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文质彬彬”与“充实之谓美”
先秦圣王观的终极人格是表现于“圣德”,圣德与声音之道相通。圣的本意,原指听声本能,演变提升为通德的道德理性,深契天人。因而于“道”的体认,必须出自内在智慧的通应共感。“尽美尽善”便是孔子默契“道”境的体验,相应的王道教化理想,自然要求生活意义的和谐与完整,不容割裂撕碎或偏于一隅。道德的人生必然是艺术的人生,有道的社会亦是生气勃勃的整体,其中包含道德与艺术圆融、各体与整体的共存共荣,这都显示充沛而活跃的生命活力,生生不已。自感应的一刻而通达六合古今,其中只有至美至善,犹如无形质可言的悠扬旋律,生命通畅,摆脱一切对立与纷扰,完美属于绝对纯粹的状态,谓之大同的境界,是一种曾经实现在《尚书》尧、舜叙述的集体文化记忆。
孔子闻《韶》,感受到“道”的存在境界,“尽美尽善”是与“道”相契的感觉描述。这境界已超越固定的时空意义,悠然地体验了永恒的上达与奋斗的精神。因此,孔子“在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相对于永恒的存在体验,在特定时空之中的本能享受,已变得毫无留恋的余地了。
1988年作者在香港寓所(www.xing528.com)
2000年澳门大学,与周策纵、常宗豪、施议对教授合影(左二为作者)
在完美而纯粹的前提下,落在个体生活上,便是孔子强调的“文质彬彬”,一种理想的君子修养。从个体说,圣人不是那么容易成就,但能够从自身心灵开出通透无暇的道德质量,成己成德,然后推而广之,即使未能大用而成就治国、平天下的伟业,生命依然处于上达的境地,充满文采美。这种建立在成德基础上的文采美,也是道德与艺术的优美配合。从自律德性发旺的意义,展示的生命色彩,则原原本本,文采美是人生不断“充实”的历程。
孟子说“充实之谓美”,在先秦儒家的语境之中,美之为义,不纯是感觉,还是人生不断的过程,追求“求仁得仁”的精神上达。孟子概括的良知良能,视为充实的原动力,不存任何造作和虚假。此自律德性的良知良能,所建立的文采美,原心开启,自然澄明通透。美更上层楼,便是道德纯粹的“圣德”。文采之美,皆根源人心的本然,了非虚伪造作,亦非安止于静态之中,更重要的,是显示非常的生命上进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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