称为紫冠就是亲方(上等士族阶层名称)的私宅。乾隆三十八年(1773)前往萨摩的庆贺使所带的乐师中,蔡姓(2092)十三世任邦为中华跃组师、梁姓(2167)十三世渊为唐跃师,前者家谱中存有“每日在兼城亲方及谱久村亲云上(一般士族阶层名称)家教授”的记载。掌管御座乐排练的乐稽古奉行(嘉庆元年谢恩使、道光十二年谢恩使、道光三十年谢恩使)设置[16],原则上由按司(即王族)奉行、亲方奉行、亲云上奉行三人构成,所以,可推测“殿内”、“兼城亲方及谱久村亲云上家”等乐稽古奉行的私宅场所均可进行排练。此外,唐跃也同御座乐一道,在乐稽古奉行监督环境中进行排练,不同的是,御座乐为乐童子担任,唐跃、琉跃则为小姓(即在君主身旁警护的年轻人)、乐师们担当,估计排练场所有所不同。唐跃的排练情况正如上述的蔡任邦、梁渊家谱所载,自乾隆三十八年维持了一年有余。[17]

唐跃、御座乐均是久米村人士向首里士族人员传授,关于久米村的唐跃传承情况,岛袋全发的《打花鼓》有记载。“久米村青少年之读书、讲谈、作诗、官话等学问,都在明伦堂学习,每月有三、六、九之日(即3、6、9、13、16、19、23、26、29日)成为复习日,久米村至今所讲的学艺会统称为三六九”,春秋两季举行的大会仍有武艺、唐跃什么的。[18]另外,前述著作中记有已失传的《久米村日记》里保留下来的口上觉书(即口传备忘)。[19]

口上觉

承奉各位御座嘉宾,私事,此节谢恩,紫金大夫神村亲方从内无系仲村,渠因病辞任,替代渡唐习其唐歌乐、唐跃。请愿准许,伺奉。以上。

为“唐歌乐并唐跃稽古”渡唐请愿的是“郑氏池宫城筑亲云上(当年三十五岁)”。此外,乾隆五十五年上江户时与毛致志一起勤务“唐跃仕组师”的梁姓(2167)十三世渊,并于乾隆三十八年前往萨摩庆贺时担任“唐跃师”。后,“乾隆五十年乙巳六月十六日再请宪令,为习礼读书及习中华歌乐杂戏,随在船都通事蔡德蕴具志亲云上,次年丙午五月初三日那霸开船,初九日到闽细肆乐戏,戊申四月初五日随在船都通事阮善真玉桥里之子亲云上归国。”即为习“习礼读书”“中华歌乐杂戏”渡唐。此杂戏为唐跃是毋庸置疑的。另,《魏姓家谱》(2200)“九世秉礼”栏目中记载:“道光十九年己亥七月为学习唐跃事奉宪令充为勤学随总官高岭里之子亲云上魏尊恭坐驾接贡船,十月十六日那霸开洋,二十七日漂到福建省内厦门外洋南定地方抛锭停泊,十一月初一日转到漳州府屿津洋面,初四日进入本港,二十二日禀请随同存留官王兆棠国场里之子亲云上自陆起身,十二月初一日到柔远驿就师学习歌舞,翌年五月十八日随进贡正义大夫林奕海新崎亲云上五虎门开船,二十三日到马齿山,二十五日开棹回国。”

该资料说明在“柔远驿”就是福州的琉球馆“就师学习歌舞”。[20]然而,向久米村学习唐跃的首里士族又该是什么人呢?

宽正二年有关唐跃的家谱记载有正使宜野湾王子[向姓(3)十世朝祥]、赞议官田里亲云上[毛姓(1002)十一世安执]、正使使赞座喜味亲云上[毛姓(1517)十一世盛方]、乐师新川亲云上[葛姓(250)九世秀休],推测应为正使、赞议官负责进上御膳,献上艺能,陪同出席。宝永七年使赞喜屋武亲云上与小姓柳原里之子在唐跃的“手拍子踊”中扮演女旦角色;使赞涌川亲云上与副使与力(助手)前川亲云上同样在“手踊”中扮演男旦舞蹈。[21]此外,天宝三年乐师城间亲云上、池城亲云上、赞渡使濑名波亲云上、德田亲云上、许田亲云上分别出演唐跃,宽正二年座喜味亲云上、亲川亲云上也有可能出演过唐跃。

