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化对金融中介组织创新的影响及路径选择

三、信息化对金融中介组织创新的影响

（一）金融中介低级职能被信息技术取代

金融中介职能有不同层次，传统上，不同层次职能都由人力资本来承担，信息技术的进步使得较低层次职能被机械化而脱离人力资本，由于市场的不完全，金融中介将继续在较高层次上发挥催化交易的职能。

金融中介的低级职能主要有：（1）提供清算与账户支付手段；（2）通过共同基金、养老金等类似机构可以把许多个人闲置资金积累起来，进行大项目建设，同时为投资者提供多样化投资工具，分担风险；（3）使储蓄与投资匹配，适应环境变化为借款人与贷款人提供流动性。只要法律系统能够良好地保护合约与产权，金融中介的这些职能很大程度上只是起到一个货币符号记录保持作用，可称作金融中介的低级职能。金融中介的高级职能是促进自利经济主体间信息交易，金融市场上最隐含与微妙的摩擦来源于交易个体间信息不对称。例如，借款人比他们的潜在贷款人更清楚他们的还款能力；从放款人角度说，借款人存在逆向选择与道德风险倾向，这就使一些本来有利可图的交易得不到实现，这时就要发挥金融中介创新职能，设计出恰当的金融工具以媒介交易的实现，这就是金融中介的高级职能。

以投资银行为例，投资银行作为资本市场中的一个中介机构，帮助拥有闲置资金的人找到合适的投资机会，同时帮助需要资金的人找到资金，使资金和投资机会能够结合起来创造更多的财富。投资银行在其内部有大规模的分工，投资银行的上游业务是投资业务，其主要客户群是需要资金的企业、机构和国家。在这一阶段，投资银行的任务是帮助这些需要资金的客户设计出合适的融资方案，把客户具体的业务、工厂、公司形成一种抽象的概念，也就是形成一种证券。投资银行的中游是资本市场业务，负责衔接上游和下游的工作。投资银行的下游是销售业务部，负责把股票、债券卖给拥有闲置资金且需要投资机会的人。这里，投资银行的上游业务属于金融中介的高级职能，而其中下游业务属于低级职能。

在历史上，金融中介的所有职能都依赖于人力资本，随着信息技术革命的出现，金融中介高、低级职能承担载体发生了分离，现代信息技术逐渐使低级职能实现高度的机械化。信息化使得传统上人力资本密集型的职能可以通过编码进而机械化，资产组合理论、金融工程以及审计理论的发展使得经过电子交易平台就可进行程式化交易、证券设计、估价、套期保值。例如，在美国，股票经纪人发现越来越难以与网上证券交易平台竞争，很多银行贷款功能已标准化与机械化，管理同样规模资产组合只需要与以前相比更少的人员，证券产品的设计与承销也出现了类似现象。这就说明，信息化使得金融中介低级职能的执行转向了大规模与长期的交易平台，把人力资本从传统职能中解除出来，更好地从事人力资本的催化剂职能。

（二）信息化促进金融业规模经济

在金融产品生命周期开始阶段，金融中介为以前并不存在的市场发挥催化剂作用，金融组织的这种能力可看作是应用人力资本创造新的核心业务。一方面，随着该项业务的发展与服务标准的确立，企业发展出自己信誉与关系，最好的服务成为公开的标准，结果，人力资本密集型中介功能的重要性下降了，维持下来的中介职能主要为保持交易，分销与通讯网络，因为这些功能接近于商品，业务利润率因而下降。另一方面，转型使得人力资本从传统职能中脱离出来，为促进市场完全发挥更高层次产品的催化作用，进程如此往复。

