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占海：坚决抗日，成立吉林省抗日义勇军

冯占海

冯占海，字寿山，辽宁省义县人。生于1899年，逝世于1963年。早年加入东北军，历任排长、连长、团部副官、营长等职，“九一八”事变后组织吉林自卫军，坚持抗日，被称作“吉林抗日第一人”。七七事变后进入关内，后不堪国民党军队内部官军的排挤，弃武从商。全国解放后受周恩来总理的委托，返回吉林省任吉林省体委主任。

冯占海于1899年11月6日出生于辽宁省义县西杂木林村，幼年丧父，家境贫寒。只念了8个月私塾便不得不辍学回家，以给大户人家放猪佣工为业。1917年，投靠姨父张作相，张作相收留做亲随马弁，因冯占海聪明机警，为人可靠，加上与张作相的这层亲属关系，1919年，张作相把他送入东三省陆军讲武堂学习深造。1921年，冯占海于讲武堂三期毕业后升任东北陆军27师108团上尉副官。1924年，张作相接替督军孙烈臣主政吉林，到吉林后，刚刚毕业不久的冯占海成为张作相重要的军事助手，1925年，升任东北陆军第862团（驻吉副司令长官公署卫队团）团长。正当冯占海踌躇满志要在军事方面大有作为，为地方安定贡献力量的时候，九·一八事变爆发，冯占海马上投入到抗日洪流中去。

“九一八”事变后，东北军驻吉副司令长官公署参谋长熙洽投降，把吉林拱手让给了日本。熙洽与冯占海有师生之谊，又在冯占海晋升道路上给予很大帮助，事变后，熙洽因这层特殊关系，曾三次亲笔致函冯占海，许以高官厚禄，但均遭冯占海严词拒绝。熙洽气急败坏，以抄家相威胁。但这并不能阻挡冯占海抗日的决心。熙洽投降后，冯占海即带领其公署所属卫队团，于永吉官马山宣布抗日，冯占海遂将所部改编为吉林自卫军，通电全国，宣布抗日。并向舒兰、五常、宾县一带移动。而此时，在锦州处理父亲丧事的张作相已经知道熙洽叛变投敌的消息，宣布不承认熙洽的伪政府，并在宾县设立吉林省临时政府，由冯占海出任吉林省警备司令兼第一旅旅长。冯占海随后在转战途中不断吸收爱国群众及宫长海、姚秉乾等抗日义勇军，兵力总计达到1万多人，编成吉林省警备军，张作相又任命冯占海指挥新成立的吉林省警备军。面对日益强大的吉林义勇军，日本侵略军十分惧怕，于是派汉奸于琛征配合日天野旅团一部对冯占海进行剿杀，从吉林市北向榆树进行攻伐，进而攻取五常，冯占海不得不率领部众退守于拉林。在拉林，冯占海与日伪军展开激战，伤亡较大，遂撤至阿城、蜚克图，准备入哈。

而此时哈尔滨的抗日形势十分严峻，丁超在日本大兵压境的威胁和诱降下开始动摇，陆军中将、依兰镇守使、兼陆军第二十四旅旅长、松花江沿岸军队总指挥李杜挺身而出，提出“保卫哈尔滨”的口号，派人联系冯占海，相应一起讨伐汉奸于琛征。1932年1月26日凌晨，冯占海率部进入哈尔滨，9点时分，李杜也率部抵达哈尔滨道外，与丁超一起通电讨伐逆贼，翌日，冯占海与于琛征在据哈尔滨15里的上号子药库交战，李杜从侧翼夹击，虽然日方动用飞机作战，但由于冯占海、李杜以及所属部队的顽强抵抗，于琛征败退。

日本关东军十分懊恼，妄图借中东路运送兵员给养遭到拒绝后，遂强占宽城子车站，派两辆铁甲车和20辆兵车载兵650人直扑哈尔滨。面对这种形势，各个武装派别决定联合对敌。1月31日，本着卫国卫民之宗旨，吉林自卫军正式成立。李杜被推戴为总司令，丁超为护路军总司令，前敌总指挥王之佑、总参谋长杨耀钧。冯占海、宫长海、姚殿臣等各旅纷纷加入，冯占海为副司令兼右路总指挥。各路联合后即与日军展开激战，随后在陶赖昭取得大捷，击毙敌军600余人。

2月1日，关东军司令官本庄繁向吉林自卫军发出警告，要求放弃抵抗。日方增调长谷旅团，由多门指挥进逼哈尔滨，兵力增至14000余人。空军陆军协同作战下，吉林自卫军虽进行了顽强抵抗，但最终因战斗力悬殊，日军进占哈尔滨，吉林自卫军退守宾县、巴彦，冯占海率部开往发恒。