诸如上述情况可见,唐跃的担当是使节团里的中官、乐师以及小姓等人,琉跃同样,事先在一年多前就已进行排练准备,接受国王亲自查核,周密安排好之后才为上江户与赶赴萨摩藩时所用。

唐跃的上演

经过周密安排和准备的唐跃与琉跃,有它上演的主要目的。

御座乐为江户城演奏目的很明确,而唐跃、琉跃未在江户城上演的看法[22],则是指唐跃、琉跃的上演机会只限定在下述情况里。

前述中的宝永七年庆贺使、谢恩使有八条家谱相关记载,奏乐记事稀少,只见于毛姓(1545)十世盛周十二月八日:“于田町御屋敷隋王子见物狩野养卜之绘及跃后赐绘一枚拜领焉。”然,《琉球使者记·琉球书简并使者接待乐章》中“十二月七日于松平萨摩守殿高轮屋铺琉球人乐曲并踊次第”记载里有玉城朝薰之琉球踊「くりまへおとり」(女踊之一)和前述的唐跃。朝薰家谱[向姓(81)]无此记载,夏姓(1626)家谱中瑞龙栏目里有十二月七日之事:“吉贵公率领正副使等到高轮御屋敷此时先太守妃阳和院信修院二位御前奏乐。”此外,十二月八日记事在其他家谱中未见,与后来的唐跃、琉跃在性质上略不相同,可能是在其他非正式场合上演。

正德四年的庆贺使、谢恩使中有以下记载,在萨摩的八月二十三日“王子在于御书院献膳时汉乐球乐及戏恭备上览”,在江户十二月十二日“国妃及世子又三郎公传旨奏乐此日座乐汉戏球戏悉备上览”[均为翁姓(1065)七世盛寿]。宽延元年的庆贺使时也有记载,在萨摩八月四日“朝利献膳于宗信公此时奏音乐为唐跃”,江户十二月二十三日“朝利进膳于宗信公因而朝见奏音乐为唐跃”[均为翁姓(1067)六世盛敞]。可见这个时期起在萨摩与江户琉球对萨摩藩主进贡时备上唐跃、琉跃以供观览均成为一种惯例。

宝历二年(谢恩使)

七月二十五日(萨摩)“进城恭献御膳时奏音乐及汉跃球跃等以备睿览”。

十二月二十三日(江户)“献御膳于太守公时奏音乐及汉跃球跃等以备睿览”。[向姓(4)十世宣谟]

明和元年(庆贺使)

注:萨摩藩主不在萨摩地无进奉。

十一月十五日(江户)“王子献御膳于太守公同而召见(旧例在鹿府时行之虽然此礼此时有奏乐并琉跃三番)”。[葛姓(250)八世秀伦]

十二月五日(江户)“王子献御膳于太守公同而召见蒙赐文银六两零(此时有奏乐并唐跃一番琉跃三番)”。[金姓(643)七世有华]

宽政二年(庆贺使)

八月六日(萨摩)“朝阳献御膳于太守齐宣公因而召见(此时有奏乐并唐跃琉跃三番)”。

十二月十三日(江户)“王子献御膳于太守公因而召见……(此时有奏乐并唐跃琉跃三番)”。[毛姓(1517)十一世盛方]

宽政八年(谢恩使)

八月九日(萨摩)“朝规献御膳于太守公为音乐唐跃琉跃”。[毛姓(1002)十二世安辉]

十二月十九日(江户)“正使朝规进御膳于太守公(奏音乐并唐戏琉戏)”。[毛姓(1005)九世安郁]

文化三年(谢恩使)

八月九日(萨摩)“恭照例献御膳及方物(此时奏音乐唐跃琉跃以备睿览)”。

注:此时的江户于十一月十七日“座乐歌乐御家老为下见且因准许做唐跃琉跃”、十二月九日“御隐居公召入高轮殿奏座乐歌乐及做唐跃琉跃以备睿览”[均为向姓(8)二世大列],无御膳进上记录。

天保三年(谢恩使)

八月四日(萨摩)“正使献御膳时随进城奏乐”。[翁姓(1067)八世盛方]

