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族释读：回族语言研究的缘起与意义

第一节　回族语言研究的缘起与意义

目前在中国96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分布着1000万人口的回族，尤其是聚居在大西北陕甘宁青新地区的回族，他们每日须臾不可离开的语言究竟属于何种性质？有哪些特性？回族语言（或叫回族话）是怎样生成并演变到今天这种程度的，至今还没人从严格意义的语言学角度上加以探析过，正像一些前期探索过回族语言的学者所说，“完全从语言学角度对回族语言进行深入研究的著作至今尚属罕见”^[1]。“回族内部语言的产生与发展是一门很大的学问，可惜对它的研究还是一个空白。^[2]”“对回族语言的研究，目前学术界才刚起步，还没有出现系统的研究成果。回族语言研究中还有许多亟须解决的问题”^[3]。(www.xing528.com)

语言是一个民族的又一种物质符号，也是一个民族精神的特殊解码系统，更是一个民族文化的深层透镜。长期以来，学术界乃至文化界一直把回族语言视为与满族的满语一样（其实满族仍然在黑龙江省黑河、嫩江地区少数村庄说着迥别于汉语的阿尔泰语系的黏着型——满语），已经完全把汉语作为母语使用了，即回族没有自己的独立语言了，这是一种看似想象合理、实为与事实相悖的语言误解。其实，从严格而科学的语言学意义上讲，大批聚居回族人说的语言（准确地讲应叫回族话）是有别于汉语普通话的，像宁夏固原、吴忠、同心，甘肃临夏，青海西宁，新疆伊犁等聚居回族讲的语言，至少有20%不是汉语词汇成分，加上语音的变异、语法的变序，其非汉语的成分几近四分之一。这样的语言区别程度在当今世界九大语系几十个语族的划分中，有相当一部分是被分属为两个不同的语言的，比如印欧语系罗曼语族的法、意、西、葡、罗，日耳曼语族的英、德、荷、瑞、丹，斯拉夫语族的俄、保、捷、波、塞各语族内部的语言不少都是能相互通话的。再以与回族聚居地区毗邻的北方阿尔泰语系诸语言为例，突厥语族内部维吾尔语和乌兹别克语有90%相一致，蒙古语族的东乡语和保安语有80%相一致，满通古斯语族的满语和锡伯语也有80%相一致，回族话与汉族话至少20%不相一致，因此仅从严格意义上的语言学来划分，把回族话定为一个独立的语言也不为过。但是，语言除了语言科学的意义外还有强大的文化意义和文字意义，回族与汉族千百年来风雨同舟，荣辱与共，通婚通文，尤其是共同使用着汉文汉字，把有较大区别的回族话列入汉语的一个社会或民族变体而不作为一个独立的语言是比较恰当的。但这并不等于回族人说的语言与汉语没什么区别了，甚至可以忽略不记，不必研究了。其实，当我们从社会民族学，从文字学上把回族话列入汉语的同时，还应该从语言学、文化学、宗教学的角度把回族话与汉族话的区别加以深入研究，以便从中发现其他分支领域中发现不到的回族民族特性。因此，本书仍以“回族语言”来代替回族话，旨在从语言学的视角来了解回族的语音、词汇、词义、语法，从回族交际的音义结合体的相互配列的符号系统上来解读回族的深层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