3月15日，日广濑师团，天野旅团一部及部分伪军兵分两路，进行夹击，发恒面临危境。发恒一度被日军攻占，但在冯占海的指挥下，乘夜无日军支援，经过血战，收复了发恒，给日军以沉重打击。

经过休整，吉林自卫军决定收复哈尔滨，经过精心筹划，兵分三路进击，左路纵队总指挥马宪章、副指挥王德林，中路总指挥杨耀钧、邢占清，右路总指挥为冯占海。但日军乘三路大军出征，突袭自卫军大本营依兰，并将兵力伸向下江一带，自卫军撤出依兰。

抗日自卫军在依兰的总部被敌伪攻陷后，随即撤往勃利、密山等地，与冯占海所部军队相距甚远，无法取得联系。而此前吉林自卫军在宾县召开军事会议已经决定各部一旦失去联络，可以单独活动，以适应新的形势，继续抗日作战。为此，冯占海将所率抗日队伍，改名吉林省抗日义勇军。冯占海被公推为总指挥，李文光为总指挥部参谋长。并将所有部队改编为12个旅，4个支队，3个团，1个营，共约5万余人。并通过了由冯占海起草的抗敌公约，1．坚持抗日到底；2．收复吉长，捉拿卖国贼熙洽；3．打垮日伪军，拿获于琛征、金璧东两逆以慰阵亡将士；4．不扰民；5．不怕死；6．不爱钱，不动人民财物；7．至死不投敌，从此后军纪严整，公私分明，全军精诚团结，共拒敌寇。正因为冯占海成立吉林省抗日义勇军有着严明的军纪以及很强的战斗力，深受地方人民群众爱戴，远近爱国学生前来参加抗日者陆续增多，吉林省抗日义勇军声势日益浩大。

6月，吉林省抗日义勇军经过整编后，决定再次收复哈尔滨。在冯占海的倡导下，将全军分两路进攻哈尔滨。正面由王锡山、宫长海任左右路指挥向哈市挺进，侧面派姚秉乾旅佯攻阿城，以牵制敌军兵力并防止敌向义勇军侧背袭击。在哈尔滨市郊外香坊地区，广濑师团精锐部队和伪军金壁东部数旅，配有装甲车数十辆，飞机二十余架助战，向义勇军进犯，义勇军向敌迂回侧击，将日伪军先头部队击退，于是乘胜猛攻，截获装甲车数辆。但终因武器装备的巨大差异，在敌机轮番轰炸之下，义勇军伤亡甚大，为避免极大牺牲，于是冯占海率部向哈南五常，榆树转进。

在向榆树转移的过程中，先头部队王锡山、赵维武、孙登山等旅及郭玉昆、李树棠等支队与敌军夏鸿模部遭遇，激战后敌伪军被击退。另一路宫长海、姚秉乾两旅，由义兴泉方面前进，与伪军马锡麟遭遇，亦击退之。但我军仍然遭受敌机和重炮的袭击，直至傍晚，敌机退去。我军宫长海旅由左翼渡拉林河，绕敌左侧袭击。敌经我两路猛攻夹击，仓皇后退。此役我军获轻机枪两挺，迫击炮三门，械弹甚多。

拉林收复之后，给东北民众以及全国人民以极大鼓舞，冯占海所领导的吉林省抗日义勇军通过自己的决心和慷慨赴死的精神感染着白山黑水之间的诸多炎黄子孙，也激起了东北民众投军、拥军的爱国热潮。

此后，冯占海带领吉林省抗日义勇军进攻榆树，驻守榆树一带的是多门师团一部和伪军张海鹏、刘宝辚、夏鸿模等旅以及地方保安队，冯占海军队抵达榆树后，即马上与日伪军交火，冯占海所部王锡山旅派员侦查，得知伪军防线较弱，而日伪军司令部在双榆树以东地区，于是在正面佯攻多门师团，而将主要兵力绕到侧翼伪军防线，联合宫长海、赵维武等部向伪军防线发起猛攻，伪军防线立即溃散，王锡山指挥部队快速进军直捣日寇司令部进行围攻。敌寇指挥官大川率其指挥部和参谋人员进行顽抗，被王锡山部队当场击毙。司令部被攻占之后，伪军马上军心大乱，四散奔逃，遭到义勇军重创，伤亡甚众，击毙日指挥官大川、阿部，高喜等军官和士兵700余人，获步枪数百支，迫击炮两门，重机枪两挺，轻机枪两挺，俘伪军500余人。收复榆树之后，义勇军进驻榆树，受到榆树军民的夹道欢迎，“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欢迎抗日义勇军”等口号响彻云霄，榆树以及附近民众受到感染，很多人送子参军，卫国卫乡。(www.xing528.com)