注:江户未见御膳进上记录。

天保十三年(贺庆使)

七月四日(萨摩)“正使调膳奉进太守公(时有汉戏球戏)”。

十一月二十四日(江户)“正使调膳奉进太守公(时有音乐并汉戏球舞)”。[毛姓(1517)十三世盛普]

嘉永三年(谢恩使)

注:萨摩、江户都未见御膳进上之记录。

宽延元年至江户府的御膳进上携带唐跃琉跃惯例行事,因萨摩藩之意,于文化三年起开始崩溃,《琉球馆文书》[23]收藏的文化二年九月二十二日的口上觉资料证明了这一事实。琉球方面请愿为萨摩藩按惯例继续。文化三年、天保三年的谢恩使时只在萨摩举行御膳进上,天保十三年的庆贺使时萨摩、江户两地曾举行演艺活动,嘉永三年的谢恩使两地再无此举。为中国前来册封的诸类宴请及其为王子御殿举行的御膳进上必不可少的演艺表演,[24]可谓是近世琉球艺能上演的第一机会便是在御膳进上时得以进行。(www.xing528.com)

然而,唐跃、琉跃不只限在萨摩、江户的御膳进上场合进行,也有来自萨摩方面的“召入”进行的时候。

太守公即萨摩藩主的“召入”可能是为琉球方面的御膳进上还礼而行事,萨摩在乾隆三十八年(1773)“八月二十一日太守公召随尚哲公皆使者到矶御屋敷赐盛膳,盛膳时奏唐歌琉歌三味线并舞跃也”[阿姓(135)十一世世瑞]、乾隆五十三年(1788)“十一月二十七日召入矶茶屋赏看御庭及火花赐盛宴,(此时琉跃备上览)”。[毛姓(1517)十一世盛乡]、嘉庆十年(1805)“八月十六日蒙召入矶御茶屋赐盛宴且看挽纲花火席绘及御庭(此时奏座乐歌舞)”。[向姓(8)二世大烈]、道光七年(1827)“十六日进二丸殿观庭院且于本丸外茶屋谒见太守公时蒙太守公赐宴……时奉太守公令,着令与力以下人等呈座乐唐跃并席书。十九日进城召入杉之间谒见太守公,蒙赐盛宴且看囃子”[尚姓(10)二世天保]、道光二十二年(1842)“十二月五日同正使召入御殿蒙赐筵宴。(时有汉戏球舞)”[毛姓(1517)十三世盛普]等。不过,即便是这种场合也不完全都是琉球艺能,如康熙四十九年(1710)萨摩方面“八月初五日朝见赐宴是时看囃狂言”[夏姓(1626)瑞龙]和大和艺能一同上演,即便为御膳进上的康熙四十四年(1705)“正月二十八日朝奇御膳进上之时太守公依上意轩端梅之仕舞备上览”,[向姓(81)十世朝薰]只演仕舞(日本能乐舞蹈)。

道光十二年(1832)上江户上演情况可在翁姓(1067)家谱窥见一斑:“十一月十二日奉太守公之命从内院召奏乐且有汉踊球踊,二十一日蒙二位公召奏乐及有汉踊球踊等,二十二日蒙中将公召奏乐并有汉踊球踊等。”

由藩主已故夫人等女性们的要求,指令汉踊、球踊行事表演,二位公、中将公也受邀在场,于江户表演的御座乐、唐跃、球跃有示众呈威的一面,也有因藩内前藩主、藩主夫人的要求同时进行。

唐跃之艺能

宝永七年(1710)的“唐踊”在《琉球使者记·琉球书简并使者接待乐章》就已记载:

手はうしおとり(手拍子踊),女形(女旦)二人,喜屋武亲云上、柳原里之子。ておとり(手踊),男形二人,涌川亲云上、前川亲云上。

此时的情况在《琉球人来聘记》有相关记录:

有鞑乐,打击乐伴随着三味线、二胡、四弦乐器唱地(地:为登场人物叙述台词没有的部分),穿鞑靼服装持小旗舞蹈,其打赌声音是扒——,女形穿鞑靼服装头戴像天冠帽,两腮处像C形留前发略外出又扣入天冠帽檐内,袖子长而袖子口小,手持像四块竹板鸣响,身躯转动跳舞,右即女踊时,男形就退到后边,其后有手拍子,男女各二人轮换位置,与琉跃球舞分明明确,节拍特别,另成一格。

