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真东渡：中国历史中的唐代传奇

19　鉴真东渡

唐武后垂拱四年（688年），鉴真出生于扬州，俗姓淳于。公元702年，鉴真入扬州大云寺为沙弥，公元705年受菩萨戒（菩萨戒的性质，相似于八戒），公元708年，随道岸禅师入长安，在实际寺受具足戒（也称近圆戒，出家者只有受过此戒才能成为比丘、比丘尼。）。在长安期间，鉴真勤学好问，不拘泥于门派之见，广览群书，遍访高僧，除佛经之外，在建筑、绘画，尤其是医学方面，都具有一定的造诣。唐玄宗开元元年（713年），他回到扬州大明寺修行，听他讲经和同他受戒的弟子达四万多人，这时，他已是学识渊博，威望很高的佛学大师了。日本来到大唐的留学僧也很仰慕他的佛学造诣。

唐玄宗天宝元年（742年），日本留学僧荣睿、普照到达扬州，恳请鉴真东渡日本传授“真正的”佛教，为日本信徒受戒。当鉴真接到请经贴时，大明寺众僧“默然无应”，唯有鉴真表示“为了弘法传道，何惜生命”，遂决意东渡。这年冬天，鉴真及弟子21人，连同四名日本僧人，到扬州附近的东河既济寺造船，准备东渡。当时日本僧人手中持有宰相李林甫从兄李林宗的公函，因此地方官扬州仓曹李凑也加以援助。不料，祸起萧墙，从此揭开了东渡磨难的序幕。事端是由道航和朝鲜籍僧人如海发生矛盾而引起的。道航在众僧间表示，此次赴日即是向异国传播戒法，同行成员必须德行高尚，戒律整肃，且有一定的佛学修养，方能胜任；而同行人中像如海这样的人，学行平劣，好像不宜去。如海恼怒不已，便私下到淮南采访处置使衙门告发，人与海贼勾结，要内外合应，并说船已办好，干粮等物资屯聚在既济、开元等寺，要求火速拿办。采访处置使听后，一面对如海加以推问，一面差人捕捉荣睿、普照、玄朗、玄法及道航送官审问。直至道航说明是李林宗的供奉僧，系循海路赴天台国清寺供养众僧，并提供李林宗曾函致李凑请他协助的信件，才证实如海乃是诬告。如海被杖责遣送返俗。结果，官府仍将所造好的船只没收入官，物品发还。第一次航海东渡的计划便这样被搁置了。

公元744年1月，经过再次周密筹备后，鉴真等17僧（包括潜藏下来的荣睿、普照），连同雇佣的工匠85人，共100余人再次出发。结果尚未出海，便在长江口的狼沟浦遇风浪沉船。船修好后刚一出海，又遭大风，飘至舟山群岛的一座小岛，五日后众人才获救，被转送明至州余姚（今浙江宁波）阿育王寺安顿。开春之后，越州（今浙江绍兴）、杭州、湖州、宣州（今安徽宣城）各地寺院都邀请鉴真前去讲法，第二次东渡宣告结束。

正当鉴真准备再次东渡时，却被极力挽留鉴真的越州僧人向官府告发，控告日本僧人潜藏中国，目的是“引诱”鉴真去日本。于是官府将荣睿投入大牢，遣送杭州。荣睿要途中装病，伪称“病死”，方才逃离。第三次东渡就此作罢。

由于江浙一带不便出海，于是鉴真决定从福州买船备粮东渡。他率30余人从阿育王寺出发，刚走到温州，便被截住，原来鉴真留在大明寺的弟子灵佑担心师父安危，苦求扬州官府阻拦，淮南采访使遂派人将鉴真一行截回扬州。第四次东渡不了了之。

鉴真东渡天宝七年（748年），荣睿、普照再次来到大明寺恳请鉴真东渡。鉴真率14名僧人和工匠水手等共35人，于阴历六月二十八日从崇福寺出发，再次东行。为等顺风，出长江后鉴真一行在舟山群岛一带停留了数月，直到十一月才能出海。在东海上，船又遭到强大北风吹袭，连续漂流了14天才看到陆地，16天后才得以上岸，他们发现已经漂流到了振州（今海南三亚），一行人只好进入大云寺安顿。鉴真在海南停留一年，为当地带去了许多中原文化和医药知识，时至今日，三亚仍有“晒经坡”、“大小洞天”等鉴真遗迹。。(www.xing528.com)

之后，鉴真北返，经过万安州（今海南万宁）、崖州（今海南海口）、雷州、梧州到达始安郡（今广西桂林），在始安的开元寺鉴真住了一年后，又被迎去广州讲法，途径端州（今广东肇庆）时，荣睿病死在了该地的龙兴寺。入夏之后，鉴真继续动身，经韶州时，普照辞去，临别之时，鉴真发誓一定要前往日本国。此时，鉴真由于水土不服加之旅途劳顿，又为庸医所误，导致双目失明。过了大庾岭，鉴真的大弟子祥彦又在吉一道东渡。当时唐玄宗崇信道教，意欲派道士去日本，但被日本拒绝，因此政府不许鉴真出海。鉴真便秘密乘船至苏州黄泗浦，转搭遣唐使大船。随行人众24人，其中僧尼17人。十一月十六日，船队扬帆出海，此时，普照也从余姚赶来。五天后，鉴真的乘舟与晁衡的乘舟失散，十几天后，剩余的两舟也有一舟触礁，所幸鉴真的乘舟于十二月二十日抵达日本萨摩。第六次东渡终于成功。

鉴真到达日本后，受到孝谦天皇和圣武太上皇的隆重礼遇。第二年二月，鉴真一行抵达奈良，同另一位本土华严宗高僧“少僧都”良辨统领日本佛教事务，封号“传灯大法师”。公元758年，淳仁天皇下旨，将原皇太子道祖王的官邸赐给鉴真。次年，鉴真率弟子在该官邸仿扬州大明寺格向建成一寺，淳仁赐名“唐招提寺”，鉴真从东大寺迁居至此。此后，鉴真在此受戒讲经，把律宗传至日本，成为日本律宗的始祖。淳仁还下旨，令日本僧人在受戒之前必须前往唐招提寺学习，使得唐招提寺成为当时日本佛教徒的最高学府。公元763年5月6日，鉴真在唐招提寺圆寂，入灭之前，其弟子为鉴真膜影，立夹漆像，传世至今。

公元764年，孝谦天皇重新登基后，鉴真的弟子思托、法进等人相继成为“大僧都”，唐招提寺也得以扩建，成为日本建筑史上的国宝。

鉴真及其弟子在第六次东渡之时，携带着王羲之的行书真迹一幅（丧乱帖）、王献之的行书真迹三幅，以及其他各种书法50卷。这对日本书道的形成起到了极大的促进作用。鉴真本人也是书法名家，其“请经书贴”被誉为日本国宝。

鉴真在中、日两国都享有很高的声誉。当其去世的消息传回扬州的时候，扬州僧众全体服丧三日，并在龙兴寺行大法会，悼念鉴真。在日本，鉴真也享有国宝级人物的待遇。1963年是鉴真去世一千二百年，中国和日本佛教界都举行了大型纪念活动，日本佛教界还将该年定为“鉴真大师显彰年”。1980年，在邓小平的斡旋之下，唐招提寺住持森木孝顺奉鉴真漆像“回乡探亲”，扬州大明寺因此得以重修，成为中日邦交史上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