在简单休整之后，冯占海即派参谋长李文光及旅长赵维斌为前卫指挥，由刘万辉、齐风鸣、冯占一等旅为先头部队向五常进军。在进军路上，忽然遭到日军飞机的轰炸，总指挥部参谋长李文光不幸中弹牺牲，李参谋长事变前为吉林省军官教练处总教官，深受士兵和将领的拥护和爱戴，尤其是“九一八”事变后，积极投身抗日活动，在对敌斗争战略策划等方面做出了卓越的贡献。他牺牲后，冯占海看到全军指战员的悲愤状态，为了避免这种状态影响情绪，因势利导，号召全军将士化悲痛为力量，在缅怀李文光的同时，以更加坚定的意志和高昂的斗志投入到抗日活动中去，誓死杀敌，驱逐日寇，用实际行动为李参谋报仇。在榆树县境内大岭为李文光烈士举行追悼会，安葬烈士遗体之后，吉林省抗日义勇军马上挥师五常，慑于义勇军的军威，五常县伪军张精一部投降，其余伪军向舒兰境内溃败。义勇军乘胜追击，在水曲柳岗一带痛击伪军，伪军伤亡惨重，不得不退入舒兰县城。此役后，义勇军进行了整顿，在原有编制的基础上，又增编6个支队，人数已经扩充到7万人，成为东北一支重要的抗日力量。9月，在冯占海的组织下，吉林省抗日义勇军在珠琦川地方召开团以上干部会议，会议的中心议题是筹划收复吉林计划，计划决定：（1）以陈玉清支队进击吉敦县的蛟河，阻止敌伪在敦化方面的援军；（2）以李子玉、韩占德两支队绕至吉海线的磐石以西地带，阻止辽宁方面的援军；（3）刘万辉、齐风鸣、郜凤林、姚秉乾、杨质斌等旅由宫长海、王锡山指挥进攻吉林；（4）以赵维斌为指挥，率孙鹤喜、孙登山、冯占一等旅攻长春；（5）攻吉林、长春部队均由法特哈门过江，经其塔木前进。

珠琦川会议后，冯占海率领的吉林省抗日义勇军经舒兰特哈门过江，日伪闻讯后立即出动飞机以及大批伪军拦截阻击义勇军渡江行动，义勇军为收复吉林省城，不顾上有飞机轰炸、地有追兵堵截的恶劣环境，不顾伤亡，最终渡江成功，在10月16日义勇军抵达吉林省城郊外。冯占海在九台其塔木设立前敌总指挥部，指挥攻占吉林的军事行动。义勇军在吉林市西郊小白山地区展开进攻，在小白山下的温德河一带与日伪军展开激战。敌人炮火猛烈，全部的近防炮、重武器均一齐开火，动用大量飞机配合地面敌军，义勇军顾及吉林城内百姓的生命财产，不敢使用远程武器和重武器，只能以轻武器还击，在这种形势下，夺取吉林城这一战略目标无疑短期内不能完成，在同敌军激烈交战数小时后，冯占海决定改变计划，将义勇军向北转移，经吉林北上，在农安县伏龙泉方面转进。在攻占吉林计划实施过程中，为了吸引长春地区日伪军注意力，牵制长春地区兵力调动，义勇军赵维斌所率各旅北上途中，向长春方向集结，做出佯攻长春态势，日伪军把大批军队集中于长春北郊，避免伪满洲国“国都”长春受到威胁，义勇军赵维斌部于是顺势抵达德惠县境，在大青山咀与张海鹏旅相遇，双方经过激战，张海鹏部败走张家湾，留下100余具尸体，义勇军占领布海、米沙子火车站一带。但这一地区距离长春仅一步之遥，成为日伪军的心头之患，日军加大兵力夺取这一地区，扫除这一地区的潜在威胁，在敌人重兵压境、攻占吉林的战略意图发生改变的情况下，冯占海命令赵维斌所率各旅实行战略转移，由布海车站，转向农安伏龙泉地区与宫长海所率各部会合前进。

冯占海率领的吉林省抗日义勇军转战地区为吉林市、长春市、哈尔滨市等地区，是伪满洲国重要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也是东北主要铁路的经过地区，战略位置十分重要。在东北沦陷初期，冯占海所率领的抗日义勇军的抗日行动不仅对提振民气有着重要作用，对于日本侵略者及其走狗是一个沉重打击，使日本侵略者以及在东北的追随者惶惶不可终日，以致伪满军政部最高顾问多田骏曾在会上提出“匪军可能进攻到新京来，最好把行李整理一下”这一论调，并广泛流传，可见冯占海以及所率部队的影响力。