池宫正治认为“这里的‘唐踊’明显是一出戏”[25],虽未感到戏剧构成要素,很可能是一出戏里的舞蹈部分或是舞蹈。文政十二年(1829)萨摩藩的大隅重富别墅宴会上举行的舞蹈表演情况可在高木善助的《琉球踊十二番》看到,即:

十一番,金城筑子。

唐人踊一组,有唐音台词,多嘉良子。

被认为是宝永七年“唐踊”形态的类似物。[26]从天保三年的《琉球人座乐之图》[27]里可见跟当今的二才踊服装不同,穿中国风格服装表演的《御代治口说》、《上口说》,都可看出琉跃二才踊之外仍有唐跃系统的二才踊表演。

另一方面,有作为戏剧构成要素的唐跃台本是获知唐跃技艺样子的第一手资料。《通航一览》卷十六中的《和番》、松浦静山的《甲子夜话》续编九十里收了被认为是文化三年(1806)的《韩信问卜》、《长春戏班》、《孝廉双全》、《天生一对》的台本。再就是《琉球人来朝关系书类》(一)[28]里,于天保三年有《打花鼓》、《风筝记》、《和番》、《买臣得官赴任故事》、《借衣靴》剧情梗概作为《戏文和解》记载。

此外,作为绘画资料收藏于天保三年上江户时画的画卷二幅:永青文库藏《琉球人座乐之图》里以唐跃《打花鼓》、《风筝记》、《借衣靴》三曲绘画,冲绳县立博物馆藏《琉球人座乐并跃之图》中见到《打花鼓》、《和番》、《风筝记》三曲绘画。还有年代不明的德川美术馆藏《琉球歌舞图卷》里有剧目不明的一幅绘画。冲绳县立博物馆的《琉球人舞乐御卷物》可能是《琉球人座乐之图》摹本,但《琉球人舞乐御卷物》无《琉球人座乐并跃之图》上有的人名记录,《琉球人座乐并跃之图》的批注有“天保三壬辰之岁闰十有一月二十有二日画工杉谷行立于武州白银邸中(萨州溪山候)摸写之”来看,《琉球人座乐并跃之图》的出自正统性证据十足。

看看剧目,首先是收藏《和番》的《通航一览》卷十六和《琉球人来朝关系书类》(一),为天保三年之记录,前者的台本与后者的剧情梗概内容吻合。《天保壬辰琉使诸记》[29]为天保三年闰十二月十二日的、《琉球关系书类》[30]同年同月二十三日的踊组,与《和番》行当分配相同,与《琉球人座乐并跃之图》人名吻合。《琉球人座乐并跃之图》表现了《琉球人来朝关系书类》(一)中的“她又觉得悲伤,回顾望京城,叹惋写信送至京城,送行人被琵琶声音凌乱心扉……”场面,其行当分配如下:

国舅爷/濑名波亲云上,王昭君/名嘉地里之子,马吏/许田亲云上。

梅香/崎山子,包隶/渡庆次筑登之,同,屋嘉比亲云上。

《风筝记》在青木正儿的《支那近世戏曲史》中“风筝误”汇集成全三十出,其中,“近时戏场通行”八出注释,有剧情梗概。[31]该戏表现戚补臣之子戚施,对其父收养的失去双亲的友人之子韩世勋,赐予詹武承二位妾的梅、柳之女儿爱娟、淑娟为伴,围绕两起婚姻,展开剧情并以婚姻契机的“风筝”题名。“第二十一出《婚闹》俗称《前亲》”指前者婚礼场面,“二十九出《诧美》俗称《后亲》”表现后者婚礼场面。“平常多以《惊丑》、《前亲》、《逼婚》、《后亲》折子戏上演”。《琉球人来朝关系书类》(一)所藏剧情梗概与《支那近世戏曲史》相比,行当、内容都与《后亲》一致。永青文库所藏画卷《琉球人座乐并跃之图》无行当名称,然,《琉球人来朝关系书类》的踊组与剧目、演员基本一致,其分配情况如下:

