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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汝昌为我赐予天书-似曾相识周汝昌

时间:2024-07-2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周汝昌先生赐我天书陈福康近日,数次接奉周汝昌先生来鸿,直如天降之喜。去年为茅盾逝世二十周年,一日,忽于报端拜读先生《茅公风范》一文,感动至深。先生却表示“极感兴趣”。辛已八月廿二夜育人周汝昌福康先生左右:收到惠札赠书,大为高兴。辛已九月初七楝亭生日周汝昌再拜重阳节一日又接新书二种。那么,汝昌先生在一目半盲的状况下,亲自执笔,宛如“天书”,而由女儿打字,竟写出数百万学术文字,难道不又是一个奇迹吗?

周汝昌为我赐予天书-似曾相识周汝昌

周汝昌先生赐我天书 陈福康

近日,数次接奉周汝昌先生来鸿,直如天降之喜。而函笺字迹,奇谲难辨,友人传观,咸谓“夭书”。我自视同珍宝,什袭藏之。

先生乃当今学界名宿,我景仰已久,但自知浅薄,不敢有渎清神。去年为茅盾逝世二十周年,一日,忽于报端拜读先生《茅公风范》一文,感动至深。而该文一开头,却写到茅公挚友郑振铎:“我与郑先生幸存一面之缘,然缘甚浅,还未及深交,他不幸出国而遭空难,这对中华文化是一个无可形容的损失。从他逝去以后,心目中似还未见与他伦比的(同类型的)第二位伟大学人——其伟大在于他的文化视野与文学热忱的超常广阔,他的研究范围与气魄,皆非一般小儒可望项背。”先生对郑公的评价,精辟之至,深获我心,当今小儒实不足与语。同时,我又发觉文中关于郑公同机空难的人,有误记之处。因没有先生的住址,我便给报社写了一信。过了三四个月,又在报端读到先生一文,开头就说:“近来常乘兴信笔写写怀念故交的小文,据说还有读者。惟年衰神衰,也不免记忆小误,如上次写《茅公风范》,就把李世芳、小麻菇的遇难之年月‘安排’错了位。幸有读者向报刊编辑先生纠正,实深感切。”这次,我实在抑不住崇敬之情,打听到地址,便给先生写了一封信。不久,便喜奉回函。一看之下,惊异不已:字体甚大,但相重相委,如同天方奇书。我反复辨认,像文物专家考释古文,方基本读懂大意,不禁心潮澎湃。

其实,原先我已听说先生目力不济,所以信中问他平时如何写作,写时如何查引资料;但仍未想到经常发表力作的先生,写字竟已困难到如此程度!一个耄耋半盲老翁,在这样困难的条件下,竟“又积数百万字”,其“毅力功夫”,其奉献精神,何等动人!他还关心后学,亲自给读者写信,又多么难能可贵!

我信上顺便提及,最近出了一本拙著《井中奇书考》,很想寄呈请教,就怕先生阅读有困难。先生却表示“极感兴趣”。因此我就赶紧寄去了。未久,又收到先生第二封来信。这次我看不懂的地方更多,而且是很关键的对我赐教的内容,怎么办呢?想来想去,只能请教先生的“女儿助手”了。真令我感激,周大姐在百忙中帮我用电脑打印了出来。今不敢独享,与读者共研赏。

福康先生青鉴:

七日惠札今日拜收。前承纠误,不及专复,致歉。今又不弃赐函,益以奖饰,惭感(感在知音)交并矣。我仅右目有一半视力(左目医疗事故全盲),自七四年以来坚持写作,又积数百万字,全凭毅力“功夫”——拙稿字迹,即如此纸情况。女儿助手电脑打出,不能校核付诸报刊,更是“听天由命”之事了,可叹亦可笑也。承问引文,大抵凭记忆,个别查找,困难万状!是以“引文”常非“原文”,被人哂诮,亦无可奈何。所示尊著井中奇书,极感兴趣,请即贺惠,纵不能全读,亦可抽看(缓缓积累),必当获益无量。拙文不但错多,也时遭斧削(编者只要明哲保身)。匆匆不成书简。敬颂

秋祺!

辛已八月廿二夜育人周汝昌

福康先生左右:

收到惠札赠书,大为高兴。一看开头就对味。从河图洛书说起,太好了(有一付印待出的拙著,讲书法,恰亦从此说起)。这就是史家的本色。拙意以为,虽伏、尧、禹三说不同,但不能因此即判其渺茫难信,应解其旨是追溯中华文化之源头(之一种标志性事件)。我记忆清楚:旧日皆呼印章为“图书”,此点重要之至——透露了万年前古史的“消息”(今曰信息)。乃悟那是华夏最早的图像(洋话叫图腾)与原始文字符号;即最古的符玺也。此不渺茫荒诞。龙马神龟,乃后世“印纽”的影子。至于“九篇”“六篇”之说,盖欲切合《易经》阳九阴六之数,此当为汉儒之意念了。总之,开卷即欣喜。惟近来几乎每日收到学术文艺赠书,都要聆我“意见”(昨60万字小说,今30万字《老子》……)。这可真无法了。您别着急就行。“共同语言”定然大大有之也。先此致谢!开颂

研祺!

辛已九月初七楝亭生日(www.xing528.com)

周汝昌再拜

重阳节一日又接新书二种。

逐日冗乱之极,几乎不能奉复,简承之处,千祈多谅。又及。

陈福康著《井中奇书考》

信中有几处,我想说明一下。

“请即贺惠”的“贺”字,我也认出,但不懂意思。后查词典,旧时方术家谓锡为贺,盖以临贺所出之锡为美,故云;而“锡”字又通“赐”。“贺惠”大概就是“赐惠”吧。

“从河图洛书说起”,是指拙书《井中奇书考》的《引言》中提到:《易经·系辞》曰“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圣人指伏羲;而《礼记》孔疏则说尧受河图;《尸子》、《尚书》则又说禹受洛书。“可知,这个水中出书的奇事,早就连时间和当事人名字都说法不一,只能是渺渺茫茫的一个不可尽信的传说而已。”周老对拙书的说法不大赞成,提出了一些新颖深刻的观点,发前人所未发,令人深思。

“楝亭”,即曹寅,曹雪芹祖父。仅从“楝亭生日”数字,亦可见周老沉醉于红学有多深!

至于“您别着急就行”,那是针对我信上说的希望先生对拙作多多批评的请求。其实,我的心情极为矛盾:既极盼先生赐教,又担心影响先生的研究和写作;还既非常希望能更多地读到先生的文章著作,但又祈愿先生多多休息,别累坏了。

我非常庆幸先生有贤女为助手。对周大姐(我尚不知她的大名)我作为一个先生的崇敬者,满怀感激之情。我不禁联想到史学大师陈寅恪不幸失明后,在秘书黄萱的帮助下(我对黄女士也充满敬意),撰写了《柳如是别传》等皇皇巨著,为现代中国文化史上的奇迹!那么,汝昌先生在一目半盲的状况下,亲自执笔,宛如“天书”,而由女儿打字,竟写出数百万学术文字,难道不又是一个奇迹吗?这种献身学术服务人民的劳动精神,是多么值得我们敬佩和学习啊!

2002年01月11日

《文汇读书周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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