技术进步通过对原来意会性知识的编码与迅速应用而缩短了产品生命周期，这反过来加速了竞争，当规模与范围经济占主要地位时，只有由高度专门化中介大规模生产才能保持利润，这可以解释金融中介规模集中趋势。例如，在证券保管业，少数大银行支配了保管业务，集中与规模的趋势非常明显并还在上升。在1999年6月全球最大的15家银行保管了32兆美元资产；前五位保管证券占总数76%，前十位占94%；最大的一家银行，纽约银行保管了约6兆美元资产，是排在第十五位的二十倍。投资银行业务集中化的趋势明显。近年来，由于受到商业银行、保险公司及其他金融机构的业务竞争，如收益债券的运销、欧洲美元辛迪加等，加剧了投资银行业的集中，各大投资银行业纷纷通过购并、重组、上市等手段扩大规模。例如，美林与怀特威尔德公司的合并、瑞士银行公司收购英国的华宝等。大规模的并购使得投资银行的业务高度集中，1997年美国25家较大的投资银行中，其中最大的3家、5家、10家公司分别占市场证券发行的百分比为41.82%、64.98%、87.96%。(www.xing528.com)

（三）信息化推动金融创新的演进

制度经济学分析表明，随着技术的进步，影响产权界定与保护的相关交易成本也发生了变化，进而决定着交易各方对于治理特定交易方式的选择。金融中介的重要职能是提供信息产品服务，对信息产品的产权保护是金融业持续创新的必要条件，但信息生产具有外部性，信息一旦生产出来就很难阻止其他人进一步使用。金融中介提供的产品与服务建立在易模仿的主意上，很难得到商业秘密与专利法保护，因此为发展与保持这种与人力资产不可分离知识产权，早期金融中介占支配地位的组织形式是私人合伙制，金融企业间经由非正式网络的互惠交易以克服规模经济不足。

以投资银行为例，19世纪末投资银行的特征是由有支配力个人如J.P.摩根领导的小组织。其原因是：（1）隐藏在投资银行家生产的信息产品背后的知识是意会性的，它的应用规模与程度极大地受限于银行家个体的物理能力。尽管有些知识能分享，但技术难度大，即使将它们加以整理并编撰出来，监视同伴应用这些可分享的知识产权以获得收益也是困难的。（2）物质资产是把人力与资产结合在一起形成企业的关键，对非人力资产的控制能导致人力资产努力程度的控制。但在投资银行业以及其他职业服务公司中，物质资产对产品价值贡献很小，以至不需要团队生产努力。（3）金融服务是专业性的，银行家人力资本的发展与维护需要相当的努力，但测量这种努力质量很困难，需要极大的精力，绩效评估的困难决定了投资银行业分权式组织扩张的限度。

早期金融市场上占支配地位的小家庭式关系为人力资本培育并代代相传提供了一个环境，这对金融创新与保护信息产品产权是必要的。因为声誉不能购买，构成信任网络基础的信誉与关系不易从他们的创始者中转移，金融创新建立在网络成员的长期密切关系上，以保证易复制的主意与产品获得一个公平的投资回报。信息技术革命与因特网使得早期人力金融中介意会性知识成为外在性知识，随着人力资本被转化与被信息技术替代，金融创新的这一环境不再存在。当现代金融企业更多依赖金融资本而不是人力资本网络从事大规模低层次金融操作时，当这些功能越来越少地依赖于人力判断甚至完全实现机械化时，金融中介就失去了对关键人力资本身上的知识产权的控制。结果，促进关键性个人人力资本发展的组织安排就要让位于诸如大型公共公司之类的组织机构，因为后者能够有效迅速筹集进行机械化所必需的大量资金。在金融信息产权保护方面，率先创新银行的高创新成本在被模仿前不能收回，依靠对人力资本关键性要素的限制性接触以继续从事金融创新的历史不能继续，当法律保护不力时，金融业可能进行组织性调整。历史上，银行与客户们保持长期稳定关系自由分享研究与产品创新，尽可能保证研究与开发的最小回报，当这些长期关系弱化时，合作性咨询服务就减少了，欺骗性行为的增多使投资银行越来越多地采取参股式交易如风险投资、私人股份投资以扩张资产业务。

【注释】

[1]国家信息化领导小组横向委托课题：《信息化、社会转型与经济增长》，课题负责人为林毅夫、董先安。

[2]冯昭奎：《IT革命对世界经济的中长期影响》，王逸舟主编：《全球化与新经济》，中国发展出版社2002年版，第12页。