状元/渡庆次筑登之,正旦/屋嘉比亲云上,小旦/立津里之子,梅香/崎山子。

天保三年除上述外,《琉球人来朝关系书类》所藏的另一个无日期记载的踊组、《琉球关系书类》里估计在闰月十一月二十三日上演的踊组,都有《风筝记》舞台,而前述《琉球人来朝关系书类》不明年月记载的踊组在行当分配上可能相同,但《琉球关系书类》记载为:

状元/渡庆次筑登之,正旦/屋嘉比亲云上,小旦/立津里之子,梅香/崎山子,宾相/许田亲云上。

这里有了宾相人物,根据梨园戏剧人苏彦硕的指点,永青文库与冲绳县立博物馆所藏外表上可是同一场面,其实前者为《前亲》,后者为《后亲》。不过,《琉球人来朝关系书类》剧情梗概里韩生为状元,该属同一个场面。永青文库与冲绳县立博物馆所藏即便是同一场面,所用服饰也相异较大。

《甲子夜话》续编九十有:

画师探信,于溪山候筵席,观琉球人舞踊,鼎曰他绘其态,并告知我想看其画,回应说:“于萨州公先日观琉球人舞踊,从鼎闻知对我之画颇感兴趣,当然接受要求,但画作太草,不久的将来我再加工,服装想问问,可有很多错处,作后再请指点。”[32]

被认为是狩野探信的《琉球人座乐并跃之图》中,特别是梅香服饰与永青文库相比出处大,视为不正确之笔。

以上剧目均为一出(一场),相比之下,剧目不明的德川美术馆藏《琉球歌舞图卷》里共有八出戏画卷,中国戏剧特定的“出”也有俗称,意味可单独成剧表演。德川美术馆所藏的八出不详剧目的全编或长编的演出可能就算是例外,故此画卷倘若属实,唐跃以外还有奏乐、女踊、打组踊、二才踊各一场,与天保三年相比端踊上演情况极少,唐跃长时间的演出可能性就大起来。

前述的梁姓(2167)十三世梁渊的家谱写道:

嘉庆十年乙丑十二月,读谷山王子驾临江户府,时充中华做戏弦歌等之师,指教各艺于编造其戏本。例令文组织编,今亦公家照例,着令该职编成奈由不能编成,奉命编成做戏五班。

嘉庆十年(1805)即文化二年,《甲子夜话》续编收藏的“韩信问卜”、“长春戏班”、“孝廉双全”、“天生一对”[33],即“编成做戏五班”有一班不足,从家谱记载可推断是梁渊所为,再有就是“编成其戏本”是否意味台本创作(改编)或抄写也不明确,不过,梁渊编撰的台本带至江户得以允许来看,《甲子夜话》才有可能收藏这些台本。

有关台本的改编或抄写问题也关系到中国戏剧琉球化的问题。宝永七年《琉球人来聘记》里唐跃乐器“三味弦二线四线”,永青文库所藏《琉球人座乐之图》和德川美术馆藏书《琉球歌舞图卷》中唯有一处画有相关乐器。前者《打花鼓》中的三弦与四弦乐器,后者剧目不明但仍有三弦、月琴、横笛,《琉球人来朝关系书类》(一)中虽年代不明,但《打花鼓》有“唐歌/义元里之子,笙生/仲原亲云上”,《笠盗》附有“笙生/伊波子”伴奏乐器名称。

乐器构成都有异同,那么可以说本来就无一个固定样式。正如王连茂所指出的那样,将梨园戏当作唐跃的源头,但前述资料中梨园戏的最核心的南鼓却看不到,就从乐器、戏装上进行考察,中国地方戏剧如何琉球化之事实将进一步明确起来,只是目前仍无一个佐证的方法,有待今后进一步研究与探讨。

结  尾

横山学在他的《琉球国使者渡来研究》书中,就琉球上江户时在诸多礼仪中怎样分别使者装束,总结归纳为:[34]

对江户幕府在礼仪上使用唐装,以示“异国琉球”使者。对岛津礼仪采用琉球冠服,以表“附庸国琉球”之意。在江户时的琉球人拥有双重性身份,异国使节同时岛津之臣下、臣民。对此观点,池宫正治认为,“倒不如说是琉球以拥有尊敬的中国之音乐、制度为荣,日本也愿意接受这事实,但这并非失去琉球原有主体,而是琉球人自身所拥有的一种同一性更为明确”。[35]