正因如此，冯占海及其所部成为日本侵略者的心头之患，日伪当局不得不把讨伐重点放在吉林省抗日义勇军方面来。

10月末，由于秋天到来，树木枯落，庄稼收割，失去了大自然的天然掩护，在日军空军侦察和轰炸之下，抗敌环境日渐恶劣，加上天气转冷，补给不利，吉林省抗日义勇军的战斗越来越艰苦，但抗敌气势却不减。在冯占海的指挥下，吉林省抗日义勇军在哈尔滨至长春铁路沿线进攻，渡过饮马河西进，并向开路方向集结，同时同张学良联系，申请给予支援。张学良收到电告十分振奋，一方面通电嘉奖，一方面派人前往东北，慰劳抗敌将士，同时将吉林抗日义勇军改编为陆军第十三军，率领民众驰骋在东北的抗日战场。张学良特使的到来，给吉林抗日义勇军带来无比的振奋，这表明张学良、国民政府以及全国人民一直关注、关心、支持着吉林抗日义勇军的英雄之举，同时也是对东北抗日军队的认可和褒奖。

但是，随着日本对整个东北的占领，尤其是扶植废帝溥仪之后，利用傀儡政权和一部分汉奸维持殖民统治，开始集中全力剿杀抗日军队，东北抗日军队在缺乏后方补给的情况下，抗战越来越难。冯占海率领吉林抗日义勇军试图同李杜自卫军以及王德林的救国军相联合，向长春、吉林发起进攻但终因部队兵力疲惫、弹药缺乏、孤立无援而失败。

1932年底，在人数锐减，敌人进攻包围之下，冯占海不得不率所部退往热河，依托关内，继续从事抗战事业。1933年1月，冯占海部队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第六十三军，冯占海任军长兼九十一师师长。时值冯玉祥成立察哈尔抗日同盟军，是年5月，冯占海的国民革命军第六十三军又改编为抗日同盟军第四路军，冯占海任总指挥。长城抗战爆发后，冯占海又指挥所属部队参加长城抗战，在长城沿线再次阻击日军，给日军以很大打击。华北事变后，随着日本的步步紧逼，冯占海防线不断内撤，但抗战决心不减。

1937年7月7日，日本发动卢沟桥事变，开始了全面侵华战争，冯占海所部调防河北永定河一线，在固安、雄县等地与来犯日军激战，毙敌无数，冯部官兵伤亡6000余人。战局失利之后，冯占海率领部队退至河南尉氏县境内，整编为九十一师，冯占海任师长。1938年秋，武汉会战爆发，冯占海率领九十一师参加会战，与日军本间师团展开血战，由于抗敌英勇，该师获第九战区嘉奖。但也正是因为这次战役，部队损失严重，冯占海承担战败之责，不再担任师长职务，国民政府任命他为军事委员会中将参议，有名无实。冯占海不甘居于空职，于是弃武从商。

1939年春，冯占海携家前往抗战大后方昆明，经营旅店业，在昆明拥有很大的势力。抗战胜利后，冯占海又举家移居北平，任北平兴业公司董事。

抗战胜利之后，国共两党争夺中国东北地区，由于冯占海长期在东北战斗、生活，有着丰富的东北工作和战斗经验，因此，国民党东北行营主任熊式辉特别会见冯占海，许诺封他为“吉林地区保安司令”，让冯占海协助他稳定国民党在吉林的统治，但冯占海鉴于国民党的所作所为，不愿再为国民党效力，坚决推辞不就。后冯占海到吉林经营生意，国民党吉林省政府主席梁华盛又聘请冯占海为吉林省政府顾问，冯占海再次拒绝。

新中国成立后，冯占海被选为北京市西四区人民代表会议特邀代表。1950年8月，加入中国国民党革命委员会。9月，被选为民革中央团结委员。1951年，冯占海受党的指派和委托，参加广东省新会县土改工作。

1955年2月，眷恋故土的冯占海迁回东北，定居长春。同年4月，受吉林省委和人民政府的邀请，冯占海出任吉林省体委主任。在吉林期间，相继被选为吉林省第一、和二届人民代表大会代表；吉林省人民委员会委员；吉林省政协第一、第二届委员会委员；民革吉林省第一届委员会副主任委员。冯占海是吉林省民革创始人之一。1963年9月14日，抗日名将、忠诚的爱国者冯占海将军在长春病逝，享年64岁。

冯占海逝世前，就表达了死后要葬在曾经战斗过的吉林的意愿，冯占海和副省长张义海来到吉林北山，在北山，看到当年的团部旧址（现吉林市船营二小学），对张文海深情地说：“老张，我死后，不能为我多花钱，国家经济困难时期刚过，火化后，我的骨灰就埋在北山上……”在冯占海将军停止了呼吸，完成他传奇而英雄的一生之后，按照他的遗愿，他的骨灰被安葬在松柏常青的吉林北山，至今仍是人们凭吊英雄，激发爱国情愫的首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