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佛教文化》：慧能与《坛经》

第二节　慧能与《坛经》

中国禅宗自初祖菩提达摩至唐代弘忍之传承，为后世禅宗各派所承认。然自五祖弘忍以后，其禅法开始分裂为南宗慧能、北宗神秀二支，时称“南能北秀”。弘忍的大弟子神秀及神秀之弟子以长安、洛阳两京为中心的北方传法，称为北宗，其禅法主张渐悟；而慧能及其弟子在南方的广东地区传法，称为南宗。其禅法以《金刚般若经》为正宗，以“直指人心，见性成佛”的“顿悟禅”为特色，并最终成为中国禅宗的主流。

图16　慧能像

六祖慧能，又作惠能，祖籍范阳（河北），俗姓卢，生于南海新兴（今广东境内）。据《六祖法宝坛经》“行由品”载，慧能家贫，其父早亡，常采薪汲水以奉寡母。一日负薪至市，闻客读诵《金刚经》，心即开悟。于是前往蕲州黄梅之双峰山之东禅院拜谒五祖弘忍。五祖弘忍试问其所来及欲求何物，答曰：“弟子是岭南新州百姓，远来礼师，惟求作佛，不求余物。”五祖谓：“汝是岭南人，又是猎（疑作獦）獠，若为堪作佛？”慧能对曰：“人虽有南北，佛性本无南北，猎（疑作獦）獠身与和尚不同，佛性有何差别？”⁽²⁾五祖弘忍惊异其禀性非凡，遂使入碓房舂米。八个月后的一天，五祖令众弟子各述一偈以传衣授法，神秀书偈曰：“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慧能则请人代于壁间亦书一偈曰：“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五祖弘忍见状，知慧能必为弘传宗门大法之人，于是连夜召慧能入室，密授其衣钵并传法，并遣其连夜南归，隐于广东的四会、怀集之间。

唐仪凤元年（676）慧能遇印宗法师于广州法性寺，遂依之出家，受具足戒，旋即登坛讲法。翌年，移住于韶阳曹溪宝林寺，正式弘传“直指人心，见性成佛”之南宗顿悟法门。慧能于唐先天二年（712）八月示寂，世寿七十六。唐宪宗时谥号“大鉴禅师”。

其后，在“安史之乱”期间，因慧能弟子神会等的不懈努力，南宗得到唐肃宗暨朝廷的支持，使禅门南宗的顿悟法门大播于洛阳而流行于天下，并在中唐以后取代北宗成为中国禅宗的主流。唐末以后，南宗的影响进一步扩大，甚至成了中国佛教的代名词。后来，禅宗又陆续传到日本、韩国、越南，乃至近代普遍传至欧、美、澳、非等世界各地，成为中国佛教对世界佛教文化之影响最大者。因此，学术界多以慧能为中国禅宗的实际创始人。此一创新事件，史称“六祖革命”。(www.xing528.com)

记载慧能事迹和言论的资料主要有《坛经》，全称为《六祖大师法宝坛经》，为禅宗六祖慧能于韶州大梵寺坛上所说之法，由门人法海记录汇编而成，并成为后来禅宗之宗经。之所称“坛经”者，盖因初时众人欲请六祖大鉴禅师于韶州大梵寺开演东山法门，为尊敬大鉴之道，乃封土为坛，以资其说法，故后来弟子集大鉴之说时，故有此称。《坛经》为中土撰述之佛典中唯一称“经”者，实乃后人尊敬六祖所说之法而称之为“经”，并非六祖之本意。

《坛经》在流传过程中，曾多次被修改补充，形成各种不尽相同的本子，而作为法海集记的原本早已佚失，保存下来的主要有四种：即敦煌本，也是现在能见到的最早的本子；宋本，又称惠昕本，发现于日本京都的兴盛寺；载于明《嘉兴藏》的曹溪古本，又称契嵩本；以及宗宝本，即元朝僧人宗宝的改编本，是明朝以来流传最广的版本。

《坛经》一书为中国禅宗最主要之思想依据，书中所强调的“顿悟”、“见性”、“无相无念”等观念，在中国佛教史及思想史上均有重要的影响及意义。

与此前其他佛教经典不同，《坛经》本为慧能之语录，而禅宗语录的特点是不用翻译佛典用的文体，而是用通俗的白话，将佛学的问题简扼地表达出来。由此，禅宗推翻了佛教的传统权威（佛经），而代之以通俗易懂的“祖师语录”，这也是禅宗流行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