然而,乐童子艺能以外,还需要席书(就地即兴写作书画)、诗歌能力,江户则通过琉球了解、学习中国文化也可窥见一斑。对琉球来说,唐跃也是中国文化的一部分的同时,会同其他的技艺求寻久米村传授,首里士族再从他们那里习得带上江户。久米村可谓是“专门从事以中国为进贡对象的海外贸易之职能集团”[36],同时,它支撑着首里各个学问,成为传授中国文化的职能集团。

【注释】

[1]岛袋全发《岛袋全发著作集》(昭和三十一年十一月,冲绳社)。

[2]池宫正治“组踊之论理”(《琉球文学论》昭和五十一年六月,冲绳时代社)、“组踊与中国演剧”(《冲绳艺能文学论》昭和五十七年八月)、“组踊与中国演剧”(《新琉球史像》平成八年十月,榕树社)。

[3]喜名盛昭、冈崎郁子《冲绳与中国演剧》(昭和五十九年,Hirugi社)。

[4]以下家谱中的数字为那霸市历史资料室编辑发行的《氏集》(平成十六年三月增补版)附随的统一番号。另,家谱在《那霸市史》资料编第1卷6至8为印刷体,但仍包含尚未活字体的东西,并省略一些出处页数、收藏对象。

[5]冲绳发生的事件原则上以中国年号标记,大和(日本)发生的事件以大和年号记录。

[6]以下有关初期册封使随员的中国演剧上演资料,由福建师范大学刘富琳先生提供。

[7]文姓(683)五世常孝。

[8]《琉球人来聘记》(琉球大学附属图书馆藏)《、琉球使者记·琉球书简并使者接待乐章》(国立公文书馆藏)。

[9]翁姓(1065)七世盛寿。

[10]池宫正治《续冲绳话散步道》,平成九年,Hirugi社,第118页。

[11]向姓(3)十世朝祥及其他。

[12]翁姓(1065)七世盛寿。

[13]向姓(4)十世宣谟。

[14]向姓(490)十二世朝乔。

[15]毛姓(2113)六世致志。

[16]向姓(81)十四世朝昌(嘉庆元年)、马姓(167)十世良恭(道光十二年,1832)、马姓(1671)十世良经(道光三十年,1850)。

[17]蔡姓(2092)十三世任邦、梁姓(2167)十三世渊。

[18]岛袋全发“打花鼓”,《岛袋全发著作集》,第298页。

[19]同上,第297页。

[20]王连茂《关于泉州与琉球历史关系的若干问题的调查考证》(一)里将唐跃与梨园戏相比,见《琉球—中国交流史探索》,昭和六十三年十二月,浦添市教育委员会,第54—59页。

[21]《琉球使者记·琉球书简并使者接待乐章》,国立公文书馆藏。

[22]宫城荣昌《琉球使者的上江户》,昭和五十七年十月第一书房;横山学《琉球国使节研究》,昭和六十二年二月,吉川弘文馆。

[23]琉球大学附属图书馆仲原善忠文库藏。

[24]拙稿《御冠船踊之相貌——围绕艺的人与场》,早稻田大学演剧研究中心纪要Ⅸ。

[25]池宫正治《组踊与中国演剧》,新琉球史像,平成八年十月,榕树社,第163页。

[26]鹿儿岛县立图书馆藏。

[27]永青文库藏。

[28]琉球大学附属图书馆藏。

[29]史籍研究会编《内阁文库所藏史籍丛刊》特刊第二“身听草”第八卷,昭和六十年八月,汲古书院收藏。

[30]横山学《琉球国使节研究》,第451—455页。

[31]青木正儿《支那近世戏曲史》,《青木正儿全集》第三卷,昭和四十七年九月,春秋社,第301—303页。

[32]东洋文库396《甲子夜话》续编7,昭和五十六年四月,平凡社,第356页。

[33]东洋文库400《甲子夜话》续编8,昭和五十六年八月,平凡社,第34—37页。

[34]横山学《琉球国使节研究》,第168页。

[35]《琉球艺能与中国乐》,《久米村——历史与人物》,1993年3月,Hirugi社,第131页。

[36]田名真之《近世久米村的成立与展开》,《新琉球史》近世编(上),平成元年九月,新报出版,第21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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